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练习室里，微弱的光线穿透窗帘缝隙，映出一片模糊的橘红色。苏彼得指尖轻轻触碰着小提琴的弦线，最普通的例行练习，音符却像被阻隔在弦上，怎麽也无法流畅地释放出来。
他试图再度集中精神，深吸一口气，把小提琴重新搁在肩上，双眼紧盯着乐谱。然而，几个音符勉强跟上後，旋律随即再次显得支离破碎。
苏彼得望着天花板，良久终於无力地垂下手，将小提琴放回支架上。
提笔飞快删减乐谱上不科学的部分，苏彼得最终将铅笔往谱架上丢，倒向沙发後抓起咖啡杯，仰头就是灌下一大口。
第五次拉错。
苏彼得拧了拧自己的眉心，但知道自己心不在焉，而不是真的手生到这地步。
日子一天天过，A系行星序列那的星际音乐版权法修订条例还打得火热，情况是创作者方屡战屡败，如今唱片公司大约是胜券在握——虽然尚未定论。
这是他最近一大烦心事，而另一个烦心事是一周前才开始出现的。
是宋阳明的问题。
噢不，苏彼得出神的望着桌面，然後举杯又是一口咖啡。
对自己诚实吧，是你自己的问题苏彼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总不能说，他对你释出善意真诚反省学生时期的愚蠢行为整个人都变得成熟圆融通达不再针对你找麻烦——是宋阳明的错，对吧？
苏彼得修长的指节翻转喝空了的杯子。他最近因为这事作息颠三倒四的。但，确实是他自己的问题。
如果一个人只是从欺负你变成成熟懂事，懂得跟你说早安和谢谢，而你就因此发现自己满脑子他笑起来还挺可爱，要是以前有现在一半友善我应该会喜欢上他。
那就，对，是自己的问题。
苏彼得叹气，试图第101次在沙发上自我分析。
一开始吧，他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从那次愚蠢的霸凌场景後，宋阳明似乎又从过去解放出来了一些。反正心态更稳定，人也更开朗了，并且毫无疑问正视自己的内心问题。
这该是好事，但最近苏彼得就是觉得，宋阳明变得好像有些黏人，或者说讨好。
可惜在他为自己的想法恶寒後仔细一剖析，他发现自己不该用这麽两个词，用友好比较恰当。
因为宋阳明一点也不出格，顶多就是比较拿他当朋友，不戴面具偶尔看起来有点赖皮罢了。
然後？然後苏彼得就发现自己完全没管住自己的脑子开始浮想联翩。
学生时期就知道宋阳明是gay了，而且自己只喜欢男人这事，苏彼得已经在高中时期拒绝无数女同学的试图强吻与热烈告白中非常肯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前他见宋阳明，唯一能做的就是忍住别揍他以免害自己因为伤害罪被送警局。而他现在只想说……作为一个思想龌龊的成年人，要是当年预知现在他俩这种不尴不尬的状况，他当年就该抢先一步把他摁在草皮上、堵住那张漂亮但淬了毒一样的嘴，再脱下他的裤——该死！苏彼得，停止你大脑那些下流的东西。
苏彼得在脑子里狠狠给自己一记爆栗。
“……唉。”
苏彼得在做过三次差不多是在犯罪边缘的梦後。终於不情愿的承认自己其实从小就觉得宋阳明很好看，还各方面都很讨人喜欢，要是对自己态度没那麽烂肯定是想谈的。大概是……高中时期就有这个想法吧，真糟糕。
而他现在对自己态度真的没那麽烂了。更。糟。糕。了。
＊＊＊
又是一日的约调教，没什麽花活，但aftercare栏位在几周前就已经被勾上。
“那事……真的不乐观。苏彼得，你需要帮忙吗？虽然我承认我的公司旗下不是演员就是模特，音乐从来都是委外制作。但总归在一个娱乐圈，总有我能做的。你工作还好？”
“……”
苏彼得看着又蹭到他旁边，开口关心他公司现在状况的人，他无意识的按宋阳明肢体语言的要求，抬手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看金发在指尖穿梭，苏彼得有点出神，其实学生时期自己就一直希望两人可以是这样的相处状态吧？那种没什麽边界感的朋友关心。
印象中宋阳明一直是对“兄弟”很好的那种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工作……只能停摆。最近几乎没有团队敢发包音乐相关的案子。好在配音演员目前没怎麽受波及。”
“什麽好在？我知道你几乎不接配音的工作，配音演员不受波及跟你有什麽关系。
音乐制作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纯艺术那边呢，小提琴演出？”宋阳明被撸舒服了，甚至拿头顶蹭他的手心，在苏彼得看起来，行为更像宠物，反正不怎麽聪明的样子，可嘴上说的话却一点不含糊。
“有机会，但我离那个圈子太远了，要回去不是不行，就是从头开始需要一段时间。”苏彼得没说的是他的琴虽然拉得好，但比不上那些已经成名的大佬。
纯艺术那边的演出费又向来低廉，勾不上最前段的话，现在许多小有名气的艺术家都还是得靠其他工作为主要收益来源，总之是条漫长的路。
但他现在想的却不是工作，而是他与宋阳明的关系。
以前宋阳明这个很友善、向来人缘很好的人不知怎麽就是看他不是很顺眼，两人从小不太对盘。
不过……苏彼得想想童年细节，在心底耸肩。好吧，他自己可能也要负一点责任。
毕竟自己六岁起就要解决他老爸一屁股债、老妈只想回母星追求真爱的问题。家长不合又负债，这两档破事闹得人烦，他每天除了念书还得筹钱劝架，也就成天拉着张脸在学校，一副老子烦的很，所有人都死开的样子。
可能确实也没资格要求别人对他好脸色就是了。
“你打算休息一阵子啊？”宋阳明从小耳濡目染生意场，是惯会看人的。他只听了几句，就听出苏彼得对现在的局势没招但是也不急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目前状况休息一阵子观望也不是不行。
说起来你们公司问题也一样吧？因为不知何时有结果，所以不敢签任何音乐相关的约。”苏彼得平淡的闲聊着，把话题转向宋阳明。
他就不信宋阳明已经搞定那些制作人跟导演了。笑话，影视剧跟电影没音乐是能看的吗？但想要音乐，以现在法条修正的混乱程度，他们搞得到任何一个音乐的版权都是奇蹟。
苏彼得反倒一直不是很担心自己的财务状况。说实话他从懂事起就负债累累过，打黑工也干过。现在他还有存款有车有房，自己的公司除了他就都是经纪人与合作夥伴，算算也没几个员工要养。他这个老板只是一两年暂停没工作是不会怎样的，当然钱是有烧完的一天，关键是不能一直让情况恶化下去。
“无解。”宋阳明叹气，摀住脸把自己扔到床上。“A星系的那个唱片公司新高层不知道在发什麽疯，这什麽一意孤行自以为能占尽便宜的决策啊。现在娱乐公司都找不到人做事，现成的音乐也没人肯卖，这下成片遥遥无期。公司没新产出，靠老本撑着，每个月的收费用户数量都在暴跌。”
“……我想也是。”苏彼得坐在床沿，拍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随手抽了个枕头塞进宋阳明不安份想抱他腰的手里。
总之他们现在算得上是朋友了，甚至比朋友还多一些。
苏彼得看他被自己拒绝，只能抱着没体温的大抱枕，毫无形象不顾衬衫满是摺痕的在床上左翻右翻，思绪有些飘散。
撇开他对他越来越多的超越友谊的想法不谈，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苏彼得除了从震惊到接受这个小少爷脆皮的要死还爱哭的事实之外，其实挺乐意他一直这麽脆皮的。
毕竟按照简学长的说法，宋阳明恋痛很有可能就单纯是後天压力的影响，甚至就是近几年工作後才有的後遗症，要是能把他“拉回来”，做回他真正的自己最好。
於是苏彼得这几次的调教都难得的没有职业道德，在调教过程中把力道在宋阳明没有特别提出减轻的情况下，一次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放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事情之所以没被举发，大约只是因为他的客户好像很乐在其中，打轻了也爽到，所以没发现问题。
而且宋阳明的态度也是渐渐从知道自己能从痛觉中获得快感，开始迅速的倒向试图从其他的方向得到点什麽甜头。以至於两人的调教渐趋软性，并且变得越来越暧昧。
苏彼得不是很情愿的推开，滚了半天还是偷摸将脸颊靠在自己腿侧的温暖身体。
“起来。”
虽然说现在宋阳明对自己不像是讨厌的样子，可他还没想好，还没决定好是要放手一搏追身分与自己落差巨大的宋阳明，还是断得乾乾净净老实做朋友。但不论如何，这里绝对不是适合他们行为暧昧的地方，特别在他清楚自己最近几次调教越来越没法把控自己，动了想探究宋阳明身体的念头。
对客人被西装裤包裹的挺翘颤动屁股看入迷，然後觉得自己裤头愈来愈紧什麽的……唉。
虽说每次苏彼得都是当下就迅速的掐了自己的想法。他们是客人与调教师的关系，甚至都不是主奴契约，所以绝对不行。
“小气。”宋阳明被苏彼得推起来，随手胡乱整理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抱着抱枕坐正，与苏彼得在床沿并排，他瞪苏彼得的眼神幼稚极了，只差把嘴像小孩一样噘起来，“是不是我非得哭得惨兮兮的你才肯施舍一点点体温？调教师都这样吗？”
“……我说宋老板，”苏彼得简直无语的回头看他，“悠着点注意形象，这里可是全程安全录影的。”况且刚刚推开他前已经抱很久了吧？就是因为怕再搂着就要起反应的啊。
＊＊＊
又是几次的调教，苏彼得越来越觉得自己在给自己找麻烦了，每次见他都是想碰又不能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笑他们甚至还约出去玩过几次，逛街、吃饭，还看几场两人都感兴趣的舞台剧与演唱会。
苏彼得觉得，朋友能做的他们都做了，朋友不能做的他们好像也做一半了。
他的想法摇摆着，直到又一次调教，宋阳明又往他身上挂耍赖要抱的时候，苏彼得照往常接着信任倒下的温暖身体，发现一个不太妙的事实。
他还……挺喜欢现在这样的宋阳明，挺喜欢两人舒服的相处模式，这样的日子想一直过下去，所以不想放手。
“怎麽，要我给你上药吗？”
苏彼得还没胆子摸他屁股——隔着裤子也不，但拍着人後背的关切跟之前的每次都不同，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什麽想法变了。
“……不要，才不想脱裤子。再抱一下。”宋阳明犹豫一下，是苏彼得好像没有不可以，但想到安全镜头还是算了。含糊不清的任性着。
“好。”苏彼得心不在焉的拍着宋阳明的背。
某种意义上这真是非常艰难的决定，不只现实层面前路漫漫。而且苏彼得一直都觉得，宋阳明虽然好脾气却是十分有自己想法的，这点从他在公司决策每每遇到危机都敢独排众议一意孤行看得出来，一旦有结论的时候，宋阳明他并不好打动。
苏彼得轻轻磨蹭在自己颈窝乱颤的一头金发。
如果他捅破这层关系又没结果，那宋阳明应该不会再这麽随意往他身上蹭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承认感情上现在两人都成熟了许多，没再一见面就撮火，讲话针锋相对像幼稚的小学生一样，能够好好说话甚至还能偶尔不走心的调侃对方两句，相处舒适不就这样？其实他觉得很好了，但回到现实面，苏彼得一盘算又会觉得，现在他们感情再升温又如何呢？
大约是穷怕了，苏彼得在爱情中现实的很。除了钱的考量，他也觉得宋阳明在面对调教时实际上是撕掉了一层假面，然而等到离开这个房间。他又戴上去了，明显的说话方式都不太一样。
所以，他到底是怎麽想自己的。
苏彼得有些失神。
可以交心的朋友？还是职业操守满分的调教师？
“怎麽了？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宋阳明动动脑袋蹭着停下来的手，浅绿的眼睛满是困惑。
真难得，在他看来，记忆中苏彼得一向是俐落果断的，没怎麽见他烦心什麽事。
“抱歉，是有一点。”
苏彼得尴尬一笑，收了心思继续给他顺毛。
看着腿上心满意足眯起眼睛的人，心想算了，就这样吧，暂时走一步算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不喜欢的，再说。至少自己现在能让他放松，那也挺好了。
“嗯？好吧……那今天先到这里好了。”宋阳明恋恋不舍的说着，直起身正正衣服，最後才难得正经跟苏彼得说，“虽然我们的公司业务有不小的差距，机会不大。但公务上有需要尽管开口，我能帮的就帮。你知道的，作为万恶的资本家，总是有一些制定游戏规则的权利。必要时就用非常手段，我——”
“好，多谢。”苏彼得笑笑，呼噜着他的脑袋打断宋阳明张牙舞爪的发言。
他希望不会走到要拜托宋阳明弄些不是太正派手段的地步，现阶段也只能说多谢。毕竟现在风向还不明朗，他这样的创作者有时候决策方向就只能被迫悬在那里，等待法律的定案。
“嘿，别敷衍我！”
“没有。”
“你答应太快了吧？我还没说完呢，你是不是根本没在听。”
“这叫果断。”
“苏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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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他俩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而且比起感情不感情的，他们面前还有更大的生存问题。
就在他心态逐渐好转学会放过自己，并且每次喜滋滋的把约调当约会，疯狂试探苏彼得的态度，并且觉得苏彼得似乎对自己还不错就是有点别扭时。
那个让娱乐圈影音业一片震荡的星际音乐版权修法突然结果出炉了。
法条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成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他有心理准备会是这样的，却没想到拍板定案这麽快。但也不算晚，昨日他已经让法务与人事部写好关於苏彼得的聘用合约——在苏彼得什麽也没表态的情况下，当然。因为在宋阳明看来，苏彼得对待法条的态度实在过於乐观了，死到临头始终不急，逼不得已，只好他来急了。
这不，果然出事了吧。
宋阳明边在心底吐槽，边给秘书电话，火急火燎的取消了各种约定，从自己的办公桌里翻出那份他在两周前就开始默默拟定，昨天终於完成纸本定稿的合约。
这批着不平等条约皮的收购条款是他觉得在最坏结果时能够拯救苏彼得的备案，虽然他衷心的希望用不上，却没想到现在还是用上了。
抱着大包的文件，宋阳明叹气。一边与法务在通讯中态度强硬的要求苏彼得的私人工作室地址，他冒雨冲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我他的工作室地址！你觉得以他的名气等到明天我们还有机会吗？”宋阳明一边跑，一边对电话那头吼着，“……我知道！当然知道这是告诉乃论，查这个有机率会被他告上法院，不然呢？对，我查了就是要过去，不然查它干嘛。行了，出事了我担着行吗？如果所有法律都是应该遵守的，那也不用公投修改了。……行，收到了，多谢。你下班吧。”
在人行道旁的雨雾里，宋阳明甩乾防水的掌上型终端机看一眼地址，将它丢进兜里，又跑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又任性妄为了，但在生意场上，宋阳明从来不介意赌，更不介意剑走偏锋。他能把老爸的三人工作室发展成今天的规模可不是靠墨守成规，好吧虽然也不是靠违反法律但——宋阳明甩甩扎进眼里的湿发——他又不差这点特权，而且苏彼得要是为了这种事跟他较真个人隐私地址被查的问题，那就太可笑了。
比起解释为什麽查他，等等要怎麽跟苏彼得解释现在签约的重要性，以及条款内容是商人之间的博弈游戏可能更困难。
还是他们又得走到吵架那一步，然後又不欢而散，分道扬镳？
可恶，他们在某方面真的是处事方式天差地别。
算了，希望苏彼得看到合约的时候能懂吧。
他的内线消息得知，其他比他公司体量规模都更大的音乐公司将会联合起来压榨如同苏彼得这样的独立工作室歌手，因为他们这类创作型歌手名气太大、影响力高又不属於任何公司，太不受控无法威胁，而花钱购买他们的作品又太贵，并且这类型的创作歌手往往自由至上，凭心情办事的大有人在，在大公司眼里“清高”又“难搞”。所以A系行星的法条简直就是釜底抽薪，改，就是为了要封杀这些人。
缺钱的、还在乎粉丝的，就必然得对他们低头。不然你有本事就直接不干了，退休离开乐坛吧。
宋阳明甚至怀疑苏彼得已经收到私下的电邮威胁，给他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开工前答覆等等。
按照现行法令，创作者必须依附在体量高出身价800％以上的公司以保障消费者权益，苏彼得的名气与累积的版权让他没多少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音乐出版不好做，星际能拿得下他这个档次的公司不多，变相要求他们这些一线歌王歌后无偿交出版权，简直无耻至极。
然而宋阳明抓到了漏洞，或者说是看出那些唱片大厂不敢把条规改得太夸张的点，这法规规定相关产业，没敢写死唱片公司。
作为一家不大不小的娱乐公司老板，不谈广告收入，光是制片、与艺人的分红收益随随便便都超过一家大规模的音乐公司，所以宋阳明有把握他要是纵身入局，那些唱片公司没一个敢多嘴——只要苏彼得合作，签下合约。
宋阳明继续跑着，他不否认自己有私心，想帮苏彼得这个人本身是一个，看上他的粉丝号召力是其二，而最重要的是，他受够了受制於人的被动姿态了。
这次的掣肘让他意识到，如果音乐界打算用这种方式把演艺界波及的民不聊生，那麽他不介意第一个站出来拿钱砸死那些倚老卖老的蠢货，最好能号召其他娱乐圈的朋友一起砸。
规矩是人写的，也就是说他也能写。宋阳明对这点深信不宜。
父亲敢以无业游民的身分迎娶当年一支独秀的五金影后，母亲执意在风华正茂的时候急流勇退。宋家家长这样的性子，底下几个孩子教出来更是没一个怕事的，而宋阳明这个最受照顾的老么更是天不怕地不怕，把“规则是拿来打破的”当信条贯彻执行。
只是宋阳明被惹毛归惹毛，整治公司的计画一套一套，他也得先说服苏彼得才行。
讲道理他没有什麽资格插足苏彼得公司营运，但宋阳明希望自己今天能动之以情，反正虽说也有利用，可他半分不亏待苏彼得，还能在条款中尽可能给予优厚。
尽管以娱乐圈的惯例，利益考量他不得不强迫苏彼得与他的公司签下很长的年份，但是他别无选择。
他不能让这份合约看起来过多夹杂私情，毕竟小星星已经太大了，文件都有对群众公开的义务，合约得经得起检视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阳明尽可能的在经济上给这份合约足够的优厚以解释为何歌手愿意签进娱乐公司，但相对的也按签艺人的方式，以公司名义几乎垄断了苏彼得未来的着作权。
他知道以他们的关系与规矩不合，他不应该擅闯苏比德的私人领域，哪怕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以宋家的权势地位想找人查苏彼得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面对学生时代的死对头，宋阳明他一直很尊重不要越过这种线，但今天恕他没办法了。
联合垄断法——他的法务戏称——的消息公布得又急又快，宋阳明如果不现在就拿下，隔天他就没有机会了，他必须要私下立刻就跟苏彼得谈好。
所以当苏彼得掐掉催命一样响整个下午的终端机电源，坐在自己的工作室眉头紧锁，苦思冥想要怎麽样打平收益时，却被又急又狠的敲门声彻底镇住了。
疯了吧，这麽急？
苏彼得不可思议的起身。外头天色已久擦黑，且暴雨。
打爆他的电话、塞满他的电子信箱已经够扯了，全星际天王级的歌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况且在现在女歌星当道的时代，他的粉丝总量还不及同期歌后的一半，苏彼得难以置信怎麽有这麽多公司急着要扒乾净他的创作版权。
可当苏彼得从猫眼看外头，却发现是宋阳明，而且狼狈的淋着雨的时候，惊讶的什麽也来不及思考，拉开门就让他进来躲雨。
这种连门铃坏了都可以半个月後还不来人修的破地方，可不比新区附近的高级住宅，租这间工作室除了已经有隔音装潢之外就是因为便宜，其他可取处那是一点没有。又小又一股霉味，外头雨要是下的大了，门口都得跟着下小雨，哪能让宋阳明在外面这样淋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麽会知道我这地——嘿，慢点，”苏彼得开门让他进来，却没想到宋阳明看到门缝後完全是硬闯，生怕苏彼得关门似的急切跑进来，“不是，你也淋太湿了吧？！下这麽大雨为什麽不带伞？”
宋阳明却没答，抓着他的手臂又赶忙把门关上。
“出门的时候雨很小。抱歉，我派人查了你工作室的住址。但没时间解释了，你现在把合约签了，快。”
宋阳明顾不得浑身湿透发丝上的水珠一滴滴落在脸颊肩颈，单刀直入，并且把怀里防水胶膜封好的纸本和约包掏出来，直接往苏彼得身上塞。
苏彼得手忙脚乱的握住那一大包的文件。
本来还想说什麽的，但最终因为感受到宋阳明的焦躁思绪一波又一波的直入他的脑中，苏彼得深叹一口气，该不会真出大事了吧？
平时心如止水的人这是怎麽了。
他一边哀叹心魔血统就是这点麻烦，早知道就把阻隔器放一个在工作室，一边拨开水珠，小心撕开封膜。
“到底发生什麽事情了？让我签你们娱乐公司？音乐制作跟制片不是一个领域，你们公司要为了我一个搞音乐的采购大量专业设备吗？根本不可能合算的，你不会连这些都不知道吧。”苏彼得拿出合约边说，边带着宋阳明去沙发坐着。
他这里不脏却乱的很——好吧也不乱，就是东西多到没地方放——得把乐谱扫到地上挪出椅面。按着宋阳明让他坐下，见宋阳明满头湿发水还滴不完，又好心从旁边拿一条乾的毛巾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他买来准备要给乐器防潮的，还没拆也没过水，而且本来买的就是盥洗用毛巾，他拿给宋阳明，示意他先擦擦头发再说。“现在签是怎麽回事？我今天可是被吵得关了所有终端通知，你也这麽赶时间吗？再怎麽也不急着今天——”
“不行！”
“啊？”
苏彼得愣住，他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宋阳明听到他这话立刻就急了，毛巾也不接，一手按在他的手腕上，害得他刚握进手里杯子险些脱手。
这里是私人工作室并不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他安顿好宋阳明坐下，无奈去洗了自己乾净的杯子，正要倒一杯水给他。没想到宋阳明却跟了上来。
“为什麽不行？”什麽情况这是。
“你听我说，苏彼得。今天必须要做决定。我不管你是要答应还是不答应，但拜托你答应，不会有比签进我们公司更好的选择了。我知道50年不是什麽好合约……而且合约也得向星际邦联政府报备，以後改的机会可能性也不大。但是、但是我跟你保证，你的子公司享有最高的自主权。你不用担心失去自由，50年只是名义上的，好吗？”
哇你……“50年？”
苏彼得惊叹，上下打量宋阳明，头一次见识到什麽叫奸商。
他信宋阳明匆匆拿合约过来不是要害他，但如果演艺界友善的合约都要一签50年，那演艺界究竟是个什麽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你先看看内容？”宋阳明瞬间怂了。都说音乐人普遍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50年的劳动合同差不多是天文数字……吧？
“我看你是在让我卖身给你。”
苏彼得笑了笑，把水杯满上温水，连同毛巾一起塞进宋阳明手里，未看先调侃。“坐一下，擦擦身体。就算要马上签你也总要让我看一下卖身契不是？
宋阳明，我是说擦头发，别盯着我了。还有你的衬衫，都快湿成透明的了，擦一擦，你想感冒吗？”
苏彼得直到看到宋阳明终於动作起来慢吞吞摆弄毛巾後，才翻开合约浏览那里头的内容。
看着一大包其实内容没多少。
星际法规规定，正式合约至少一式要用两方各自的母语写成外加星际通用语，所以那一小叠纸拿出来的厚度实际内容还得再减2/3。
他看了一下重点，签约50年。这点真的扯。
然後公司成了小星星娱乐的子公司。不太喜欢，但母公司对他的决策没什麽实质约束力，所以还行。
他音乐的版权抽成还是高的惊人。好扯的数字，而且是论件计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垄断使用权，嗯不对，喔，他有权决定要不要二次贩售，但母公司有优先使用权。还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