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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被人轻轻叩响,孟蜀小心翼翼地道:老板,你没事吧?

谢汶抬眸瞥了他一眼,眸子里印着血丝:没事。

孟蜀敏锐地觉察出他的状态很差劲,心里敲着鼓:那今晚的庆功宴,老板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谢汶平息道,我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每一个细节。

说完这句话,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十分钟后和孟蜀一起从后台走出时,面上已经恢复如常。

同谢汶的心情截然对立,整个弦乐组都很兴奋,他们一整天都在围着谢汶道谢,当然,这种谢意并不是因为谢汶介绍了这么好的机会,也并不是因为他这段时间以来的监督与教导,而是因为他认识姜知野。

他们在感谢他,庆幸他有姜知野。

这对自尊心很强的谢汶来说是一种耻辱,尽管造成这种局面的人是他的男朋友。

庆功宴上,大家推杯换盏,谢汶喝得尤其多,他笑着和大家聊天,没过多久就将事情的经过拼凑完大概。

谢老师,怎么今天姜总没和你一起来啊?平时你们不是经常一起出现吗?

是啊是啊,这么重要的日子,要和姜总一起庆祝。

左一个姜总,右一个姜总,谢汶一边倒酒一边答:问过他了,他很忙,今晚实在是排不开时间。

这句话倒是真的,最近姜知野极少抽出时间来看他,只有那些昂贵又花样百出的礼物代替他不间断地到访何日君再来。

除了鲜花,有纪念CD音乐唱片,微缩的钢琴模型,还有现在岚郙早已过时的蓝山咖啡豆,产地来自牙买加。

他在忙什么呢?谢汶不知道,姜知野从来不说与自己有关的事,他看上去不需要让恋人为自己分忧。

不知不觉,谢汶灌下去不少酒,庆功宴结束后他依旧站得笔挺,讲话口齿清晰,除了面有薄红,眸子里带有一丝迷离,其余没有任何不妥。

今晚没请向音,谢汶早已经失去了和她联系的勇气,他觉得这件事最对不起的就是向音。

和乐团的成员一起走出酒店门口,呼啸的冷风吹到谢汶脸颊上,提起几分清醒的意识。

哎,这不是姜总吗?姜总,你来得可太晚了,我们都吃完了。

就是,今晚的宴席怎么不来?这么高兴的日子。

嘈杂的话语传入谢汶耳边,他站在玻璃门旁,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群聚在一起,围着姜知野有说有笑,男人游刃有余地和他们握手,面上带着疏离的微笑。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灼热地投向谢汶,随后迈开步子走上来。

喝了多少?

姜知野俯下\\身,在谢汶右耳旁嗅了嗅,随后低声说:我送你回家。

谢汶狭长深邃的眼眸游移地看着他,表情恍惚。有段时间没见面,今夜看到他,还是思念从心底里最先涌上来。

姜知野揉了揉他的发顶,像往常一样,不容拒绝地带着他向自己的轿车走去。

等等。

谢汶忽然开口。

嗯?姜知野回身停下来,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谢汶头疼地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给孟蜀拨了个电话,三秒后,不远处一个男人的手机叮咚作响,他连忙跑上前来:老板,有什么吩咐?

去开我的车,就在前面这条路等我。

孟蜀余光瞟见姜知野略有些僵下来的微笑,小声说:好。

让他回家,姜知野重新站在谢汶面前,深深地看着他,语调温柔,乖一点,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才安全。

谢汶微微一笑,伸手正了正男人的领带:别担心,我会上你的车。

说完这句话,他率先走到街口,拉开车门坐上姜知野轿车的后座。

男朋友眼角微微泛红的样子还留在姜知野的脑海中,他站在原地回味了一瞬,随后很快跟上。

汽车没有发动,车里安静异常。

喝醉了?姜知野也坐在后座,伸出手探着他额头的温度。

谢汶握住他的手腕,哑着嗓子说:今晚庆功宴的主人是你,你为什么不来?

工作上有点忙,姜知野说,你才是他们最该感谢的人,我去不去无所谓。

哦?是吗,谢汶睁开眼,凶狠地盯着他,那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没经过我的同意擅自做主?

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姜知野的脸色阴沉下来。

恋人一向百依百顺,非常体贴他,从来没有发生过厉声质问的情况。

他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依旧带着哄人的语气:你这些天为这件事操劳许久,我不想让你继续累下去,如果让你生气了,那我道歉。

谢汶没说话,垂下头,姜知野莫名觉出他的颓然。

如果还要说什么的话,就是我不想看到你和除我以外的人单独见面,宝贝,这件事让我帮你可以顺顺利利地解决,这样不好吗?

谢汶依旧没答话。

姜知野的耐心已经开始消耗,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我才是你的男朋友,你不依赖我,还要依赖谁呢?

你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

嗯?姜知野没听清这句咕哝,附耳缓声道,怎么了?

我说,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谢汶双眼有点红,揪起他的领子:有没有尊重过我的努力、我的意见?有没有想过我并不需要你的施舍。

就算他不想尊重自己的努力,能不能稍微考虑下其他人的感受?难道向音和乐团全体人的辛苦不值得一份应有的尊重吗?

更何况是以那种让人难堪的方式是的,在他的潜意识里,这种粗暴独.裁的为他好主义就是很让人难堪。

姜知野定定地看着他,桃花眼里在酝酿一场风暴。

谢汶在无理取闹。

他为他付出有什么错?从前那些情人哪个不是上赶着求他帮忙解决问题,什么杂志封面、消费资金、拍戏资格,数不胜数。为什么到了他这里,自己主动为他着想却是错的,要激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想到这,姜知野极力劝说自己要对他有耐心一点:谢汶和那些人不一样,他自身足够优秀,所以才不允许自己仰仗别人而活。

他看着谢汶湿润的、像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睛,过了许久,才轻声说:别哭,都多大的人了。

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更何况,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有骨气,是不是?你看乐团那些人,他们都在为得了便宜而高兴。

说罢,手指抚到谢汶的下眼,作势要为他抚去并不存在的眼泪。

谢汶怔了怔,一下把他的手腕打开,坐正身子不再看姜知野。

这种事没什么好哭的,他也完全不想哭,只是眼睛生了些红血丝,看着有点吓人。

我需要冷静,谢汶深呼吸一口气,打开车门,等我们对这个问题达成和解的时候再见面吧。

他半个身子探出车外,一下被姜知野大力地扯回怀里,铺天盖地的吻印在脸,眼睛,鼻子和嘴唇,谢汶挣扎着脱开姜知野的怀抱。

我错了,姜知野觉出自己并没在这场拉锯战中获得多少优势,于是低声下气地讨好道,这些天姜氏有许多事要处理,我没有抽出时间好好陪你,也没有及时和你交流、问你的想法。

我在枫叶路的浅水湾为你买了一套房子,户主是你,过两天我们一起去看一看好吗?我知道你不喜欢别墅区那栋房子的风格,这次我们一起决定如何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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