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忙跑下了楼。
苗舒背对我站着,手里警惕地拿着做花用的剪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上去挡在他面前。
看到来闹事的人我愣住了。我在脑海里寻找一阵,确定他就是封樾和郁南提起过的那个中年男人。
那天晚上虽然天色暗了,但这个男人一直面对着我和封樾说话,不见还好,一见我便能记起了。
这位客人,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要动手的话我只能请警察来处理。
我镇定地开口,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脚下碎掉的花瓶。
这个花瓶虽然比一般地大上很多,但还好是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很便宜。
哼,是我不好好说话吗?你看看你们这家店的态度!那男人把手里的花递过来,指着花瓣儿上的破损,又说:你们这是家黑店吧,一束花的价格比别家高上快一倍,送来的花竟然烂成这样了,你要叫警察,好啊。
那男人抬着眉毛,凶神恶煞,语气嚣张地说:我倒还想请警察来评评理,是谁的问题啊?
只看了一眼,我便知道他是故意找茬的了。
这些花瓣很明显就是他自己弄的。
花收到之后拿手去用力捏,伪造成蔫了的样子,再栽赃到花店头上。
我伸手碰了碰花瓣,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老板,这个人就是故意的,苗舒指着那个中年男人,还气不过,花是我送到送货员手里的,肯定没问题,他一来就骂骂咧咧,说了一堆难听的话,故意摔了花瓶还装傻。
哟你们老板都来了轮得着你说话吗?血口喷人啊小屁孩。中年男人吊儿郎当地。
你说花是我们店的问题,请问有证据吗?我忽视了他的刻意挑衅。
你花送来就这样,你让我怎么找证据,这不是刻意为难人吗?
这时正好有在门外观望的客人往里走,他拿着花冲过去,对那女客人说:你看看这家的花啊,就这么个鬼样子卖这么贵,千万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他话还没说完女客人就被吓走了。
我耐心很有限。
我先提醒苗舒把剪子放远一点,再走上去,最后一次和他讲道理:我们送货的人,拿到货,送了货,都会拍照留下凭证,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看照片对峙。
中年男人不屑地切了一声,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搞我。
我想你他妈是谁啊。
和封樾闹,和我闹,就是想找茬儿。
今天让你茬儿个够。
(九十五)
我上一次在苗舒眼里看到他那么惊恐的目光,还是他在手机上看恐怖片的时候。
我是被苗舒抱着腰往后倒才拉开的。
打到后来,地上的玻璃渣儿被用上了,东一片西一片的都有血,分不清是谁的。
可能我的会多一些。
他用玻璃片扎我,我不会疼,我扎他,他痛地在地上打滚。
宋老板,别打了!我听到苗舒焦急的声音,他手臂收得越来越紧好把我困住。
宋哥!他又喊。
我搞不明白他叫这么大声做什么,看着手上一片血红,才反应过来我还没停下。
可以了。
可以了。
我一下卸了力。
最后我还记得和苗舒说:不会有事的。
但他看起来根本不相信。
(九十六)
我进了警察局,自己报警的。
我和警察说我打人了,人已经送去了医院。
我感觉接线员都愣了一下。
我在警察局里坐着,听警察说了很多教育的话,眼看着快到要下班的时间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警察,说:那边人已经没事了。
警察看了我一会儿,正要说话,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为首的人西装革履。
我一见他,就赶紧低下了头,双手局促地绞着,指尖都泛白了。
视线里一双黑皮鞋靠近。
下次打架不要伤到自己了。
(九十七)
封樾牵起我的一根手指,正好是有一道伤口的那根。
没去医院?他问。
语气淡淡的,我却听得心中警铃大作。
不严重。我说。
封樾低头看着我,整张脸在阴影里。
我与他对视了几秒,他放下我的手。
我先去处理你的事,他的手指在我脸颊上刮过,在这里等我。
第24章
(九十八)
没到半小时,封樾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坐在我身边的警官说我可以走了。
封樾站在玻璃门外朝我点了下头,我便跑出去跟上他的脚步。
他暂时没有说话,我更不敢开口。
等到了警局外,我看到苗舒竟然也在等着。
我问他:怎么不进去?
苗舒悄悄看了眼封樾。
封樾立刻就说:你们先聊。
赵越没事。苗舒说。
赵越?我重复了一遍。
哦对,就是那个来挑事儿的,老板,我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厉害,苗舒搭上我的肩膀,又打量我,你把赵越打得那么惨,最后他还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只说以前练过。
苗舒一边敷衍地嗯了声,一边又去看封樾,见他背对着我们,才小声了些,说:封总气场太强了,之前你不在,见到他我都不敢说话。
为什么?我笑了。
你不觉得他看着就很苗舒想这个形容词花了很大功夫,很厉害,感觉不会和我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甚至觉得我随便提个问题,他可能就会像那种小说或者电影里面的人一样,看我一眼然后说,我不回答这种问题。
这次我笑得很大声,忍不住,封樾甚至回了一下头。
见我笑得那么开心,好像他也提了提唇角。
其实我也长出一口气。
我不会告诉苗舒刚才我也不敢和封樾说话。
(九十九)
我上了封樾的车。
系好安全带后,封樾没有发动汽车,而是摊开手问我有烟没,我摇摇头说没有,走得太匆忙了。
他轻笑一下,说你居然是知道的。
我问他事情怎么解决的,他说不需要我操心。
他又不说话了,手搭着方向盘,眼神望着前方,似乎是想要长久地僵持下去。
我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伤口。
不止这一处,我知道的。
曾经为了疼又不至于死掉,我学到了很多。
对不起,我又没做到。我说。
封樾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我尝试着去触碰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却在咫尺的距离缩回来。
他才强硬地抓过我的指尖,虽然很疼,但他告诉了我他生气的缘由:你让我也失言了。
我想了许久,才记起封樾所指的可能是那句话。
你说过的,我解读为另一个意思,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了。
封樾从我的手里抽出他的手指,哼了一声,我可没看出来你有这个想法。
(一百)
封樾没有带我去医院,我不清楚他怎么能准确地找到我家医药箱的位置,他给我上了药。
我也是这时才发现我手掌上的伤这么严重。
很多玻璃碎片划出了细小的伤口,血渗得并不厉害,但很疼。
我的手被他不那么熟练的动作绑成了两个粽子,其实我能绑得更好,毕竟这是我擅长的,但我没说。
我默默看着他垂着眼睫为我处理伤口的样子。
我想知道赵越的事情。
封樾顿了一下。
可以吗?我又问。
我想看他开心一点,所以这样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赶了三个ddl来晚了,两个读后感,还有一个八页的职业规划阐述,ddl,不愧是生产力!
上英语课的时候看到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句话的英文翻译,觉得好浪漫,是这么说的:The most lasting expression of my love, is choosing to stay by your side.
第25章
(一百零一)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重新捡拾起断开的节奏,有序地为我的伤口做了收尾,又井井有条地整理好药箱,才走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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