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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段颐墨给他揉了揉原本那块有鼓包的地方,“这里还疼吗?”
墨辰熙摇摇头,“不疼,很好。”
“最近感觉心情怎麽样?”段颐墨笑问,“我感觉你最近状态好点了。”
“应该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救。
“能跟你聊聊吗?好的坏的都想告诉你。”墨辰熙突然问道。
“行,说吧,说出来也好。”段颐墨坐在床边,準备听他说话。
墨辰熙犹豫了一会,发现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要不还是算了吧。”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别人没资格管你太多,我也一样。”段颐墨最后干脆直接上了床,“上来躺会?”
墨辰熙听话照做。
“疼就告诉我。”段颐墨握住他的手腕,活动起来。
“不疼,没事。”
墨辰熙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跟他说,因为自己实在是憋的有点难受。
但是又感觉说出来有点矫情。
夜晚关上灯,外面一片寂静的时候,往往是情感表达的最佳时间。
纠结万分,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他可以相信段颐墨。
但是他想开口,却又打了退堂鼓。
心事憋的太久,大脑往往会记住,并在睡觉时想起。
…………
他小时候挺倔,还什麽都敢说。
人小,做什麽似乎都有理。
但是长大了,大人觉得你该懂事了,那你就必须懂事。
十一岁因为父母吵架,自己插了一句嘴,父亲拎着板凳朝着他过来。
当时墨予青已经成年了,她死命的拦着,才没让他被墨父揍。
这种事情在他身上发生过很多次。
墨父发起火来真的会打人。
他挨过很多次。
之后他们两个再怎麽吵,怎麽打,墨辰熙都不会插手。
后来,车祸带走了到处唯一一个能保护他的人,也带走了那个半是恶魔半是天使的人。
偏偏当初墨予青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偏偏那个司机倒了两次车。
原本应该是挺开朗的一个人,可是家庭教育却告诉他开朗会挨揍,开朗是错误的。
后天因素的影响,有时候也是不可估量的。
就像一个原本可以结很多果子的树,养树的人却不给它浇水施肥,还要在它结果子的时候踹它几脚。
这棵树就算结果,那也是小心翼翼的。
因为所有因素都在告诉它,结果是不好的行为。
即是那是好的,这个误解也只会在后期,同样的成长环境中逐渐的深入内心,让人潜意识里认为这就是对的。
错误观念已经深入内心,想要纠正,那只能从心中拔出来坏的,栽进去好的。
…………
这些事也是第二天早上,墨辰熙一五一十告诉段颐墨的。
段颐墨想试试能不能用其他方法,纠正一下这个错误的观念。
他觉得如果真的用“拔出来栽进去”这样的方法,墨辰熙会很难受。
毕竟“拔出来”必定会有缺口,“栽进去”又像是在还没愈合的缺口上,硬生生的扎进去一个正确的观念。
…………
毕竟要开学了,段颐墨买好票,带着墨辰熙返回校园。
不住院了,墨辰熙自由了一点。
但是每个月依旧要做三次心理咨询。
大四实习的第二周的心理咨询,杜景梅单独把段颐墨叫到一边,对他说:“我觉得没有必要了,因为他现在生的意识很薄弱,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麽活着。”
段颐墨情绪似乎特别稳定,静静地听她说完,“所以我要带他走吗?”
“不是这个意思,因为现在物理治疗对他没什麽作用,MECT的结果你也看到了,一个疗程结束就没有用。”杜景梅道,“心理咨询你可以带他过来继续,但是物理治疗就算了,折磨人,还没效果。”
话完,段颐墨沉默了一瞬,随即点点头。
他想,熬过这一年,带他走,去哪里都好。
他想让墨辰熙开心点,总比待在这里闷头治疗好。
决定与行动,缺一不可。
段颐墨觉得这件事迟早要告诉墨辰熙,干脆第一时间跟他说了。
没成想,墨辰熙还挺高兴,甚至说想停药。
这段颐墨哪里能同意。
“我现在满身药味。”墨辰熙拽着袖子,凑到他鼻子下面,“你闻闻。”
段颐墨笑道,“中药味。”
“没,什麽药都有。”墨辰熙摇摇头。
“中药好喝吗?”段颐墨问他。
“还行,就是苦”
“没事,很快就不苦了。”
说的是药,但又好像不是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