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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大堂。
“小茶,你好像瘦了。”娄巍目光端详着他,面露关心。
梁茶低头正尝着本地特色八宝鸭,听到这句有些哭笑不得:“娄哥,我这不叫瘦,是健康,在甘孜,扎西天天拉着我出门不是骑马就是爬雪山。”
他说着又给自己夹了水晶虾仁,一口一口,吃得满嘴香甜,嘴上还念念有词:“不得不说,那山货好吃,这海货也不错。”说着,筷子又夹向了那盘红烧鮰鱼。
娄巍看他一副吃不停的吃货模样,不禁好笑。等梁茶吃得差不多了,问:“接下来你准备去哪?总不能这样四海为家到处乱跑。要不还是回广州,你不想和我住,哥就给你单独买套房子……”
“……别,娄哥,广州太热了,我怕热,待不住。”梁茶笑嘻嘻地打太极婉拒了,“反正你放心,我去哪都会跟你说一声的。”
娄巍见他这样,不再说什么,眸光微暗,看着嬉皮笑脸的梁茶几度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开口:“小茶,你能哥说句心里话吗?”
嘴里还塞满了红烧肉的梁茶一愣,打了个嗝儿,心里咯噔了下,忙嚼吧嚼吧咽了,抿了抿嘴,有些尴尬地笑笑:“……娄哥,什么心里话啊?”
娄巍眼底晦涩,点了根香烟低头抽了一口,半晌抬眸定定地看着梁茶,沉声说:“小茶,如果不是我,你也找个人陪你吧。男人女人都好,别跟个孤魂野鬼似的,你得活着。”
梁茶怔住,一时间哽住呼吸,嘴唇发颤,说不出话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娄巍心疼地伸手上前抚着他的脸庞的眼泪,压抑着心底的情愫:“小茶,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得向前看。”
梁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匆忙别过头去,眨了眨眼睛,嘴上应着一句“好。”心里却四顾茫茫,不知道哪里是前。
但看着娄哥现在过得好了,他心里总放心许多。
而此时,在他们后方几米之外的包厢里,透过屏风,有一双眼睛沉郁地看着两人的方向。
商轻离通过梁茶的社交账号,知道他来了上海,正好要来沪参加一个风投商会。鬼使神差地,他就循着梁茶分享的美食定位找来了。
又是四个多月没见,每夜每夜被思念、痛苦、绝望折磨得心力交瘁,商轻离这几个月以来,眼下有浓重的青黑,眼神也愈发的阴鸷。
几个月前,在他连续用荒唐到自毁名声的说法搅了几次商如山安排的联姻对象后,商如山忍无可忍,和他在一次家宴上决裂。扬言商轻离要么结婚,要么就别想得到他一分钱!
哪知道商轻离更疯,直接对着商氏集团下了挑战书,明面上开始宣战,自此在商场上跟条疯狗一样,跟如今位于CEO的商怀若处处争锋相对。
偏偏商轻离本身就是个商业奇才,不仅雷厉风行,大胆强势,目光毒辣,还足够不择手段,原本就布局了几年,因为之前与李家的联姻计划破产,梁茶的决绝离开,商如山的步步紧逼,让商轻离彻底不再伪装,短短大半年,就已经把商如山的大半江山都吞并,成了如今商场上真正只手遮天的人物。
今天再见梁茶,商轻离心底那点儿迟疑和纠结已经彻底死了。
数个月来在商场上尔虞我诈的诡谲之争,将他的心变得彻底冷硬起来。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如果有,那就是手段不够狠。
梁茶和娄巍告别后,返回他住的酒店,穿过一条狭窄阴冷的筒子楼时,他突然被一条流浪狗冲出来吠叫,吓得连忙后退。
这时,他身后有几个黑衣男人冲出来,迅速将梁茶团团围住。
梁茶被这阵仗吓到了,往后一退,下意识拿出手上的雨伞尖对着几人:“你、你们要干嘛?”
为首的人十分绅士有礼地颔首:“商先生想见您一面。”
梁茶闻言脸色一变,戒备起来:“是商轻离叫你们来的?”他脸上升起一股浓浓的厌恶,冷嗤,“你们走吧,我不会去的。”
他色厉内荏地举着雨伞,发狠道:“你们再这样,别逼我报警。”
他这话一出,黑衣人后走出来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
梁茶看到他一怔:“沈助理……”随即脸色更冷,“看在我们认识几年的份上,你让我走。”
沈渊目光平静,开口只说了一句:“梁先生,娄巍公司背后最大的投资人,是商总。”
“你说什么——”梁茶目光骤缩,整个人浑身发寒,颤抖起来,他脑海里迅速想到了什么,全身一寸寸地冷下去。
这下什么都想明白了。
“八个月……他竟然作了整整八个月的局。真是好算计。”梁茶的喉头腥甜,露出惨然一笑,“我说娄哥的投资人怎么这么大方,原来就是故意看着他做大,然后在这等着釜底抽薪是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