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很久没有说话。
“我吗?”
费行云重新坐回钢琴面前,按下一个和弦,若有所思,慢道,“我好像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又合练了几次。
等双方终于觉得可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费行云等她收拾完东西,又领着她出门,说是可以请她吃饭,看她想吃什么。
许平忧忍了又忍,到底还是说:“阿婆年纪大了。”
费行云有点不明所以。
许平忧却不想再多说什么。
她现在的确找到了一点如何和他相处的状态,但也不代表可以完完全全肆无忌惮。
这头默不作声,还是接收的人率先反应过来。费行云恍然大悟,似的:“哦,你说我败家子是吧。”
许平忧咬着下嘴唇,想瞪他一眼,又没有勇气。
于是无声无息,千回百转,只剩下被控诉的人一句:“有道理,那我们就随便吃点。”
最后吃的是面。
费行云送她到公交站台,似乎并不准备立刻回巷子。
“我再呆会儿,”他自然地看一眼时间,中间她要接李姿玉的电话,也是极有耐心地等着,全程保持无声,看她挂断,才说,“周一的时候找一趟音乐老师吧,看他能不能提前过一下,能行就行,不能行,也不耽误你后续的时间。”
许平忧没作声,他却径自把道理说开了:“省得你一天到晚哪儿都带着书,来排练也带着……”
许平忧耳根发烫。
他肯定是看见了,但看见了也没什么,遂沉吟片刻,目不斜视,镇定地说:“我偏科,不如你厉害。”
照搬刚刚发自肺腑的话就算做解释了。
“我厉害吗?”
费行云难得有一点夸张的惊讶,哎一声:“我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刚回国的时候,为了能入学跟得上课程,我还专门补了几个月的课去考试。”
他恍然大悟一般:“我懂了,你今天一天都是故意给我戴高帽吧。”
许平忧:“我……!”
说不通,也说不明白了。
少女急得咬牙,道说不出个所以然。
耳根是红的,脸也是红的,却不是羞涩,更不是愧疚——
而是,终于有了点儿鲜活的少年人气息。
费行云垂眸,想起两个人第一回 在楼梯间说话,她就是那么个闷葫芦,好像整日里低气压,眼神低沉无光,浑身带刺,跟任何人都不能好好交流,也不屑于交流。
再往后,就是那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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