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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宋姝月并没有告诉十七这件事。
几日后,自己一个人带着春韭去东宫赴宴,说起来还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
宴席上,觥筹交错,人声鼎沸,魏武坐在上首向大家引杯致意,春光满面。
宋姝月特意在路上耽搁了好些时间,坐在御花园的小亭子里赏够了月色才不慌不忙地来赴宴。
她用衣袖虚掩着面,偷偷摸摸地坐在了宴席的最末,试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很快,她的希望落了空,她一踏进宴厅,便有人通知了魏武。
长乐公主来了,快到孤身边来坐,孤特意给你留了个位置。魏武在上首挥着手热络地说。
宋姝月脸皮一抽,浑身僵硬,最后被迫在众人的注视中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太子可是说了,长乐公主今夜特意准备了一支舞,我等可是有眼福了,听闻长乐公主幼时便一舞动燕京呢。底下突然有人说了一句,随即便有更多的人附和。
长乐,你说呢?魏武两指捏着酒杯,眯着眼睛看向了宋姝月。
宋姝月苦笑一声,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席下唯有一人默默地喝着酒,神情淡淡,仿佛这些喧哗热闹都与他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魏武确实是个大傻子~
宋姝月的性格有点刚,她不会忍气吞声,所以知道魏槐骗了她,而且还对她余情未了,她选择去报复。
解释一下剧情
燕帝这个人有些道貌岸然,他只爱原配,第一个单元的第九章 和这个单元的第七章有提及,因此对于林皇后还有宋姝月只是表面温情。
一开始是想让宋姝月嫁给黎砚池,控制国公府背后的兵权和暗卫营(后面的剧情提到),但是黎砚池拒绝了,所以后来他就顺势让宋姝月去西凉和亲。
第33章 第二十一章
宋姝月叹了口气,实在没法只能跟着宫女来了里间,看到了魏武特意给她准备的舞衣。
那舞衣轻薄如蝉翼,其间缀有璎珞,但是布料少得可怜,上衣齐胸贴身,腰间半露。
宋姝月两指虚虚地捏着这衣服,眉头紧皱,这样的衣服她怎么能穿出去。
但这其实怪不得魏武,西凉民风彪悍,女子的衣裳形制不似燕国保守,冬日许是看不出,但春夏的衣裙却是差异显著,因此这舞衣寻常西凉贵女也常穿。
她僵在了原地,思索了一番,对着那宫女说:同你们太子殿下说,我面皮薄,只肯跳给他一个人看。
宫女闻言笑着应喏,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果不其然,魏武听到这话,顿时喜上眉梢,随随便便找了个借口,急匆匆地把人都赶走了,但独留下了魏槐,反正是自家人,那么见外干嘛 。
因此,宋姝月穿着那舞衣进大殿时,余光瞥见座下那人时,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恨不得扭头就走。
这魏武当真是傻子吗?她是他的太子妃,他为何还要将魏槐留下。
不过,这也不碍事。
上场后,她眉眼含笑看向上首的太子,随后应着鼓声,开始挥动水袖,跳起了幼时学过的那支燕曲舞,舞姿灵动如弱柳扶风,翩然又似惊飞的鸿雁。
这支舞据说是先皇后卫氏所创,幼时,父皇曾特意让人教过她。
一次,在宫宴上,她一舞出名,人人都夸五公主年年轻轻,舞姿卓越,有先皇后遗风,父皇为此给了她许多赏赐,但母后知道后,却怎么都不肯让她再跳。
而且太傅有时会在旁边唠叨,贵为公主,怎么能以色事人,久而久之,她便未曾跳过这舞了,但今日却仍有几分从前的风采。
她足尖轻点,一跃而起,水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形,衣服上缀着的璎珞也随风摇曳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场下的舞姿何其灵动,当真是叫人过目不忘。
魏武的眼睛像是粘在了宋姝月的身上,手指摩挲着下巴,两只眼睛都放着金光,一想到一个月后的大婚之日,他的心里便美滋滋的。
而底下的魏槐却是嘴唇紧抿,手指用力地攥着酒杯,指骨泛白。
他看着上首的太子,眼里仿佛淬着浓浓的毒意,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挖下来。
他自嘲般地冷哼一声,仰头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很好,宋姝月,你成功了。
他现下有些后悔那日失态,叫她察觉出自己的心思。
她就是仗着自己对她仍有情谊,现下开始有意无意地报复他,想尽办法叫他不痛快。
虽然他很清楚她的小心思,可每一次都无法避免地被她挑起情绪。
也许,这就是因果报应。
但她不知道,这般,只会让他更恨太子,更恨这待他不公的世道,总有一天,他会把她抢回来,让她只对他一个人笑。
一舞毕,宋姝月面颊微红,有些乏力,本想先行告退回紫宸宫,但太子挡在了她面前,不由分说地拦住了她,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她的身上游离,勾着唇角地说:公主舞姿当真动人,莫不如孤亲自送公主回去。
宋姝月开口婉拒,但魏武非但不听,还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许是有些醉酒了,眼下的他眼尾泛红,双眼迷离,有些神志不清。
就在场面僵持之际,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宋姝月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她定睛一看,微微诧异,随后余光瞥见太子不悦的脸色,喝道:十七,退下,不得无礼!
但那人恍若未闻,倔强地挡在她面前。
宋姝月有些恍惚,猛地想起了在浅水村那挡在她身前的高大身影。
而记忆中的身影冷不丁与面前这人重合了,她的呼吸一滞,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破天荒的想法。
她从前为何没有发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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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紫宸宫后,宋姝月一脸嫌弃地将那舞衣丢给春韭,吩咐她扔得远远的,再也别让她瞧见。
跪下!她看着面前立着的那人,板着脸道。
可面前这人腰身板正,半晌仍没有动静。
本公主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想起今晚的事情,宋姝月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这太子虽然是个草包,但贵为太子,自然不容许有人忤逆他。
十七冲撞了他,若是他有心为难,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和亲公主也不一定护得住。
十七跪了下来,但是仍旧挺直着背脊,似乎这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公主今夜冷吗?
宋姝月一愣,不曾想他竟会如此发问,眼下虽是回温的春天,那大殿内也燃着炭火,但她穿着那轻薄的舞衣,自然是遍体生寒的。
我替公主去小厨房要碗姜汤。说完后,十七起身离开了屋子,丝毫没有要等主子回应后行事的打算。
宋姝月有些头疼地看了他一眼,这人今天怎么我行我素的,如此一根筋,倒是跟那人
突然,她想起了在宴厅那一霎的恍惚,看着十七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刨去样貌和声音,他同太傅的确有太多的相似之处,这难不成只是巧合?
可是,太傅如此清高孤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随意给人下跪,而且怎么可能会像十七一样那么听话,事只听她的命令行事。
当然,今晚的除外也不知这人是怎么了,一脸幽怨,语气也犯冲,就像是个深闺怨妇一般,倒衬得她是个负心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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