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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稍微讲一个概念,“感冒”与“流感”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
感冒在英文中写作mon cold,流感则写做influenza。
普通感冒,往往只停留在上呼吸道,因为病毒突破不了人类强大的免疫防线,因此叫做“急性上呼吸道感染”。
普通感冒一般没什么致死性,但流感的致死率就相当高了。
流感病毒又可以分成甲乙丙丁四类(按照核蛋白的抗原性区分),丁型只发生在动物身上;
丙型流感病毒比较稳定,很少变异;
乙型流感病毒变异也不大,
唯独甲型流感病毒,变异性极强,每年都有较大的变异,几乎所有的流感大流行都是甲型流感病毒导致。
对了,多说一句,这场西班牙大流感的病毒就是甲型H1N1病毒。
是不是很熟悉?
没错,到了一百年后,它还会动不动来上一遭。
由于甲型流感病毒是RNA病毒,单链结构,复制过程中极容易出错,所以就算都叫甲型H1N1,去年的和今年的也不是一回事。
这就导致基本没办法开发疫苗,每年世卫组织都是靠各地的数据进行预测,然后指导疫苗开发。流感疫苗的有效性很难超过50%——也可能只有10%,就看世卫组织预测得准不准。
司徒雷登说他不知道美国境内的流感,则是因为美国的新闻管制。
1918年初,美国国会通过了《联邦反煽动叛乱法》,法案规定,凡——“散布、印刷、撰写或出版任何对政府、宪法、美国国旗或军服不忠的、亵渎的、暴力的、下流的、蔑视的、丑化的或者辱骂的言论”,均构成犯罪,最高处罚金2万美元及最长20年刑期。
这项法案确确实实执行了下去,比如一位来自蒙大拿的地产商人,只是因为没有买战争公债和没有扛美国国旗,就被人辱骂为“德国鬼子”,被捕入狱。
嗯,言论非常自由!老双标了。
西班牙流感最可怕的是一战末尾时期的第二波冲击,目前是致死率不太高的第一波。
按照流行病学上的溯源,该病毒源自美国堪萨斯的一个军营。美国此时有众多新兵军营,就是为了训练赴欧士兵。
某一天,一个炊事员在凌晨发现自己感冒了,到了中午,军营中已经有一百多人出现感冒发烧症状。
最终该军营有1100多人感染,死了46个。
虽然还是二十世纪初,但流行病学已经不是新鲜学科,按道理,这种规模的疫病必然要引起重视,但美国并没有如此。
这部分新兵没多久就带着病毒前往了欧洲。
然后病毒直接撒了欢,迅速跑遍全世界,只要是人多的地方都出现了感染。
在此期间,只有中立国西班牙因为没参战而不需要进行新闻管制,报道了流感暴发的新闻。当时的西班牙有几百万人感染,包括国王阿方索三世。于是乎这个天大的屎盆子莫名其妙就扣到了西班牙头上,被叫做了“西班牙流感”。
(此后世卫组织已经不允许以地名称呼任何流行病病毒。)
第一波流感影响范围很大,基本波及了全世界,中国同样出现了很多流感患者。
但此时的病毒没有那么大的致死率,所以各国仅仅当作一场普通流感事件看待。
李谕感觉有必要再生产一波口罩发放。
司徒雷登也没当回事,他说回正题:“李谕先生在教育方面有十足的经验,我特来请教。”
“请教谈不上,先生有话直说即可。”李谕道。
“根据美国长老会的要求,需要在中国再成立一所大学,就像清华学堂以及刚刚动工的协和医学院一样。”司徒雷登说。
“好事,我支持教育投入。”李谕说。
司徒雷登说:“我在美国筹得了一笔款项,来自已故美国铝业大王霍尔先生,他委托律师将一部分遗产捐作教育基金,并且声明其中一部分必须用于中国。因为他本人也是李谕先生不锈钢专利的受益者以及星战的忠实粉丝。”
“感谢霍尔先生。”李谕说,星战竟还有这种效果。
司徒雷登说:“等北京的汇文大学堂与华北协和女子大学商量好合并的事情,新大学就可成立。”
这所新学校自然就是民国时赫赫有名的燕京大学。
待合并的两所学校中的汇文大学堂,英文名叫做Peking University,与北京大学的英文名称同名。
现在两所学校的管理人员还在为合并的事情争论,其中一项就是新学校叫什么。
李谕说:“我知道后续的资金支持要靠教会,但还是希望新学校少点教会学校的传统。汇文大学堂每周要做两次礼拜,还要学一次圣经,显然不太符合普通大学以及中国人的习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