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孟婆泪(1 / 2)

('孟婆依旧低声道:「不,我错了。」

他不该上前给谢必安撑伞,更不该於心不忍抱住他,从而催化谢必安自缢的决心。

本是好意,却落得这般下场。那这个好意便是自以为是的好意,做给自己看的,始终只能感动自己,无法拯救他人。

岂非大错特错。

冥王微微起身,指尖从滑顺的发丝cH0U出,两片相触的额头终於分开,原来他方才是配合孟婆的身高,前倾着身子给他共情的。他抚过孟婆泪痕未乾的脸颊,道:「本王说了你没有,那便是没有。Si生有命,不论如何,谢必安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无须自责,本就与你无关。」

「不……我果然还是……」孟婆想讲什麽,嗫嚅了好一阵,终是化作叹息,郁闷道:「唉,这种收集眼泪的方法可能不太适合我。」

冥王却道:「无事,我还有一法。」

不愧为王,居然还留有一手。孟婆顿感希望,虚心请教道:「为何?」

冥王盯着他,认真道:「方法很简单。只是,你必须先答应我,绝不能後悔,途中也不能停下,必须走完一轮。」

孟婆不由得犯怵,道:「过程很可怕吗?」

冥王笑道:「因人而异,我是不觉得可怕。」那是自然,他乃地府之首,贵为王者,应当是不曾怕过什麽的,也无须惧怕什麽。可孟婆就不是这样了,难免心悸有顾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若不喜,那便只行今日这一回;你若愿往後都行此法,也并非不行。感受在你,决定权也在你。」

虽然不知方法为何,但总b看着别人生前的跑马灯来共情好。若是他每次都忍不住上前帮一把,岂不是每次都要自责一回,陷入自我厌恶的Si循环。

孟婆心想,就算过程再可怕,感受也不会b现在糟糕了,况且也只是先行今日一回,剩下日後再决定也行。总之,有这个机会,先摊开两面牌的牌底,再做选择,无疑是最好的。

想通的孟婆豁然开朗,道:「那就麻烦冥王阁下了。」

孟婆语音刚落,双唇还微张着,便觉有一冰凉的事物贴了上来,狠戾地索求他。孟婆下意识退了一步,对方便进一步,拉扯到了灶台边,无路可退,那人仍欺身压上,一手按着他的後脑,另一只手嵌住他的腰,不留一丁点儿间隙。混乱间,不知道是被谁挥到了而遭受无妄之灾的锅,哐当掉地,骨碌滚了一阵,最後孤伶伶地躺在地上。

孟婆的双手被锁在两人之间,他试图去推去打穿着黑衣的x膛,却岿然不动。与唐突与粗暴的动作反之,贴合的双唇缱绻温柔,柔情似水,舌根甚至没趁势攻进他来不及防备的口中,只是x1允着他的唇瓣与气息,竟是在细心吻他。

孟婆感觉有些站不住脚,微微下滑,又被腰肢上的手带了上来,强行定住。冥王微微睁眼,对上孟婆被吻到迷离,噙着泪水yu落不落的眼眸。

悠然的瞳孔像是深渊,深沉而不见底,探不进其中却又被深深x1引,无法自拔。像是在重覆低语着反覆提醒他——绝不能後悔,途中也不能停下,必须走完一轮。

孟婆终是被吻到哭出来的,带着不知名的羞愧与恼火。

两唇分离,g着极细的银丝,yu断不断。冥王没有起身,维持着欺身压制他的姿势,探出一手,摩挲着被吻到略微红肿的唇瓣,似要滴血,很是可怜。他低声道:「眼泪够了。」

孟婆突然有了力气,奋力推开冥王,抬手去捂自己的嘴,双肩止不住颤抖,眼泪还在哗哗落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吻到令他缺氧,这算什麽法子啊。

「我……你……」

「你……」

嗫嚅了一阵,孟婆终道:「你走。」

冥王似乎停顿了一下,道:「不喜的话,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孟婆又道:「你走,不要靠近我了。」

黑气缭绕,他看不清冥王的神情,反正也没有要看的意思,便低头不理。只听冥王低沉的声音传来,道:「好。」

冥王果真走了,狼藉的灶房登时变得冷清,孟婆又忽地腿软,站不住了,这次没有人接住他,他就沿着灶台边缘滑落而下,坐在地上以手掩面。

糟糕透顶,一切都糟糕透顶。

他本以为自己的反应应该更加大,更加厌恶。但是,都没有。他居然只是觉得荒谬,吓了一跳,仅此而已。然而便是这点,使得情况变更加糟糕。

要说他没有生气吗?也不是。只是,他生气的点非常奇怪。他不气冥王无礼,却气冥王做这件事时居然像是吃饭喝水一般自然,简直就像一点儿也不重视这档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忽地想起了先前冥王那句——公事公办罢了。

孟婆不禁喃喃自语:「这种事怎麽可以拿来……公事公办啊。」

就快疯了。

孟婆坐在地上许久,情绪终於冷静了下来。抬眼便见那大锅还很委屈很可怜的躺在地上,没人理它,莫名好笑,上前捡起了它,重新放回灶台上。

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他m0上自己的x口,取出冥王先前给他的乾坤袋,看了一阵,他忽地感到有些恼悔。

分明是他误喝了自己的汤,睡了三百年,这期间也不知道冥王帮了他多少,他醒来之後冥王也待他不薄,告诉了他许多他本应该知道的事,就算形象不符,但也切实是很亲切和蔼的上司。这次若要追根究底,冥王也是好意在帮他,指不定根本就没自己所想的那层意涵,怎地就撒起了脾气,大发雷霆,还赶人家走?那冥王岂不是很委屈?

孟婆忆起那会儿他让冥王走,原先淡去不少的黑气似乎又浓烈了起来,想来冥王当下可能是很受伤的,就心有愧疚。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也出了孟婆殿。前脚刚出,孟婆就一掌拍上了自己的额头,心想把自己拍Si算了。他来时心神不宁没记路,现在又要往哪边走去追冥王?

罢了,不管走哪都是地府的范围,总归都是他的地盘,总会遇见的。孟婆勉强打起JiNg神,自信地乱选了一条大路走。

走了一阵,远远地见了两个一黑一白的颀长身影,孟婆大喜,上前了去,笑道:「两位爷好。」

正是谢必安与范无咎,居然遇到熟人了。谢必安回以一笑,道:「孟公子好。冥王大人没跟你一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婆讪笑道:「没有。老实说,我也在找他。」

他们方才分开时分明是冥王带他走的,这会儿竟只剩孟婆一人,难免奇怪。谢必安轻皱了眉宇,范无咎却没神经地道:「要找他还不容易吗?心里喊一声就行了啊。」

孟婆觉得奇怪,道:「八爷何出此言?」

范无咎更奇,道:「你居然不知道吗!」

孟婆心道:惭愧,我真的不知道。

谢必安拍了拍范无咎,低声道:「无咎,我来说吧。」转而对孟婆道:「孟公子有所不知,信徒内心的声音与祈愿是可以传到神官耳朵里的,称为传音,神官之间还能藉此进行对话,这麽一来,下凡时处理公务也方便得很。所以孟公子若要找冥王大人,内心喊一声就可以传到他那儿了。」

当真神奇,孟婆问道:「所以只要有人内心想着某位神官,内心的声音就能传达到那位神官那儿?」

谢必安回道:「正是。」

孟婆又道:「那假如每天都有不同的信徒,不分时刻的在内心拜神念佛,神官岂不是不得清净了吗?」

谢必安歉笑道:「抱歉。毕竟我不算是神官,收不到任何传音,这点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听说好像是可以过滤传音的样子,凡人一些不太重要的碎念就可以被阻隔。不过孟公子你大可放心,大多数神官应该都不会过滤掉别的神官的传音。」

孟婆觉得新奇,下一秒就意识到哪里不太对,指着自己道:「我算是神官没错吧?我怎麽到现在都没收到半点传音。」若是有收到,就不会这麽晚才知道这件事了。总不可能是自己在三百年前就全部过滤掉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无咎忽然大声道:「当然啊!你是孟婆,又不是求什麽的神,哪来凡间的信徒啊!」

谢必安连忙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要瞎说大实话。

好有道理,孟婆略感郁闷。谢必安一脸歉然,尴尬道:「总之,若是孟公子着急找冥王大人,大可使用传音这一法。」

若是能这样,自然是极好。可是他要传些什麽过去?「抱歉,冷静过後我觉得我也有错。」可是错哪了?不管是推开他还是让他走都算是正常反应,情有可原吧,认错反倒显得刻意。还是「其实刚刚那个我没有很讨厌。」那难道会是喜欢吗?还不得恶心Si冥王。又或者是「我不放心上,你也别放心上。」Ga0不好冥王打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是件事儿,就他小题大作,传了这句岂不是要尴尬Si。

都不适合,孟婆挠着头发道:「其实我也不急着找他,哈哈。下回遇上再说好了。」

范无咎挣开了谢必安不让他讲话的手,道:「那也要你遇得到才可以啊。」

孟婆道:「都在地府,迟早都会遇到的吧?除非他躲着我。」

语音刚落,孟婆意识到一件事,面sE陡变。

经历了灶房的那一串事,冥王还真有可能躲着他!况且地府是冥王的地盘,要避开一个人还不容易吗?「总会遇到」岂不变成「永远都不会遇到」?

见他异常,谢必安关心问道:「孟公子,你怎麽了?」

范无咎也关心他:「坏肚子了吗?喝了孟婆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孟婆摆手道,「想起了一些事而已,无碍。」

才怪,有碍得很。

孟婆又叹了口气,若是冥王有意避开他,那他也不愿勉强,不找便是了。

他取出怀里的乾坤袋,道:「我要去忘川河一趟。二位呢?」

谢必安道:「抱歉,我们要去凡间抓鬼,就不同行了。」

想必是发完了汤,去做原本他们「捕快」的工作了。因为自己而增加他人的业务量,孟婆心道罪过,心想一定要尽快上手孟婆的职务才行,便道:「何须致歉?分明是我耽搁了二位。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还请两位爷路上多小心啊。」

「多谢孟公子。」谢必安拱手,范无咎也跟着行了揖礼,看上去乖得很。孟婆也赶紧行了回去,两方人马便算道别了。

黑白无常刚走,孟婆忽然意识到什麽,又拍上自己的脑壳。

怎麽就忘了顺道问个路呢。

罢了,就当认识环境,忘川河的地标那麽大,乱走一通,总会走到的。

把乾坤袋仔细收好,又凭着感觉走了一刻钟,忽见前方有绿sE的鬼火摇曳着,熙熙攘攘,鬼声鼎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这莲花座能再便宜些吧?中元普渡去公庙抢也没你这麽贵的,抢劫啊!劫鬼啊!」

「来来来来来,忘川蛋大特卖!一颗三两三颗十两啊!要抢要快过了这村没了这店啊!」

「你有病吧当鬼傻吗谁要买啊!我呸!糟老头子坏得很!」

居然是市集。孟婆一喜,加快步伐往那儿去,见鬼就道:「不好意思,请问你知道忘川河怎麽走吗?」

那鬼是一只小孩鬼,正吃着黑乎乎的糖葫芦,道:「哦,我知道啊!」

孟婆蹲了下来,与他平视,亲切道:「怎麽走啊?」

那小鬼嘻嘻道:「用脚走啊!」然後就溜得没边了。

好有道理喔。孟婆受挫,蹲在原地怀疑神生。

有一群凶神恶煞的鬼浩浩荡荡路过,见他蹲在边上,长发飘逸,单薄背影看上去很落寞,一袭布衣肯定不是什麽有权有势可以讲话大声的人,便不怀好意了起来。带头的大个子上前,笑嘻嘻道:「这位姑娘,你怎麽啦?」

孟婆像是没听到一样,不理,继续蹲在边上。被无视的鬼就不好了,抓住他的肩膀把人整个掰了过来,吼道:「这混蛋nV人居然敢无视老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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