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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汤,任闻正像照顾小孩似的,用温热的毛巾擦了擦他的嘴角,然后把人抱了起来,拍了拍后背,说:“顾方圆,我帮你洗澡吧。”
“……我可以说不么?”
“可以。”
顾方圆用手搂住了任闻正的脖子,说:“刚退烧,好像洗不了澡。”
“下午的中医开了个泡澡的方子,泡一泡有助于病情恢复。”任闻正温声回答。
顾方圆破罐子破摔说:“那你抱我去洗。”
“嗯。”
——怎么说呢,任闻正哪儿都好,就是干那档子事儿的时候,的确有些变态。
重新被塞进被窝里的时候,顾方圆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个“破布娃娃”,任闻正倒是很会哄他,用厚实的毛巾细细地帮他擦拭头发。
顾方圆仰头看着任闻正的脸,只觉得对方像一头吃饱喝足了的野兽,因为□□得到了满足,所以可以披上一层人皮,重新变得温柔体贴起来。
顾方圆应该怕他的,但顾方圆又的确不怎么怕他。
他会抬起手,用手背摩挲过任闻正的脸颊,甚至戏谑似的轻轻地拍上几下。
任闻正不会露出任何抗拒的表情,甚至也不会不耐烦。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顾方圆,仿佛顾方圆在此刻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会大度地包容似的——毕竟,他已经预先收了“礼物”。
顾方圆到底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他也不是那种会做过分的事的性格。
他放下了自己的手,任由头发被仔仔细细地擦干,也任由任闻正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顾方圆想把任闻正轰到别的房间里去睡,他比较信任中医的“过病气”的说法,但任凭他明示暗示,任闻正都岿然不动,等到他打哈欠了,又从容地脱了家居服,躺在了他的身边。
任玄顾打了电话过来,顾方圆和他聊了一会儿,任闻正就沉声提醒:“你爸爸该休息了,而你,该去上毛笔课了。”
任玄顾很乖地“哦”了一声,很乖地说了晚安,然后挂断了电话。
顾方圆叹了口气,说:“那可是你儿子,你要不要这么吃醋?”
“他应该学会长大。”
“他还是个孩子。”
“即使是孩子,也不该消耗你的精力。”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有分寸。”
顾方圆被气笑了,过了一会儿,才说:“过几年孩子就长大了,童年就这么几年,我想惯着一点他。”
“好。”
“嗯?”顾方圆以为自己听错了。
任闻正又重复了一遍:“好,但是要等你养病结束后。”
“还是要好好养病啊。”顾方圆叹了一口气。
任闻正一颗又一颗地抠下了铝箔板里的胶囊药丸,递到顾方圆的面前,说:“该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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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方圆就这样足足养了七天的病,等第七天的时候,他终于被允许出卧室门了。
顾方圆出卧室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送自己的儿子上学。
一切仿佛和之前都没什么不同。
任玄顾给自己扣上了新换的手表,从佣人的手中拎起了自己的书包,然而在向外走前,他却大跨步走了几步,然后一把抱住了顾方圆。
任玄顾仰着头,说:“爸爸,今天要过得快乐啊。”
顾方圆愣了一瞬,说:“当然会过得快乐啊,你也要好好上学。”
他想把任玄顾抱起来,但任玄顾却松开了抱着他的双手,说:“我自己走。”
——他是体贴我刚刚病愈,不想累到我。
顾方圆心中熨帖,于是伸手签上了任玄顾的手。
父子俩走过了庭院,任玄顾并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四处看了看,确保没有什么“闲杂人等”,才迈上了车,然后冲着顾方圆挥了挥手,说:“爸爸,快回家吧。”
“好,我这就回家。”
说是要马上回家,顾方圆还是站在门口,目送着载着他儿子的车辆从近到远,直到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他呼了一口气,慢吞吞地回了房间,刚接过佣人递来的温水,任闻正的电话也接踵而来。
顾方圆接了电话,问:“开完早会了?”
“嗯。”
“怎么不高兴?”
“只说了一个字,就能听出我不高兴?”任闻正低笑出声。
“毕竟听了这么多年。”顾方圆坐了下来,用空闲的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想你了。”任闻正直白地说。
“我去陪你。”顾方圆说的是肯定句。
“你病刚好,还是在家养病。”
“坐车从家里挪到你办公室搭配的小屋里,也是一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