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浑身的血液越逐渐开始沸腾,忒忒跳动着,叫嚣着寻找出口。
滚楚斯年竭力地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声音却颤地不成样子:你要是敢,会坐牢!
坐牢?王制片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道:
那你先去告我啊。去告诉所有人,你一个博士精英,大医院的医生,被男人给cao了?哈哈哈哈!王制片一把揪住楚斯年的头发,顺着他的耳畔亲:
对了,立案的时候,你可要跟法官说清楚,把我怎么弄你的,一点一滴地说,一点一滴都别漏!
你!
灼热的,带着酒臭的呼吸喷在耳侧,楚斯年大大地睁着美丽的黑眼睛,一行清泪顺着眼角划下。
太恶心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好想,死
恍惚之间,眼前景物变换,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色彩,所有的感觉轰然倒塌,时光飞速后退,后退
夕阳西斜,长长的芦苇随风飘荡。一个**岁的小男孩,衣衫破旧,怯生生地走出儿童福利院,敲响了一扇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大门打开,一个美丽的中年女人笑着迎上去,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同样微笑,衣着体面的男人,牵着一个五六岁小女孩。
年年,快过来。这就是你的爸爸。女人笑盈盈地抚摸着小男孩柔软乌黑的头发。小男孩有些胆怯地抬头看去。男人俯身,温和地冲他摆摆手:你好,漂亮的小朋友!
小男孩站在原地抬头看着男人。明明是一个笑容温和,面容儒雅英俊的中年男人,可是不知为什么,小男孩突然感觉到有点害怕。
女人拍了拍他:别傻站着,快叫啊。
叫,叫什么?小男孩怯懦着。
这傻孩子。女人抱歉地冲男人笑笑,压低声音对小男孩道:昨天怎么教你的?第一次见面,嘴要甜。
小男孩低着头。像是犯错似的紧张地攥紧了衣角,半晌,他终于鼓起勇气,发出两个极为生涩的音节:
爸,爸爸
开口的一瞬间,所有的光,所有的声音突然全部消失。小男孩惊愕地抬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黑暗中,一张又一张脸飞快地在他面前闪过。
一张又一张大笑的脸。
好,好!乖孩子!男人拍着手,哈哈大笑。女人也跟着笑,旁边的小女孩也跟着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响成一片,越来越响,越来越尖利,小男孩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突然之间,夕阳坠落为黑暗,鲜花枯萎成灰烬,长长的芦苇嗖嗖嗖飞速拔节,蜿蜒成无数青色的藤蔓,将小男孩被死死困在原地。
唔!唔!唔!!
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小男孩惊恐地瞪大眼睛,黑暗中,见一张又一张大笑的人脸在身边快速变换着。可是他们一张嘴,却并不是他们的笑声,而是一片声嘶力竭的呼喊,低声的啜泣,吃痛的惨呼,痛苦的求饶。
求求你饶了我放了我求求你
这是谁的声音?这是谁?这是谁!!!
与此同时,又一个更大,更强烈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在耳边回响着。
咔擦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每一声咔擦都伴随着一道刺目的闪光,每一声都化为一只目光炯炯,凶婪无比的巨兽,长长的舌头尖利的牙,一点一点舔着小男孩的皮,咀嚼着小男孩的肉。
啊啊啊啊啊!
尖利的惨叫。
不行!不可以!
他好不容易才从地狱逃出来,既然逃出来,他就绝不可以再回去!
必须逃!!哪怕是死了,也一定要逃!!
啊!王制片一声惨叫捂住了右边的耳朵,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楚斯年扑通一声翻下床,膝盖正巧跪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顿时鲜血横流。楚斯年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了许多。他再顾不得其他,慌忙踉踉跄跄扑到房门口。
逃生之路就在眼前,可是他满手心都是汗水和血,拧着门把手直打滑,颤颤巍巍拧了好几下,才终于听到一声咔哒!
门外世界的亮光映在楚斯年渴望的眼睛里,楚斯年颤抖着手想把门彻底打开,可是手指刚扶住门框,脖颈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收紧。
不!!
楚斯年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却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一股大力生掐着他的脖子,一下把他重重按死在地上。
咚!
楚斯年的后脑重重撞在地板上,一瞬间的剧痛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睛里皆是亮白一片。
长本事了,居然敢咬我!!!
王制片背抵着门,死死掐着楚斯年的脖子,反手又是一个耳光狠狠抽在楚斯年脸上。
找死是不是,等我弄了你,你随便去死!
王制片气极败坏,脸色发紫,耳畔的血痕让他看起来面目更加狰狞。
脖子越卡越紧,楚斯年涨红了脸,本能地挣扎着,又踹又踢。见楚斯年如此不好对付,王制片丧失了所有耐心,他抽下皮带捆住楚斯年的手腕,挨了几脚踢踹,终于又压住了楚斯年的腿。
他等不及了,刚才的一番打斗,好像让他全身的血都沸腾了。甚至来不及拖回床,王制片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解自己的扣子
谁知就在此时,门外竟然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王制片浑身一僵,停住了动作。
仿佛坠入深渊的一刻突然有人伸出了援助之后,楚斯年浑身一个激灵,张口正要喊,王制片眼疾手快猛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近乎就在同时,门铃叮咚响了一声。
王制片?您在里面吗?一个无比熟悉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秦昭!!
唔!
楚斯年竭尽全力挣扎着想要出声。王制片吓了一跳,慌忙把两只手都腾出来死死捂住楚斯年的嘴,然后清了清嗓子,尽力保持着平常懒洋洋的腔调:
是我,怎么了?
秦昭站在门外,道:您没事吧?刚才我路过,听见
唔唔唔!
黑暗中,楚斯年瞪大了眼睛,奋力地扭动身体,激烈地,却又是无声地挣扎着。
听见什么?王制片一边用力捂着楚斯年,一边装作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打断道:刚才看电视的时候摔了一跤,动静大了点,现在准备睡了,不劳费心!
楚斯年被按在地上,目眦欲裂。他的五指死死抓着身下的地毯,用力那么大,指甲都露出森白的骨色,几乎断裂。
却一声都发不出来。
别走求求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