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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学
教室里有那麽一瞬间变得落针可闻,老白那戴上眼镜显得更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瞅着这分外熟悉的一幕,好险才没呛出一口老血。
南肆天天在作为一名学生的灰色地带蹦跶,但成绩摆在那,人又没做什麽过分的事,你最多就唠叨唠叨,人还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你就更没法了。
所以有时候习惯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除了挺久没见带来的短暂心梗,其他的老白都感觉良好,顿了会后笑着说:“你们看我干什麽,又不是我睡着了。来来来,看你们亲爱的南肆同学,让他感受到你们炙热的目光。”
噗哧——
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狂笑,林丘缩在角落里,默默扭头观察他南哥,突然南肆很轻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动了一下,他立马扭回去乖乖坐好,目光扫视一圈后落在站前头笑得很平静的老白身上。
这世界怕不是疯了。
林丘想。
安静的走廊上,温倦迟心里也冒出了这麽句话。他淡淡地瞥了眼路过的教室,在看到一个个垂着的脑袋后怀疑是不是自己这几天失眠失出幻觉了。
但很快越来越清晰的笑声便打消了这点怀疑,幻觉一下子变真实,温倦迟眉头一皱,藏不住的倦意摇身一变成戾气,周遭空气温度仿佛骤降,刮来的风似乎都格外冷。
一旁挂着的班牌上数字一顺增加,温倦迟半眯眼看着走廊尽头,心里隐约升起某种预感,而当“高二四班”进入视线时,这种预感便落了地。
咚咚咚——
教室门突然被叩响,大概是方才的戾气还没消,温倦迟这三声叩的很响,即便是依然笑得很投入的衆人也听到了,笑声一瞬间止住,衆人的视线再次紧跟四班时事热点而去。
然后集体被冻了个哆嗦。
老白循声望过去,看到来人后心里也是一突突,倒不是被冻的,他好歹也算是历经沙场,抽烟打架都见过,只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终于知道今天出门时他忘记什麽了。
他们班要来个转学生。
对,就这事,他给忘了。
“别站着了,快进来吧。”老白颇为心虚地端着笑说,话语间流露出的热情仿佛他在这等了很久一样。
“这就是转校生?”有人问林丘。
林丘瞅着门口的人,兴许是被冻坏了,莫名觉得他跟缺觉的南哥有的一拼,不自觉放低声音:“应该是。”
其他人也都在猜测,从班主任春风拂面的态度看大差不差,有的已经开始猜他会选文还是选理了,毕竟人虽然目前看着挺冷,但左右都是帅哥一枚。
“我猜他选文。”何灿忍笑说,努力地维持着最后一点矜持。
“啊?”周围几个女生纷纷表示怀疑,“看起来明明是学理的吧?”
“那可不一定。”何灿伸出食指在几人面前晃了晃,神叨叨地,“看人不能看表面,得看内在。”
“这一眼你就看出内在了?”旁边的人撞了何灿一下,“该不是你选的文所以希望人帅哥也选文吧?”
“那当然不是。”何灿拍开她的爪子,“我还有南肆呢。”
“是是。”几人笑,这话她们不是第一次听,早已见怪不怪了。
也不知老白是怎麽想的,换位置时经常把何灿放在南肆和林丘那一堆,不是一堆也是附近邻居,慢慢地几人就熟了起来,经常互相开玩笑。
何灿第一次是为什麽说这话她们不知道,只记得当时听到的人都是一脸惊讶加八卦外带点“我就知道有猫腻”,结果林丘一句“不行灿姐你不能独占”加南肆一句“灿姐我可受不起噢”瞬间毁了所有氛围,衆人“切”了一声,走的时候还听三人在那笑个不停。
几人聊笑的间隙温倦迟已经进来了,路过讲台时他略一停顿,垂眸像是在思考什麽,随后朝老白点点头。
老白回了个温和的笑,準备让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但还没等他开口,新同学就从他面前大步走了过去。
“……”习惯性擡起的手停在半空,老白瞪大眼看着新同学远去的背影,愣了好几秒才想起说话,“同学……你去哪?”
“……”温倦迟脚步一顿,被遮住的眼底流露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下意识收敛,然后才回头简单道,“座位。”
老白被这回答梗了一下,大概是梗得有些实在,他竟顺着往下问:“你要坐那吗?”
老白说的那是南肆旁边。虽然现在那有前后两个空位,但前面那个他知道有人坐,目前看来那人是迟到了,所以下意识以为是后面那个。而靠窗最后一排一直是南肆一个人坐,倒不是没人想坐那,相反林丘一直嚷嚷着要和他南哥坐,唯一的障碍是——南肆不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