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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过头,他看见敞开的窗帘。这再正常不过,所以方才压根没有注意,此刻再一细想,温倦迟该是没有白天拉窗帘的习惯的,前些天来的时候就是。
所以……一夜没睡麽?
南肆抿着唇收拾了桌面,把朝着落地窗的椅子挪回来,顺便拉上窗帘,等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拿出早餐摆好,回头沖温倦迟道,“来的路上买了些,想你应该没吃,过来吃点吧。”
温倦迟站在卫生间门口,怔忡地看着这幕,一时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得自己大概还需要去洗个脸清醒清醒。
于是南肆看见他动了,不成想又是往卫生间去。
“欸。”南肆赶紧喊了声,见人停住,几步走过去,然后想也没想地摸了把他的头,说,“傻了吗?跟我过来。”
温倦迟这回是彻底愣住了,带着不知所措,任由南肆摆弄。
把人摁到椅子上,南肆扯了几张纸给他把还缀着水珠的几绺头发擦了擦,发丝蹭过指尖带起极细微的痒意,他没忍住又上手摸了摸,反应过来略微心虚地收回手,说,“吃点吧。”
“……你呢。”温倦迟愣愣的,声音愈发哑了。
“我啊?”南肆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说话间又打了个哈欠,懒劲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眯着眼看着温倦迟,有气无力地笑说,“想让我陪你吃啊?这样吧,先答应我件事。”
“……什麽。”温倦迟擡眸看向他,像是默认了前半句似的。
南肆对上那双黑眸,觉得他估计就听着后面答应什麽事了,可真是……
“唉,算了。”南肆笑着叹声气,“快吃吧,答应不答应都得应反正。”
说是吃饭,两人最后都没有吃多少。
南肆从昨晚发了“明天找你”后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硬逼着自己睡了几个小时,今早天刚亮就爬起来,打开房门的时候还吓了正在客厅收拾东西的南宛一大跳。
从家里到酒店路上有一个非常有生活气的集市。他想着温倦迟肯定没吃早饭,坐车去又太早,便先去逛了逛,等瞅着时间合适,才买上早餐招来辆出租。
直到见着人,他紧绷着的那根神经才忽地松开,喜悦温水般往外咕噜咕噜的同时困意也被泡发胀了。
不怎麽吃得下,倒是感觉能抱着人倒头就睡。
当然前提是抱着人。
南肆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温倦迟,他脸色苍白,大概是被自己那几下弄懵了,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麽,筷子动得有一搭没一搭,最后干脆放下了,但就是不擡头。
南肆先还能笑着逗几句,后面就只剩心疼。
早餐已经凉了,南肆倾身戳了戳温倦迟的手背,问,“吃完了吗?”
温倦迟指尖蜷了蜷,擡头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避了下,又对上,这才缓缓点了点头,问道,“是有什麽事吗。”
这个“什麽事”显然问的是过来有什麽事。
南肆“嗯”了声,想收拾被温倦迟抢了先,便看着他的手道,“有。但现在有另一件更要紧的事。”
“什麽?”温倦迟把盒子什麽的装进塑料袋放到一边,不去想方才南肆的行为的话,他不知所措的情况会好很多,此刻神色并无异常,是很认真地在问是什麽事——会想解决办法的那种认真。
被这麽一问,南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趁乱动手动脚就算了,这会忽然要明目张胆起来,尤其是望着温倦迟那双沉静的眸子,他好些瞬间都觉得自己像个登徒子。
“唉。”他长叹一声气,顶着温倦迟疑惑的目光起身走到他身后,手扶着椅背,弯下腰凑到他耳边,无奈似的压低声音道,“陪我睡个觉吧。”
蛊惑般的嗓音将沉静下藏着的紧张一下全搅和了上来,温倦迟瞳孔骤缩,耳侧连带着脖颈和脊背都僵住了,近在咫尺的温热气息让他喉咙滚了滚,却说不出话来。
他兀自还纠结着——当然不是纠结陪不陪睡,而是从走了八辈子运遇见对方那刻开始,他那被赶上明面的,不得不立刻去想,又得剥丝抽茧般细想的四年。
到最后情绪从四面八方涌来,他甚至已经看不清,自己为什麽死磕着这四年。
温倦迟好一会不说话,南肆也不等了,他其实想问问他在想什麽,在纠结什麽,又在痛苦什麽。但不知是不是困意上头的缘故,所有这些都被抛在了脑后。
二话不说,他一把抓住温倦迟手腕,用了些力强迫对方跟着自己走,然后掀开被子。
本来準备直接把人推到的,转念寻思着等会给人脑袋晃更不清醒了,南肆看了眼雪白的被子,转身使出了登徒子除“强迫”外的第二招——撒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