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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难得一早就回了房间,门被敲响的时候,他正窝在被子里拼一块拼图,床上摆着乱七八糟一堆东西,有书,有顺便从阳台薅过来的小玩具,还有特别幼稚的玩偶。
那一瞬间他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温倦迟进来。
但还没等他彻底反应过来,“咔嚓”一声,门已经开了。
温倦迟端着药,半掩在门后,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被光影切割的侧脸,他手上还拿着几块拼图,愣愣地听见他说:“敲了门的。但药快凉了。”
“哦……”南肆听见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回了句,“进来吧,又没什麽不能看的。”
是啊,又没什麽不能看的……
个鬼哦。
“还给我送药?”南肆接过杯子,故作不正经地逗了句。
药确实快凉了,也不知道这人是直接用的温水还是硬生生拖到这会,不过如果换做他……压根就懒得喝。
他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
不热。
头疼是困的。
以至于现在他端着快要凉的药,第一时间不是去喝,而是逗意料之外的送药的人。
“……”某位送药的人应该是真被问到了,他的表情冷得有些木,反倒没了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半晌,在南肆含着笑的注视下,他薄唇微啓像是要说点什麽,最后却作罢地“嗯”了声。
偏偏南肆来了兴致,就是不放过这点,他眼尾弯起一个明亮的弧度,满室的光仿佛都落进那灰棕色的瞳孔里,又随着笑意蕩漾开来:“嗯——”
“是什麽意思?”
“……”
温倦迟静静地站着,他大概出去过一趟,身上不再是一中毫无特色的校服,挺括的黑色风衣凸显出他的肩宽腿长,衬着那冷白的皮肤和深邃的眉眼,平添了许多华丽。
他没说话,而是突然朝南肆俯身,修长的手指捏住杯子,将它从南肆手里又拿回来。
南肆看着突然靠近的人,动作间带起的风拂过他脸庞,掺着外面的凉意。
他征了一瞬,下一秒,冰凉的玻璃杯沿抵上他的下唇。
头顶响起一个低沉微哑的声音:“喝个药话这麽多。”
滚动的喉结恍惚又出现在眼前,还有那绷紧的下颌线,仿佛在无声昭示着主人的咬牙切齿。
南肆闭了闭眼,猛地晃掉脑海里的画面,然后翻身背对着那个该死的玻璃杯。
半晌。
空蕩的房间里响起一句“我靠”。
还有一句“什麽鬼”。
这床终究是赖不下去了,南肆暴躁地起来,暴躁地换衣服,暴躁地刷牙洗脸,暴躁地提起书包,最后满身戾气地拉开门——
哐。哐
两声。
对面的门也开了。
“……”
这一刻,南肆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昨晚的画面又不合时宜地不打招呼地冒出来。
“你不走?”南肆讪讪地把杯子递回去。
“你在干什麽?”温倦迟不答,而是望着床上一堆东西问。
“……”南肆抿着唇,用十分不讲理地语气说,“看不出来吗。”
“我在——”
“回、忆、童、年。”
“哦。”温倦迟对这离谱的说法接受良好,他很不明显地顿了下,像是在那一瞬间斟酌了什麽,随即沖着南肆手中的拼图挑了挑眉,“拼得出来吗?”
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少年的胜负欲在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一下被激起,南肆挑回去:“当然,不过小小几百块。”
“……”
站着的人突然表情又木了。
?
南肆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然后就听见温倦迟没什麽起伏的声音:“没说你不行。”
“我想回忆一下童年,行吗。”
于是昨天晚上,回忆童年的两人各怀心思,一起拼拼图到了淩晨一点。
期间南肆问:“你不困吗?”
温倦迟:“睡不着。”
然后温倦迟问:“不睡吗。”
南肆:“睡不着。”
最后温倦迟是什麽时候走的,南肆不知道,依稀记得好像在他走之前,他拼着拼着就睡着了,睡着之前似乎还要强地嘀咕了句“拼图怎麽也催眠”。
什麽跟什麽。
之前早上都碰不上,怎麽偏偏今天碰上了,还这麽巧。
南肆拽了拽书包带子:“那个……好巧。”
“早上好。”
“嗯。”温倦迟应了声,“要走了?”
“再不走该迟到了。”
话是这麽说,南肆倒是捏着门把手一动不动。
“你还没喝药。”温倦迟看着他。
“哦。”刚还“要迟到了“的南肆点点头,支吾道,“楼下等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