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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院说到这里便停顿了一下,还是没想到该怎麽把话全盘托出,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不过你能在彼世寻到我在何处,应该也能知晓一些。”
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回避啊花开院大人,夜刀神僵着身子没有动,以防动作太大被看见自己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这麽说不过是为了给他一个台阶下——蒙花开院的照拂,他得以收到很多封认真答複的信件,在现下也能与花开院共处一处。他承了这份情,也放弃了使用妖术愈合伤口的想法,按住了往外渗血的伤口,不由得笑了:
“我和那位神王的关系还没好到能送货上门的程度,并且,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在未经他人同意之前,随意窥探他人的私事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哦?”
“啊……真是多谢你的尊重。”花开院没想到对方在这种事情上选择死磕到底,想了片刻,莫名地又憋出一句,“那麽…之前的伤,有没有好一些?”
“是指被某位登徒子重创的事情吗?”夜刀神按着伤口,肉眼可见地喜上眉梢,却因疼痛而在下一刻迅速破了功,“早就不疼啦——嘶……不过离愈合还有一些时日。我可是妖「神」,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是吗?”花开院瞪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情绪,“若我刚才不拉住你,你可就要说「小伤而已,请不要在意,没什麽事情的话我先走啦」这种话了吧?”
“你真是太了解我啦,花开院大人。真不愧是是我相见恨晚的知己……哎呀哎呀,这麽一点伤口经过您的妙手回春后还不值得一提。”
花开院继续瞪他:“不值得一提?”
“哈哈……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在彼世时,我的力量在某位的结界覆盖下无法正常使用。由于限制过大,我做了在你活着的时候寻不到你最坏打算。何况就算寻到了,也无法说些什麽,毕竟有违「不可随意介入已发生之事」的规则。但是嘛,在规则中的裂隙里肆意的游玩……”
祂确实是那种游戏一开始就会认真对待的类型。花开院扯了夜刀神臂上的白绫用以打结,觉得自己的想法并无不妥,这难度极高的规则鲜少地激发了祂好胜的本性。只不过这种想法在夜刀神说出“所谓规则不过是约束自由的镣铐,只要不顾一切地毁坏掉就能做到想做的事”这种话时猛然一惊。
“你这家伙……!”花开院在这样的状况下还不忘控制打结的力度,“你这是去做了些什麽!”
夜刀神弯起眼角,“啊呀,我做过的事情太多啦~你不仔细问的话,我可不清楚你想问什麽哦?”
“好吧,那次差点把我撞到的人……”
夜刀神将话答得光明磊落:“是我。”
那时的夜刀神不算冷静,返回现世后,他在祭典的遗址上徘徊数日,只见河渠血红,满目荒凉,力量的污染使遗址毫无草木深幽之景象,远看着就像一片红光。四周连风声都没有,寂静如同无有涟漪蕩漾的水面。一切如当初那样循行,花开院依旧随着祭典消亡,正常得让他对先前活生生存在的花开院的记忆觉得荒唐。罗盘作为媒介成为相隔两地的寄托,被一次次修複,又一次次透支力量,如此糟蹋这个造物却仍然找不到那个询问未来如何的人。
千帆过尽,故事早已迎来结局,只是没想到当局者仍选择续写这个故事,这种坚定着实可贵。百物语之主一面将故事引到更为悲惨的结局,一面探寻着他们之间存在的某种可能性。「念」起后触发相应术式的诞生,以不死不灭的姿态盘踞在法则之上。高于法则的东西……罗盘的内核早已被损坏,却还能让罗盘日夜不停地运转,会是这个原因吗?不过目前暂时也没有更好的理由能解释这种情况。青行灯燃起蜡烛为迷途者照明,原以为如此羸弱的,看似风一动就快要被吹跑的术无法在妖怪身上留下刻印,现在看来这术式竟能跨越时空的纬度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强大得叫她感到欣慰。
那份欣慰持续到很久之后,久到她见到身受重创的夜刀神递来那块夺来的蝶骨,还是放心不下读取了承载在上面的记忆,见了这两个偏执得让人头疼的家伙,打心底觉得就这样销毁实在可惜,于是违背了夜刀神销毁的本意,选择把它小心地保存起来。
“去找晴明大人吧。”她吹灭蜡烛后轻声道。
夜刀神早已过了玩世不恭的时候,也知道罗盘的损耗程度已和废铜烂铁无异,只好拜访晴明询问阴阳术法如何保存那段被刻意切割出来的记忆。
“是这样的,晴明大人,”夜刀神铩羽而归,“我欠了某人的一份人情,但这份记忆因某种阻遏暂时无法归还。以我的妖术保存,日后若能再会,植入时化妖也说不定。您在退治狂乱的我时也清楚,如今的我尚未能完全控制本能中的狂烈,在找到比切割更好的办法之前,还请您高擡贵手,我将给予相应的报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