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殷无执只好丢了捧在手里装雪的小银桶,转身朝他走来。
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
姜悟看着他。
大冷的天,他一头的汗,手也被冻得通红,脸上还有跟人打架的痕迹。
齐瀚渺心里叹息,果然吃力不讨好,天子什么没见过,怎么会在意这点雪,世子殿下到底是年纪小,想法实在过于稚嫩。
去拿药来。
齐瀚渺道:是。
他先听话地去捧了药来,回神才问:陛下,这药是
话未毕便明了,打开盖子端到姜悟手边。
姜悟还在望着殷无执:拿起朕的手,给你擦药。
殷无执:?
齐瀚渺立刻道:世子爷还愣着干什么,快谢恩呐。
哦,谢陛下。殷无执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下意识拿起了他的手。
摸了太久的雪,他的手一片冰凉,姜悟的手刚被拿起,便道:手炉。
太监赶紧递过来,姜悟对殷无执说:接过来。
殷无执嘴角扯了一下,又矜持地抿住,他接过手炉,听姜悟说:给朕。
终究又是错付了,殷无执把热乎乎的手炉塞到他手里。
姜悟静静地捧着,然后又说:给你手炉。
齐瀚渺懂了:殿下,快谢恩,陛下要亲手把手炉交给你呢。
殷无执:。
他无奈地再把手炉从姜悟手里拿过来,捧在手里,又忍俊不禁:谢陛下隆恩。
姜悟的目光没有从他脸上移开半分。
殷无执上辈子,一定也是鬼,否则他不会明白一只鬼在想什么。
好想把他杀掉。
如果殷无执也是游魂,他们应该不对,殷无执跟他不一样,他应该会去下一世了。
姜悟慢吞吞地想着,慢吞吞地思考。他喜欢做鬼,殷无执不一定喜欢,这世上跟他一样的并不多。
还是让他好好活着吧,历史需要他。
殷无执轻咳了一声,浓黑的睫毛闪啊闪:陛下,为何一直看臣?
想。
谢陛下。感觉他要不说点什么,齐瀚渺又要说快谢恩啊看陛下想你呢。
他蹲在姜悟身畔,默默捂着手炉,找话题:虽然现在这院子现在看上去不太好看,可等再下一场雪,盖一层就跟之前没两样了。
嗯。姜悟问:手可热了。
殷无执运转内息,快速把手弄热,道:陛下,要不要试试?
嗯。
殷无执抬手,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屏风后,陈子琰默默望着这一幕,许久才转身离开。
殷无执的手总算热了,姜悟再次让他拿起了自己的手。
这样。殷无执提醒:臣要拿陛下的手蘸药了。
好。反正待会殷无执会给他洗。
其实,臣有些看不到。殷无执拿起他蘸了药的手捧到脸旁,道:劳烦陛下帮忙看着点儿。
齐瀚渺转身,两步过来,对他说:殿下,看镜子。
就你聪明。殷无执拿着姜悟的手指,没好气地自己上了药,后者道:殷爱卿为何与襄王打架。
没有打架,切磋罢了。
你二人谁伤的严重。
差不多。其实本来不用非得挂彩的,但他昨天太冲动,猝不及防把襄王挂了彩,如果自己一点伤都不受,闹到太后那里不好交代。说罢,他不忘强调:他打不过我。
姜悟道:你厉害。
殷无执权当他是在夸奖了,他放下姜悟的手,给他擦干净指尖,道:陛下饿了没?
姜悟对吃饭没太大兴趣,基本能不吃就不吃:朕不饿。
殷无执闷了一会儿,低声道:臣有些饿了。
还好齐瀚渺不只是在不该机灵的时候机灵,该机灵的时候也很机灵:奴才这就去传膳。
饭菜上桌,殷无执坐在姜悟身边,看了看他面前的蛋羹。
姜悟很长情,吃来吃去还是蛋羹是他最喜欢的。
陛下。他想起什么,试探道:臣可否提个条件?
好。
殷无执夹了一筷子肉片放在盘子上,道:请陛下把这个吃了。
姜悟:不。
试试吧,臣想喂陛下。殷无执凑近他:就一口,好不好?
姜悟面无表情。
齐瀚渺屏息以待。
就一口臣保证,让臣喂陛下一口,嗯?
还撒上娇了。
姜悟看了一眼外面的人工积雪,又看了看面前的庞然大物,慢慢拧起眉毛,似乎在做心理准备。
殷无执往他嘴边又递了点:一点都不难的,张嘴,啊
姜悟索性一闭眼,机械地张开了嘴。
然后
不许吞。殷无执说罢,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冷硬,又放轻声音:臣的意思是,请陛下活动贵齿,嚼一下再吞。
嚼一下吧。好不容易喂下去,万一再卡到喉咙,今日一天力气都白花了。
殷无执推开椅子跪了下去:陛下,好好吃,行吗?
齐瀚渺也一脸恳求地跪了下去,有他带头,旁边伺候的奴才也纷纷有样学样。
丧批含着那片肉,沉默了很久很久。
才终于大发慈悲,咀动贵齿。
他们虔诚地看着天子,丧批虽然嚼得很慢,但的确十分认真,态度值得嘉奖。
等等他怎么停下了!
众人深吸一口气,发觉他耷拉着眼睫毛半晌,复又继续。
呼,原来是累了,大家把心放进肚子里。
齐瀚渺感动地甩了把泪,哽咽着说:世子殿下,奴才斗胆,敢问您祖坟修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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