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跑?厉鬼昂首挺胸,你没听见吗?厉鬼报仇,冥府可不会阻止我,姜连天,我杀你,是天经地义!
况且就算他们之后要把我挫骨扬灰,我也会要杀了你。
他咬牙切齿,我要把整个姜家,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怜春君垂眼看着,忽然开口提醒他:杀姜连天是报仇,杀其他人可就是徒增杀孽,去了冥府,要受好多刑罚呢。
厉鬼冷笑一声:我难道怕这些?
你不怕么?怜春君眼带笑意,你本身就杀了不少无辜之人,称得上罪孽深重,你在人间肆意妄为,你妈妈可在冥府替你受苦呢。
厉鬼猛地转身,森然杀意朝着怜春君涌动:你说什么!你们凭什么让她受罚!
刀山火海,她可都替你受着呢。怜春君看似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本想一走了之,投胎转世她今生受了这么多苦,应当能投个好胎吧?
可她求大人让她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只看见一个孩子迷茫固步,另一个罪孽深重,又忽然改了主意。
她不投胎了,她求冥王让自己替你赎罪,好等你来时,少吃一点苦头。
你们怎么能答应她!厉鬼愤怒睁大了眼,几乎要控住不住力气踩死姜连天,这是我做的事,你们要有本事抓得住我,刀山火海就让我去!
说的好呀,我们冥府自然也是没有替人赎罪这么一说的。怜春君叹了口气,可她不肯离开,一心一意往刀山火海走,别人受刑要狱卒驱赶,哀嚎连天,她却抢着去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你在骗我。厉鬼眼神晃动,但还是不能轻易相信她,你想骗我束手就擒!
妈妈说她累了,她死后要快点投胎,她不会还在那里你骗我!
你不信,便不信吧。怜春君微微摇头,只是有一件事,我可要说清楚。
许千灵一生功过善恶,都在生死簿上记得清清楚楚,她可从未杀过人。怜春君冷眼看他,你可想清楚,那罐中鬼来历古怪,是谁借你妈妈的名头送到你身边,让你做了刀。
不可能!厉鬼眼神晃动,那是妈妈留给我的,那是
他忽然想起来,那时候妈妈似乎遇到些麻烦,她被一个修仙世家盯上了,对方说她身边有厉鬼,总是纠缠不清。
他越是修炼,身上的气息越是难以遮掩,总有修仙世家找上来,妈妈也总是带着他搬家。
罐中鬼罐中鬼真的是妈妈亲手交给他的吗?
厉鬼微微睁大眼睛,不,罐中鬼是他从妈妈的遗物里发现的,是他觉得这是妈妈给他留下的礼物
还有妈妈的笔记,除了有帮他寻找的清心诀,鬼修修炼手札,还有那些找过他们麻烦的修道者的名字!
他和妈妈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在她的督促下日日修炼,收敛心性,并没有被厉鬼的怨气主宰。但妈妈的魂魄离开之后,他就不再收敛。
那段时候,他任凭愤怒恨意驱使,他应当是找上了那张纸上的修道者,他那时候还没有力量直接杀人,但他会作乱、会让他们出意外,他在那时候第一次杀人
但那时候,找过他们麻烦的人,真的有那张纸上那么多吗?
不、不对厉鬼眼神晃动,有人、有人利用
他颤抖起来,怨气沸腾跟着尖啸,是谁!是谁敢利用妈妈!是谁!
殷北摸着下巴:不然这样,是谁干的自己举手承认一下?
敖金彧原本正皱着眉头,一副感同身受急得团团转的模样,听到殷北这样说,无奈地看过去:那么坏的人怎么会这么老实承认啊?
可只要他是个人,在冥府面前说谎根本没用吧。殷北微微侧头,反正孽镜台前一照,生前功过都清清楚楚
那也得等他死了才能知道。敖金彧皱起眉头,飞快瞥了倒在地面的姜连天一眼。
殷北注意到他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说:你猜姜连天?
姜连天身体猛然起伏:你不要胡说八道!
但他运气一向很好,我觉得说不定猜对了。殷北居高临下注视着他,意味深长说,要真是你做的,还是趁现在交代了吧,否则说谎,又是罪孽一桩。
姜连天脸色煞白,看到厉鬼朝他那里看过来,赶紧否认: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哆哆嗦嗦地回答,底气愈发不足,我、我不知道什么罐中鬼,我堂堂姜家家主,我怎么会去碰那些东西!
呀,他只说不知道罐中鬼,却不说不知道那些名字。怜春君转了转眼珠,笑着说,真机灵啊。
啊!姜连天惨叫一声,厉鬼弯下腰看他,一双重瞳显得森然诡异:你早就知道我还存在?你一直知道妈妈带着我?
姜连天不断喘气,他似乎总算明白,在场没人真的想要救他,哪怕是他一手养大的姜越人。
他脸色阴沉,威胁般说了一句:姜越人!我是你生父,你如今见死不救,往后我便是你的心魔!你从此以后断然难登天道!
姜越人拧紧眉头,闭眼把头扭到一边:我所求从来不是这些。
父亲,你到底做了什么,都说了吧。
哈哈哈!姜连天哈哈大笑,看来我是躲不过这一遭了,好,好,我养的好儿子,哈哈哈!
唔咳!他面目扭曲,冷冷看着他们,对,她带着你跑了,可她一个身体虚弱的女人,能跑到哪里去?
我早就知道她的下落,没对她动手是看她还算老实,没有对人说我姜家密辛。
我本来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谁能想到你修炼得那么快
你成长的速度令人心惊,我本想在你成气候前杀了你,但有人找到我。姜连天冷眼看他,他说我暴殄天物,明明有两把好刀,也不知道怎么好好用。
不过许千灵看你看得紧,我也没法接近
厉鬼森然开口:所以你杀了她?
哪里需要我动手。姜连天哈哈笑起来,她本来就活不了几天了咳!
厉鬼愤怒掐着他的脖颈:所以你就看着,你就等着她死!你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救她,你有那么多钱,你早该知道她病得厉害,你从来没想过救她!
姜连天被他掐得说不出一句话,脸色青紫,他本来想做出些符合姜家家主气度的姿态,但真正生死边界,他还是狼狈地用尽一切力气挣扎起来。
姜越人面露不忍往前迈了一步,但最后还是闭上眼睛站在了原地。
殷北拉了敖金彧一把,把他的脑袋转过来。
怎么了?敖金彧茫然和他背对着那边站着。
殷北神色冷淡:场面血腥,不适合你这种小朋友看。
我可大了!敖金彧板起脸纠正,他低下头片刻,开口说,我不太习惯冥府作风。
但我知道,人间有人间的规矩,鬼也有鬼的规矩,我只是跟冥王有些不对付,还是分得清善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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