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下狠手,但乔雀心里有数,就想让李城龙疼得受不了,没法挡道,没有真的把他胳膊弄骨折。
李城龙痛得哇哇大叫,以为手臂被折断了,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就被乔雀直接往旁边一甩,差点摔地上,幸好两个小弟反应快,赶紧先上前扶住老大。
李城龙在那边痛得啊啊叫,乔雀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趁机拉着顾政羽走了。
往前走了几米,乔雀回头看眼情况,确定李城龙他们没追上来。
“别告诉烟姨。”乔雀叮嘱顾政羽道。
顾政羽看着他哥,怔了几秒才慢慢点了下头。
这个小风波暂时被平息住,两个大人都不知情。
但逛完集市回去,顾政羽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对了,早上出门前那股欢天喜地的劲儿没了,浑身气压低沉沉的。
陈烟还以为他累了,让乔雀陪他回房睡会儿,等吃饭的时候再叫他们。
他俩一块回的房,但乔雀不打算睡,他等顾政羽脱鞋上床,过去帮他整了下被子,“睡吧,待会儿叫你。”
顾政羽摇下头,把屁股往里挪了挪,被子掀开一半。
乔雀懂他意思,但没领情,“我不困。”
顾政羽固执地不肯躺下,拍拍床板,掀被子的手一直没落下来。
最后还是两人一块睡。
房间没窗帘,陈耀荣用棉布在窗户上糊了两层,中午出大太阳,光线模模糊糊透进来,照出空气里缓慢漂浮的细碎颗粒,摇摇晃晃。
顾政羽试着用手抓了两下,什麽都没抓到。
乔雀一点不困,靠在床头玩手机,看顾政羽还不睡,就按住他的手往被子底下塞。
顾政羽这才老老实实地闭上眼,他面朝乔雀的方向侧躺,阳光照在半边脸颊上,能看清皮肤上细软的绒毛,睫毛轻轻地抖,没过一会,眼睛又缓缓睁开了。
乔雀看他一眼,也没管,继续玩手机。
顾政羽坐起来,重新戴上耳蜗,戴上耳蜗的前三秒他依然听不见声,有一个短暂的缓沖期,直到乔雀的声音传进来,他死寂的世界才算真正複活。
“是不是不想睡?”
顾政羽听见乔雀问。
他没回应,低着头,自顾自地把哥哥的手牵过来捏着玩,掌心贴掌心,比大小。
他俩的手差不多大,但顾政羽的手更修长一些。
乔雀的手更骨节分明,手背上印着两道长短不一的疤,是他小时候打架留下的胜利勋章,愈合后留下微微突起的肉痕。
顾政羽在那两道疤痕上反複摩挲,摸不够似的。
乔雀被他弄得有点痒,反握住顾政羽的手,问:“想什麽呢?还睡不睡了?”
顾政羽摇摇头,擡起脸看着乔雀,比:【我想知道你小时候的事。】
乔雀表情没变过,很平静地回答说:“我小时候,不就是你小时候。”
他被陈烟领回家之后,有关九岁之前的童年似乎就被那辆带他离开的车碾碎了,那些好的坏的过往全部丢弃在尘土飞扬的轰鸣声中,被风一吹,烟消云散。
确实没什麽可值得回忆的,所以乔雀的小时候,应该从他见到顾政羽的第一秒开始算起。
那次是他人生成长的真正开端。
但顾政羽不接受这个答案,执拗地追问,【我指的是,我们在一起生活之前。】
乔雀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我忘了。”
顾政羽没那麽容易糊弄,就那麽一直看着他哥。
“小孩都不记事。”乔雀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反问道:“你还记得我来之前,你是怎麽过的吗?”
顾政羽其实也记不太清了,但他比了个【记得】。
乔雀顺着问:“怎麽过的?”
【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有个哥哥就好了。】
顾政羽套路深,没人比他懂得拿捏人,眼神发亮地看着乔雀:【然后你就来了。】
乔雀当然没信,但他没忍住笑,唇角浅浅往上扬,“哄我呢?小骗子。”
顾政羽也笑了下,问他:【你想有个弟弟吗?】
乔雀摇下头:“没想过。”
真没想过,他当初在村里过得再苦再难,都没萌生过‘如果有个人来陪陪我就好了’这种虚无缥缈的念头。
他那会对陪伴这个词毫无概念,所以也没有憧憬,更谈不上想或不想,纯粹就是‘没想过’。
也不知道这三个字拨动顾政羽脑子里的哪根弦了,他犹豫着抿了抿唇,问:【有弟弟是不是很麻烦?】
乔雀皱下眉,在顾政羽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又瞎想什麽了?”
【我是聋哑人,是不是很麻烦?】
这话让乔雀直接愣在那儿,记忆里是第一次,他看见顾政羽以‘聋哑人’的身份形容自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