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敷衍:那样的可能住不了人。
朕就要住进去。姜悟对于他的态度感到不满,他再接再厉:朕要寻天底下最好的工匠,还有最善修筑之人来建此宫殿,如今朕已经在等待工部的图纸,届时朕要抓十万劳工,再命一万官兵监工,哪个不听话,就拿鞭子抽咳嘤,咳,嘤。
一口气说这么一长串,他累的仿佛要断气。殷无执看不下去,伸手给他抚了抚胸口,道:知道了。
姜悟:。
一定是因为他声音太小了,殷无执没听清楚。
明天少吃点饭,就有力气大声说话了。
第51章
殷无执本以为把这话跟姜悟说一下,他多少能够长点心,未料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姜悟也以为把自己要建造宫殿之事告诉殷无执,对方会破口大骂,未料他竟没多给自己一个眼神。
双双皆有些失望。
殷无执本身是想再逼着他走两圈儿的,但看他说句话都累成这样,便暂时放弃了。
时间眨眼到了晚上,临睡前,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走入了宫内,陛下,奴才来给您送安神茶了。
殷无执上前,那太监却是一笑:世子殿下负了伤,还是奴才来喂陛下吧。
他绕过了殷无执,贴心地取过勺子喂给姜悟。
殷无执眉心一跳,看着他笑意浅浅:陛下,烫不烫?
姜悟哼一声,继续被喂。
殷无执问一侧的齐瀚渺:陛下晚上入睡何时还需要安神茶了?
也是最近才养成的习惯。齐瀚渺道:这薏仁儿是太皇太后宫里的,秦公公新收的干儿子,人很乖巧,每日都会来送茶,陛下也喜欢那个味儿,就留着了。
薏仁儿。
这什么名字,也不嫌犯恶心。
薏仁儿喂姜悟一口,便拿袖子沾一下他湿润的嘴唇,再喂一口,便再沾一下,沾的时候还从这边嘴角沾到那边嘴角,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子嘴漏,或者是他闲的抽风。
陛下,怎么样,不烫吧?
这话已经问了不止一遍了。
陛下今日比昨日还要俊俏,待喝了这碗茶,好好睡上一宿,明日这皮肤水灵灵的,必然更加好看。
这奴才真瞎。
明日无朝,若是陛下愿意,奴才还来带陛下去荡秋千,好不好?
所以在他走的这段时间,姜悟还被他推着去荡秋千了么?!
也许是唤起了姜悟不错的回忆,他嗯了一声。
还嗯。
殷无执伤口又开始疼了。
他阴沉着脸道:他日日来都是如此。
可不么。齐瀚渺说:小嘴儿甜着呢,太皇太后也是听他说话讨喜,是个小开心果,才特别让他日日过来给陛下送安神茶。
开心果,这分明就是蜂蜜掺了胶,糊得人肺孔都要堵了。
殿下有所不知,近日太皇太后和文太后还特别命人排练歌舞,准备好好让陛下放松一下呢。齐瀚渺说着,又叹了口气:可惜陛下要立秋无尘为后,把太皇太后给气着了,不然这两日就该安排上了。
话音刚落,眼前忽然人影一闪,下一瞬,瓷杯爆裂之声响在耳畔。
齐瀚渺抖了一下,懵逼地朝前看去。
殷无执直接掐着太监的脖子把人提了起来,气势逼人,语气阴森如鬼:你刚才在做什么?
太监双脚悬空,脸色紫红,几乎要喘不过气:奴才,奴才只是给陛下试了下温度
你那脏嘴,也配给陛下试温度。殷无执戾气横生,手上猝然收紧,齐瀚渺一个激灵冲过去:殿下,殿下不可啊,这可是太皇太后宫里的人,殿下
殷无执。姜悟也开了口,命令道:放手。
这家伙,怎么比他还像昏君。
太监被他甩在了地上,椅子被撞击挪动,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姜悟听到他说:滚。
齐瀚渺急忙把人扶起来往外去。这厢,姜悟望着立在自己身前的少年:你在发什么疯。
殷无执转脸看他,道:什么人都能拿嘴碰你的茶,你也不嫌恶心。
姜悟道:你不要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殷无执怨恨望他:我在你这里,得过宠么?
送薏仁儿出门的时候,陈子琰正好从外面进来,见状问道:发生了何事?
齐瀚渺先把那太监送走,才将刚才的事情与陈子琰说了一通,犹豫道:世子殿下此次回来,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陈子琰安抚道:阿执应该也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谁知道那太监口中可藏有什么。
齐瀚渺道:那是太皇太后的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
太极殿内落针可闻,陈子琰走进去,命人把地面收拾了一下,殷无执已经面无表情地在椅子上坐下。
怎么样,你伤如何,可是又扯到了?陈子琰没提刚才的事情,殷无执听到他的声音,神情才微微松动,道:无事,拿住他一只手足以。
今晚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这里交给齐给使。
姜悟难得又一次看到他俩同时出现,道:今晚便由陈爱卿
殷无执一抬手臂,把桌上一套玉质茶具打落在地。
等那声音消失,姜悟平静地继续:留下侍寝。
殷无执直接拉过陈子琰,将其拽了出去,后者踉跄了几步,终于站稳后无奈道:陛下其实就是为了刺激你,你走后这段时间,他可从未宣我侍寝。
他为何要刺激我。
我也不知。要说天子喜欢殷无执吧,陈子琰的确没看出来,可要说不喜欢,却又好像带了那么点特殊。
殷无执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他不容置疑地道:晚上我守着他。
陈子琰压下心中复杂情绪,适当提醒:有话还是说清楚,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入夜,齐瀚渺正准备命人搬天子上床,便见殷无执直接走了过来,他一只手把布袋皇帝扛起来,用不容置疑地语气道:今晚我守夜,都出去。
齐瀚渺迟疑地去看姜悟,后者挂在对方肩头,气若游丝:都下去。
今日的殷无执显得尤其不一般。
这大抵就是说书先生讲的因爱生恨了,他难得露出如此凶态,姜悟觉得自己得给他一个机会。
人走后,殷无执直接把他放在了床上,姜悟自然地往后仰,只闻咚一声响,脑袋直接磕在了床头。
原是殷无执把他放的太靠近了。
殷无执眉心一抽,伸手把他往床尾拽了拽,想说什么,又吞了下去。
心道活该。
姜悟被磕的懵了一会儿,才说:疼。
殷无执只能坐在床边,五指穿入他的脑下,温热的掌心托着他的后脑勺,轻轻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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