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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信擡头,与小阳台上的夏时镜对望。
夏时镜质问:“你为什麽在我……江画的墓前?”
齐信说:“你生气了?”
夏时镜:“我生气了。”
其实并没有这种情绪,或者有,却很淡,淡到他自己都惊讶的程度。
齐信没有感觉到夏时镜身上有任何愤怒的情绪,他没有特意指出,而是说:“当系统把你的愿望摆到我的面前,一同摆上来的还有你的一些个人信息。”
“……”夏时镜出现一瞬间的慌乱,“系统说,江画和林云辉……是,我的……”
想说的话似乎对他来说很难以啓齿,以至于出口的语言十分破碎,最后他陷入沉默,良久后说了句算了,声音充满複杂的情感。
“为什麽算了?”齐信将夏时镜频繁变化的情绪尽收眼底,缓缓地说,“你之前一直不确定他们是不是你父母吗?”
夏时镜没回应,紧紧抓着小阳台扶栏。
齐信接着说:“不,我认为你已经确定了,江画遗照后面的纸条和盒子是你留下的,不是吗?”
“纸条是我的,盒子不是。”夏时镜说,“盒子里是她的结婚戒指,她想带着这枚戒指合葬,又不想戒指跟自己的骨灰一起躺在骨灰罐里。那样太过亲昵。她对失蹤已久的丈夫既有担忧,又难免有一些埋怨。她便拜托墓园,特别定制了一个有暗格的墓碑。”
夏时镜反应过来,脸色沉下来,说:“我没有打算跟你聊这个,我在问你在做什麽。”
“我在查探你的家庭。”
“那不是我的家庭,还有,我不跟你说这些事,不代表同意你去自行查探。”
“我知道,但我想知道这些。”
夏时镜的眉头拧紧,这个回答令他吃惊。一直以来,齐信都是个很完美的情人,他不高兴的事,齐信就不会去碰触。眼前的齐信让他不理解。
齐信说:“我想知道你的事,不是某些事,而是全部。我想知道你迄今为止遇到的任何事,做过的任何决定。”
一边说着,齐信一边踏上阶梯。夏时镜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我要知道你的一切。”齐信来到夏时镜面前,眼睛转也不转地看着夏时镜,“非常迫切。”
夏时镜满脸迷惑:“为什麽?”
齐信不答反问:“你对我的事情不好奇吗?”
“很好奇。”夏时镜不假思索回答,“要是你愿意跟我讲述你的故事,我会很高兴,但如果你不说,我觉得没关系,也不会偷偷地去调查,因为不管你过去有些什麽,今后都属于我。”
“因为系统的束缚,我属于你,这是非常牢固的枷锁,也很甜蜜。”
“我也属于你。你之前说过我们之间不要再提到系统的束缚,你自己犯规了。”
“原谅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齐信盯着自己的手掌。
夏时镜不确定齐信这些动作代表了什麽情感,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齐信了解得太少。
齐信的手掌握了起来,接着说:“我过去有一个很大的家庭,有很多家人,加上我,拢共有七个孩子,房子每天都很吵闹。后来我失去了这些。”他看向夏时镜,“我不确定这种失去会不会再次发生……下一次失去的是你。”
“我不是很明白。”夏时镜说,“你知道的,因为系统,背叛在我们之间不可能发生。还是你指的失去不是这个?某一天我死了,系统不再束缚你,你获得了自由,对你来说这算失去吗?”
“算。”齐信问,“对你来说,这不算失去我吗?”
夏时镜呆了一下,如实说:“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觉得系统为你挑选的伴侣,会是个一直容忍你的人,期盼解放的那一天?”
“是的。”夏时镜说,“你见识过怪物旅店创始人是怎麽被满足愿望的,我不认为系统会对我格外开恩,为我挑选一个真正完美的伴侣。”
齐信:“也许系统埋的雷不在这方面。”
夏时镜:“那在哪?”
齐信不说话。
夏时镜:“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追问,我知道有些事,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也难以说出口,因为有些事就是不能挖掘,无法将它们变成轻飘飘的言辞。但不管你乐意不乐意,也许我会暗中调查。”
齐信的声音有些沉闷:“我不建议你这麽做。”
“你却偷偷调查我,你该知道我也不会乐意你这麽做。”夏时镜说,“我想不明白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夏时镜看着齐信,后者看起来有些烦恼,很久没有说话。两个人之间无声了很久。
齐信很久之后才说:“我想了解你,更深地了解你,为了让我能够更牢地抓住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