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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过傅修时会突然挡过来。
他不想欠什么人情。
尤其这个人情的对象是傅修时,这事儿和傅修时送他来医院的事情性质完全不一样。
江屿把苹果咽进去,“还能怎么办?”
“心软了?”陆枕开玩笑似的问他。
咬苹果的动作顿了顿,江屿看向陆枕,难得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要心软,照你这么说,你要是替我挡这一刀,我是不是就得和你谈恋爱。”
陆枕:“……你可真会往我身上扎刀子。”
江屿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把苹果啃完了,片刻后爬起来朝着门口走。
陆枕低头回复着宋胜的消息。
宋胜哭哭啼啼问他江屿怎么样了,情况还好吧。
陆枕回答:挺好
走廊里只有护士在走来走去,傅修时膝盖上放着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拿的,左手受了伤不方便动,他就右手敲键盘,动作看起来很笨拙。
他衣服坏了,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显得人更加清瘦和苍白。
在江屿推开门出来的那一刹那,傅修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他没有合上电脑,只是扭头看向江屿的方向,眼睛亮了一下,“你好些了吗。”
江屿神色淡淡的,“手臂不痛?”
傅修时摇头又点头,得到他的关心像受宠若惊,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你脑子不好痛觉也不好?”江屿自以为态度冷漠得要命。
但这种话听在傅修时耳中真的很像关心。
傅修时高兴又不高兴,高兴江屿关心自己,不高兴自己让江屿担心了,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嗯了声,然后又往椅子边上挪了挪,“坐吗。”
“不坐。”江屿不想跟他客气什么,看了眼护士站的钟,“你不用吃饭?”
“……马上就去。”本来不想去,但江屿说了,就要去,傅修时唇角扯出一个笑,“你要吃什么,我去买。”
“我不能吃。”江屿靠在墙边,手背上还贴着输液贴,面色依然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他冷冷笑了下,“再说你买的我能吃吗?又想把我送进急诊?”
他真会颠倒是非黑白。
江屿在心底骂了自己几句,面上完全不显露。
这个话题一提起,傅修时就愣了下,手无意识在电脑上摸了几下,垂下眼说:“对不起。”
江屿不回应他的对不起,这种话江屿不想听,听着反而不舒服,他把傅修时自责的神色尽收眼底,偏过脸又挪了回来,面对着傅修时缓声道:“那一刀谢谢,有空请你吃饭。”
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傅修时怔了几秒,像天上掉了馅饼一样,不知所措了片刻才说:“……好。”
“医药费转给你。”江屿掏出手机调到了扫一扫界面,“收款码,你不要的话,我也不请你吃饭。”
僵持了片刻,傅修时还是递出了二维码。
江屿扫了一下。
不是收款码,是个人名片的二维码。
江屿顿了顿,在傅修时仰起头看着他的充满期待的眼神里,点了添加。
转身回去之前,江屿看见傅修时笑了一下。
再晚些时候,宋胜拖着病弱的身躯来了,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指着门口小声问:“傅修时怎么睡在外面?”
他进来的时候还被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江屿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在那和陆枕打游戏,闻言眼皮动了动,他没回答,陆枕替他回答,“傅修时要留下来照顾阿屿。”
宋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陆枕说:“不止。”
陆枕把今天发生的事和宋胜说了一下,一人得到了江屿一脚。
“这么吓人啊?那不是多亏了傅修时?”宋胜说出来就后悔了,他悄咪咪看了江屿一眼,江屿也没说什么,只是这把游戏打完,江屿从柜子里拉了床被子出来扔给陆枕。
陆枕:“……我有罪吗?”
江屿面无表情看着他,陆枕认命地抱着被子出去送给傅修时。
隔天江屿醒来的时候闻到了粥的香味。
床头放了个保温饭桶,很眼熟,江屿感觉自己像在哪里见过。
问宋胜宋胜也不知道。
陆枕人也不在,宋胜在这儿,江屿就没让陆枕在这儿过夜。
打开保温桶看了一眼,是很清淡的白粥,一点腥油都没有,看起来应该是自己熬的。
他下意识看向门口。
门外没了人,那床被子被好好地叠着放在了病房里的椅子上,上面还贴了张纸条。
“我去上班了,好好休息。”
不是陆枕的字迹,陆枕写不出这么好看的字。
江屿揉了揉眉心,扭头一看,宋胜已经开始给自己盛粥了。
江屿:“……”
算了。
他给了钱的。
傅修时也收了。
宋胜一边喝一边还在那说:“这粥熬的不错啊,陆枕在哪儿买的?”
江屿冷不丁说:“是傅修时熬的。”
把宋胜吓得够呛,咳得脸色通红,哑着嗓子颤着音问:“我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江屿没好气,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宋胜不敢说话了。
他摸不清现在江屿和傅修时是什么情况。
喝完粥没多久,护士来打吊瓶的功夫,江屿又收到了傅修时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是松树和小白两只狗。
傅修时应该是在溜他俩,镜头晃得厉害,但不难看出来,两只狗很快活。
视频后面傅修时还发了别的消息: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江屿把手机扔到一旁,没再搭理。
他嫌烦。
傅修时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轮到宋胜扎针了,针还没开始扎,宋胜就已经嚎了起来,护士都忍不住笑了,江屿拿苹果堵住了他的嘴,又去回复傅修时:不用了,我怕中毒。
傅修时似乎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又问他:还喝粥行不行,山药粥。
江屿忍住了把人拉黑的冲动:你不上班?很闲?
傅修时:你最重要
江屿把手机扔进了枕头下。
眼不见为净。
中午的时候,傅修时果然来了,熬的山药粥。
宋胜眼巴巴看着山药粥,又看了看一脸冷漠的江屿,不敢说话。
傅修时倒是把粥放下之后就说:“我回去上班了。”
傅修时走了后,宋胜蹭到江屿床边,“你俩……”
“没什么。”江屿语气很淡,“我不记得了,所以也和他不可能了,要不是因为他挡那一刀,他现在连这个门都进不来。”
宋胜摸了摸鼻子,江屿又补充,“就算想起来了也不可能,我又不是没有别的人可以喜欢了。”
他可以喜欢除了傅修时以外的任何人。
门口,还没离开的傅修时垂下眼,手机响了起来,他走远了才接起来。
粥最后还是喝掉了,不能浪费粮食。
晚上的时候,简文心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消息也赶了过来,江屿一猜就知道是宋胜这个大嘴巴。
宋胜经常给江肃告他的状。
见他老是在那儿给宋胜吃眼刀,简文心打圆场,“不怪他,我去给你送衣服,碰上了……”她顿了顿,“你邻居。”
在场三人都知道江屿邻居是谁。
简文心没提名字,只把保温桶放到桌上,“这是他给你熬的粥。”
江屿冷着张脸,“不喝,喝了三顿粥。”
“他说这次是青菜粥。”简文心倒也不是替傅修时说话,只是实话实说,“他问我是不是你嫂子,说他晚上加班,没时间来见你,但狗已经溜过喂过了,让你别担心。”
不知道傅修时从哪儿知道的简文心是江屿嫂子的事情。
江屿沉默了一会儿,“嫂子,你有空帮我喂下狗。”
简文心挑了挑眉,“你哪儿来的狗?”
“齐松的。”江屿不想让傅修时和松树过多接触,虽然那不是他自己的狗,但总有种前夫私下勾搭他儿子的感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