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再对姜悟听之任之,答应留在他身边,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放纵。
二。
君臣就应该恪守君臣的本分。
一。
绝不让步。
姜悟喊:十六。
一个人影来到灯光下,跪地行礼。
扒了他的衣裳。
十六毫不犹豫地朝殷无执攻去。
两人身影变换,转瞬便交手了十多招,殿内的烛火晃动,他们打的无声无息,只能听到掌风与衣料的摩擦声。
姜悟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道:叫帮手。
殷无执身为鹰军少将,自幼长在南疆,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明明暗暗的交锋,十六身为暗卫,光明正大的跟他交手,果然难占到便宜。
所谓的叫帮手,就是把屋里的动静闹大,让外面护卫队发现,一窝蜂地上,殷无执双拳难敌四手,必败无疑。
一道暗器飞向桌上的茶盏,殷无执广袖一翻,直接卷住,寒声道:你知道他在做什么?若是闹到护卫面前,就因为他这荒诞的要求,不怕被满朝笑话吗?
十六恍若未闻,翻身跃向一侧的烛台。
这家伙只听姜悟的命令!
他像一个机械,不管主人的指令是好是坏,是安全的还是危险的,都只有执行而已。
殷无执飞速冲过去扶住烛台,一转脸却又见他扑向一侧的摆件。
简直跟殷家养的战犬没有区别。
殷无执炸了:让他住手,消失。
姜悟不理他。
我依你。
准备把一个青花瓷瓶摔向地面的十六停下动作,安静等待着天子的下一步指示。
长久的沉默之后,姜悟才道:嗯。
十六平静地把瓷瓶放了回去,旋身跃出窗外,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殷无执立在窗前,深吸了一口气。
要亲是吗,又不是没亲过,亲一下怎么了?
他疾步来到龙榻前,一把将床上的丧批抓起来,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丧批像玩具一样被他抓在手里,见状偏了偏头。
那双无机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情绪。
姜悟一点都不喜欢他,可又偏偏要玩弄他。
为什么?殷无执掐住他的脸,眼眶泛红: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对你这样。
哇,又要哭了。
真好欺负。
丧批的嘴被掐成了啾啾,口齿不清,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昏君发言:郑要惹登西,木有哲不套的。
亏得殷无执居然听懂了:我对你来说,只是东西?
丧批感觉到了疼痛:晃开郑。
殷无执松手,丧批脸上残留着红色的指痕,神色却毫无波澜:朕喜欢你,你是个东西,朕不喜欢你,你连东西都不是。
殷无执的嘴抿成了曲线,又在一瞬间压得笔直。
这就是你的喜欢。他恼恨道:肤浅,廉价!
对你是恩重如山。姜悟的语气里甚至不包含施舍,他平静地陈述:你全家都该感恩戴德。
殷无执看上去好生气啊,像是要把他生吞了一样。
姜悟嗅到了死亡的香甜,不遗余力地添油加醋:亲朕,你应该不希望朕把你扒光了捆
殷无执重重堵住了他的嘴。
姜悟被他托起后脑勺,被迫仰起脸。
他剔透的眼珠凝望着殷无执的眼角。
真的好爱哭,亲一下也哭,看一眼也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
话说,这样的人以后真的可能成为千古一帝吗?所谓历史,有无被篡改的可能呢?
殷无执很想咬他一口,看他还敢不敢再逼自己亲他。
这昏君真是可恶至极。
却又倏地想起那一声:疼。
他收紧手臂,圈紧了怀里软若无骨的人,凭着本能肆无忌惮。
姜悟被放开的时候,整个大脑都是晕乎乎的。
殷无执捏开他的下巴,才听到他往肚里吸气的声音。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不帮他张嘴,是不是真的要任由自己窒息而死了?
殷无执心情复杂,哑声道:如你所愿了。
是这样没错。
但姜悟想看的是殷无执的反抗,而不是他的服从。
大概也没差吧,毕竟殷无执的脸色看上去很恐怖的样子。
姜悟静静看着他,道:不够。
不要再得寸进尺。
你想跪,还是陪朕睡觉?
殷无执毫不犹豫:跪。
那你接着跪吧。
以为这句话是开始,没想到是结束,昏君怎么不接着威胁他了。
殷无执托着他的脑袋放人躺下,又拉过被子给他盖在身上。姜悟习惯性地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殷无执只能在床头跪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姜悟听到他的声音:那个,睡觉,就只是,睡觉?
姜悟大脑开始迷糊:嗯。
睡觉不是睡觉还能是什么?
殷无执沉默着。
往日罚跪也不是没有过,可今日这对膝盖却像是跪在了针尖上,总想直起来。
陛下。
姜悟没动。
袖子被扯了一下,姜悟又哼哼了一声。
膝盖疼。
唔
臣也想睡。
哦。
再选一次,行吗?
掌心被轻轻地刮了一下,姜悟怕痒地蜷了一下手指,殷无执的声音再次传来:再选一次,臣也想睡,陛下?
嗯。
那,我上去了?
殷无执静悄悄地上了龙榻,压低声音道:只睡觉,不侍寝。
姜悟逐渐睡死。
殷无执的话也不知道问丧批,还是在问自己:只有一个被子么?
龙榻旁的下人陪寝处,放着叠放整齐的一床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