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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政羽一下就急了,怕真把乔雀气得再也不理他,什麽认错的讨好话都一股脑胡乱比出来。
【我错了,你能管我。】
【我听话,你让我干什麽我就干什麽。】
【你怎麽才能不生气?你骂我,你打我。】
【哥哥,你抱抱我,我难受。】
顾政羽一脸病容,力气只恢複五六成,胳膊肌肉隐隐发酸。
比完这几句话他都有点喘,一半是累,一半是急,胸膛起伏的厉害,眼巴巴看着乔雀,都快哭了。
手语的表现形式需要肢体带动,如果另一个人不回应他,场面就会显得特别滑稽。
在外人眼里就像一场莫名其妙的独角戏,所以顾政羽平时不会连续不停的比手语,尽量用最简洁的手势形容他想表达的意思。
这会他都顾不上了,比完一句又一句,直到乔雀靠过来抱住他,顾政羽才停下来,一脸病恹恹的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往乔雀怀里坠。
乔雀把顾政羽搂在怀里,小声问他:“我能骂你打你吗?”
哥哥的声音附在耳边,经由耳蜗传递到大脑,仿佛是从心髒震颤出来的回响。
顾政羽甚至来不及点头,下一秒就听见他的心髒说:“我舍不得。”
这四个字说的太沉了,顾政羽接不住。
乔雀从来没说过这种话,把他都砸懵了。
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乔雀以为他冷,把人抱得更紧,顺着脊背摸了摸,又接着说:“我是真不想管你,你太难管了,从小到大,你其实都不听话,至少...没听过我的话。”
乔雀声音很低,语速很慢,听得顾政羽心里止不住发慌。
“顾政羽,你能听一次我的吗?”
乔雀问他,但似乎并不需要顾政羽回答,继续往下说:“你再生病的话,第一时间让我知道,行吗?”
“我对你就这麽一个要求,你生病,你出事,你有麻烦了,第一个让我知道,行吗?”
乔雀把顾政羽抱的太紧了,一点挣脱的余地都不留给他。
顾政羽把下巴抵在乔雀肩头,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这会在想什麽呢?
他在求老天爷,让他说说话吧,哪怕只能发出几秒的声音,他想亲口对乔雀说‘行’。
“我知道你会答应,对吧?”乔雀忽然笑了声,苦涩的,无奈的,“但是你下次还是不会说,你还是要瞒着我。”
顾政羽看不见乔雀的脸,但听见这声笑,心都快碎了。
他这会已经不是生理上的难受了,发烧都不算什麽,他心里疼,他哥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刺进皮肤,扎进骨头,让人连皮带骨都发疼。
乔雀都不像乔雀了,说这麽多话,句句都像在求人。
两个人抱了一会,乔雀都没给顾政羽一丁点回答问题的机会。
他自顾自地说半天,最后松开手,摸摸顾政羽的头发,又恢複成若无其事的冷脸:“算了,你当我没说过这些,再睡会吧。”
顾政羽没动,盯着乔雀看,一只手牢牢攥住他哥的衣袖。
乔雀看了眼窗外的天,“烟姨去买晚饭了,你要是饿,先吃点饼干。”
陈烟十分钟前走的,临过年,小镇的店铺多半也都关门了,还开着的餐馆屈指可数。
顾政羽生病得忌嘴,不是什麽都能吃,陈烟想找一家卖粥卖汤的店,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
乔雀怕顾政羽路上饿,出发前专门揣了两包小饼干,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第20章
顾政羽不饿,他刚吃过药,那股昏昏沉沉的劲儿还没过去。
脑子里全是乔雀刚才说的那些话,分量太重了,沉甸甸的压在心底,堵得他都有点呼吸不畅。
乔雀掏出一袋小饼干,塞到顾政羽手里,又给他倒了杯水,然后站起来重新回到窗户前,看手机刷新闻。
顾政羽撕开包装袋,把饼干往嘴里送,机械地咀嚼两下就咽了,连什麽味都没尝出来。
他吃得快,饼干渣卡在喉管没咽下去,呛得咳嗽。
顾政羽坚持不喝水,像在惩罚自己自以为是的幼稚和愚蠢,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也硬受着,最后还是乔雀走过来,端起水杯递到他嘴边,顾政羽才抿了一小口。
乔雀喂完水要走,顾政羽拉住他的手不放,低下头,虔诚地用嘴唇轻轻碰了下乔雀的掌心,温温软软的触感,稍纵即逝。
乔雀心尖仿佛都跟着抖了一下,他往回缩手,但很快就被顾政羽重新抓回去。
“你病好透了?”乔雀用另一只手掐了把顾政羽的脸,“又开始瞎闹了是吧?”
顾政羽没回答,爬起来换了个姿势,半跪在床上,伸手环抱住乔雀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