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朝说:“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用他们儿子的血喂养他们体内的蛊虫,可保住他们的命,但血不能断,且那些男孩儿们长大后也会染上虫疫,就需要后一代继续用血喂养。”
女人们又惊又怒:
“那怎么行?怎么能用孩子的血?!”
“是啊,要一直吸孩子的血,那活着还不如死了。”
“不是还有一种方法吗?”
“对啊,另一种方法是什么?”
“另一种方法是……”宋灵朝顿了顿,迎着她们期待的眼神,继续道:“是将所有染上虫疫的人聚集起来,一把火烧了,彻底根除虫疫,可保住孩子的未来。”
全场寂然。
“我话止于此,怎么选择就看你们的选择了,想想是男人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宋灵朝转身离开。
“宋大夫,你要去哪里?”育莲在她身后问。
她脚步未停,径直去了林家,在梧桐树下的石椅上坐下。
这镇子里的人让她恶心,不欲再插手,怎么选择全凭他们自己。
只是今日若是还不能破界,就只能在这里歇一夜了。
月上中天时,外面传来了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男人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火光冲天,将那一片夜空渲染得如同白昼,火苗舔舐着空气。
积压已久的乌云突然散开,露出了满天繁星。
时候到了。
宋灵朝拿着那张泛黄的纸,离开了药铺,朝着火光方向走去。
还是在那座石牌坊下面,全镇只有那一块开阔之地,能装下足够多的命。
女人们还是选择了第二种办法,将镇上的男人都聚在一起烧了。
此时,那些男人们在熊熊大火中痛苦挣扎着,可他们积病已久,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或许是不忍心,那些将他们抬过来的女人们都带着孩子离开了,只有育莲留了下来。
她头发蓬乱,脸上布满抓痕,就站在那里无措地看着火中挣扎的丈夫。
宋灵朝没管她,走到火边,将手中折起的纸扔了进去。
热浪翻滚,吹开了纸,火光摇曳,映照出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
吾爱卿卿如晤:
笔墨沉重,心绪难平,吾在此与汝共植梧桐树下,提笔向汝倾诉心中之愧疚与悔恨。吾知,吾因天宦不能得子,令汝受尽世人冷眼与欺辱,而汝却为护吾尊严,默默忍受,未曾吐露一字。
卿卿,吾之至爱,汝之善良与坚韧,令吾心疼不已。汝为吾妻,本应享尽世间温情,却因吾之故,受尽屈辱与不公,吾痛悔矣!
吾常自问,何以为夫?何以为天?吾未能为汝遮风挡雨,反令汝为吾承担重负。卿卿,汝之忍耐与牺牲,令吾深感愧疚,无地自容。
而今,汝已离吾而去,吾恨未能为汝撑起一片天,护汝周全,愿以命偿之。
卿卿,吾之挚爱,待吾了却尘世未了之事,必将前来伴汝。
若来生有幸,若汝愿再续前缘,吾愿再为汝之夫,与汝再白首,护汝一世全。
落笔——林风。
火蛇卷住那张纸,眨眼间,便只剩下点点灰烬,随风飘散。
“庸医!”
身后传来一道愤恨的声音。
宋灵朝还未来得及转身,后背突然受到一股推力,向火中扑了过去。
“是你害死了阿良,去给我男人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