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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形目前看起来好像心情普通,没有在生谁的气,也没什麽值得雀跃的,只是舀了一勺面前的早餐,塞进嘴里,然后重複,在发现餐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时,像木乃伊一样移动脖子,视线放到夏时镜身上。在那无神的目光下,夏时镜不敢做多余的事情,坐到餐桌边,苦恼地舀了一勺子。
好恶心!
这是什麽东西的味道?过期的肉吗?不会是冰箱冷藏格角落那只放了半个月的鸡吧?这时夏时镜舀到了一个指甲,是禽类那种指甲,也不知道它之前被煮了多久,已经烂得脱落在了食物里,大概率再舀舀还能舀到其他的指甲或者骨头部分。
“小镜,要好好吃饭。”
夏时镜觉得委屈,“爸爸,鸡肉坏掉了。”
“是吗?没有啊,小镜,为什麽不好好吃饭?爸爸要生气了。”
“对不起。”
夏时镜忍着恶心,吃完了一碗早餐,说了声“我吃完了,谢谢爸爸做的早餐”,就跑洗手间吐去了。
夏形以前不是这样的,夏时镜不确定夏形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变得这麽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夏形遇到了什麽事,他一个小孩子,能做并且被允许做的只有听话,大人说什麽,他就做什麽,大人没说什麽,那他别想太多,最好是什麽都别做。对一个小孩来说,这样的日子实在太枯燥了。
可疑的早餐被吐了个干净,之后夏形又去了地下室,夏时镜窝在自己的小房间,摆弄自己的玩具城堡。这个玩具城堡是他一岁时夏形送给他的礼物,到现在,这个城堡已经变得很破旧,很多零件自从掉下来后就再也装不回去了,住在里头的小动物缺胳膊少腿,不管这个城堡曾经带给他多少快乐,如今都已经变得面目可憎。
夏时镜饿了,他努力忍着,早上那一顿带来的恐惧还留在他的身体内,但等到了又一个晚上,他没法继续忍耐,悄悄摸摸从房间里走出来。
但冰箱里什麽都没有……那些已经不能吃的东西除外。
夏时镜来到客厅窗户边,看往车库的方向。车库黑黝黝的,很安静,那两个哥哥应该已经被夏形赶跑了,要是那两个哥哥别那麽讨人厌,正常来拜访就好了,家里很少很少有客人。
夏时镜想去车库看看,他刚冒出这个想法,就有一双手放在了他肩膀上,吓得他差点跳起来,转头看到夏形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像幽灵一样!
“爸爸。”夏时镜低声喊了一声。
夏形没有说话,把窗户关上,窗帘拉上。夏时镜依依不舍的目光被拦在了不大的室内空间里。
“爸爸。”夏时镜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他擡手,轻轻拉了下夏形的衣角,“烟花是什麽?彩色气球是什麽?”
夏形:“……”
夏时镜不确定爸爸是没听到,还是不想理他。
在夏时镜犹豫要不要大着胆子再问一遍时,一只手被夏形牵住。
夏形打开门,牵着夏时镜走出去。
夏时镜沐浴到温和的月光,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他有很久不被允许到外头来了,这是第一次夏形主动带他出来,上一次是什麽时候?他都不记得了,夏形会温柔地抱着他出门晒太阳的日子已经离开他好久好久。
“爸爸,我们去哪?”夏时镜忍不住雀跃地问。他去哪都可以!
夏形把夏时镜牵到车库前,夏时镜疑惑地看着面前安静的车库,不明白夏形这是要做什麽,直到他注意到这附近的气味不对劲,发现车库卷帘门下流淌出来的液体,光线太昏暗,他看不出来那些液体具体成分,于是他眯着眼睛,凑过去,更清晰地闻到不对劲的气味是腥臭的,那些液体是凝固的血液。
夏时镜想后退,躲开那片散发着可怖气息的区域,夏形牵着他的手,让他无法这麽做。
“小镜,为了维护我的家庭,我付出了很多,很多。”他听到父亲的声音,像幽灵的呢喃,“我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我的家庭,这是我赖以生存的根本。”
夏时镜心惊胆战。
“总是会有人随意进入我的家,我频繁地流浪,但这种人像身体上的癌瘤,总是会从各种角落冒出来,我不会再忍受了。”
“爸爸?”
夏形蹲下身子,看着夏时镜,问:“小镜,对你来说,爸爸是什麽?”
“是、是我最爱的人,是我的家人。”夏时镜连忙说出一直以来夏形每次听了都会高兴起来的话。
“你想离开吗?去别的地方,看看别的人。”
“我,我……”
“那些人把你带坏了。”夏形声音沉沉的,“你被那些该死的外来者引诱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