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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这种撞击力度对于人类的身躯会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多多少次会有些损坏吧。

殷无执定然是怕被问责的。

要不要装死吓唬他一下呢,看他还敢到处跑。

还是算了,万一吓跑了呢。

朕,没事。

听到他说话,殷无执才总算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身体腾空而起,是殷无执把他抱了起来,从姜悟的视角,只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和干净的下颌线。

姜悟一动不动地盯着,恍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一样是躺在谁的怀里,一样是看着他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划过下颌,顺着喉头一路滚落。

但追溯到很早很早以前,也只记得自己没有思想没有五识,风起时飘风止时歇,像一粒微小的尘埃,简单而纯粹地存在于天地,也或许是虚无之间。

眼前光线大亮,姜悟被轻轻放在了龙榻上。

他的目光穿过殷无执,看向后方几个太监惊恐的脸庞。

有什么好怕的,他不明白。

大不了,不就是一个死么。

人类为何会怕死,死后成为灵体,纵享天地,自由自在。便是归于虚无,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享受,长眠才是真正极致的快乐。

要不要去请太医来看看?齐瀚渺看着他平静而安然的神情,觉得有些离谱,这分明不是被摔之后该有的表现。

暂时不必。殷无执坐在他身边,让人去接了热水来,一边拿湿帕子给他擦着脸上的灰尘,一边道:你还好么?

姜悟终于看向他,语气十分平静:朕很好。

可惜没有把魂魄摔出去,若是知道自己被带飞出去,他就应该把头低一点,说不定可以直接磕死。

这样应该也算是被殷无执所杀了。

不,不对,如果他这样死去,殷无执一定会被问罪的。

哎,真难。

殷无执。

嗯?

殷无执给他擦干净了手上的灰,并命人取来了剪刀,细细剪去他翻开的指甲,指尖传来丝丝缕缕的疼,姜悟道:你还走么?

殷无执目光复杂,道:臣真的不想再留在宫里,臣有自己的家,臣想回家。

为何?

殷无执喉结滚动,他垂下睫毛,道:臣在宫中,过得并不顺心。

姜悟顺着他的视线去看,目光落在他被踩得红肿的手指上。

姚姬真是个坏人,掐他,还踩殷无执。

当然他也很坏,也一直在欺负殷无执。

殷无执是怎么回事,这么委屈也不爆发,还忍啊忍的,这般奇怪。

齐瀚渺。他开口:去拿伤药来。

伤药拿来之后,姜悟屏退了一干下人。

殷无执不明所以,就看到姜悟沉寂了片刻,双手无声地向外侧移动,那一瞬间,他就像是施展什么大招一般,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

优雅地直起了腰。

他的肩膀向后呈打开状态,长发坠在脑后,脖颈一样朝后弯出美好的弧度。

殷无执何其有幸,能看到天子自己从床上坐起来的画面。

这一下又耗了他很多能量,姜悟蔫头耷脑了几息,然后转过脸,幽幽地说:手。

殷无执回神,立刻藏到身后,道:臣无事。

姜悟决定稍微对他好一点,先把人留下来,他伸手取过旁边的药膏,拿指尖蘸取了一些,再次开口,便染上了几分不容置疑:手。

殷无执耳朵根开始发热。

他犹犹豫豫地把手伸过去,便被对方轻轻托住,手指一片微凉,恰到好处地缓解了肿胀的痛感。

小伤。

为何不躲。

以殷无执的身手,想避开不让自己受伤其实很容易。

臣,不想得罪姚太后。

是不想得罪姚太后,还是为了带着这个伤去见太皇太后,好加大让她做主出宫的概率。

姜悟没有多问,他回忆着以往自己上药的模样,把殷无执的手举起来,低下头,轻轻地吹。

殷无执:

他红的都快不是自己了。

姜悟行动起来总觉得费劲,可因为自幼养成的仪态,落在外人眼中就有种泰然与漫不经意。也因为所有的动作都很慢,便显得很温柔,被他上药的时候,就好像在被细心呵护。

热气从两只耳朵冒了出来。

他虽是定南王独子,可虎父无犬子,自幼就在万众期盼中长大,自然要比别的孩子努力很多。

定南王对他的要求也很高,练功挨打摔伤都是家常便饭。固然是母亲,她安抚起来虽轻声细语,可也不是这样小心翼翼。

虽说他清楚这其中是因为天子犯懒又拖延,可这副模样,哪个看了能不多想。

姜悟吹完,又很慢很慢地把他放了下来。

殷无执立刻缩回了手,听他道:包。

臣,自,自己来。

殷无执扭身离开龙榻,自己剪了纱布胡乱缠在手上。

等他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心情和表情,再回头的时候,姜悟已经重新躺了下去。

他累坏了。

果然,丧批是不配做人的,今日这几下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现在就想睡觉。

可殷无执还没有给他准话,姜悟想着,又张开了眼睛,你还走么?

如果殷无执还是坚持要走,他也没劲去留了,先歇一歇,待他离开之后,便憋气紫砂。

如果殷无执准备留下,那日后对他的欺负也不能这么直白无脑了。

做昏君也是需要搞事情的,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劳民伤财,怎么惹人痛恨。

殷无执来到床边,目光与他撞在一起之后便立刻移开,臣,不明白,陛下为何非要留我。

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养伤。

朕给你留了很多奏折。

殷无执没好气地横他一眼,拧着眉在床边蹲下,道:就只有这样?

嗯。姜悟搭配了一句好话:朕不想你走。

殷无执看着他,须臾,垂眸笑了一下,又把嘴角抿住,硬邦邦道:你不是马上,就要迎娶皇后了?

姜悟已经累到不想说话,但又不得不说:谁。

我怎么知道是谁。

谁说的。

齐给使。

原来如此,姜悟的大脑已经疲惫到不允许他去思考殷无执出宫和他成亲之间的关系,他道: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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