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掰下另一颗橘子,擦着江沼的脸扔进篮子:“是吗,可我怎么记得我还拿了两年的国奖,而有些人却因为要补考专程化了个病号妆找老师卖弄结果被一盆水泼出来了呢?”
“还有,你现在这是什么装束,打算在林子里演唱‘你挑着担’?”
江沼将棍子往肩上一扛:“无知!”
“这可是我特制的秘密武器,就你那种耍帅上树的做法,我们怕不是得摘到明年去!”
江沼说着,拿起棍子在树枝上疯狂敲动,已经熟透了的橘子簌簌而落,江沼像个采蘑菇的像素小人一样到处乱窜,捧着框子在下面接。
季沨从树上跳下来,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江沼,我发现我对你似乎有一些偏见。”
对面的陆屿洲眼睛一下子直了。
这也是季沨对他说过的话!
“怎么了,”江沼满意地抱着自己接下来的一筐满满当当的橘子,“是今天才发现我也是如此的英明神武?”
“那倒没有。”
季沨说:“只是我之前以为你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偶像,没想到还会……”季沨上下扫了他一眼,“表演猴戏。”
连话术都一模一样!
“陆老师?陆老师!?”
摄像师眼睁睁看着陆屿洲听完这话,脸色阴沉,头也不回地朝着那边走去。
好家伙,这难道不是在骂他?
季沨你现在骂人可真高级啊!
“你又好到哪里去!”江沼绞尽脑汁地试图回应,可是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一道身影便如同墙壁般直直地搁在他和季沨之前,对江沼道,“你要不要去拍广告?”
“什么?真的吗?我去吗?”
“嗯,”陆屿洲点点头,“现在去。”
“好耶!”
江沼迅速将手中的框子一扔往山下跑去,模样像极了刚被压了五百年的猴子。
解决完一个,陆屿洲这才转过头,望向何皎皎:“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啊,”何皎皎挠挠头,“我就是想说上面的我够不到。”
然而一抬头,树梢上的橘子比比皆是。
“好,”陆屿洲再次点头,“那我来吧。”
“你来?”
季沨终于发话了,视线从他出门之前特意对着镜子整上半个的发型和从头到脚无一不精致的西装三件套和各路配饰上扫了一眼:“你确定?”
“嗯。”
陆屿洲看起来心意已决,说干就干。
只是季沨上树江沼拿棍子,他……找了架梯子。
虽然节目里偶像不少,但真要说偶像包袱重的应该是陆屿洲才对,他既不会像季沨一样轻佻地跳上树,也不会像江沼一样猴子般窜来窜去。
陆大超模是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也依然要保持优雅的,将袖口挽起,松松领带,昂贵的皮鞋一步步踏上梯子,仿佛不是去摘什么橘子,而是某个红毯前铺上的台阶。
他膝盖微弯,西装裤勾勒出蓬勃的肌肉线条,一条腿踩上一条腿踩下,陆屿洲并没有扶梯子,一只手插进口袋,另一只微微抬起,比起江沼他更像是个来拍广告的,手指往树枝上微微一搭,随后——
按在了一条柔软的、修长的、碧绿的、毛毛虫上。
!!!!!!!!!!!!!
整个梯子都晃了一下。
据弹幕回报,陆屿洲瞳孔炸裂,那一刻的表情,活像是被那条虫子给强/暴了一样。
在他用一条腿踩上一条腿踩下一只手插进口袋的超模造型从梯子上直直地倒下来之前,季沨迅速扶了一把梯子:“需要帮忙吗?”
清澈的声音好像是春日的一场雨,陆屿洲僵硬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下:“不用了。”
“真的不用?”
“嗯。”
“这么大牺牲啊陆老师,不好好拍广告突然跑到这里来,怎么了?”
毛毛虫耸动着走了,陆屿洲动了动手指,之前听到的话卷土重来:“没什么。”
“那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陆屿洲嘴唇轻抿,声音闷闷:“我没有。”
成年人看破不说破应该是共识,但是季沨偏不,他微微仰头,嗓音带笑:“陆老师吃醋了呀。”
陆屿洲讶异地转过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季沨真的好撩好撩太要命了!】
【妈呀我连同人文都写出不来这么样的剧情,季沨你好会啊。】
“别生气了,”季沨轻声道,“我跟江沼只是朋友而已,你不是知道嘛,我这人就这样,跟朋友都是这么讲话的,他又没什么特别的。”
“陆老师要是不高兴,我以后不说了好不好?”
【妈呀啊啊啊啊啊啊季沨哄人的这个嗓音,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啊啊啊啊啊我老婆好苏啊啊啊啊啊!】
【草草草!年上这位真的也太会哄人了,看得lyz被吓到,先是循循善诱转移注意力,趁人家心神不定的时候一记猛杀,不要太拿捏啊啊啊啊就算是演的也请继续演给我看好吗好的!】
可是被哄的那位似乎并没有配合演出的意思,陆屿洲盯着季沨轻佻的笑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跟,朋友,都,是这样?”
“对啊。”
“没什么特别的?”
“嗯。”
季沨眼眸弯弯,问旁边的何皎皎:“皎皎,我在公司是不是跟人讲话都这样?”
“那当然,”何皎皎为了帮季沨证明清白,“师兄他就这个性格,本来跟公司其他前辈说话的时候也是这一套啊!”
敢情还是量产批发的。
陆屿洲的脸色看起来更加阴沉了,胸膛中滚动的火焰似乎可以连那条毛毛虫一起烧死,他现在一点也不怕了。
抬手将树梢的橘子摘下来,几乎是恶狠狠地扔进下面的筐子里。
“轻点陆老师。”
季沨说:“都要破了。”
这样熟悉的话出现在青天白日里实在太过诡异,陆屿洲一低头便看到季沨敞开的领口里露出的一点雪白胸膛。
季沨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难得正色道:“山坡背面可还有一片呢,你真的不用我帮忙?”
“不用。”
“好吧,”季沨一摊手,无可无不可,“那我走了?”
陆屿洲凝视着季沨漂亮脸蛋上总是风流淡然的笑。
这人似乎总是这样。
随意地撩动人的心弦,可是等你真正陷进去想要靠近的时候却又轻飘飘地抽离。
两个月前他们还是在床上上下交叠的关系。
两天前他们还是在床上左右抱着的关系。
但是现在,季沨跟他说,他跟所有朋友都是这样的。
那句说了特殊的话其实也一点也不特殊,陆屿洲不过是普通朋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陆屿洲握在梯子上的手骨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