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飞在面颊上的冰冷雨雾给不了王雨答案。她还是只能走着,默默的、独自走着。她已经走了很久,不知道,还能再走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叮铃铃~~
风铃的清扬乐声让思绪陷入麻木的王雨稍稍回神。王雨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走进了一家装饰极为古朴的餐厅。
王雨不记得自己有走进过任何一扇门,却又不敢保证是否自己真的记得清自己曾走过哪里?屋内,一个身穿红色旗袍,风姿绰约的女子正半靠在餐厅内唯一的一张餐桌旁,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殷红的唇热烈而性感,轻柔微哑的声音是能让人轻易沉沦的极致魅惑:
“人?”
“鬼?”
见王雨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并不答话,女人缓步走到王雨身边,靠近王雨的脖颈微微嗅了嗅,嘴角缓缓抬起一个不明所以的弧度:
“这么冷的天,喝杯酒吧!”
“喝,喝酒?”
女人突然的靠近让王雨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这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同性的靠近心脏如此不受控制的疯狂乱跳。
眸光扫到女人邪魅含笑的眸子,王雨紧张的不停眨了眨眼,宕机的大脑一时间仍旧重启无能。
“你不冷么?喝点酒,正好驱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人说着,不等王雨点头,踩着模特的猫步,转身走向屋内灯光昏暗的桌台。凹凸的曲线在贴身旗袍的映衬下越发妩媚妖娆。
王雨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着手将冰冷潮湿的外衣拉链严严实实的拉好。女人的话,像是一个开关,让王雨原本失去知觉的身体开始缓缓恢复了人体的感知。
真的,好冷。
“这里,是那种每次只接待一桌客人的那种特色网红餐厅吗?我,我听说过,不过,却一次也没有去过。”
王雨抬眼看着低暗昏沉的屋内,只有一盏古朴的油灯在自己坐的这张桌上发着微弱的光,屋内其余地方,虽不算漆黑无光,却也肉眼看不太清什么。
女人没有回答王雨的问题,提起银白色酒壶替王雨在配套的酒杯里大大的斟满酒,眼神示意她先喝了再说。
看了眼陌生的、透着几分怪异的女人,王雨端起被满满斟满的酒杯,涩然一笑,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忘忧酒,忘忧酒,这世上的酒,说是能够忘忧,可也终究不过是一时自欺欺人的逃避罢了。
“唔~~怎么,怎么这酒这么苦,还这么臭?”
酒刚一入肚,那苦涩堪比黄连的酒味径直穿肠过肚,直冲脑海。王雨紧皱着眉头,眼睛因为苦涩直眯成了一条缝。
“呵呵呵~~不是酒苦,是你的心苦!来,再多喝几杯。多喝几杯,也就不觉得苦了!”
女人的话似乎带着某种魔力,王雨发现,向来无法轻易相信别人的自己,却轻而易举的听从了女人的建议,接连又喝了两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喝完三杯,女人不再给她添酒。王雨见状,正要自己拿起酒壶再次满上,刚碰到酒壶的手却被女人轻轻弹开。
“事不过三,既然已经喝了三杯,也就差不多了。我家的酒,也不是你想喝多少就能喝多少的。”
“我有钱!你要多少,我给就是了。”
醉眼惺忪,脑袋里天旋地转的王雨奋力想要抢夺,那个刚才还近在咫尺的银色酒壶像是长了腿似的,一下子跑出去老远。
努力睁开眼睛,王雨怀疑是不是自己喝醉酒眼花看错了?那个银白色的酒壶分明已经跑到桌子外面都要老远的地方,分明,它下面什么托着的东西都没有,可是,它为什么就是不掉下去?地心引力呢?
王雨恍惚觉得,刚才似乎有什么细节被自己忽略了,皱着眉头想了一圈,这才想起,似乎女人在给她斟酒的时候,那酒壶里的酒在流进酒杯时,是完全没有声音的。
不止如此,这个屋子,似乎空旷的不像是一个低矮的屋子,更像是什么?王雨一时想不起来。只是只觉得,觉得似乎这个屋子里少了点什么?
“有钱?呵!我的酒,可不是有钱就可以喝得上的!”
“可我,除了钱,我什么都没有......”
话没说完,刚才还抢着要酒喝的人重重将脑袋砸在了桌面,沉沉睡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问我,一天天的到底打算演到什么时候?呵呵!我不是在跟谁演戏,只不过,是在和自己较劲罢了!
我像个不会水的鸟被装进了透明的水晶瓶子里沉入了海底。所有人都在指责我的自我封闭,没有人看到,也没有想到,如果我离开那个瓶子,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我是个胆小到连哭都不敢出声的胆小鬼。被动的笑,被动的接受,隐忍,配合。我像个被拉扯到了极致的橡皮筋,明明马上就要断了,可还要我面带微笑的装作毫无所谓。
逃避,却被指责是不识好歹,被指责说是不知所谓的作。我只是,想要自己给自己一个能够避风躲雨的港湾罢了。
别人给不了的,我努力自己建。我没什么大能,更没什么大财,甚至没有多少人真心的喜欢我。可是不要紧啊,真的不要紧啊。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点,一点点自己做选择做决定的权利?不要一味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我评判指摘?我不是完人,也不是你们的玩偶、宠物,我做不到按照你们的想法去活着。我想要自己活着,安安静静的,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活着。
我像个没有眼睛的疯子,跌跌撞撞的想要走出自己的路来。周围却全是嘲弄和鄙夷。一个贫穷年老的瞎子,还想学着年轻人的样子!不知所谓!寡廉鲜耻!
是啊!可是,又关你们什么事呢?
有人哭着也是笑,有人笑着也是哭。各人都有各人自己的缘法,又何必你来多嘴多舌?
装的一本正经的正气凌然,逼死了胆小无助的‘过街老鼠’,然后双手环胸,无所谓的剔着牙、砸着嘴,也不过撇嘴说一句:
“切!为两句话就要死要活?谁信啊?还不是亏心事做太多,遭报应了呗!”
人,对自己犯下的错总是更容易宽宏大量且视若无睹的。
以前总听人说这个世界太冷,长大了才发现,这个世界,是真他么的冷。小时候总是呼朋引伴,自豪自己有那么多的朋友。长大后才发现,能有一个真正知心的朋友都需要有足够的运气和好命。
我们不想长大,可生活却用蘸了盐水的皮鞭,一次次的抽打着想要倒地打滚的熊孩子,逼着他们在炽烈的痛楚中站起身,挣扎着一步步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我们被逼着长成了大人,也彻底失去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每天出门前,把所有的不安、恐惧、愤怒、失落全都一股脑塞进肚子好用胶带缠好绑牢。然后带起一张职业的假笑出门。见谁都说好,见谁都能嘻哈说笑。挨骂了听着、委屈了忍着,成年人么,哪有舒服好过的?就这么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挺着,咬牙挺着。
回家关上门的那一刻,终于可以把胶带撕开,让一肚子的眼泪鼻涕、心酸难过哗哗的流淌下来。哭吧!哭吧!一个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不用在意别人的评价。没人听见,没人看见,更没人关心。
然后,社会的道德告诉你,亲人的爱护告诉你。你不能一个人了。你该结婚生孩子了!一个女人,怎么能一直单身呢?家里人多担心呀?我活了三十几年,打小就单独一人远离父母生活。那个时候我不会有事,现在,我开始变得脆弱无助、不堪一击了!呵呵!
女人怎么能不结婚生孩子呢?社会责任和道德的代言人散发着神圣的光辉,举着代表繁衍的圣火,庄重严肃的说:
“生孩子,是女人庄严而神圣的使命!不结婚,不生孩子,子宫长在你的身上就是一种浪费!”
嘿嘿,我倒是想做一个无性人呢!可进化条件允许吗?
很辛苦吧?要面对那些原本害怕的人,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恬淡温柔,要演出一个什么都无所。
我告诉我周围的朋友,我的家人。我跟他们说,嘿,知道吗?我得抑郁症了!哈哈!
他们所有人,所有人,要么就是‘天啊,你怎么还会得抑郁症啊?好好的得什么抑郁症啊?我都还没抑郁呢,你抑郁个什么?’。
呵呵,弄得好像我特别想要得病似的!
要么就是‘抑郁症?你怎么知道你得了?检查了?哎,都查了什么?这种东西也能查得出来的吗?得抑郁症什么感觉?’
唔,我其实特别想一巴掌呼他脸上,然后问他,被抽是种什么感觉?爽不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人明白我在想什么?没人知道我的挣扎和绝望。我像个只会招手欢迎的招财猫,每天带着机械的欢迎光临的微笑,迎合着所有人的‘正常生活’的恶趣味。
我就像个落水者,不停的在湖面扑腾着求救,可周围的看客们却还只当我是在为他们表演水中芭蕾呢!哈哈!!好笑吧?
从前,看着那些自杀的新闻,总也和很多人一样,默默的感叹一句‘好似不如赖活着,既然连死都不怕,又为什么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我有选择去死的勇气,却没有能够在这个世界继续煎熬下去的力气!
可是你知道吗?我其实,我他么其实一点都不想死!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死。
我,恐高!知道我为什么恐高吗?我不是真的怕高,我只是,害怕自己会不由自主从那高高的地方翻下去。
知道,为什么我害怕那些重卡吗?因为我曾不止一次的想,甚至是每一次看见的时候都会想:钻进去吧,钻进去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可我不想死啊!我他么一点都不想死。我想活着,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要活着。有人幸运,可以站在高处的时候有人扶着守着,可以走在路边的时候有人将他护在里面。可我没有啊!
我只能,只能用恐惧来自救。
瞧!庸庸碌碌三十几年,我说我除了钱一无所有。其实,其实我他么连钱也没有!哈哈哈哈!我就是个loser,一个彻头彻尾的loser!
长这么大,长了这么大,回头想想,却觉得自己似乎根本没有真正活过!呵呵!年轻的时候,总天真的以为可以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世界。到头来才发现,一切,不过是这个世界跟你开的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罢了!就是个笑话!
从上向下看,淡灰色的雾气一层一层在独自孤坐的王雨四周缓慢涌动。昏暗的四周,没有人,看起来,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盏孤灯,微微的,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光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昏暗的四周空空如也,一盏幽暗的烛灯,点不亮这被灰暗彻底吞噬的世界。抬手拭去挂在脸颊上的泪珠,王雨不明白自己此刻在说些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
莫名的恐惧伴着那似乎无处不在的灰蒙雾气,一点点渗透进王雨的心里。
“hello!有人吗?”
空悠悠的四周,连回声都吝啬。
心,像是被一只虚无的大掌一把抓住,扑通、扑通、扑通,开始越来越快的不安跳动。此刻,王雨耳畔不断回响的,只有自己此时此刻急如擂鼓的心跳。
“哈、哈喽!没,没人在吗?”
“哭完了?”
就在王雨吓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幽幽的一声轻叹缓缓在耳畔响起。王雨急忙寻声望去,入眼却只有灰茫茫的一片。
没有,什么都没有。
噙着泪的双眸缓缓转向正前方,不期然,一面落地镜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王雨的身前。那张一直被忽略的桌子,也跟着悄然消失了踪影。
一直在眼眶中滚动的泪珠,在见着镜子里的自己时,终于彻底跌落眼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嗒~
在地上溅起了一滴水花。那脚下,不知何时,竟浅浅的汪了一层积水。
镜子里的王雨,正孤坐在一个漆黑的牢笼里,黑漆漆的光影将镜子里的整个空间挤压的忙忙当当。只有牢笼里的那一方小小的区域微微闪烁着微弱的亮光。
牢笼里的那个王雨,正孤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搁置在膝盖上的脸颊满是泪痕。双目无助又迷茫的看着外面漆黑的世界,一串串的泪珠,正在不断的自眼眶滚落。
“这,这是……”
“这是,你的心啊!”
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王雨想要再次寻声望去,不想,那面镜子的旁边接二连三的开始竖起了一面面的镜子。分明应该此时是坐在屋里才对,王雨此刻却有一种身处湖心的错觉。
安静,四周安静的,就只剩下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眼睛不自觉的望进那一面面五颜六色的镜子里,有的镜子里面阳光璀璨,镜子里的自己走在秋日暖阳下,脸上挂着欢快幸福的笑意,笨笨跳跳的在阳光下奔跑着。
有的镜子里面电闪雷鸣,暴雨如注。镜子里的自己撑着一把满是破洞的油纸伞,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在雷雨中。
有的镜子里面,一个蹒跚老妪正背着手,缓缓的踽踽独行。漆黑的乌云从她身后的天空压降下来,仿佛随时都能触碰到地面。王雨就是知道,那个踽踽独行的人,正是她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一面镜子,似乎都在折射着一种心境,喜、怒、哀、乐,酸、甜、苦、辣。人生的各个关隘,生、老、病、死。
自己这一生的人生百味,像是都被这些镜子收了进去,浓缩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短视频。
“我,我的心?”
王雨不明白,那一个个陌生又诡异的身影,场景,为什么会是自己的心?自己的心,分明此刻在胸腔里跳得过于欢脱。
“每一面镜子,都代表着你内心里深藏的某一个面貌。这许多面的镜子合在一起,就是你的整个内心世界。”
幽幽的声音浅浅淡淡的,似乎从四面八方的每一个角落传来,王雨已经辨不清声音的来源。心里,隐隐有一个悲哀又觉庆幸的念头跳了出来:
“我,我的心?那,那我现在,难道,我死了吗?”
“死?哈哈哈!不,你放心,你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那,那我现在,我现在是在哪儿?”
“你?你现在,不就在你自己的笼子里吗?”
“笼、笼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不懂话里的意思,王雨抬头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笼子的结构。眼前除了灰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眼神微微扫过正对着自己的那面镜子,王雨颤抖着牙根,努力压抑住内心深处不断涌出的恐惧,直直的,看进那面镜子中的世界。
她听到,那个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正在轻声说着什么?
“救救我……救救我……谁来,谁能来救救我!”
耳畔擂鼓的心跳声渐渐掩了下去,王雨听见,那个镜子里的自己,正抱着膝盖独自呢喃着的,只有一句话。
她在,求救。
“那,那个人,是,是我吗?”
“是不是你,你自己,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我,我在求救?我,可是我分明没有……”
“你的人没有,可你的心,却一直在呼喊着求救。只不过,除了你自己,别人都听不到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为什么会被关进笼子里?我做错了什么?是谁把我关进去的?”
“唔,那个笼子,除非你自己走进去,是没有人能够把你关进去的。又或者说,将你关进去的那个人,正是你自己!”
“我自己?”
“嗯!你自己!”
幽幽的声音突然变得近在耳畔,王雨微一转头,一身大红色旗袍的店家女主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不远处。
女人踩着吧嗒作响的高跟鞋,妖娆多姿的向着王雨走来。脚下,不断被她踩出一个接着一个向外扩散的水波,可诡异的是,女人的脚上,却连一丝丝沾湿的痕迹都没有。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今,是否知道你是谁?”
“我?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我是,我是王雨啊!”
“王雨?那王雨又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雨,王雨就是我呀?”
“听说过那句非常有名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么?既知道,那王雨又凭什么就是你呢?你,又凭什么确定一定就是王雨呢?”
“可我的名字就是叫王雨啊……”
“那这世间所有叫王雨的,就都是你了吗?”
“我……”
王雨混沌的大脑越发糊涂。如果王雨不是我,如果我不是王雨,那我又是谁?谁又是我?我为什么会存在?我为什么要存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存在的价值又是什么?
“你将自己困死在了笼子里。也只有你自己能将你救出来。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希望你成为的那个样子。明白了吗?”
明白了吗?明白什么?王雨不知道自己应该明白什么?大脑混沌的只剩下一片荒芜,无止尽的荒芜。
没有,什么都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方才洋洋洒洒的说了那么多,怎么,这么快就全都忘了?”
“我?我说了什么?”
空荡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无尽的黑暗里清晰的传进耳中。踩着高跟身穿旗袍的女人消失了,眼前除了那一面面折射着诡异画面的镜子,以及镜子里那一幕幕钻心刺目的场景,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镜子里,每一个‘自己’都在死去。有的悬梁自缢,有的割腕,有的服用安眠药,有的纵身一跃从高楼一跃而下。可不论是哪种死法,镜子里的那个自己,都是在自杀。
“你就,那么想死么?”
清浅的质问,带着幽幽的叹息,一下子钻进了王雨的心里。王雨抬头,看着镜子里那一个个正杀死自己的自己,不由得,笑了。许是笑的太过用力,眼里的泪,也便如脚边汪起的水,汹涌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想死?呵呵,是啊!这个冰冷绝望的世界,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王雨看着镜子里那个正缓缓割破手腕的自己,在鲜血快速涌出的刹那,王雨清晰的感受到了左手腕传来的痛楚,甚至,听到了鲜血涌出的汩汩声响。
扑通~扑通~扑通~
王雨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她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恐惧?低头看了眼自己看起来完好无损的手腕,王雨却分明觉得,她正在随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缓缓死去。
毫无任何捆缚的脖颈骤然一阵窒息,身体,像是一片脱离枝干的落叶,轻飘飘的找不到任何一个着力点。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的绝望。
生命,像是正在快速漏空的沙漏,王雨有心想要阻止,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跟着镜子里那的那一个个自己,同样在脸上扬起一抹解脱的笑意,王雨抬起头,哽咽着沙哑的嗓子:
“一个怕死的人,却每天都在筹谋着如何杀死自己!呵呵!真是讽刺啊,这操蛋的人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泪意迷蒙的大眼中,氤氲了许久的泪珠如一粒硕大的珍珠一般闪烁着光点滑落。王雨在哭,嘴角却不自觉的对着灰漆漆的天空扬了起来。
弯弯的眉眼,如清秋的初月,似三月的飞羽,轻柔的触动着那根最最让人疼痛的弦。
“知道吗?我其实,我其实好怕死!”
对着灰茫茫的天空,王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谁在听?可总得要说些什么,总得要做些什么,才能压抑些许此时心底里不断汹涌的恐惧,还有,不明所以的不甘。
“只要有一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抱着我对我说‘别怕,有我’。只要有一个人,坚定的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别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哪怕,哪怕只有一个这样的人,我就有勇气在这个世界挣扎着活下去!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太忙了,忙着生活,忙着奔波,忙着你争我抢,忙着尔虞我诈。谁有时间来管我呢!呵呵!”
“你知道,死,有多冷么?”
幽幽的质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是活着,同样冰冷啊!”
颤抖着长叹一声,滑落眼眶的泪水滴答、滴答,汇入脚面的积水。清亮的水滴声,柔柔的,带着一丝治愈的温度。
“你瞧,我对这个世界,可有可无到连死了都没人知道呢!”
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在第二只脚也慢慢步入幽冥之际,也没有一个,被打断了求死的进程。王雨笑着,哭着,就只能那样无助的,笑着、哭着,看着镜子里那一个个挣扎在生死边缘的自己。她救不了她们,她,救不了自己。
“我像个在异世界里寻找同类的‘异类’,每天努力的伸着触角,想要找到那个可以和自己产生连接的人。可叹流浪半生,到头来却发现,这个充满了生命的世界,却孤独的像是一座永远无法逃脱的牢笼。
我想过逃离,甚至,尝试过死亡。可我发现,当真正需要直面死亡的那一刻,当真的明白下一步就是死亡的那一瞬间,我是如此的惧怕,如此的,怯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恐惧这个世界的冷漠,害怕这场生命的虚无。我不明白自己这庸庸碌碌的半世光阴究竟活了些什么?也不明白这不知还剩下多久的半生岁月,又会活成一个什么样子?
我害怕!我怕,自己终有一天,或者正在一步一步的变成自己此刻最最恐惧害怕的那个样子。那样狰狞的活着,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权势地位,为了,那些苍白的,只为活着而活着的理由。
我一面嘲笑着世人的冷漠、虚伪,一面又逼着自己努力迎合这个被注满了凶恶、伪善的世界。我像个被分割了的人格,一半如烈焰般灼热,一般如寒冰般严寒。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享受孤独。我并不认为这样的生活有任何的不好?‘
高烧四十度一个人去医院,发着高烧独自在家里闷着被子出汗,浑身滚烫满身是汗将自己紧紧捂在汗湿的被子里独自疗愈。甚至独自一个人跑去做过肿瘤切除手术,头昏脑涨的坐着地铁回家!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或者说,我早已习惯了渗透进了骨子里的孤独。我实在不愿意在我不止所剩几何的人生里,再加进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的负累。我真的,怕了。
我曾那样的爱过一个不该爱的人,曾那样疯狂的想念过一个满心只想着如何摆脱我的人。曾经期待的爱情,如今看来,却更像是一个被粉红色渲染的讽刺漫画,每一笔每一画,都透着浓浓的讽刺和讥诮。
我带着微笑的面具游走于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们说我虚假。可当我摘下面具露出血肉模糊的真面目时,你们却又连认都不肯认我了!是我的懦弱错了,还是,你们的心太过冷漠?
所有都说我心思太重,所有人都说我矫情做作,所有人,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别想太多’!
我不是想太多,我只是,不信这世上真的有人愿意真心爱我罢了!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活着。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可我总是达不到你们要求的‘标准’,总是笨拙的,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我累了,真的,好累。
长大成人这件事情,在我这里似乎并不是一个水到渠成的喜剧,而是,一个无可奈何的悲剧。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可以选择不长大的权利。”
王雨急切的说着,直到意识逐渐变得模糊,直到,那双眼皮沉重的再也无法睁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姑娘,姑娘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你先下来好不好?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我们一定帮你,一定帮你一起解决好不好?”
耳畔诚恳坚定的呼唤让陷入混沌的王雨瞬间恢复了神志。王雨睁开眼,恍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跑到了楼顶天台!
自己这是跑到了镜子里?还是,刚才的那一场际遇,才是临死前的梦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别别,别再往前了!我求你了,你别再往前了好不好?你下来,下来好不好?天大的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我陪着你一起面对好不好?求你了!”
脚方才微微移动了分毫,身后就传来男人带着哭腔的嘶吼。那是,真心的在替她担心难过。王雨回头,一个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的警察正满眼含着泪水,哭着向自己伸出手臂,满眼的恳求。
屋顶的风,蹭着耳畔的发丝呜呜咽咽的哭着,像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吊唁。
“我,其实,并不想死......”
缓缓往后退了半步,王雨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无措的将双手缩在胸前,转头看着眼里含着泪水,紧张的眨也不眨看着自己的男人,眼睛里不知不觉氤氲起了一阵雾气。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愿意声嘶力竭的为了她,泪流满面。被在乎的感觉,真好!
见王雨回头,男人用力眨掉眼中的泪珠,吸了吸鼻子吗,带着浓浓鼻音的沙哑声音此刻在王雨听来是那般的悦耳、明媚:
“看起来,我们应该差不多。现在流行叫人小姐姐,我也叫你小姐姐吧。好不好?我知道,我知道现在生活压力特别大,我知道生活里藏着太多的无奈和心酸,我知道有太多太多的委屈和难过你都无法宣之于口,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可是,可是我们能不能,能不能一起,一起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活出一点温度来?这个世界也许冰冷,可是,我们的心,我们的心是暖的呀!我们一起,我们一起好好活着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那个用力拍着胸脯的男人眼中不断坠落的泪珠,看着男人颤抖着双唇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劝解和恳求,王雨高高的扬起嘴角,滚动在眼眶里的泪珠终于再也承受不住那滚烫的重量,簌簌的跌落。
好好活着,好好地,活着!
“好好活着?”
王雨看着男人的眼睛,嘶哑的喉咙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条微贱到只配腐烂在臭水沟里的贱命,竟然也会被人如此珍重的呵护着。像个易碎的珍宝。
“嗯,好好活着!别怕,别怕,我们都在呢。这么多人陪着你一起好好活着。我们一起,一切好好活着,好不好?”
“好好活着?”
王雨又问了一次,眼里的泪水掉的越发汹涌。心里突然酸涩鼓胀的厉害,好委屈,却又诡异的,好开心。开心到,忍不住想要嚎啕大哭。
“嗯~~好好活着!”
用力的点了点头,透过迷蒙了双眼的泪珠,王雨看到,一道光,不偏不倚的照进了心里。暖暖的、柔柔的,像是初春三月的暖风,熏人欲醉。
“回去吧!记住,好好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耳边隐约飘过一句毫无温度的叮咛,转瞬就被吹散进了深秋的风里,连一丝丝的余韵都不曾留下。
幽幽从沉睡中醒来,挂在睫毛上的最后一滴泪水随着王雨的睁眼缓缓沿着腮边留下。
周围一群不认识的人探着头一脸的探究不解,颇有唏嘘,多是感慨。见王雨醒来,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意,转头对着不远处喊着:
“王姨,醒了,醒了!丫头醒了!”
缓缓坐起身,身上横七竖八盖着的衣服扑簌簌掉了下来。王雨手忙脚乱的想要取捡,早被人按住说不用不用,而后各自拿走了自己拿来的衣服。
“哟!丫头,你可醒了!再不醒,我可就要打120了!”
看起来很像街道办主任的大妈笑眯眯的挤了过来,将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水杯递给了王雨。王雨眨了眨眼,不知道此刻究竟是还在梦里,还是真的醒了?
“我,我这是?”
“喝酒喝迷糊了吧?”
略带责备的眼神透着暖暖的关心,大妈笑着拍了拍王雨的肩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次呀,可不能再喝那么多酒啦!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还是要注意安全啊!不然,家里人可得担心坏了。”
“可不是!小丫头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可不能再这样了。就算不遇着坏人,这么冷的天,冻坏了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是,就是!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要说出来的嘛。人不能一直憋着的,容易憋出毛病来的撒。”
“可不是,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多大呀?一个小丫头子在外打拼,哪里会是容易的哦?”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每一张脸上,都挂着真诚的关心和祝福。
“看你睡着了还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流泪的。是不是生活遇到了什么不如意啊?哎,过日子嘛,哪有什么都顺风顺水的?别怕!不好的事情总会过去的。就像昨天晚上的雨啊,你看,那么阴冷冷的一场雨过后,今天不就又晴天了吗?大妈不像你们,都是读过书的大学生,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不过啊,理都是一个理。好好活着!啊,听大妈的,好好活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不怕生活啊,生活就得怕你。知道了吗?”
好好活着。对,好好活着!
“嗯!”王雨点了点头,努力不让眼里的泪光被人看到。眨掉眼里的泪珠,王雨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眼前一张张陌生却温暖的脸,笑了: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嗯?梦?什么梦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抬头望着天空哥逐渐洒落的光影,王雨轻快的深呼口气,仰起头看着天空:
“梦里,有人为我种下了一束光,在这里。”
王雨指了指心脏的位置,扯起有些干涩的唇角,笑了。晶莹的泪花,在耀眼的阳光下闪烁着彩色的光芒。
不远处的阴影里,如月看着王雨眼中闪烁着的泪花,转头望着始终惨白着一张脸的七月,幸灾乐祸道:
“她喝了三杯酒,你分文未收,还附送了一个希望。这笔生意,你可是血赔了!”
“你做的,你赔。”
“我,我赔?这,这不是你说不用的吗?”
望着转身头也不回离去的七月,如月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意味深长一笑,跟着转身离去的忘尘的背影,苦笑问道:
“哎,你之前认识的七月也是这样闷坏闷坏的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混着各色香水味和汗液的密闭空间,到处充斥着人们的热情和放纵。嗨翻的舞池里,无数妖娆妩媚的身姿做着性感的律动,随着音乐的节拍纵情舞动。
从舞池中暂时抽身的如月重重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背对着吧台内的侍应生伸手敲了敲桌面,里面的人立刻意会,将已经准备好的酒杯推了出来。
如月头也不回,修长纤细的时间轻轻勾动着酒杯,微眯着双眼,身体依旧随着那震耳欲聋的音乐节拍有节奏的晃动。
微微后仰的脖颈将优美的颈部线条暴露无遗。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这昏暗迷乱的空间里越发夺人眼球。
如月的身上,带着这个酒吧里其他女人所没有的,一种充满着死亡魅惑的危险气息。
那种冷冽的魅惑,像是开在凌冬的寒梅,又像是绽放在忘川的彼岸花,带着十足的危险,却又透着让人难以拒绝的绝对魅惑。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索,经不住试图一窥究竟。
指间轻轻一勾,将勾入手心的酒精一饮而尽,尚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的杯盏,一条胳膊非常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脑后,紧接着,男人带着香水和酒精以及汗臭的味道随即扑鼻而来。
“美女,介意请你喝一杯吗?”
慵懒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暗示,唔,应该说,男人的眼神早已是赤裸裸的明示了。
连眼皮都懒得抬,如月斜睨了一眼今天晚上的第四十七个搭讪者,再次熟稔的伸手敲了敲桌面。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怎么?美女这是看不起我,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
启唇清冷一笑,如月转头看着眼角眉梢透着几许不快、几许琢磨的男人,缓缓起身凑到男人耳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从来只请别人喝酒,不喝别人请的酒。”
“哦?这是什么规矩?”
“我的规矩!”
微微后退一步,如月不动声色退出男人试图圈起的怀抱。不成想,男人却并没有知难而退的打算,反倒是更进一步,双臂一伸,将如月卡在了身体和吧台之间。脸上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歪着脑袋缓缓靠近眼睛里透着几丝疑惑的如月,自信而霸道的对着如月哑声耳语:
“我的规矩,是从不让美女孤身一人。尤其是你这样级别的美女,更是不能花颜寂寥。如果连你这样的顶级美女都只能红颜孤寂,那这世上所有的女人,只怕是都没了收获幸福的权利了。”
传入鼻翼间混着香水和酒精以及人体味的混合气体让如月不自觉微微皱了皱眉,身体紧贴着吧台向后越发退了退。男人倒是很知道如何得寸进尺,上半身也跟着压了过来,越靠越近。
此时,似乎已是退无可退。
如月冷笑一声,看了眼自己此时的处境,索性双臂弯曲搭在吧台上,媚眼如丝瞧着放佛已经势在必得的男人:
“好久没有做人了,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做人,就碰到一个这么想做鬼的!”
“什么?”
男人刚说出两个字,他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
男人话音刚落,身体随即被如月一脚踢飞了出去,横躺在地撞到了一个桌子后,堪堪停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次熟稔的对着身后敲了敲,这次,却足等到如月回头,吧台后的侍应生才怯生生的将酒杯递了过去。
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如月笑着走向捂着胸口倒地不起的男人。原本如画的眉眼此时在男人的眼中,却只剩下凶残和狰狞。
男人自认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流,平时就极其注重锻炼且跆拳道和泰拳也颇有涉猎。可是即便如此,自己一个体重一百五十几的大男人,居然被那个看起来纤弱窈窕的小小女子毫无反手之力的一脚踹翻在地不算,甚至在倒地后身体还继续向后横飞了好长一段距离。就算是一个男人,也很难做到这一点!他今天,是踢到了一块怎样的铁板?
男人的思绪未完,如月带着‘狞笑’的脸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妖娆的身姿在蹲下后越发显得动人魅惑,可此时此刻,男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绮丽的想法。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个女人不只是看着危险,而是真的很危险。
“我说过,我的规矩,从不喝别人请的酒。而我请的酒,如果你想喝,倒是可以满足你。不过么······”
如月的声音拉的很长,长的让男人在这依旧喧嚣吵闹,众人完全只当这个动静是情人间过于‘热情’的互动的误会里,几乎快要失去了呼吸。
“我的酒,可不是很好喝哦!”
冰冷的气息吹在耳边,激起男人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像是冰窖一样的温度,却是怎么一回事?正常人的体温,可以这么低的吗?
“不,不用了,谢谢。”
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的如月在男人的眼中俨然已经成了一朵随时可以吞噬活物的食人花,纵使再如何美艳无双,也没了任何猎艳的兴致。尤其是,在自己明显无法拿下对方的时候。
男人说着,强忍着胸腔内翻腾的血气,挣扎着试图起身。不想,却被一只高跟着踩着胸口,刚微微抬起的上身重又重重跌了回去。
“怎么,这就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情,我需要赶紧回去......”
“时间还早,你与我的事情,算是了了。现在,咱们再来说说我与你的事情!”
长长的睫毛如蒲扇一般扑闪着,娇娆魅惑的笑颜绽放在血色唇边,像血色的彼岸花绽放在幽泉。幽深的双眸里透着似笑若讽的冷冽,纵然冷艳危险,却也实实在在的勾人心魄。
“你,和我?”
马亮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自己鱼塘里的女人们,确实不记得曾有过任何一个如眼前这般魅惑又危险的尤物出现过。就算是整容,这清冷危险到让人欲罢不能的魅惑,却又哪里是简简单单的整容可以整出来的?
“我们,之前见过吗?”
“我同你,自是素昧平生。不过,有个叫季敏的,几天前和我做了笔交易。交易的内容之一,就是你的命!”
“我,我的命?”
七月的笑很魅,却让马亮不自觉从头凉到了脚心。季敏,他当然是记得的。一个割腕自杀,就死在了他眼前的蠢女人。
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三年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人们总会一厢情愿的把一时冲动当做是还是山盟的爱情,并乐此不疲的为它贴上各色闪亮的外壳,以为那就是自己一生中闪亮的为数不多的情感闪光点。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也曾真正的触碰到过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爱情’。
是梦,还是自欺欺人的自我欺骗,到最后,就连自己,只怕也分不清楚了吧?
一个已经死了三年的人几天前跑去和这个女人做了笔交易,交易其一还是自己的命?
马亮实在不知道这样的鬼话她是怎么想得出来的?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听起来鬼话连篇的鬼话,会真的,是鬼话。
“还记得,那个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的傻姑娘吗?”
记得?马亮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个给他的人生涂上了血色阴影的,阴魂不散的蠢女人。不过就是一场爱情游戏,合则聚不合则散。都是成年人,搞情深似海、矢志不渝的那套俗烂腔调做什么?
这年头,支配身体的最好物件不是那颗易碎娇弱的心脏,而是聪明会玩的头脑,以及收放随心的欲望。让身体去支配行动,岂不比扣扣索索、束手束脚的所谓礼义廉耻强上许多?
“唔~~看样子是记得的!”
赤血的红唇浅浅勾起,逐渐泛红的眸子透着妖冶的魅惑,让马亮心惊肉跳的同时,却又不得不为眼前这足以让人窒息的美艳动容。分明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绝对危险,必须赶紧离开,可手,却又不自觉的颤抖着,缓缓想要触摸那张白嫩到几乎要透明的娇嫩脸颊。
滴~答~
耳边传来清晰的水滴滴落的声音,马亮来不及想着嘈杂的酒吧如何能有那样清醒的水滴声,手指已经不受控制的触碰到了如月的面颊。
没有想象中的娇嫩、弹滑,唯一的感受,就是冰冷,刺骨的冰寒。亦如,那双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满含着怨毒的双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亮不知道,一个浑身冷成这样的‘人’,怎么还能自如的存活在这个世上?更没想到的是,一个已经死了整整三年的人,居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并且用那样怨毒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这,这,这......”
颤抖的指尖直指着站在如月身后的、一身血衣的季敏,马亮瞪大了双眼,脖子仿佛被什么死死勒住了一般,如何也发不出声来。
刚才还嘈杂热闹的舞池,不知何时竟没了一点声响,只有那一滴一滴的水滴声,不紧不慢的,缓缓的,在耳畔幽幽响起。
见着马亮的反应,如月了然一笑,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季敏,缓缓地直起了身体:
“拿他的命之前,你可还有什么想要跟他说的吗?”
马亮哆嗦着浑身冰冷僵硬的身体,心知这话,绝对不是对着他说的。他不听的告诉自己,这是做梦,这一定是在做梦。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做一些非常稀奇古怪的噩梦。第一年说得过去,可第二年就有点说不通了。
今年,为了避免再遇到之前的那些不愉快,马亮决定,不嗨到天亮绝不回去睡觉。可是,自己到底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
血,不停从季敏的身上如人造瀑布一般汹涌而下。马亮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那血,在她的身后很快汇聚成了一条血河,晃晃悠悠的,向着他的方向涌了过来。
马亮侧过身体想要躲开那像是毒蛇一般吐着红色信子的血流,却到底还是被那些黏黏湿湿的液体包围了个结结实实。
季敏张了张惨白的嘴,马亮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耳膜却奇怪的鼓胀的厉害。
“她说,这三年来,她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一天都没有离开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她在下面很冷呢!”
“她说,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冷静的将一个爱你至死的女人,随随便便的就扔进了遗忘的灰尘里,理也不理?”
“她还说,她恨你呢!曾经有多爱你,如今,便有多恨你!”
如月的话,犹如一条条毒蛇钻进马亮的耳朵。如果说刚才如月的武力是让他产生了畏惧,那么此时此刻,季敏的出现则是让他彻底陷入了恐惧。
瞪着那一步步不紧不慢走来的身影,马亮疯狂的摇着头,顾不得那些汪积的血水,坐在地上不停的向后倒退的同时,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不,这是梦,这是梦!我这是又做梦了。对,我在做梦,我这是在做梦!”
“怎么,心虚了?”
双手环胸俯视着脚下那个正被恐惧围攻、退无可退的男人。如月轻蔑冷笑。
“我,她是自杀的,跟我没关系的。警察都断案了,她是自杀!而且,为了弥补她的家人,我把我的一家公司都给卖了,赔了他们家一大笔钱。虽然,其实我并没有那个义务,可毕竟......”
“毕竟,她说到底,是为了你才去寻的短见,是吗?”
“我,我没有让她......”
马亮偷瞥了一眼几乎脚尖正对着自己脚尖的那双脚,随及将眼睛转开。那上面,正不断的承接着上面用下来的血水,然后慢慢的流到黑漆漆的地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你是没有要求她为你去死。你只是,把她的心一寸一寸的打烂到血肉模糊,然后让她抱着一地的碎渣远离你的生命而已么。你没有杀人,你只是,诛了她的心而已!”
“我,我没有......”
滴、答~滴、答~
清晰的水滴声一点点传进耳膜,慢慢渗透到心底,跟着心脏的搏动,一起律动。
滴答、滴答、滴答,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的跳动跟着逐渐加快滴落的水滴声,逐渐失去了控制。
马亮僵直着身体,强压下想要呕吐的冲动,缓缓睁开眼,只见一张苍白毫无人色的脸正和他鼻尖抵着鼻尖,涣散的眼睛没了刚才的锐利憎恨,只无声无息的,就这么漠然同他对视着。
耳膜鼓胀的厉害,马亮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开始出血了?可他此刻根本没有办法去确认,也没有力气去确认。甚至连呼吸,都已经无力。
耳边飘飘荡荡的回响着如月那轻蔑冰冷的嘲讽:
“可笑你只当是一场爱情游戏,而她,却误以为是命中注定。所以,她注定悲剧。而你,却不过只视她为你人生路上的一处败笔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一个爱笑的人不再笑了,当一个总是爱哭的不会哭了。人们总会说那是因为他/她长大了,成熟了。其实,不过是曾经的那个他/她,悄悄的在他/她心里死了。没一杯祭酒,甚至没有任何的告别。悄无声息的天崩地裂,不动声色的改头换面。
扑通~扑通~扑通~
眼前那双凌乱的脚步,亦如马亮此刻的心跳,杂乱无章。那双脚的主人连踹几次,终于踹开了那道平时看起来不甚结实的防盗门。
满地的积水,浸泡着一屋子的狼狈。丝丝缕缕的血色,正从卫生间的方向晃晃悠悠的飘过来。马亮看见,那个满头大汗的自己着急忙慌的冲进卫生间,兜头便是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还有那一浴缸刺目的血。
耷拉在外的手臂一道、两道、三道......尽是刺目的新旧伤口。有的早已成疤,有的,被浸泡后苍白的向外翻着白肉。
她已经死了。马亮知道,那个在电话里哭着说再见的女人,那个像黏皮糖一样死活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这次不是在威胁更不是在做戏。
她真的死了。安安静静的,躺在一池血水里,冰冷的睫毛上,甚至还挂着半滴没有流干的泪珠。
呃~~呃~~呃~~
嗓子里咕哝着马亮自己也听不懂的破碎词语,马亮瘫坐在满是血色积水的地面,瞪大眼睛看着那张再不可能抬起来对着自己无助哭泣、祈求的苍白脸庞。
马亮想起,她曾经那样卑微的跪在自己的脚下,抱着自己的双腿泣不成声: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在这世上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不是答应过会一直爱我的吗?你不是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吗?你不是,你不是许诺过会一直照顾我给我幸福的吗?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说的那些话都不作数了呢?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会很乖的!我真的会很乖的!我会努力挣钱养活自己,我会每天学习化妆让自己更加精致更加配得上你。我会学做好多好多的菜,我会......我会努力做所有你喜欢的事情。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我说大小姐,咱能不能别再演电视剧了?这痴情的戏码你一遍两遍的还没演够吗?”
马亮看见自己不耐烦的推了推死活推不开的女人,无奈的双手环胸,满脸写着不耐和憎厌:
“感情这种事情,觉得合适就在一起,觉得不合适了就不在一起。干什么搞得要死要活的,还闹什么非卿不嫁这些老掉牙的一套出来?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要再抱着那些小孩子的幻想吗?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别再这样老实拿死来要挟我了好吗?”
“不!不!你还是爱我的,你还是在乎我的不是吗?否则,你怎么会听到我的求救就立刻跑过来?怎么会每次一听到我要自杀就马上赶来?你是在乎我的,你一定还是爱我的!不要走,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走。我真的会努力改好的,我真的,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
“我真的是,受够你了!”
将季敏用力推开,马亮看也不看脑袋猛的撞在一旁柜子上的季敏,快步走到门边,头也不回:
“我真的是累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就算你再打电话找我,就算你家真的煤气泄漏,大火烧房,我也不会再来了。咱们好聚好散,好吗?”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信不信我真的死给你看!我真的会死的。我真的会!”
那声嘶力竭的嘶吼,曾是马亮厌恶到极致的疯狂。走到门口的马亮在门口微微顿了顿,却仍旧没有回头,声音冷如坚冰:
“命是你自己的,你爱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每个人来这世上一辈子,都得为自己的命负责,也只能为各自自己的命负责。我只负责我自己的,你的,我管不起。还有,你家里也有父母亲人,你做这些之前,你真的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你每一次自残之前,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的只想到你自己?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砰~~重重关上的大门,像是关闭了季敏生命里最后的一抹光亮。马亮清晰的看到,那双绝望中依旧含着一丝期待的眸子,在那扇门逐渐合拢的过程中,渐渐被绝望彻底侵占。
“哈哈哈哈哈~~自私?呵呵呵呵呵~~负责?”
满面泪水的季敏近乎疯狂的笑着,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放声痛哭直至无法呼吸。
“我经历过怎样的童年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严重的抑郁症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分明,我分明,什么都同你说了!可你,可你居然,居然一点都没有记得!你根本,从来没有真的在乎过我的感受,我的挣扎,我的折磨!你的心疼,你的爱抚,你的海誓山盟,真的都只是骗我的吗?我真的,真的就不配拥有幸福吗?为什么?呵呵!为什么?为什么对别人而言那么容易的幸福,在我这里,就这么难?为什么,这么难?活着,为什么,要这么难?这么苦?”
颤抖着缩成一团的季敏,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脆弱的连呼吸都显得沉重。
马亮不明白,当初的自己,怎么可以走的那么干脆,离开的那样潇洒?自己分明知道的,知道她童年的阴影,知道她的抑郁症病情,也知道,她究竟活得有多挣扎多无助,又有多么的倚赖自己。
“我只是,只是除了你,我再找不到可以求救的人了而已呀!我只是,只是连抱进自己都已经做不到了而已呀。我只是,只是想要你给我一点点的温暖,一点点的安慰,一点点的支持而已呀!为什么要讨厌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讨厌我?我自己,已经足够讨厌我自己了。讨厌,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这个世界上的人,讨厌,活在这个世界的自己。我连爱自己都忘了,只一心想要爱你,祈求从你这里获得一点点生的温暖。可最后的最后,你终究也还是讨厌我了!呵呵~~果然,我果然是不配幸福的~~”
“别~~不要~~”
眼见锋利的刀刃划开手腕,马亮下意识的扑过去想要阻止,却只是扑了个空,整个人狠狠撞上了一面镜子,随及被重重弹飞倒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金黄的稻田在清朗的秋风里掀起一阵阵金色的浪花,低垂的稻穗害羞的低着头,许是知道了自己的成熟,在丰收的秋风里轻轻的摇头晃脑,欢快的彼此庆祝。
如幕布老电影一般突兀出现在的画面里黑白影像,逐渐由黑白转为色彩。已经被接连铺了几处金色稻穗的路上,不时有几辆咕嘟嘟响着马达的汽油三轮车跑过。
一个小小的身影屐着一双明显不合脚且破了两三处胶缝的鞋,一蹦三跳的不时冲到马路中间,盯着从身旁跑过并未曾停下的柴油三轮,失望的低下头。已经长长了的头发厚厚的盖住眼睑,微微刺痛着眼球。
咕嘟嘟~咕嘟嘟~~
刺鼻的柴油味放肆的散进周遭的空气里,身着有些邋遢的小丫头挠了挠发痒的头皮,一时间没听见那透着些许陌生的熟悉呼唤:
“大丫,大丫?你爸妈回来了,你怎么还傻傻的站在这里呀?还不赶紧回去呀?”
“啊?真的吗?”
低垂着的小脑袋瞬间高高抬了起来,落寞的双眸像是能从那双细小的眼睛里透出光来,脏兮兮的小脸上扬起最最灿烂的笑意,那并不合脚的鞋子似乎也一下子变得轻快了起来,跟着小丫头的小小步伐,飞也似地往来时的路上跑去。
“爸爸!妈妈!我好......”
‘好想你们‘。剩下的几个字,在冲到日思夜想的爸妈身前后,却嗫嚅着再说不出一个字来。低垂着头默默走到母亲身边,迟疑着伸出手,默默的、紧紧地,攥住了母亲的一角衣边。悄悄的低下头,笑了。
大人们在熟络的寒暄着,说着阔别几月的家长里短。母亲摸了摸小丫头乱糟糟的头顶,心疼的埋怨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是快十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整天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来,妈妈先替你把脸洗干净。还有你这头发,怎么长的这么快?不是上次来的时候才替你剪过吗?咦,头上的虱子......平时到底有没有洗头发呀?哎呦喂,我的蠢丫头呀......”
许是头皮被手劲很大的母亲扯得太疼,小丫头用力扑腾着身体努力将脑袋顺着母亲使力的方向靠过去,疼的不时龇牙咧嘴,脸上却仍旧笑开了花。只是洗发水微微有些钻进眼睛里,蜇的眼睛生疼。眼泪,就那么不知不觉的跑了出来。
画面镜头一转,已是到了晚间。忙碌了一天的大人们搬着一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聊天唠嗑,,说些农忙收成以及生活过日子的闲散话。
和堂弟堂妹们兴奋玩闹了一会儿的小丫头默默蹲在靠近母亲的小花圃边玩着脚边的石头,慢慢的,一点点向着母亲的方向挪着。直到看到一个弟弟飞速的扑进婶婶的怀里,小丫头迟疑着,也钻进了母亲怀中,无声的,申请着母亲的拥抱。
“哎呀,你现在大了,重的很。找你爸爸去,让妈妈歇会儿。”
被推出来的小小身子不知所措的转了转,缓缓低下头。蹲下身子一步一步的,向着爸爸的方向挪了过去。
“爸爸。”
怯怯的唤了一声,在看到父亲张开的双臂后,小丫头笑得像刚偷吃了糖似的,飞速冲进爸爸怀中,骄傲的爬坐在爸爸的腿上,看着同样窝在妈妈怀里的堂弟,开心的笑着。
“爸爸妈妈不在身边,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知道没有?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不要畏畏缩缩的,把头挺起来。要好好学习,听爷爷奶奶和老师的话,知不知道?”
小小的身影低低的垂着头,妈妈叮嘱一句,就用力点一下脑袋。两只手不停的相互抠唆着,一只脚踩在门槛内,一只脚踩在门槛外,身体微微扭着。嗫嚅了半天后,用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悄声问道:
“能今天不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行!爸爸妈妈昨天就没有回去。家里弟弟妹妹怎么办?爸爸妈妈不挣钱,大丫和弟弟妹妹怎么上学?”
小小的头颅几乎快要垂到地上,忙碌的母亲没时间哄这个时不时就爱哭一鼻子的小丫头,匆匆和告别的各方亲属交代了几句,大步离开。
“大丫,爸爸妈妈要走了,再见又要好几个月,你不送送啊?”
小小的身子僵了僵,偷偷看了眼正远去的背影,没有动。直到转过墙角的身影再看不见,小丫头这才不顾一切的跑了起来。并不合脚的鞋子掉了一只,她也不管,只用力的、无声的跑着。
直到追到那条无数次跑过去想要迎接他们的那条大马路上,看着那辆载着他们离开的柴油三轮咕噜噜的响着,快速在眼前缩小、缩小,直至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直至,彻底再也看不见。
颤抖着蹲在路边泣不成声的小小身影也像那远去的汽油三轮,逐渐缩小成一个看不到的黑点,彻底消失不见。
星光闪烁的夜晚,小小的身影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小丫头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像彻底打开了水阀的水龙头,无声滑落。
“那丫头还哭呢?这一天到晚的哭个不停,嗨。”
“别理她,让她哭,哭累了自然也就不哭了。先睡吧。”
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嘴里哼着世上只有妈妈好,眼睛里却只有那满目的繁星,还有那一轮被泪水浸泡出许多个重影的新月牙。
小小的身影,慢慢和漫天清冷的星辉、幕天的黑暗融为一体,再难寻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前的画面,也在那小小的身影快速在黑夜中变小后,最终消失不见。
视线重新开始聚焦,周身的感觉重又回到了身体里。马亮瞪大眼睛看着圆睁着双眼与他依旧鼻尖对着鼻尖的苍白面颊,一滴泪,不期然自圆睁的眼眶滑落。马亮颤抖着手,轻轻的抚上那如冰的面容:
“疼吗?”
下巴止不住的颤抖,马亮用力眨掉眼里的泪,看着那双原来自始至终一直都只是木讷无光的双眸,颤声着,又问了一遍:
“疼吗?”
“唔~~可惜呀,此时你再问她,她也是回答不了你的!你忘了,她早已经死了,死了三年了呢!”
清冷的话语,摧心的嘲弄。马亮没有答话,只不气馁的继续问着:‘疼吗?疼吗?’
“你到底还是心疼她的,可到底,也只是心疼罢了!”
滴~答~
水滴滴落的声音卷着一声轻叹,幽幽的,在清冷的空气里荡漾开一道道涟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苍白的面容僵硬木讷,马亮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可以看到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听到自己?可他还是不停的说着,说着抱歉,问她还疼不疼?只可惜,除了耳膜的鼓荡充血外,他一个字也听不到。
仰望着抱胸讥笑的如月,马亮满眼祈求。他知道这个素昧谋面的女人有多讨厌自己,也知道,只有她才能告诉他自己最想知道的。
赤红的唇角深深勾起,如月幽深的眸子冷芒闪烁:
“神魂浸泡在血水里整整三年,你觉得,她应该是好过,还是不好过?”
“我,我......”
自然是不好过的。那手臂上一道又一道的刀疤,那满身正不停流淌的鲜血,怎么可能不痛?怎么可能,不恨?自己,又在期待着什么?她的原谅?她的包容?
耳膜不停的鼓荡,似乎随时都会爆裂开。马亮忍不住捂住耳朵,面露痛苦。那奇怪的胀裂
感却在马亮一脸痛苦捂住耳朵的瞬间突然消失。
那双木讷的眼睛里,蓦地涌出两行赤红的血泪来,惨白的唇角无言的、僵硬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滴~答~
滚落的血泪融进脚下已经汪积成溪的血水里,溅起一朵红色的水花。
“她说,她希望你能忘了她,好好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兀出现的声音冷如寒冰,马亮抬眼,季敏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同样一脸惨白、一身白衣,如冰一般的陌生女子。
“你,你说什么?”
陌生女人的话,比她的出现更加让马亮震惊。她说,季敏希望自己忘了她?希望自己好好活着?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她是这样说的吗?啊?她,她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求救,马亮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如月,满眼紧张的祈求。他清晰的记得,这个身穿一身红色旗袍的女人刚才分明是说,她和季敏做了笔交易,交易其一,就是自己的命。
“你希望她是怎么说的呢?说她不恨你,说她这三年来日日守在你身边,只是为了守护你?说她的死与你毫不相干?她把一颗血淋淋的真心捧到你面前,可你看到的,却只有惹人厌的血腥和纠缠。你看不到她任性决绝背后的无助和挣扎,看不到她对你寄托了所有一切的爱和依恋。看不到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她的悲伤,她的失落。你,不配忘了她好好活着!”
“那是她要的。”
如冰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如月像个陷入愤怒中任性的孩子,冷哼一声,狠狠甩过头。不多会儿,又缓缓转过来阴郁的盯着马亮,讥笑道:
“她为了你,舍了尊严,丢了性命。而你,却以为凭着那几百万的所谓抚恤金,就偿还了一个人的一生!自始至终,连句真心诚意的道歉都没有。她的心,她的命,在你眼里,却比不上那几百万的纸币!你以为,这辈子你有多少的幸运,可以碰上一个将你爱入骨血的人?”
话音刚落,一身白衣的七月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马亮身前。一只毫无温度的手轻轻抚在了马亮的胸口。
扑通~扑通~扑通~
冰冷的感知透过皮肤血肉,渗透进马亮的心底,在马亮反应过来做出反应之前,那一段段和季敏有关的记忆像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幕老旧电影一样,从马亮的眼前闪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大的雨,没人来接你吗?”
“哦,没事!我等雨小一点的时候再回去就好了!”
穿着高跟鞋,明显后脚踝磨出血的女孩礼貌一笑,悄悄的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开车来的。”
“哈?不,不用了!谢谢您。我,我自己回去就好!等会儿实在不行,我就打车到地铁口然后倒地铁回去就行了!不过,还是很谢谢您。”
“你看看你的脚,还能走吗?都磨成那样了。女孩子家家的,要学会心疼自己,别什么都硬撑着。你这样,人家会不敢心疼你的!放心,我真的不是坏人,你这样青涩的女孩子,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今天,纯粹就是突然想大发慈悲一回,做个好人而已!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就算了!”
女孩眼里的戒备,在听到那句要心疼自己的话后,渐渐染上了一丝泪意。她抬头看着那个笑得一脸温暖的男人,抿了抿唇,将眼里不知所以涌出来的泪意生生憋了回去。
事实上,后脚踝的痛楚以及此刻满身的疲惫让她一秒钟都不想再站着。想了不到一秒钟,女孩深呼一口气,点了点头,对着男人扬起笑脸:
“那就麻烦您了!”
“丫头,记得,以后不要随便上一个陌生人的车!即使他说他是一个好人,你也千万别信,知道了吗?”
一脸灿烂笑意的男人替季敏打开车门并将撑好的伞塞进季敏手里。
“可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像我这么正直善良,谦恭有礼的。而且,是人是兽,你难道还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试探吗?傻丫头!好了,后会有期!好好照顾自己!”
仅一眼,季敏便记住了那个人的车牌号,以及,那张嬉笑间洒满阳光的脸。
再次见面,男人早已忘了女孩儿是谁,而女孩儿,却在见到男人的那一瞬间,笑着,哭了。
“哎,哎?这,这怎么说的?怎么面个试还哭了呢?是我长得太吓人了?你这,你这出去的话,人家还以为我们对你怎么了呢。快,快收拾好情绪,别哭了哈!挺漂亮的一张脸,回头哭成个小花猫儿了!”
后来,女孩儿被录用了。原因听起来有点可笑,因为,她哭了。
“丫头,替我去买包烟来。”
工厂出了安全事故,一个工人在操作中工亡了。身为秘书,女孩儿紧紧跟在男人的身后,一起去事故现场。却在距离现场还有几步路的地方被男人支开了。
出了人命,总是要接受盘问的。接受侦讯的室内,面对着对面正气凌然的高声质问乃至恫吓,被吓得手脚打颤的女孩儿下意识抓住了男人放在腿上的手,紧紧地,握着。
“别怕,我陪你。”
女孩儿悄悄的对着手指微微颤抖的男人说了句。可惜陷入自我思绪的男人,根本没有听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幸福,是这世间最大的陷进。一旦沦陷,至死难离。我早已习惯了冰冷,遇见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在劫难逃。
铺了一地的雪将灰漆漆的大地刷成了一片银白。女人跟在男人的身后,踩着男人刚留下的脚印,跨着大大的步子,紧紧跟在身后,笑得像个纯真的孩子。弯弯的眉眼不时从雪景移到男人宽阔的后背,然后认真地,踏着男人留下的脚印,紧跟着前行。
男人不时悄悄的回头看上一眼,摇了摇头,敛眉浅笑。
疾步匆匆的路上,女人小碎步跑着,努力踩着和男人同样的步调,直到步调和男人完全一致,然后悄悄看着两个人整齐走路的影子傻乐。等到走乱了,再继续跑着小碎步跟上。男人总是用眼角余光看着,故作老成的背着手,偷偷的浅眉一笑。
灯光下两个人的影子一前一后重叠在了一起,跟在后面的女人看着影子傻傻的笑着,脸上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暖甜蜜。
眼前划过的画面上一秒还留存着熟悉的温度,下一秒便似被擦去的沙华,再无一丝痕迹。包括心里,包括,脑海。“这,这,为,你,你在做什么?我,我为什么......”
“既然不爱,又何必再费事记得?忘了,岂不好?”
“不~不~”
记忆一点点从胸口被抠走,化作点点星光,很快就消散在了黑暗里。明白七月此时在做什么,马亮双手抓住那只冷如寒冰的手,想要将它扯下。却发现如论如何都无法撼动分毫。
“不,不,我不要忘!我不要忘了她!我不要忘了她。我要记得她,至少,至少我得记得她啊!她说她这一生都没有感受过被无条件疼爱的温暖,她说她一生所求其实不过就是有人一心一意的爱她宠她。她一辈子,一辈子寻寻觅觅,只是为了一份足够温暖她的爱......”
“她求过了,可你没给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冰冷的声音,也冰冻住了眼睛里即将滚落的泪珠。马亮圆睁着眼睛,看着划过眼前的那个曾跪倒在他身前,哭到不能自已的姑娘。她曾那样卑微的,那样卑微的祈求过。
抵在心脏的冰冷手掌分毫不动,继续不停的将那属于季敏的分分毫毫的记忆,一点一点、一缕一缕,从马亮的心里抠出来。就像是将拼凑好的拼图,硬生生扣出一片空白。
“早安啊!大叔!”
浅浅的啄吻落在唇边,男人睁开眼,如少女般轻盈欢快的女人正笑眯着眼睛,甜甜的看着自己。回啄了一个吻,男人笑着将女孩扯下紧紧抱在怀内,低头吻着女人的头顶。
两人走到一起的过程很戏剧。男人喝醉了,而滴酒未沾的女人,连一丝丝最起码的抵抗都没有,一场姻缘就这样水到渠成。
“大叔,你会对我好的吧?”
“傻丫头,永远别信男人的承诺,那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我会用行动告诉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给你幸福!嗯?”
“嗯!好!”
“你可不可以不要把自己的幸福全都倚赖在别人的身上?你这样别人会很累的你知道吗?你这样,真的让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这样,你这样让我觉得就很病态你知道吗?你让我有时候,有时候对你都会产生恐惧!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男人嫌恶的躲开女人卑微伸过来的手,气呼呼的开车走了,留下女人独自蹲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哭得像个被遗弃的流浪狗。
呃~~扑通~扑通!~扑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脏像是在被抽取筋条一般,缓慢的撕扯着,不痛,说不上是痛楚或是什么?只是那种被强行抠掉什么的感觉,难受的让人不知所以。
“你说过你会用你的爱和包容抚平我曾经受过的所有创伤,你说过有你在,我的世界只会剩下甜蜜和幸福,你说过,在你这里,我可以永远是个任性不懂事的孩子。可是为什么,誓言到了最后,都会变成伤人的利剑?”
“我以为你是我的屠龙勇士,可是最后,为什么你屠龙的长剑,却指向了我?”
“马亮,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你给我的世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光明。可我也恨你,好恨好恨你啊!是你将我,亲手又推进了地狱。我走了,再也不会打扰你,招惹你,找你麻烦了!再见!”
呃~~呃~~啊~~青筋暴突的脸挣的得红,马亮捂着重新恢复自由的心脏,跪趴在地上,眼中的泪亦如女人此刻身上不停涌出的血水。
好痛,好难过,死死攥紧胸口处的衣服,马亮像个哮喘病人一样拼命的、费力的呼吸着。心,像是被生生扣掉了一块,不算疼,却难受的难以用言语形容。
逐渐变得迷茫的眼睛里透着惶惑和不解。自己,这是怎么了?挂着泪珠的苍白面容,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直直的,倒进了汪积成湖的血水中。
“瞧!他果然没事!”
瞧着除了哭得丑不堪言外毫无损耗的马亮,如月看了眼面上依旧挂着两行血泪的季敏,凄然一笑。
“我,知道!”
对着如月微微一点头,季敏最后看了一眼倒在血水里的男人,随着那一地的血水,快速地,消失在了黑暗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值得吗?”
不用转头,那消失的血水早已告诉如月,那个从来没有学会爱自己的傻丫头,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次日清晨,趴在路边睡着的男人缓缓睁开眼,初晨的阳光执着的照进男人眼中,颤抖的睫毛挣扎了不多久便彻底缴械投降,醒了过来。
周身凉浸浸的寒,马亮下意识捂着胸口的位置,似乎那里,少了什么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可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却依旧浑浑噩噩的没有头绪。那莫名的心酸和泪意,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我这是,做了什么梦来着?怎么睡在大街上了?呃哟,好冷。”
吸了吸鼻头,马亮抬头看了看逐渐亮起来的天空,右手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的爬起身。
“她的魂灵里只深深镌刻着这个男人,把那个男人的记忆抽完,她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可是那个男人,他心里的东西太多,纵便没了关于季敏的记忆,他依然活得好好的!真是,难以遏制的讨厌他呢!呵!”
看着不断远去的马亮,七月始终没有说话。直到如月以为她不可能回应自己时,七月突然看着那逐渐亮起来的天空,用那熟悉的足以冰冻神魂的木讷冰冷幽幽道:
“她还可以选择死亡,真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清冷的月光洋洋洒洒的铺洒在黑漆漆的大地,照耀着周围影影幢幢的山林老树。猫头鹰的鸣叫时不时的在暗夜里呜咽而起,灌木丛里不时窜过一阵阵的窸窸窣窣。夜里的山林总是热闹的。
一批批眼睛里透着晶亮的家伙们竖着灵敏耳朵,扑闪着健硕的身形,在树林丛木间四处穿梭觅食,或是,逃窜。
通体赤红的长蛇吐着长长的信子,慢慢悠悠的盘绕着粗壮的树身向上蜿蜒攀爬。刚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尚未来得及消化,它想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边吸收着月之光华,边慢慢消融掉肚子里的食物。
刚爬到一半的躯体突然之间猛然一顿,蛇头随及高高竖起,而后倒挂而下,与原本悠闲的攀爬全然不同,此时蛇身极为快速的跃进树下的灌丛,嗖的一声便隐没在了黑漆漆的灌木丛里。
坐在树杈上晃着双腿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如月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眼那轮血红的圆月,随及看向仍旧四平八稳躺在枝干上,睡的正熟的七月:
“道长,尸体,也需要睡眠吗?”
道长,是七月一直以来对忘尘的称呼,如月不自觉得,也就跟着这样喊了起来。
看着紧闭双目,晦暗无光,月光照在身上似也被完全吸收个干净的七月,忘尘幽幽浅浅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深邃,长长的幽叹,在这惨白清冷的月光下,也变得悠远朦胧:
“尸,自然是不用的。只是她,还被困在曾经的劫难里,超脱不得。只能在曾经的苦难里,一遍一遍的,遭受着凌迟。”
“凌迟?”
“她......”
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了血色的眸子,止住了忘尘原本要出口的话。片刻之后,七月眼中的血色隐去,恢复成了一般的黑白颜色。转头看向略微面露惊讶的如月和忘尘,七月僵直着坐起身,月光下更显惨白的面容动也不曾动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吧!”
说完,七月直直纵身跃下,连膝盖都不曾弯上一弯,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从十几米的树枝上跳了下去。
周围活跃的虫鸣瞬间熄了热闹,四窜的动静虽依旧频响,却更像是在给七月紧急让开一条道路。
赤色的月华照在七月的身上,更像是给黑暗多增加了一层浓稠的黏腻,黏黏糊糊的,将七月一点点绑缚在那赤黑赤黑的阴暗里。
看着那抹走在黑暗里从来清冷孤绝的背影,如月恍然想起,七月曾说过的那句:‘道长,你渡不了我,因为我,根本走不出黑暗。”
紧跟在身后不远不近处忘尘像一个没有脚的影子,无声无息的,紧跟在七月身后。分毫不差的,保持着随手可触却又伸手不可及的位置。
‘也许,道长并不是真的想要渡化她,只是纯粹简单的,想要陪在她身边吧?’
血月下的两个‘人’,像是两个独立的个体,看久了,又会给如月一种他们其实是一个整体的错觉。如月悄悄嘟囔了一声,再次抬头看了眼漆黑天穹下的那轮血月,脚下轻点,身体随及如烟般飘飞而起,向着七月忘尘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道长,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这是如月第八十七次开口询问。
“不知道!”
忘尘轻笑回答。这也是他的第八十七次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了眼一直默默走在前面无声也无息的七月,如月放弃了耸了耸肩,决定就不再碰壁去问七月了。
从再次出发到现在,如月百无聊赖的看着血月落下,日头升起,却自始至终,没有听到七月开口说过一个字。
“到了。”
在日薄西山,黑夜即将再次占领世界的时候,七月终于在一片荒芜的几乎寸草不生的山谷里,停住了脚步,并讲出了一天来的第一句话。
“到了?到哪儿?”
如月茫然的看着周围半径至少三米以内都只有碎石和黄土的地面,不自觉的抖了抖身体。
好冷!
作为一个魂灵,一个死在冰冷湖水里的魂灵,一般的自然界温度对她是全然无效的。能让她觉得冷的,只有深到极致的怨念和恨意。
这里,究竟是哪里?
“这里难道是?”
不等忘尘惊呼出口,七月木然的点了点头,一贯冰冷的声音此时似越发冷厉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在这里,被困了整整三百年。这下面,就是当初埋葬我的地方。”
“这......你是说......”
如月想起曾经看到过的场景,那个,七月被剖腹挖心,生生制成了人偶的漆黑夜晚。那个,关于七月曾经的恐惧和无助。
可她不是说,她大多都忘了吗?
“七月,你,想起了什么?你,全都想起来了吗?”
如月从未见过如此慌乱的忘尘,从未见过,那个一向风轻云淡、超然若仙的男人,如此时这般,无助的甚至都在颤抖。他在害怕,如月知道,这个几乎已经无所不能的男人,他在绝望的恐惧。
“道长,你,认识一个叫王青的人吗?”
惨白的面容里透着毫无生机青灰,如月看着在地平线尽头垂死挣扎最后终于消弭于无形的残破落日,幽幽问道。
七月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拳,狠狠的、精准的打在了忘尘的心上。他颤抖着身体,拿着浮尘的手几乎快要握不住一把小小的浮尘。
“什、什么?”
“道长,在来的路上,我做了个梦。我梦见,你欠我一颗心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嗒~~
忘尘手中的浮尘终究还是掉落在了地上,一阵晚风吹过,将忘尘从未被风吹乱过的衣摆高高的吹起。
冰寒的声音始终不紧不慢,却又带着无言的压迫。忘尘直直看进七月那双逐渐变得猩红的双眸,声音不觉变得暗哑:
“那颗心,我一直收着。你要,随时给你。”
定定的看着忘尘,和忘尘此时此刻的激动相比,七月木然的眼眸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澜。
黑夜裹挟着星空,悄悄爬上了天幕。在赤红的血月再次洒下月华时,一直静立不动的七月终于缓缓开口。她没有回答忘尘,反而撇开眼,抬头看向了头顶的那轮血月:
“如月,我曾经,也很疼呢。你知道,意识被困在身体里,身体被埋进深深的土里分毫不得自由,有多难熬吗?”
“那是那些人造下的罪孽,七月,你又何必用他们的罪孽,来惩罚你自己?”
看着七月所站立的位置正缓缓的从漆黑的地面冒起一缕缕的黑气钻入她的身体。如月不知道七月是在做什么?但从她无限隐忍的面容也可以看得出来,她此刻,定然十分痛苦。
“不被爱,是一种罪孽。爱,也是一种罪孽。而我,存在本身,即是罪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是我戒不掉的毒,喝不醉的酒,是我,不愿醒来的梦。
是挂在天边的虹,是无法捕捉的风,也是我,永远不能触碰的伤口。
漆黑的雾气像是幻化成一条条沉重的铁链,一点点自漆黑的地面蜿蜒着,顺着七月的衣角,鞋面,一点点,爬上七月的身体。洁白的衣衫,慢慢的,被那些漆黑的浓雾浸润成了黑色,逐渐的,融化在了这片粘稠的黑暗里。
冷,好冷。
强烈到甚至已经起了雾气的怨念,对于如月这样的魂魄来说,实在太过强烈。纵然魂灵早已习惯了冰冷,可面对这样的极寒,如月到底还是有些受不住。
下意识抱紧自己,如月默然且好奇的看着逐渐在被黑色吞噬的七月。看着她,一点点被黑暗包裹,吞噬。
她知道,七月一定不会有事。不止是因为道长忘尘自始至终的毫无动作,也是因为,她知道,消失,对于七月来说,根本就是馈赠而不是惩罚。
而这份馈赠,显然对此时的七月来说,依旧太过奢侈。
赤色的血月缓缓自黑暗中揭开了面纱,惨淡淡的漠视着世间的生与死,冷与暖。
七月逐渐赤红的双眸在血月的照耀下,闪烁着妖冶的光。璀璨的、夺目的,冰冷的。
绝望!那双满是妖异和冰寒的眸子里,如月发现,自己看到的只有绝望,唯有,绝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长,七月她,真的没事吗?”
看着被一条条黑雾缠绕着,从来满是冰霜的脸上此时却布满痛苦的七月,如月看了眼将拳头攥的咯吱作响的忘尘,她想要阻止七月继续。不知为何,可她不希望此时的七月继续下去。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阻止她,别再继续。
“别过去。”
如月刚要飞过去的魂体被忘尘重重拉了回来。看着身体逐渐被黑色雾气包裹着缓缓平地而起的七月,忘尘抓紧如月的手掌益发用力。
“她在,努力的拼凑过去。她在这世上流浪了太久太久,意识早就破碎凌乱。虽偶尔可以自睡梦中忆起一二来,却也总是颠倒混乱。这里,是她的葬身地,也是她的禁锢之地。她逃出去以后就把这里忘了,如今,她想利用留在这里的怨念,拼凑起一个完整的记忆。别打扰她,别打扰她。”
漆黑的雾气爬上苍白的皮肤,面颊,一点点钻进七月的皮肉,像是一根根黑漆漆的血筋,蜿蜒着,在七月的皮肤上蜿蜒攀爬。
“青哥哥,你为何骗我?为何,要骗我?”
“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都不要我?被抛弃的人,难道连活着,都是罪过吗?”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王青,我恨你,恨你,恨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哥哥,别不要我......琳儿害怕......琳儿在这世上,就只有你了。别丢下我......谁,谁来救救我。帮,帮帮我。杀了我吧,杀了我!”
森寒冷厉的质问陡然间换做颤抖哀戚的卑微祈求,如月从未听到过七月如此时般的脆弱,从未想过,曾经的她,也曾是一个怕了会哭,伤了会痛的姑娘。从未想过,那个从来面无表情、寡言少语的活尸,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无助到连死都不能做主的孤魂走尸。
她是那样的渴求死亡,亦如,她曾那样深切的渴求生存,渴望幸福。可悲剧就像是一个连环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接着一个的在她的生命里快速接连不断的上演。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她只能被动的接受,被动的承受,无力的挣扎,挣扎着,沉沦。
心,像是被什么死死攥住,那无言的心酸悲楚就像是从自己的心底翻涌了上来似的。作为一个魂灵,如月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哭泣。
不为别的,只为七月的身不由己,为她的不得好死,更不能好活。
血月下,围拢在七月周身的漆黑的雾气不断钻进七月的身体消失不见。那些如黑色血筋般钻进七月体内的雾气,像是一群调皮的蚯蚓,快速自七月的皮层下消失不见。
站立虚空的七月缓缓的落回地面,赤色的眸子寒光一闪,瞬间恢复成了黑白色。依旧惨白的面容没有什么变化,却又似乎,和从前变得哪里不一样了。
如月管不得那似有若无的不同,一把扑过去抱住七月依旧冰寒的身体:
“七月,这世上没有谁是因为罪孽而存在的!活着不是罪过,存在更不是罪过!不是!不是!”
“当初坠入湖面的瞬间,很疼吧?”
一贯森寒的声音,如今在这空旷的血夜下听起来亦显得异常空旷。像是山谷回声,自四面八方传入耳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急切想要出口的话瞬间被冰冻在了唇齿间,如月怔怔的,任由七月将她推离身旁。这句话,从前七月也曾问过。
“我很羡慕你。”
没有想要等到如月回答的意思,七月紧接着道。
“什、什么?”
原就怔愣的如月越发糊涂,她不明白,像自己这样一个在七月和忘尘面前微弱的如同蝼蚁的魂灵,有哪里值得她羡慕?
“我是在厌恶和不屑中长大的。在谨小慎微的讨好里小心翼翼的捧着自以为的幸福。后来,众人的嘲讽、责难,残杀,诅咒,一点一点将我的希望抽丝剥茧的抽离我的身体,一点一点,将我的奢望凌迟至死。我哭喊过,祈求过,可是没人听我,没人怜我。我诅咒过,绝望过,可天上的众多神明,没有一个助我、救我。这个世界,任由我在黑暗的阴沟里腐烂发臭,却没有任何一个生灵愿意将我打捞出去体面的埋葬。我很羡慕你,还可以放下怨恨,放下不甘。”
“你可以的!七月,你可以的。无论这个世界变得什么模样,无论你是什么?无论......我会拼尽我的一切,给你想要的。”
“放下?”
忽明忽暗的眸子转向忘尘,七月嘴角牵起一抹只有杀戮前才会扯起的笑意:
“道长,我放不下,永远,也不可能放下。你渡不了我,更,救不了我。我是个活尸,一个被整个世界遗忘的,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的罪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平静的山林,突然间狂风大作。荒芜的地表被扬起一层层的灰尘砂石,呼啸着扑向周遭的林木灌丛,随着枝丫间凄凄艾艾的悲鸣呼嚎,一起消失在沉重的夜幕下。
扬起的砂石逐渐在加快的风速下开始集结,小小的龙卷风,在这片光秃秃的漆黑色地表飞卷而起,并逐渐的快速壮大。直到遮天蔽日一般,将苍穹下那轮赤色的血月彻底遮挡得严严实实,再透不出半分光华。
四周的林木许是感染了这片荒芜之地的疯狂,在猛烈的狂风里疯狂摇摆。黑漆漆的天地,逐渐变得异乎寻常的压抑。
咔嚓~~
轰隆隆~~
漆黑的天地间,一道刺目的赤色闪电如火龙一般乍现苍穹,瞬间劈开笼罩住天地间的黑暗。滚滚的雷鸣,像是天穹对这处大地发出的不满咆哮。
消失的黑雾再一次滚滚涌起,这次,它们不再是只围拢在七月身旁,而是拥挤着,从那片漆黑的荒凉之地扑涌向四周,冲向无尽的黑夜。
被雷电劈碎的黑雾在雷力撤去的瞬间,重又将那处空白满满当当的充挤了起来。
“七月,你怎么了?”
对天雷的恐惧尚未过去,如月被骤然出现在眼前的七月狠狠吓了一跳。黑白相间的眸子、惨白僵硬的面容,分明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那骤然伸长的、此刻正死死扎进忘尘胸膛的手指,以及那周身满溢着浓浓杀机的暴戾,让早已不知呼吸为何物的如月不觉狠狠一窒。那是,令神魂都感到震颤的恐惧。
“道长,你,究竟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知道了?”
没有任何的躲闪,没有丝毫的反抗,忘尘任由七月尖锐的指尖刺破那虚虚实实的胸膛,捏住那颗仍旧鲜活跳动的心脏。这颗心,早该还她的。
“你真的是他?”
是吗?可以,不是吗?
身体虽没了作为人的知觉,那颗仍旧在跳动的心脏却不是。被攥进掌心揉捏,虽并未太过用力,依旧痛的忘尘咬牙切齿。
看进那双逐渐赤红的眸子,忘尘苦涩惨笑,双手始终垂放身体两侧,动也不动:
“这颗心,我一直留着。等你随时来取。今日,我便还你!”
双手紧握成拳,额头的青筋因为剧痛根根暴起,可忘尘还是一步一步,开始后退。
每退一步,忘尘就越发能明白一份七月曾被刺心的痛;每移动一寸,忘尘便能越发体会七月被生生掏出心脏的疼。
可她,竟每一次都是含着笑的。她怎么能,对她自己冷漠至此?他又怎么能,怎么能对她残忍如斯?
错了,都错了。如果,如果没有前世的那场相遇,如果没有那场孽缘的开始,是不是,是不是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悲剧,那么多的绝望,那么多的,生不如死?求死不得?
噗通~噗通~噗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心下的心脏带着陌生的,炽热的搏动,那是,生命的声音。
脚,在忘尘再次后退的同时,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忘尘前行。那颗原本该会被生生拔出体内的心脏,仍旧完好无损的待在忘尘的胸腔,稳稳的,跳动着。
不只是忘尘,连七月都不敢相信自己下意识的举动。怔怔的低头看着自己那双似乎有了自我意识的双腿。她不明白,为什么,那原本理直气壮可以要回的亏欠,此时此刻,却似难如登天。
她,竟下不了手。连他的痛,她都不能接受?为什么?分明是恨的,分明,分明是恨他的。那样的背叛,那样的践踏,数百年来数不清的绝望,道不尽的苦楚。所有一切的一切,分明都是因为他。
欠自己最多的便是他。为何,为何可以轻易要了其他亏欠者的性命,却独独对他下不去手?为何,为何可以清楚的认明一个个的亏欠者,却独独认不明一直近在咫尺的他?是真的认不明吗?还是,不愿认得清?
空荡荡的胸腔突然涌起一阵汹涌的愤怒,瞬间滴血般赤红的眸子闪过一道寒光,七月轻轻侧了侧僵硬的脖颈,盯着同样诧异看着自己的忘尘:
咔嚓~~咔嚓
黑暗再次被接连砸落的闪电劈开。浓黑的雾气被愤怒的电火打的七零八落,头顶上方再次出现了那轮血色汤汤的月亮。
怨气和怒气凝结起的龙卷风,在雷电的强力击打下迅速的萎缩,消散。
被雷电击打到的身体依旧稳稳的站着,七月对身体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分毫无动于衷,抓着忘尘心脏的那只手更是颤都未颤。
“道长,欠我的,该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
因为忍痛而有些变形的面上微微扯出一抹笑意,忘尘攥紧掌心,再次抬脚,向后退去。在感受到忘尘动作的瞬间,七月紧跟着再次迈出了脚步。
咔嚓~~刚刚站定的七月,就被三道或白或红的闪电击中。快到忘尘根本来不及以身相护,七月已经被远远的击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那处她曾被埋身几百年的地方。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如月从没见七月笑过,甚至连这样的想象如月都没有过。
似乎从一开始,她就该是面目表情的,就该是那样惨白僵硬的。如月没想想过七月会笑,更没想到,她的笑,是那样的压抑和绝望,冰冷至死的绝望。
“生,不得生;死,亦不得死!哈哈哈哈~你让我辗转流浪于这世间千年,我只求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让我彻底死去、彻底消失、永不再存在的答案。为何,为何到了最后,你却还是不肯放过我?究竟我有多深的罪孽,折磨我千载岁月还犹嫌不足?既然被抛弃的人,连活着都是罪过。为何我选择死去,却也不能随心?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刚才还汹涌锋利似要撕碎世间一切的电闪雷鸣,转瞬间悄然无息。漆黑的夜幕重又恢复了原本的死寂。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
只有那些横七竖八倒在七月曾经葬身之地的荒芜黑土上的树木长藤,灌草碎根,见证着方才雷暴的恐怖。
清冷的月,依旧漫无目的的照耀着这个始终黑漆漆的世界。在荒凉的地上,落下一道孤零零的、破碎的影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灰蒙蒙的四周什么也看不清,耳畔似有隐隐绰绰的哀戚哭声传来,却也听得并不十分真切。七月漫无目的走着,并不着急,更没有一丝的好奇。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正陷在梦里,又或者说,陷在一个破碎的记忆碎片里。
一道灰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从眼前一闪而过,七月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伸出左手想要顺着灰影略去的方向抓回些什么,到底也还是一无所获。
耳畔纷乱的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一道扭曲的场景,如一张被揉到变形的幕布,快速从眼前闪过。
“琳儿......不要......”
声嘶力竭的急切嘶吼,是那个跪在地上被人死死按住的男人最后的恳求。他的善良是真的,他的背叛同样也是真的。七月看不清他的脸,也不想看清他的脸。
“琳琅暗戛玉华殿,天香静袅金芙蕖。以后,那就叫琳琅把!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多好听的名字。我以后便叫你琳儿可好?”
背着小小书包的少年,带着满眼星辉的笑意,清澈干净的声音,仿若佛界梵音。
“道长,你,欠我一颗心呢!”
大红的喜字,爆着灯花的红烛噼里啪啦的响着。暖帐红床,七月看到自己的手正插进忘尘的胸口,嘴角带着那嗜血的、令人作呕的笑意。
那张脸,先是忘尘的,逐渐,又从忘尘变成了那个带给她于这世间唯一温暖的小小少年。
“琳儿!”
“琳儿!”
干净澄澈的,深沉悠远的声音同时响起,逐渐的,恍惚间竟似就变成了一个人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噗~
手抽离胸腔时的声音,卷着七月混乱又清醒的意识,于枝丫间彻底醒来。手指间,似乎还残留着那滚烫的血液腐蚀肌肤的痛感。
七月不明白,作为一个满腔只剩下怨念和仇恨的活尸,一个连心都没有的尸体,为何,也会有恐惧?
直到,那只手真真切切的插进那个人的胸腔,握紧那个人的心脏。直到,真真正正的看到那个人满面痛苦的隐忍,她才开始明白,她根本杀不了他。
恨他是真的,怨他是真的,放不下他,同样也是真的。
如果这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存在是因为丛生难平的怨念仇恨,如果自己依旧存在于世的原因是为了报仇消除怨念。那这个自己最深的恨,最沉的怨,却又该如何消弭?如何,解脱?
看着不远不近站在身前,欲要上前却又踌躇徘徊的忘尘,七月空洞的身体突然涌起无边的苦涩和悲哀。
从前,在她还是一个‘人’的时候,身边几乎所有的人都告诉她,被抛弃的人,是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的。便是活着,也是罪孽。
如今,她一心求一个解脱盼一个结束,命运却又极其讽刺的告诉她,你永远也无法从这场烈狱里得到超脱!
“呵呵呵呵~~呃哈哈哈哈~~生,不得平安;死,却也不得一个超脱!辗转流浪于这世间,我只求一个答案。不能得个善终,我竟连个魂飞魄散也不得求吗?为何,为何你偏要如此待我?我又做错了什么?被抛弃的是我,被折辱被残杀的是我,被生生困在这副躯壳里轮回无望的还是我。为什么,受害的受尽苦楚,为恶的,反倒可以潇洒来去?为何,为何偏要将我困死在这无边烈狱里永世不得解脱?为什么?究竟我有多深的罪孽,要这般残忍如斯待我?”
“七月......”
纵心里有千言万语,能吐字出声的,却也仅仅这两个字而已。忘尘试图伸出去的手终还是缓缓收了回来。他不知道,在揭破了这层血淋淋的真相之后,自己,究竟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她?又该,以怎样的身份继续留在七月的身边?
兜兜转转,彼此亏欠的,终究还是会要遇到。直到前债偿清,这腻乎恼人的纠缠,才算是真正的结束。该面对的,纵然如何费尽心思的想要隐藏,终究还是会被命运狠狠的甩上几个耳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珍视若宝的‘家人’,却不过只当我是个负担,一个廉价的替代品,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罪孽!视之逾命的‘爱人’,也只是将我视作权衡后随意可以丢弃的弃子玩偶!”
僵硬的身体缓缓的、僵直的爬起。七月僵硬的嘴角始终笑着,赤红的双眸,如钢针一般盯着忘尘,睚眦俱裂:
“王青,前世的琳琅,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嫁与你为妻,与你恩爱相伴一生。她曾经那样的渴望过与你的幸福,也曾那样笃定过与你的幸福。可终究,你的软弱,你族人的残忍,不止断了我一生的梦,也困了我生生世世的自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呵呵~王青,这便是琳琅爱你的代价!枉她爱你一世,到头来,到头来,也不过落得个被弃之如敝履的下场!”
死死扣紧忘尘脖颈的右手,却又在片刻后缓缓的松了开,两行血泪,顺着圆睁的眼眶,缓缓的,爬满面颊:
“青哥哥,琳儿好疼,好疼!”
七月僵硬的面颊做不出什么表情,只僵硬的固定在那张笑脸上,像个流着血泪的小丑。冰凌般的声音,此时听来,却脆弱的像个易碎的娃娃,仿佛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像是要将前世没能说出口的委屈一股脑的说完,七月任由忘尘大力将自己搂入怀中,身体分明灼痛的厉害,可却又似乎,痛得并没有太过难以忍受:
“你知道,被生生掏空身体做成人偶,有多痛吗?你知道,我就那样喊着你的名字,由生至死,由死至僵。直到记忆破碎,直到,再喊不出你的名字。我曾多么希望你能出现,能阻止他们,能帮我,杀了我。可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再出现。你曾救了我,给了我一个家。可也是因为你,我被埋葬进了最最残忍绝望的地狱。青哥哥,琳儿不欠你了,不欠你了。”
“七月,琳、琳儿!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忘尘不知道还可以再说什么?将冰冷的身体紧紧抱进怀中,感受那几乎快要冰冻神魂的冰寒。忘尘不知道,七月的身体,何时竟变得这样冰冷?
柔柔的淡白色雾气自七月的身体冒了出来,如月惊讶的发现,七月,居然如冰块一般,在融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如果没人愿意陪你哭,那就,让我陪你笑吧。
“对不起,七月,......琳、琳儿,对不起......对,对不起。”
冰冻神魂的极寒一点点渗透进忘尘的魂灵,一点点,冰冻起忘尘的‘身体’。久违的冰寒,让忘尘禁不住唇齿打颤,可紧抱着七月的双臂,却始终没有哪怕一丝丝的松动。
他不会再放开她,哪怕被她身上的极寒永久冰封,也绝不会再放开她。
挂着两行血泪的惨白面容僵硬依旧,只那赤红的眸子,偶尔闪出片刻的犹疑和挣扎。被困在忘尘怀中的七月没有动,缓慢眨动的眸子在上下掀合了几次之后,才真的意识到,那不断在耳边萦回的三个字,是忘尘的道歉,是他迟到了几百近千年的道歉。
身体灼烧般的疼痛不仅没有停止,反而开始愈演愈烈。痛感,顺着冰冷的四肢百骸,沿着干枯的躯体,一点点,在空洞的身体内爆炸开来。如虚空接连绽放的烟火,冰冷,灼热,带着妆点天地的绝望。
“七月,七月,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从今以后,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何种境地,无论境遇如何,我永永远远的守着你,陪着你。碧落黄泉,永世不弃。我们,可,可以,放下吗?”
耳畔的声音分明没有温度,却依旧灼烧着七月的耳朵。七月僵硬的面上因为吃痛微微皱起,抬头看着天上那轮血色的圆月,冷声幽幽:
“放下······”
“对!放下,放下一切,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尽我所能弥补曾经造成的遗憾,弥补你曾经所遭受的伤害。我,我会......”
“放下,可能吗?可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可以的!七,七月,如果你,愿意。只,只要你,愿,愿意......”
“道长,我早就已经死了,死了近千年了。”
森冷的话音隐隐幽幽,似轻叹,似呢喃,又似,控诉。
冰冻住忘尘身体的冰渣从忘尘的脚踝开始,不断向着魂灵体的各个方向侵蚀。
就在那冰渣已经覆盖住忘尘的脖颈,即将冰冻下巴之前,被紧紧抱在怀中的七月突然挣开了忘尘,瞬间与忘尘拉开了三米的距离。
忘尘身体上的冰冻以及七月身体的灼烧在彼此分开的瞬间,逐渐开始消失。赤色的月华冷冷的洒在两人之间,将两人的双眸,同样浸染成了赤色的红。
道长!忘尘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究竟有多么欣喜七月口中的这个称呼。于她,自己不是王青,依旧是忘尘,依旧还是那个,与她共同走过百年的道长!不是王青,不是王青!
淡白的衣衫在黑夜里似也被浸染了那凄冷的暗,苍凉的白,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忘尘眼里的欣喜在那最后一个音符落幕的瞬间,也紧跟着消弭在了赤色的冰冷里。
是啊,放下,说的容易。钻心之痛,剖心之恨,碎心之怨。却又该如何放下?血色的杀戮,几百年的囚困地底,近千年的流浪磋磨。如何放下?怎样放下?
看着那双木然无绪的双眸,忘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似乎都是多余。死死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上下滑动的喉结却始终挤不出半个字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曾那样的痛过,怨过;求过,恨过;失望过,绝望过。亲手将她放逐地狱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一再要求她的放下?又有什么资格,祈求她的宽恕?
赤红的影子裹着一身的月华,代替忘尘将七月抱入怀中,伴着呜呜咽咽的哽咽哭腔,到底还是让七月想要推开的手重又垂了下去。
“七月,这世上没有谁是因为罪孽而存在的!活着不是罪过,存在更不是罪过!不是!不是!我懂你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助和孤独,明白你被全世界背叛的绝望和悲凉。曾经,没有人愿意陪着你一起哭。可是从今以后,让我陪着你一起笑,好不好?我是鬼,我没有眼泪,我没办法像人类的闺蜜一样陪着你一起哭,一起骂。可是,我愿意陪着你笑对这世间的所有。好吗?”
没有被忘尘拥抱时灼热的痛楚,甚至,没有丝毫的感觉。七月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这个比她高出半个头,其实算是被她半‘胁迫’跟着自己的‘女鬼’虚无的抱着。
空荡荡的胸口,奇妙的轻轻荡漾起一阵暖洋洋、舒适至极的风。轻轻柔柔的,缓解着刚才因为灼烧的痛楚而逐渐有些暴躁的神经。像是飘在风里的云,轻柔的、舒适的。
她说:‘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人曾愿意陪你哭,那从今以后,让我陪着你笑可好?’
这是七月从来未曾体会过的了解,从来不曾有过的被理解。她曾执着的要将如月带在身边,只是因为如月的遭遇罢了。七月没想到,这个平时总爱妩媚风情,撩拨人性的‘女怨鬼’,居然可以这般明白她的恨,她的怨,她的无助,她的,绝望。
“坠入湖面的瞬间,很疼吧?”
一贯森寒的声音,如今在这空旷的血夜下听起来亦显得异常空旷。像是山谷回声,自四面八方传入耳中。
急切想要出口的话瞬间被冰冻在了唇齿间,如月怔怔的,任由七月将她推离身旁。这句话,从前七月也曾问过。她曾那样执着的想要替自己复仇,执着到甚至不能理解自己最后的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很羡慕你。”
没有想要等到如月回答的意思,七月紧接着道:
“这世间,唯有消亡,才可以让我放下。我到底还是不如你的。”
“什、什么?”
“我是在厌恶和不屑中长大的。在谨小慎微的讨好里小心翼翼的捧着自以为的幸福。后来,众人的嘲讽、责难,残杀,诅咒,一点一点将我的希望抽丝剥茧的抽离。一点一点,将我的奢望凌迟至死。我哭喊过,祈求过,可是没人听我,无人怜我。我诅咒过,绝望过,可天上的众多神明,没有一个助我、救我。这个世界,任由我在黑暗的阴沟里腐烂发臭,却没有任何一个生灵愿意将我打捞出去体面的埋葬。如月,我很羡慕你,还可以放下怨恨,放下不甘。”
冷冷淡淡的讲述,像是一个没有情感的人在描述着一个莫不关己的虚无故事。可如月却明白,那其中的执妄和怨恨,挣扎和绝望。
在她说‘放不下’之前,天知道她曾独自做过多少的努力去挣脱而不得?
“那就,不必放下。”
赤红的血月下,如月清晰的听到自己如是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我们喜欢上了一个错的人,明知是错,却依然会选择飞蛾扑火。不是因为无知任性。只是刚好,在那个时候,那颗心,因为那个人发出了光,被高高的挂在了树梢上。让我们误以为,自己就是他/她的那颗月亮,那束白月光。
后来痛了,累了,只是因为从那颗枝丫上摔了下来,滚进了泥土里,失了光华,没了出尘。不过,滚着滚着,慢慢的也就不再痛了。
然后慢慢的,外面受了伤的血肉就转化成了一层逐渐坚硬的外壳,像个爬树的蜗牛,一步一步,一步一步重又爬回那个树梢。重新,将自己挂上去。
再然后,褪下那层满是伤痕的外衣,在那些曾经经受过的伤痛中,彻底蜕变重生。
那一刻,你绽放的光华,才是你真正的光芒,真正,属于你的光芒。
“哈哈哈哈!骗我的!原来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骗我的!你的深情、你的温柔,你的包容、你的承诺、你的誓言,那些曾经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原来,全都是骗我的!此生何德何能,居然能老您这样兴师动众的骗一场啊!”
女人凄厉的大笑在耳畔不停的回荡,如月揉了揉有些翁明的耳朵,不明白心底那突然间涌起的,强烈到极致的悲痛欲绝究竟是因为那听起来就让人生不如死的笑声,还是,因为其他?
其他,其他什么呢?为什么,整个人突然轻飘飘的像是没了重量?为什么,脑子突然间嗡鸣的这般厉害?
心像是被什么困住了,如月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表现出悲伤,心,却又木然的叫她摸不着头脑。想要彻底坦荡的淡然,幽远冗长的悲伤绝望,却又叫她忍不住的想要抓狂。
像是千回百转的高墙一圈圈在心里筑起了迷宫,让她完全找不到自己此刻的情绪方向。
摸了摸那说不清到底此刻到底是什么情绪的心脏,如月猛然发现,那个本应该跳动的地方,此时此刻,却平静的仿佛真的死了的一般,没有半分跳动的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刺耳的狂笑瞬间戛然而止,变成了幽幽的、带着无尽卑微的,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祈求的颤声哭诉:
“金炫,你可曾,哪怕,哪怕只有短短的那么一瞬,你可曾,真心地,爱过我?”
“金炫?好熟悉的名字!好熟悉的名字。是谁?金炫是谁?她,又是谁?”
如月抬起赤红的双眸,一张模糊的朦胧面庞出现在暗灰色的天空。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她在哭,呜呜咽咽,更像是濒临绝境的幼兽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空荡荡的声音不知说什么了?嗡嗡的,如月一个字也没能听清。倒是将那既觉熟悉又甚陌生的身影瞬间吹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她退到一座高楼大开的落地窗前。
狂肆的风,吹着女人的衣裙飒飒作响,长长的发,在狂风中如一条漆黑的河流,载着满溢的绝望,在女人的身后放肆汹涌。
分明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如月却真切的感受到了那个女人的悲伤绝望。仿佛,那痛楚就是自她心底流出的一般。
“那是......那不是我家......不是,不是我家的公司吗?”
视线略一回转,如月这才发现,这看起来异常熟悉的室内布置和摆设,不正是她父亲曾经的办公室吗,如今她的办公室吗?那被狂风肆虐着不断翻飞的窗帘,还是她小时候亲自挑选的。当初父亲喜欢的不得了,任谁说不搭都不管用,只一意孤行的选了它。
后来,当如月自己入主那间办公室,才发现,原来,是真的不搭。只是,她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为那个这世上最爱自己的男人,重新挑选一副合适的窗帘了......
“她,那个人为什么会在那里?她怎么会在那里?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如月捂着逐渐开始发疼的脑袋,边摇着头,边一步步向着那朦胧虚幻的影像走去。
如月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她的,该是认识她的才对。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就是想不起?
“你不觉得,她身上的衣服很眼熟吗?”
毫无温度的声音在耳畔悄然响起,如月依言看向女人的衣服,这才发现,她好像,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衣服。
“我......我的衣服?”
话音刚落,犹如拨云见雾一般,那原本朦胧模糊的面容,骤然清晰无比的显现在了如月的眼前。那满含笑意却泪意涟涟的脸,不正是,她自己么?
“那,那是......”
未等如月说下去,影像中的那个自己,突然向前一步,直直的,坠了下去。
“金炫,你不是一心想要这家公司吗?今天,我把他送给你了!这场戏,我不想再陪你演下去了。你要的,我都给你了,我,再不欠你什么。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咱们,别再见了!”
啊~~啊~~~~
刺破耳膜的尖叫不停在耳畔回荡,七月抱着痛到几乎要爆炸的脑袋,血色的眸子赤红一片,厉声尖叫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原来,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狗血爱情肥皂剧的悲情女二,卑微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幸福就再无他求的傻白甜。
而是,而是复仇伦理剧里的愚蠢女主。一个,被耍的团团转,最后还被真相打的措手不及、跳楼自尽的白痴女一!
原来在强撑着微笑祝他婚姻幸福之后,才是她一生最大噩梦的开端!
原来,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包括初遇、包括相爱、包括私奔、包括他被父亲强制扔出国留学,包括,他最后的强势回归,全都是他一早就计划好的!
那个人,居然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把她的一生,丝丝入扣、明明白白的安排的清清楚楚!甚至,包括她的死亡。
“当年,要不是因为你父亲,我们家不会破产,我爸也不会受不住打击跳楼自杀。我妈,我妈也不会在亲眼见着我爸跳楼后彻底发了疯。我们全家,都是被你们家给毁了,被你爸给毁了。现在我只不过是夺回当年被他抢走的东西而已,我哪里有错?我做错了什么?”
刚才一直嗡鸣着没能听清的话,此时清晰的传进了如月的耳朵。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我做了一辈子爱情戏的女主梦,却原来,只是个偷了女主头冠的无知小丑而已!我,居然,把自己活成了这个样子......”
如月笑着笑着,脸彻底皱成了一团。
可那泪,终究是流不出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死灵?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存在其他的死灵!”
同出口的诧异不同,对于七月三人组的出现,女人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又或者,纯粹只是因为那张脱了皮的脸看不出来的缘故。当然,这只是如月的想法。
“欢迎来到,愿望茶铺!”
标准的开场白,如月带着职业化的浅笑,对着仍旧顶着一张无皮血脸的女人,微微颔首。既然是客人,总是要保持礼貌的。
至于那个倒霉的男人,在三人出现后的没多久,就彻底晕倒在了大马路上。明天一早,他只会是众多醉酒后睡倒在大马路上的醉汉一枚。仅此而已。
“愿望茶铺?你们,给鬼卖茶?”
“你没有听说过愿望茶铺?”
见那女鬼‘认真的’摇了摇头,如月看了看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的七月,继而转头问向七月身后的忘尘:
“道长,咱们愿望茶铺不是都已经开了百多年了么?怎么,还如此没有名气的吗?人就算了,鬼也不知道的吗?”
作为一个曾经很成功的生意人,如月对于营业额以及营业效益总有着一种莫名的执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茶铺,原就只是一时兴起起的这么个名字,并非真的为了做生意卖茶。自然是没什么大名气的。且,非怨念极重或心念极深者,原也是无法到得此处的。”
“为什么要留下?”
冰冷的声音让林下不自觉颤了颤,看向声音的来源。那个自始至终一声不吭站在原地、全身都透着冰寒的女人,让林下不觉微怔。
这个死灵,居然不是魂灵凝实出来的象体。而是,真实存在的个体。她,居然是个活尸。一个锁着强大怨灵的活尸。
“你是,活尸!”
对忘尘和如月的好奇早已被林下抛在了脑后,看着一动不动、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七月,林下肯定的道。
“为什么要留下?”
见林下没有回答,七月重又问了一次。依旧是冰冷的语调,仍旧是僵硬惨白的面无表情。
“为什么?”
血肉模糊的脑袋歪了歪,看向七月的眸子微闪。声音幽幽淡淡,似呢喃,似轻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我并不想死啊!”
“你已经死了。”
“是啊,已经死了呢!可,我并不想死啊。”
“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早都已经死了,却就是不愿意离开,不愿意就这么死去呢?分明,是我自己寻的死不是吗?呵呵!哈哈哈哈!”
逐渐尖利的笑声越发刺耳,如月不耐的皱眉看着一脸血肉模糊却笑得癫狂无状的林下,尚未等如月出声阻止,身畔的景象如被抽出的画布,瞬间由黑转白。
那尖利刺耳的笑声,像是被什么突然梗在咽喉,片刻间戛然而止。
漆黑的夜幕像是盖住光亮的黑布,转瞬间,几人便出现在了一片白茫茫的冰雪天地。白雪皑皑的冰雪世界,令人骨缝生寒的刺骨寒风呜呜咽咽的在白茫茫的天地间低低浅浅的抽泣着。
风里,夹杂着凌乱颤抖的声音。如月听了几次才终于听清,那被卷进风里呜呜咽咽的声音说的是什么?它在,求救。
“救救我,救,救救我。谁来,谁来救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眼的雪白比漆黑的也更加难以适应。如月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这才在一个被冰雪几乎覆盖完全的不远处的脚边,搜寻到一个小小的,已经缩成了一个茧的小小身影。
“救,救救我。谁,谁来,谁来救救我。”
被冻得发紫的嘴唇说话都已经不利索,嘴里只浅浅的重复着那一句求救。
‘救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这是......”
“是我......”
声音幽幽的,听不清究竟是叹息,亦或只是擦过耳畔的风吟。
看着眼前几乎快要被冻成一个冰人的小小身影,如月回头看了眼脸上重又恢复了皮肉的女人,不敢相信这个蜷缩成一团的小东西,和眼前这个魅惑妖娆的女人,会是同一个人。不,是同一个灵魂。
“那是她的心,也是她,最后的执念。”
如月不明白忘尘这句话里的意思,就像她不明白,一向从不主动的七月,为何会主动的,向那个已经僵硬的雪茧伸出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可以帮你。”
“救,救救我,救救我。”
‘冰人’像是没有听到七月的话,依旧兀自念叨着那一句不知已经在她嘴边被嚼烂了多少次的话。眼神直直的,如她被冻得冰冷僵硬的身体一般。她好像看不到七月,失神的眸子,似已经失去了视物的可能。
“你不想解脱么?在你还可以的时候?”
七月伸出去的手并没有收回,无神的眼睛,却转向了身旁的林下。
“解脱?”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林下唇角轻抬,同样回看着七月:
“你自己又何尝得以解脱得了?却还妄想帮我解脱?”
“我可以帮你。”七月僵硬着脸,执拗的
“呵呵!帮我!帮我?如何帮我?怎么帮我?我早已被放逐在了无边的烈狱里,永世不得超脱。你打算怎么帮我?我又如何能够得以解脱?你,甚至连你自己都帮不了,却又谈何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可以帮你。”
依然执拗的重复,让女人脸上的讥笑,似也被这漫天的风雪冰冻在了脸上。然后慢慢的,龟裂,破碎。干涩垂下的嘴角带着垂死的挣扎,僵硬的扬了扬,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
“真好!至少,还能听到这句话!”
转头,看着那个风雪中那个无助的瑟瑟发抖的小小一团,林下凄然惨笑:
“如果当初,哪怕有一个人和我说:‘别怕,我在。我可以帮你’。是不是,我也就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会不会,我的人生,就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可是弱者,终究是不配有希望,更不配有救赎的。呵!”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林下抬头望着这一片苍凉刺目的白,低低的浅吟带着糯糯的颤抖:
“如果可以,我想再看一眼莹白色的月亮,想,在灿烂莹白的月光下起舞。想要,想要告诉那个在绝望的悬崖边摇摇欲坠的自己,别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活下去,拼命活下去。别离开,不要离开。活着,咬紧牙根努力活着。不要,至少你自己,不要放弃你自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人生?有一天,生活会告诉你,人生是不能够被思考的。因为当你真的认真地开始去思考人生的时候,你也就活不久了!有些人是因为临死而思考人生,有些人,会是因为思考人生而死!
“哎,听说了吗?林下,居然是个精神病患者呢!”
“什么?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是她自己亲口说的呀!她说她中度抑郁症,中度焦虑症。现在正在接受药物治疗呢。”
“天啊!真的假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啊!她平时看起来不是挺正常的嘛!天天还都笑呵呵的。不会是哪里弄错了吧?”
“哪儿啊!她说她都去医院检查过了。人专家医生都确诊了。说是中度抑郁症加中度焦虑症。还给她开了药呢。叫,叫什么的来着?”
“哎,谁啊?谁抑郁症,谁精神病啊?林下吗?她好好地得什么抑郁症啊?这年头是个人都说自己有抑郁症,会不会只是她自己想太多了,自己臆想出来的?”
“谁知道呢?反正就是听说有这么个事情。不过,你说的还真是,这年头,是个人都说自己有抑郁症!不开心就是抑郁症吗?嘿嘿!那这世上就真的没有人不是抑郁症了。”
“矫情呗!下雨就是老天爷在哭,下雪就是老天爷在悲伤。天晴呢,就是老天爷在笑,打雷呢,就是老天爷在生气。总之,在那些闲着没事,总喜欢无病呻吟的人眼里,什么都是有情绪的,什么都是可以和忧愁沾上点边的。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矫情,大多时候其实不过就是能力不足。想要,又没本事得到呗。除了伤春悲秋,他们也没本事做什么别的事情了不是?”
“哈哈!说的还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精辟啊,精辟!”
兴高采烈的三人叽叽喳喳的各抒己见,讨论着与自己无关紧要的‘无聊八卦’,声音渐行渐远。
“林下,让你做个生产计划你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做好啊?”
“我,我刚才一直在忙着......”
“忙什么忙?忙什么忙?我安排你做的事情你不抓紧做,倒去忙着做我不让你做的事情是吗?我对你说的话在你这里就什么都不是是吗?”
“不是,那个也是你让我做......”
“别跟我扯别的,那个东西你马上做出来给我,我要和大领导报告的。”
“好......”
“林下,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赶紧把出货计划做出来吗?马上就要出货了你不知道啊?什么事情都要我提醒你,你才去做吗?”
“不是,我刚才一直在整理出货计划,是你让我赶紧把生产计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让你赶紧做吗?赶紧是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
“可是,我......好......”
“林下,让你做的那个材料的预想呢?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给我?不要让我话说两次,ok?”
“可,可是,你要给我时间啊。我一个人,我......”
独自孤立在阴影里的小小身体渐渐蜷缩成了一团,缓缓的,被吞噬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林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不是就不愿意按照我说的去做?为什么什么都要我催着你做才行?我说过了话不要让我说两次,你究竟听没听进心里去?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安排你的事情,你什么事都做不好?”
刚才还疾言厉色的俊秀脸庞在转头对着其他同事时,瞬间换上了一张灿烂欢笑的脸。被阴暗独自笼罩的身影在显得越来越拥挤、吵闹的人群里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谁也无法看到。
“林下,你来了有四个月了吧?也不过就是让你做个生产计划,哦,最近又新加了一个出货。当然,目前系统没弄好,是,你需要辛苦一点一个一个id去抄。但是,也不至于就让你忙的其他事情都顾不上了把?你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做好了的?”
“可是,我一个人又要做生产计划,又要做出货计划,还要安排包材的回收以及和其他部门的沟通,还有......”
“你这是在抱怨我给你安排的事情太多了是吗?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能力去做我安排给你的那些工作是吗?你要知道,我既然这样安排你,那就说明这些事情在我看来你是完全可以胜任的。这就是一个人的po应该做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其他人也没有......”
“你知道其他人做多少事情吗?你看到其他人做的事情了吗?你看看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生产计划生产计划你做不好,就一个出货。你是做那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只能做那一件事情是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同时兼顾我安排你做的那几件事情呢?统共也没有多少事情啊?为什么你都来了四五个月小半年了就是做不好呢?还有,不管我安排你做多少的事情,只要是我安排的你没有做好,那就请你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能力有问题。别总是抱怨工作太多,好吗?”
“我,真的很努力了。每天最晚下班,一直一直加班去做。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努力还是让你这么瞧不上,但既然你觉得我不好,那我想,我可能真的不够好吧.....”
“林下,替我去会议室开个会......”
走向人事部的脚步到底还是停了下来,紧紧攥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默默的低垂下头,快步转身走近会议室。
生活,穷人的生活,似乎永远和自尊没有什么关系。连活着的资格都快没了,还谈何尊严?
黑暗的大门,摇曳着吱呀声,缓缓的,在被黑暗直射下的小小身影后,缓缓闭合。
咔~嗒~看着突然陷入黑暗中的那片黑白电影般的记忆影像,如月似乎真的听到了,深门重锁的声音。
“哎,听说了吗?那个林下,自杀了!”
“啊?什么?真的假的?为什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谁知道呢。哎,真可惜,那么年轻,做什么不好,干嘛那么想不开啊?”
“就是说啊!既然连死都不怕,那干嘛害怕活着呀?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必呢?”
“哎,谁说不是呢?”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关于那个林下的。”
“你也听说啦?是啊,真可惜。”
三人的声音随着消散的画面,如破碎的水面,骤然消失。
冰雪早已消失,浓重粘稠的黑暗像发霉变黑后融化的麦芽糖,带着恼人的苦涩黏腻。
“我也曾,卑微的活过呢!呵呵~~”
颤抖笑声,带着哭泣的颤抖。如月看不清林下此刻被黑暗笼罩住的脸。可她知道,如果可以,她此刻定然是在流泪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滴~答~
不断被雨水晕开的鲜红从一开始的稀释逐渐变得粘稠,到最后,再寻不到一丝清水的痕迹。一片被血色晕染的画卷,星星点点的寥寥数笔点缀着那一抹惨淡的白。
红色的溪流蜿蜒着,顺着仍旧不停坠落的雨幕,逐渐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浑身湿透趴在脏污血水里的女人不由自主的全身抽搐着,趴在地上的面容因为直接砸入地面早已一片血肉模糊。不停从口中吐出的血水,很快混着雨水流淌进了那源源不断涌向四方的血色溪流里。
漫天的大雨愤怒的冲刷着这片大地,似也觉得对这个不愿继续生存下去的生命生出了难言的厌恶,想要用雨水冲刷掉她于这世间最后一点存在的痕迹。
女人无力的趴在地上,模糊的视线隔着雨幕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因为痛楚抽搐不已的四肢颤动着。谁也没有听到,女人在最后离开前,混着血水萦绕于唇边的最后那个字‘疼’。
昏黄的灯光照不亮漫天的黑暗,漆黑清冷的雨夜,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城市的某个阴暗角落里,一个生命,正在快速的消逝。
“......疼......好,疼......”
黑白色的流动画卷在那片不断漂染开的血色里定格,逐渐涂上了最最艳丽的色彩。刺目,冰冷。
啪~~
恢复了色彩的画面犹如一片被砸碎的玻璃,骤然在眼前破碎成侪。四周完全陷入彻底的漆黑,黑暗,死寂。仿佛连存在本身,也是不存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很疼呢......”
幽幽的呢喃似哭诉,又是轻叹。浅浅的,带着一丝颤抖、一抹不安。像一阵裹着刀的寒风,轻轻摩擦过最最柔软脆弱的心房。
“我知道。”
“我也知道。”
一左一右,两只手被这两个古怪的女人女鬼?紧紧握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脸悲伤。
林夕努力想要抽回的手终究还是没能成功收回,放弃般苦涩一笑:
“知道?你们知道什么?”
“愿望茶铺可以帮你。她,她可以帮你!”
手指七月,如月对着一脸怔愣莫名的如月,满脸恳切认真。
“帮我?呵!怎么帮我?岁月无法倒流,生死更无法逆转。你们,又能怎么帮我?”
“我决定不了自己的生死,大抵,还可以试试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嘎?试试?”
如月原本以为只是去找那些曾经伤害过林下,逼得林下结束生命的人,替林下取了他们的性命以偿前债。但看七月此刻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试试什么?”
“......喝杯茶吧。”
没有回答如月的问题,七月转瞬间从原地消失,再一抬眼,已经出现在了一个草亭子里。一直悄无声息的忘尘,不知何时端出一杯茶来,放在了草亭内的白玉石桌上。
自从如月来了之后,忘尘已经许久没有替谁端过茶了。
焚心入口,苦涩浸喉。
“这是什么茶?这么苦?”
林下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被揉皱的纸团,到底还是没让那口苦茶吐出来。
“茶叫焚心,曲,叫招魂。”
“焚心?好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中赤红的茶杯稳稳的放在了石桌上,随着石桌一起消失不见。
分明只是魂灵,那苦涩却像是在灵魂上生了根、发了芽的一般,自舌尖一路蔓延进本并不真实存在的五脏六腑,最后直达胸腔的位置。
“好久了,除了疼痛和冰冷,已经好久没有感知过其他的感觉了。焚心!果然灼心烧魂!好茶!”
无人自弹的古琴依旧幽幽的流淌着让人魂魄宁静的曲调。香炉里轻悠悠的飘起一阵烟雾,随着石桌的消失,林下缓缓闭上了眼睛。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真的想好了吗?”
直到如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林下下意识睁开眼,眼前出现的,竟是自杀那日,那张属于自己的脸。
此刻的她,正全身紧绷且颤抖着,在如注的滂沱大雨中,望着楼下逐渐稀疏的车流、昏黄冷漠的灯光,等待着最后那一刻的到来。
她要确保她的离去,不给任何一个人带去麻烦,更不能危害到任何一个无辜者的生命。
“这里,这是?”
想要出口的话,像是被强力的粘合剂粘在了嘴边,如何也无法说出口。甚至是整个魂体都失去了控制,只能木然的站着,动也不能动。
余光里的七月只木然看着此刻站在天台边的另外一个‘自己’,对此刻的林下,全然没有一丝丝的关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者说,此时站在七月身边的林下,是一个并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旁观者。一个,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稻草人一般的局外人。
“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跳下去,你就真的死了。不会有谁真的怜惜你,不会有人真心惋惜你的离开;不会有人同情你曾遭受的伤害;更不会有人,真的心疼你。你的死,在其他人的眼里,只是一个冰冷的新闻标题,寥寥几句白纸黑字而已。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你,真的不怕死吗?”
‘不怕?真的,不怕吗?’
林下问自己,看了眼楼下黑漆漆的地面,露出阳台一半的脚,缓缓地,挪了回来。怎么可能不怕?
和一身白衣的七月不同,站在阳台边的林下看不清七月的脸,却可以清楚的看清如月的。这个一身红衣的女人,正眼含悲伤的看着自己,似有千言万语。
“怕啊!怎么会不怕?”
逐渐凶悍的雨幕重重的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的水花在污浊的脏水里起舞。林下苍白如鬼、于七月别无二致的面上缓缓扯起一抹惨淡的笑:
“可悲的是,我并不愿意死去,却没有一个合理的很好的理由告诉我,不必去死!我像个被命运操控着的提线木偶,不由自主的跟着那些提绳晃动四肢。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活着?不明白这样活着的自己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不明白,努力了三十几年的人生,为什么最后,就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就把自己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明白,明明生活没有那么多要死要活,可为什么,我却总是过得半死不活?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我努力的工作,努力的生活,努力的,让自己融进这个社会成为大家口中的‘正常人’。我真的,真的拼了命的努力了。可是,可是这个世界还是将我看成了怪物,一个,不配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怪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明生活没有那么多要死要活,可为什么,我却总是过得半死不活?
“既不想死,那便努力活着。”
冷冷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劝解,在此时的林下听来,更像是一种无情的嘲弄,带着冷清的麻木。
“呵!活着!努力的活着!说的好像我没有努力过一样!说的好像,努力了就能有什么不同一样!”
敛眉自嘲一笑,林下瞥了眼远处忽明忽暗的霓虹,眼前这三个伫立眼前的人,似也就如同那遥不可及、美丽却毫无温度的霓虹一般。遥远,缥缈,更像是生活对她的讽刺和嘲弄:
“努力活着!还要怎样去努力?还能如何,如何活下去?这个世界,冰冷的已经只剩下无助和绝望。我头也不抬的埋首在这片灰暗的生活里努力存活。可努力的代价,终究还是逃不过恶意的嘲弄、无底线的打压,绝望的,无助!我努力的想要做个人,可是生活却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告诉我:‘别想了,连在这个世界做个鬼的资格你都没有!’。我努力过了,真的,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说道最后,林下苦涩的面容纠结成了一团。她何尝不想好好活着?何尝不想像其他人那样好好的生活在阳光和幸福里?可对别人来说那般轻易简单的幸福,可对于她来说,却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
她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她的人生,就得是这个样子?她又做错了什么?与人和善错了吗?不追名逐利错了吗?还是,她的存在本身,本就是个错误?
“既然你已经那么样的努力过,为何不能继续再努力一下?说不定,只要再努力坚持那么一下下,你的人生,就会彻底不一样了呢?”
红衣女人眼里的急切,于此时的林下来说,却只觉讽刺。
“再坚持一下?哈!果然,痛不在自己身上,那些慷慨大义总是能够随口就来的。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你又怎么会明白,我经历了怎样的挣扎,走过了多少的辛酸绝望?”
犀利的雨依旧不停的下着,狠狠砸进眼眶里,极其难以遏制的刺痛,带出一连串的温热。坚持!多么可笑的自以为是!这世上,病不是什么事情只要坚持就一定都能够会有好的结果。譬如缠绵病榻;譬如苟延残喘;譬如,毫无希望的存在。
她的世界早已只剩下灰暗和绝望,甚至每一次的呼吸都沉重、压抑且痛苦。林下找不出已经坚持了几年的自己,到底还有什么继续坚持的必要?
林下抬头看了眼黑黢黢的天空,还有那个在雨雾中五彩斑斓却又倍显冰冷的城市,视线逐渐重新转回到三个不速之客的身上。她不明白为何一直低落到连呼吸都觉得负累的自己,会突然间如此‘健谈’的个几个陌生人谈论着自己的绝望和生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出于多年来的委屈,又或许,也是因为不甘吧?不甘多年挣扎的最后结果,却依旧逃不出这宿命一般的悲剧,不甘,这么多年的坚持,终究还是成了一个可怜的笑话。
“这个世界,没谁真的配活着,也没谁不配活着。你只需要活成你应该活成的样子,至于其他人,他们只是你人生路上的一阵风景。无论好的坏的,终究都会过去。为了那些完全视你如无物的外人,忘了你自己。真的值得吗?为了他们放弃你自己,真的,不会后悔吗?”
“我应该活成的样子?什么又是我应该活成的样子呢?我,又该是什么样子的?”
想到那些恶意的欺凌和嘲弄,想到那一个个咬牙坚持的每一分每一秒,林下想不出,自己应该活成一个什么样子?又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下活成一个什么样子?永远的畏缩受辱?永远的小心翼翼却备受欺凌?
不,她不愿意那样。死也不愿。
“一个,能让你堂堂正正走在阳光下,不必害怕天打雷劈,不用担心因果报应的,让你自己开心的样子。你觉得呢?”
“堂堂正正?开心?可是我,已经忘了什么是开心了......甚至,我甚至已经忘了自己真心的笑是什么时候了。每一天,每一天都过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崩溃、痛苦,苦涩,毫无意义!呵!我的存在,似乎就是一个干涩无味的笑话!”
捂着不断翻涌着酸楚苦涩的胸口,林下空洞的眼眸寻不出一丝丝光亮:
“这里,似乎破了一个好深好深的洞,将我所有的欢乐、所有的精力,所有想要活着的念头全都吸了进去了,带到了哪个我再也不可能找到的地方。剩下的,只有无助、绝望,和,无止尽的苦涩折磨。活着,甚至是呼吸,都让我觉得费力。我已经破碎的连拼凑一个完整的自己都做不到了。又该怎么活着?怎么,能够堂堂正正的活着?”
“可你并不想死。”
微微向外移动的双脚在听到那木然冰冷的声音后不觉怔住,脸上滚落的水滴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林下红着眼眶,努力扯起一抹笑:
“要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不过都是身不由己、命不由心罢了。你知道吗?我的笑,大多是被生活逼出来的。其实很多时候,我并不想笑。我只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简简单单的,活自己的日子。在自己的童话故事里,做着属于我自己的梦。可,现实总是一再的用蘸了盐水的皮鞭和巴掌告诉我,一个活在梦里的人,是不配活在碌碌凡尘的。被排挤、我冷漠、被忽视、被针对、被嘲笑,我忍了,都忍了。可,忍让不会换来平静,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欺压。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那么喜欢欺负看起来不堪一击的人?”
“分明被欺负、被压迫被针对的是我,可她们担心的却不是我的健康我的心情,而是,我会不会报复?会不会,因为我的报复,波及她们的安危?呵!在她们的眼里,我恐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却有能力毁灭世界的疯子吧!我,累了,太累了。不想继续,也没力气继续下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快乐,也是一种能力,更是一种选择。你说我不懂,那我便不懂吧。每个人的喜怒哀乐,都是无法互通的。不是有句老话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无法真正体会到你内心的痛苦和挣扎,说再多冠冕堂皇的话,于你而言,都更像是一种讽刺。”
如月看了眼自始至终面色如一的七月,低头苦涩一笑,继续隔着雨幕看着那个站在天台摇摇欲坠的林下,就像,在看着当年的她自己。
她知道,走到选择死亡这一步,是因为积攒了多少的痛苦和绝望。也明白,此时此刻的林下,有多迷茫和不甘。正是因为不甘,正是因为太过努力、太过用心的想要好好活着,她此时此刻才会这般的绝望无助。
“如果你当真觉得只有跳下去才是你人生最好的选择,我们一定不会拦你。说实话,除了我身边这个,人?,我们谁也没办法在你跳下去的那一瞬间拉你一把。因为......”
如月木然扯了下嘴角,抿唇看了眼正同样在看着她的林下:
“因为,我们都已经死了!”
“死了?什么叫死了?死了是什么意思?我分明可以看见你们,你们......”
“如你所见,你眼前看到的这三个人,其实都不是活人。一个鬼,一个尸,一个半鬼半尸!”
“怎么,怎么可能?”
“见所见非真见,闻所闻非真闻。这世上的真真假假,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大抵人们自己也是分不清楚的。众人所谓看不见,不代表真的就不存在。众人所谓的真实,也未必就是真的‘真实’。还看不来吗?这么大的雨,你全身都湿透了,而我们,却一点雨滴都没有被淋到。”
听了如月的话,林下这才恍然,从刚才见面伊始,她就一直觉得这三个突然出现的人哪里不一样。原来,竟不是他们风格迥异的着装,而是,这漫天的瓢泼大雨,他们竟连鞋子尖尖都不曾湿掉一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这世上难道......你们真的是......”
“瞧!对这个世界,你到底还是眷恋的!”
瞧着林下眼中逐渐亮起的诧异、惊奇,如月歪了歪头,嘴角的弧度越发扬了扬:
“同你一样,我也曾因为抱怨世间的不公,人性的惨淡凉薄,生命的苦涩无常,最后选择了与你如今相同的选择。稍微和你不同的是,我是投湖,而你,是跳楼。不过,从几十层的楼顶跳进湖面,其实与跳楼也并没什么不同了。你知道,当身体当真撞击在如水泥地般的湖面时,有多痛吗?知道,身体被撞击的四分五裂是怎样的滋味儿吗?知道,魂魄游荡世间因怨不得超脱是怎样的孤独绝望吗?”
看着林下苍白的脸上渐渐染上的恐惧,如月满意的点了点头,血红的唇角越发勾起:
“如果你当真好奇,倒是可以试试。只不过,我得提醒你,下去了,便再也上不来了。无论你此后再如何的后悔,都无法再回到人间,回到这个,你曾无比恐惧和憎恶的世界。那时候,你的后悔或许会告诉你,你所谓的憎恶,其实,是更深切的爱罢了。你想要的,其实根本不是逃离,而是,被接纳,被善待。不是么?”
林下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渴望的,不过是被接纳、被善待罢了。只是这样的渴望,在一次次的被打压、被针对之后,渐渐变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真的想死吗?真的想死吗?真的,想死吗?”
林下心里不停的问自己,颤抖的双手逐渐紧握成拳。
“不!不想,其实一点都不想。”
“这世上,大多数的后悔,都是不能够被弥补的。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做你真正想要做出的选择,别因为一时的意气,更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毁了你自己得来不易的一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穿着一身中山装的男人,自始至终一直只无声的站在白衣女人的身后,林下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哑巴。那清雅中略显沙哑的声音,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夜里,清晰的仿佛耳畔响起的耳语,一字一句,钻进心里:
“和有些人比起来,你至少,还有可以选择生死的权利。对于某些人来说,连这样的选择,都是种奢望。命运不会特意薄待谁,兜兜转转,不过都是命运轮回。只是有些人的因果太长太远,生死亦不得安然。而你,你其实很幸运,一生的喜怒哀乐、爱恨悲欢,可以只在这一世之间。你的悲伤,也可能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幸运。只是你一时钻进了命运设好的口袋子里,一时找不到了前路而已。”
“什么,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受到的辛苦和委屈还不够?遭受的屈辱和折磨还不多是吗?我就活该遭受这样的欺负和霸凌,是吗?”
紧绷的神经像是被电击了的一般,林下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电流窜过大脑皮层带起的一阵阵痛苦的紧绷和战栗。虽极力想要压制,辛酸委屈还是不可遏制的汹涌压境。
林下不能理解,自己要死要活的悲伤,为什么在他的嘴里,就成了轻描淡写的故作矫情?那她经历的那些折辱算什么?承受的那些打压算什么?什么也不是吗?那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隐忍,又算是什么?无聊的小丑游戏吗?
“这世上任何人的苦难都不是可以用来做比较的。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觉得的苦,其实在有些人的眼里,并算不得什么。但这并不代表你所经受的磨难没有任何的意义。每个人,生来总要历经一些劫难才能真正的成长。此时,你便是在历劫。成长和脱变,总不会是件好过的事情。历劫成功,便是你脱变的新生。你总不会希望,自己在重生的前一夜,因为一时的激愤,让先前所有的努力全都付之一炬吧?”
“我......我......”
林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还坚定不移的死志,此刻却变得越来越茫然了起来。连绵的雨水渐渐变得淅淅沥沥,不再如先前那般汹涌瓢泼,口袋中的手机再次亮了起来,这次,林下终于发现了那接近百条的未接来电。
“喂,林下,你在哪儿呢?你怎么才接电话呀?妈妈都快吓死了。”
电话那头,是妈妈带着浓浓鼻音的颤抖哭声,还有爸爸颤抖压抑的安慰和询问:
“丫头,爸妈知道你最近过得应该很不容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爸爸妈妈呢,如果工作太累太辛苦,那咱就不干了。回家!爸爸妈妈养得起你。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爸爸妈妈在,别怕,什么都别怕。乖乖,你在哪儿呢?爸爸妈妈这就来接你回家,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林下胡乱点着头,抱着手机,突然间放声嚎啕大哭。
雨,不知何时悄悄的停了,远处的天际,一道白线悄然跃出地平线,给世界带来了第一道光亮。
在最后一滴雨滴落入地面的瞬间,一直在一旁看着一切的鬼魂林下,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失不见。
“哎~~又是赔钱还不赚吆喝的一次买卖。”
看着在父母怀中哭得泣不成声的林下,如月双手还胸,用力摇了摇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羡慕:
“还真是,有些羡慕这个丫头!”
说着,回头问向正呆呆看着日出的七月:“哎,七月,我,还有机会吗?”
“焚心,只能喝一次。”
回答她的,却是忘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思念,是一剂极烈的毒药,钻心蚀骨,无药可医。
“欢迎来到,愿望茶铺!”
斜倚着歪歪斜斜、摇摇欲坠的门框,一身红色旗袍、妆发精致完美的如月和这间破败衰落的草棚茶铺,越看越显得极不相称。
西坠的夕阳斜斜的照着大地,金黄的光芒在距离茶铺尚还有一段距离就偃旗息鼓,收住了光辉,独独显得这片清冷的院落越发冷清。
“愿望茶铺!原来这世上,还真的有这么一间铺子。从前总以为只是传言,却不想,竟然是真的!”
男人抬头看了眼破败旗帆上草书的四个字,对着倚门笑得灿若桃李的如月视而不见,一侧身便进了屋子。
乍一进屋,屋内黑漆漆的布置让男人瞬间有些失明。在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后,男人这才后知后觉,屋内的温度,似乎比外面低下了十来度不止。
更诡异的是,屋内的温度像是被装上了最最强劲的制冷系统,就在此时此刻,仍旧在快速的降低。如今,竟似进了冰窖的一般。
“欢迎来到,愿望茶铺。”
毫无温度的声音自身后幽幽响起,男人吓得一个激灵,身体下意识转向身后,随即被几乎距离身体不足一步的白衣女子吓得接连后退两三步。
眼前的女人虽有着一张人的脸,却并没有一个人该有的生机。无神的大眼直勾勾的盯着,惨白的面容虽也精致,却分明没有门口那位风情万种的老板娘的那份灵动、纤柔和灵活。
强压下心头突突直跳的恐惧,男人手指着七月,对着转过身来依旧倚靠着门边的如月出口询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这里真的就是传说中的愿望茶铺?”
几乎是下意识的,男人觉得那个一身白衣的女子,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小友所言不差,此处,正乃愿望茶铺。”
回答他的,却不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待循着声音的来源看清那个不知何时站在一身白衣的七月身后的忘尘后,男人更加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的很?
“你,你是?”
“愿望茶铺,接的是有怨之魂,见得是有缘之人。小友见我眼熟,自然也就不足为怪。”
盯着忘尘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眸,男人隐隐有一种被完全看透的不快。这个突然出现的道士打扮的男人,似乎连他的所思所想,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你,怎么猜到我在想什么?”
“小友的思绪全在脸上写着,根本无需去猜!”
虽一开始因为惊诧有些乱了方寸,但齐欢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这个男人能够看透他的想法,绝对不会是他嘴上说的那样简单。
齐欢试图从忘尘那张毫无破绽的‘职业化’微笑中找出哪怕一丝丝的隐匿破绽,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除了那滴水不漏的微笑以及木然无绪的双眸,齐欢看不到任何自己想要寻到的,哪怕微末的表情信息。
“我说,你怎么会知道愿望茶铺这个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倚在门边的如月见自己似乎从头到尾被这个男人忽略的彻彻底底,脸上的怔愣在片刻后化作点点冷笑,妖冶的红唇微微勾起,看着自始至终连余光都没有飘向过门口的齐欢,出声问道。
“之前曾有幸听说过,去过的人一开始被人们以为是个得了癔症的疯子。后来,逐渐说起那个地方的人多了,大家也就将愿望茶铺当成是一个都市传说。还说,只要出得起价格,愿望茶铺可以满足人在这世间的任何一个愿望。”
“哦?原以为愿望茶铺的知名度小的可怜,原来,似乎也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一名不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还听说,愿望茶铺的女老板妩媚风流、魅骨惑心,今日一见,传言倒是不虚。另有一个极冷艳的,应该就是这位小姐了。只是......”
看了眼道士打扮的忘尘,齐欢接着道:
“传言里,并没有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道士。”
“哦?除此之外呢?”
清冷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遥远,齐欢思路清晰的大脑不知不觉也开始变得有些恍惚。鼻翼下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轻柔的舒缓着齐欢所有的大脑神经,让他的紧绷和防备短时间内快速土崩瓦解。
渐渐地,齐欢突然觉得身体骤然一轻,仿佛灵魂出窍的一般,整个人似已经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而那个刚才前一秒看还站在门口的美艳老板娘,此时已经趴卧在了身前的一张桌几上,正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齐欢此时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稳稳的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分明刚才还是站着的,齐欢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走过来,并坐在了椅子上?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你这样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怎么,在你眼里,我长得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美艳吗?嗯?”
莹白的皮肤如玉般莹润,长长的睫毛似扇面轻扫眼睑,红唇轻佻微勾,媚眼如丝流转。逐渐在眼前放大的美貌还有那不断靠近的红唇,是世间男子大多难以抵挡的极致魅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任由如月无限的靠近,知道那红唇几乎就要贴上他的,齐欢自始至终连呼吸的频率都不曾变过,一双眼睛似在看着眼前的花团锦簇,又似透过这繁华杨柳,在看着某种不知名的地方。
见齐欢竟分毫不为所动,如月佯装恼怒,恨恨的瞪着眼前这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你到底是个真和尚,还是个假男人?”
“我既不是真和尚,也不是假男人。只不过,我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你再是好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喜欢的人,又不是你。”
“喜欢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
齐欢缓缓摇了摇头,望着远处黑暗的双眸骤然闪出一道刺目的光来,谙哑的声音里有憧憬,有期待,更多的,是浓的化不开的思念: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我在等一个人,一个,我必须要等的人。”
如梦呓一般的声音缓缓在这片黑暗里如波纹般缓缓散开,一个女子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这片黑暗里,带着一路的繁华光彩,缓缓地,向着男人伸出了手。
如月并不讶异那早该出现却直到此刻才显现的画面。真正让她诧异的,是那个出现的女子的面容。
那张脸,竟像极了七月。最大的不同,许就是七月不会笑,而那个女子的笑,暖的似可融化凌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青哥哥,吃梨!”
画面中的女子脸上绽放着暖洋的笑意,清润温柔的嗓音如山间清泉,银铃清澈。
七月僵直的身形猛然一震,死死紧盯着老电影里出现的那个女人。那个,和她有着同一张脸,却又似两个完全不同个体的女人。
她认识那张,却似乎,早已不再认识那个人。
同样仰头看着画面中女人的,还有齐欢。迷蒙的眼里,同样带着暖暖的笑意。
“青哥哥,给,吃梨!”
画面里的女孩再次笑着高高举起了手里的梨,只是这次,她不再是成年人的模样,而是一个刚值豆蔻的少女。透着星光的双眸闪烁着盈盈的欢喜,那样纯粹,那样,甜美。
“我叫齐欢,身边的所有的亲人朋友都知道我叫齐欢。齐欢,是我这一世的名字。只有我知道,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一个,这辈子谁都不可能知道的名字---王青。”
七月僵直的脸缓缓看向坐在凳子上,双眼直直盯着影像中那个女孩的男人。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眸,渐渐开始染上了血色。
从进门到现在,她从未对这个男人生出哪怕任何一丝丝的杀机。但,如果他真的叫王青,如果,他真的认识影像里出现的这个‘女孩’,那他,就该死。
“王、青?你说,你叫什么?”
森冷的声音带着冰寒入骨的杀机,齐欢敏感的察觉到了周身骤然下降到了冰点的温度,双手搓着肩膀,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的眼睛......”
“你说,你叫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七月再次冷声发问。消失了许久的长刀,突然间重又出现在了七月的手心,在烛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我......你要做什么?你想,杀我?”
七月周身鼓荡起一阵阵的杀机,连空中出现的那一幕‘老旧电影’似也受到了七月周身气机的影响,画面如被风吹皱起的水面一般,轻轻慢慢的荡漾起来。
“琳儿,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娶你为妻。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做你的家人,你的天,你存在于世的意义。可好?”
画面的中的男人轻柔的将女子拥入怀中,缱绻的情话让怀中的小小女子羞红了脸,却依旧坚定的在男人的怀里点着头:
“嗯!我信你!青哥哥,我信你!”
“你说,你叫什么?”
温情的画面在七月的再一次质问声中,犹如一阵一阵接连翻涌的波澜,画面里人物的面孔在翻涌的波澜间,被一点点的拉扯、撕裂,不复原状。
“我,我叫齐欢。”
“我问你,前世的你,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青......”
青字尚未出口,冰冷的刀锋已然稳稳抵在了齐欢的脖颈间。
“你终于还是出现了!欠我的,该还了。”
“你,你是什么人?我,我欠了你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我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你。我欠了你什么?至于让你拿刀来杀我?”
被莫名用刀抵住脖子的齐欢先是有些发蒙,紧接着开始不由自主的说个不停。眼前着一身白衣的女人比起店里的女老板,确实更加符合齐欢的审美标准。甚至,潜意识里隐隐觉得这个姑娘有些面善,却也就仅此而已。
对于七月所谓的亏欠,齐欢实在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欠她的?为什么会欠她的?怎么会欠她的?
“你,欠我一颗心。”
七月苍白冷硬的骤然勾起一抹森冷的冷笑,盯着男人恐惧又莫名的双眸,冷声道。
“心?我,我什么时候......”
“道长,你真的不打算拦吗?看七月的架势,她真的可能会杀了他。”
看了看双目赤红,杀机正盛的七月,如月转头看向一旁不远处的忘尘,这个从刚才起,自始至终几乎无言的男人。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得到解脱,有何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长,你知道他是谁,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不是?”
“知道或者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将视线从七月和齐欢的身上挪开,忘尘看向如月,面上是万年不变的清浅微笑。
如月不喜欢忘尘的笑,那样的笑容里没有灵魂,没有快乐。只是单纯的勾动唇角而已。如月知道那样的笑有多么的乏味且毫无意义。因为,她也曾那样乏味的笑过。可忘尘,是为了什么?
“你希望七月杀了他?为什么?”
“欠下的,终归是要还的。”
忘尘幽幽一声长叹。这是七月一直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也是她背负满身怨恨,执着于这世间的唯一理由。
翻涌凌乱的画面渐渐开始归于平静,黑白影响的画面里,一个女子正身穿一袭长裙,在悬崖边翩跹起舞。长长的发丝随着一身长袖在空中飞旋着,似一直振翅飞舞的蝴蝶。
“青哥哥,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你骗得琳儿好苦,好苦!”
“琳儿,不要!不要!回来,琳儿,回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们马上成亲,我娶你,我娶你,琳儿!我娶你。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求求你回来。”
“青哥哥,晚了,太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纤弱的身体在仿若大张着血盆大口的黑漆漆的悬崖边,渺小的似一片凋零的树叶。在冷冽凶残的山风里,轻飘飘的就这么消失在了悬崖下的黑暗里。
“不要......”
顾不得抵在脖颈间的利刃,齐欢不顾一切的站起身冲向那片黑白影响,任由刀锋划破皮肤,带起一连串的血珠。
“不要,不要!琳,琳儿,不要!”
齐欢的身体径直穿过幕布般的影像,自跌落而下的女人身体间穿了过去。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齐欢第一次失态的失声嘶吼: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跳崖?为什么要跳崖?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自脖颈间滑落的血线滴落地面,在溅起一片血花后,一点点,染红了齐欢身前的影幕。
“王青,我恨你。生生世世,我都恨你。是你将我从地狱拉回了人间,也是你,再次将我推进了更深的地狱。我恨你,恨你。”
“王青,欠我的,该还了。”
冷冷的声音,在齐欢的耳边森森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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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刀锋上留下的血痕缓缓沿着垂放的刀尖滚落,溅起一朵血色的水花。
七月看着哭到五官都已经变了形的齐欢,手里耍惯了的刀,一时间却似千般重,如何也无法似从前那般轻易举起。
“你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我到底,骗了琳儿什么?”
刚才还满是惧怕的双眸,此时却只有满满的泪珠,还有,卑微的祈求。
看着男人脸上肆虐不止的泪水,七月不由得回想起了那被埋在地下不见天日、动弹不得的三百年光景。
被埋进土里僵硬着动弹不得,那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无限绝望,再一次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骗了她什么?骗了她什么?
沉闷压抑的雷声,快速翻涌着滚滚压迫而来。七月抬起赤红色的双眸看了看头顶那与黑暗融为一体,几乎看不见的滚滚雷云,嘴角缓缓扯出一抹淡笑。冰寒的嗓音淡淡的,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动沙哑:
“你,给了她最不该有的念想。又亲手,将那份念想从她心里生生抠走。你,骗她对这个世界生出了原不该有的奢望;又在她对这个世界露出最柔软的肚皮时,让她被分割殆尽,死生不能!你骗她爱了你,骗她信了你。骗得她死不瞑目,骗得她,超脱不能。”
咔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闪电不偏不倚打在了七月脚下的地面,七月斜觑了眼黑漆漆的头顶,嘴角浅浅勾起一抹冷笑。身体,不曾动弹分毫。
“不,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这么对她,我不可能这么对琳儿!我答应了她会好好对她,答应了她会一辈子好好爱她。我,我答应了她的......”
思绪陷入纷乱的男人同样没有注意到那道快速打下的闪电,迷蒙住双眼的泪珠间,依旧闪烁着刚才那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决然跳下的场景。
心,像是在被锈蚀腐钝的刀用力的摩擦切割着,钝钝的、沉闷的痛。
那个梦里一直缱绻温柔的女子,那个自己多年寻找不得甚至愿意用一生孤独成全彼此情谊的女子,怎么可能,最后竟恨了自己?甚至不惜决绝的跳崖自尽?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个长达三年的梦里,那些个日日夜夜萦回于心间,蚀骨化心的思念、爱恋,那颗坚定的等待、守护她的心,仿佛一瞬间,都成了一个可悲的笑话。
她,恨他!她竟,恨他!
“王青,我恨你,生生世世,我都恨你。”
那样深沉如海的怨,那样发自肺腑的恨,纵然想要说服自己那不是真的,却又如何能够真的自欺欺人至此?
“不......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我答应过她.....”
脖颈间被划开的伤口突然尖锐的痛了起来,齐欢紧紧压着胸口心脏处,痛的龟缩在地。
“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隆隆~~
近在耳边的滚滚雷声将七月嘴边的呢喃打碎进骤然暴起的狂风中。有的人听到了,有的人,始终未能听清。
闪烁着冷芒的冰冷刀锋再次抵住了脖颈,齐欢抬头,盯着眼前一脸惨白如鬼,满目赤红似血的七月,已经哭红的双眼重又涌出泪来。嘶哑的声音哽咽着,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了七月苍白冰冷的指尖:
“你,到底是谁?我,我欠了你什么?”
用力咽了咽干涩的嗓子,齐欢一声长叹,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一直以来最想问却又一直不敢问出口的话:
“你,你叫什么?”
被握住的手微颤,却并没有躲开。七月盯着男人那双满是泪意的双眸,手中的刀纹丝不动,依旧稳稳握在掌心。寒冷如冰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叫,七月。七月七日长生殿的七月。”
在听到名字的刹那,齐欢惴惴不安的心不自觉微微往下放了放。他很怕,很怕眼前这个一直说自己欠了她的女子,就是梦里的曾经的琳儿。那样一个爱笑可爱、温柔灵动的女孩,怎么可以变成眼前这个冰冷木讷,仿佛一个龟裂的冰瓷娃娃般的人?
“你,试过思念一个人吗?”
“......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月手拿着刀抵着齐欢的脖颈,齐欢双膝跪在七月身前,两人竟这样诡异的保持着这个姿势,聊起了天。
一丝细细的血线顺着刀锋抵住的位置悄悄流过刀面,谁也没打算看见。
“我曾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回到了古代,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少年。有一天,我救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她正在被一群不知善恶的小顽童们欺负。我将她捡回家,让她做了我妹妹!还答应她,要给她取一个特别特别好听的名字!”
“琳琅暗戛玉华殿,天香静袅金芙蕖。她的名字,是我取的,叫,琳琅。我喜欢叫她琳儿,也只有我可以叫她琳儿。她总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做我的小尾巴。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去哪里,她总爱跟着。不管我走的是快是慢,也不敢她是不是跟得上,一转头,她总是能够在或远或近的视线里,甜甜的对我笑着,喊我‘青哥哥’。”
“我昏迷了三年,做了三年的植物人。那三年的时间,我一直陪在琳儿的身边,陪着她一起长大,陪着她一起笑,一起闹。她喜欢摘很多的果子给我吃。无论什么,总要自己先尝一尝,好吃的再拿给我。她总是笑弯着一双眉眼,温温柔柔的看着我......”
许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齐欢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轻微的弧度。
“后来,我醒了。所有人都告诉我,那只是一场梦,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我不信,不顾一切的想要找到她。一年的时间,我跑遍了所有地形和梦里相似的地方,找遍了所有古村庄,没有,都没有......”
“再后来,我渐渐开始接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她的事实。但我知道,即便所有的人都告诉我那只是一场梦。但我就是知道,她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哪怕不是今生,哪怕不是现在,我知道,她一定存在,一定,真的存在过。我曾答应过要娶她,答应她的事情,我一定做到。无论我在哪里,无论......”
“可你,并没有......”
冷冷的声音,将齐欢最后那一丝美好回忆,彻底打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幸福,才是这世上最恶毒的谎言。
手掌下的温度冷如寒冰,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可能拥有的体温。齐欢看着面容苍白如纸的七月,眼角的泪珠仿佛也被那掌心的冰寒冰冻在了脸颊。
“你......”
“你知道,被全世界抛弃是种怎样的滋味吗?知道,被埋在地底300年不得动弹是怎样的煎熬吗?你知道,被开膛破肚掏尽五脏做成人皮木偶,有多痛吗?”
咔嚓~~~
如冰的声音刚落,一道闪电再次砸了下来,在七月的身后炸开。刺目的闪电映出七月那张挂着两道血泪的苍白面容,齐欢的心,像是被什么用力划了一刀,汩汩的翻涌着发了霉的黑血,痛的不由自主蜷缩成了一团。
扑通~~扑通~~
心脏像是被谁捏在手里用力揉捏,痛到呼吸猛窒的齐欢用力捂着胸口,脸上的青筋几乎根根暴起。
“你......”
齐欢涨红着脸,任凭眼角的泪水伴着七月脸上的血泪滚落。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是那心里的酸楚和心痛像是自魂灵里涌出来的,根本不受控制。
“真的,很痛呢......”
咔嚓~~逐渐狂暴起来的雷电翻涌着漫天的愤怒,不时将碗口粗的闪电砸向地面,在七月的周身一次又一次的炸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
捂着胸口奋力想要挣扎着起身,齐欢单手撑着地面,抬起的左手努力想要触碰尽在咫尺的七月,却只能虚虚的指尖擦着那冰凉的裙衫而过。
“青哥哥,琳儿,真的很痛,很痛呢......”
颤抖的声音里,满是无助的凄苦和绝望。
“琳,琳儿......呃唔~~”
被捏紧的心脏再次狠狠一窒,齐欢痛到全身痉挛,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身体再次狠狠的跌在了地面。
用力咬紧牙齿,赤红的双眼几乎快要被瞪出眼眶。齐欢无力的躺在地上,身体几乎动弹不得,只能奋力睁着几乎快要挣裂的眼眶,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不近的七月:
“琳,琳儿?你是,你是......”
“我是,七月。七月七日长生殿的七月。”
声音一转,重又变回了刚才的那个冰冷无绪的七月。冰冷赤红的眸子里仿佛能够冰冻世间一切的冰寒就那么冷冷的盯着躺在地上几乎不能动弹的齐欢,冷硬的嘴角,浅浅勾起了一抹嗜血的弧度:
“疼吗?”
“琳,琳儿,你为什么?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出现的影响生生将齐欢后面没出口的话语堵回了肚子里。
画面中,闪烁着火把的漆黑山野间,一个躺倒在地连起身都无力的女人几乎光裸着身子,被剖开的部位已经被随意用线缝合完毕,身体四周,五个被剖出身体的器官就那么摆放在她的周身四处。
脚,无意识的因痛楚还在颤巍巍的痉挛着,颤抖的指尖努力的想要往前伸出那么一点点,却又屡屡垂下。
被溅了几缕血滴的苍白面容痛苦的皱成了一团,惨白的嘴角费力的蠕动着。齐欢竖着耳朵仔细听了许久,才算看看听清,她说的是:
“杀了我,杀了我。谁来,杀了我。救,救救我。”
“不......”
沙哑绝望的嘶吼,像是野兽临死前最后的挣扎。齐欢挣白了脸,赤红着双眼,盯着画面里那个终于可以看得清面容的‘琳儿’,声嘶力竭的吼道。
“琳琅,别怪我们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命吧。谁让你天生就是个没人要的贱命?一个连自己琴爹亲娘都不要的孩子,活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是个错误。能让你在万圣村无忧无虑的活上这么多年,已经算是对你仁至义尽啦。既然你选择了逃婚,那我们,就只能将你做成人偶,永远的留在这座大山下。至于你的五脏,我们会拿回去祭奉山神。你,好好待着吧。”
漆黑的画面里,那道摇摇曳曳的火光慢慢的渐行渐远,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救,救救我......”
“痛,好痛。青哥哥,青哥哥......”
“骗我,都骗我,都在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了我,谁来,杀了我......”
无尽的黑暗,像是永远没有尽头似的在眼前绵延。齐欢圆瞪着眼睛,赤红几欲炸裂的双眸依旧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那一片似永见不到结束的黑暗。那里,正幽幽的传来轻到几乎不能被听清的颤抖无助的低语。
轰隆隆~~滚滚的雷声带着天地间的愤怒碾压而来,一道闪电恶狠狠的砸在了那片漆黑的恍如幕布一般的黑暗里。雷电声过后,一道寒冰至极、异常熟悉的声音冷冷自那片重又聚拢合并的黑幕中传来:
“欠我的,该还了。”
话音刚落,一双赤红的双眼,骤然自黑暗中睁开。隔着时空、隔着桑田沧海,就那样直直的,看进齐欢的心底。像一柄利剑,穿透胸腔,直至心底的灵魂深处。
谁也没有发现,一直和如月隐身在角落的忘尘,跟着捂住了胸口处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双拳死死扣紧,像是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见过地狱吗?”
冰冷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如空谷回声般不断响起:
“我一直住在最深的地狱里,始终无法逃离。而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因为,你。”
森冷的声音就在耳畔,顿感窒息的脖颈间,此刻正扣着一只毫无温度的冰冷右手。
咔嚓~~
一道闪电在即将劈到七月之前,被忘尘手中的浮尘一甩,径直砸在了七月的脚边。扣死齐欢的脖颈,任凭齐欢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颤抖,七月始终分毫未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胸腔的空气已经快被挤压殆尽,齐欢屏着呼吸,睁着早已红肿不堪的双眼,努力想要看清眼前这张苍白的脸。泪,带着刀割般的刺痛滚落眼眶,卷起满心的苍凉悲戚:
“我终于,终于还是看到你了。琳,琳儿!对,对不起......”
黑暗,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齐欢避无可避,在下一秒,径直晕了过去。
缓缓松开扣紧在脖颈间的手,七月站起身,对着身后始终默不作声的忘尘幽幽开口:
“道长,你是希望我杀了他,还是希望,我放了他?”
再次将劈向七月的闪电打开,忘尘脸上挂着如哭般的笑,轻声回答:
“我只希望,你做你最想做的事情。”
“道长,我已经活在地狱里了。我,并不害怕下地狱。”
“地狱人间,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最后。”
轰隆的雷声,掩盖了七月说的,也掩埋了忘尘说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些记忆,是比死还要叫人绝望的冰冷。
“为什么?”
黑色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荡在这片清冷灰白的世界.许久,忘尘看着七月的月影,轻声开口.
“......什么?”
“为什么,放了他?”
黑白灰交织而成的世界,站在草亭外的忘尘仰望着孤立亭中的七月,触手可及的距离,却又远的像是在遥望天边的明月。
孤直的身影倒映在灰沉沉的天空,整个世界,似乎除了那一抹倔强的身影,再没有其他。甚至于生命,呼吸。
没有回答忘尘的问题,七月缓缓伸手,接住天空不停飘落的黑色雪花,依旧遥望着眼前这绵绵不绝的灰暗:
“道长,他是王青,那你,又是什么?”
“我?”
清冷的唇角缓缓牵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忘尘定定望着七月清瘦孤绝的背影:
“我,是忘尘。亦如,你是七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长,地狱,是灰色的呢。”
幽幽一声太息,灰沉沉的天地间,只有那一灰一白那两道身影。一个站在草亭内遥望远处,一个,站在草亭外仰望一人。
黑色的雪花漫天盘旋,沉沉压着枯灰色的枝头。
“琳儿!琳儿!你在哪儿?琳儿?”
车来车往的马路上,一个像是得了失心疯的男人哭肿了眼,跌跌撞撞的在人群中来来回回的不停呼喊着。
过路的人好奇的举着手机拍摄男人的疯狂狼狈,谨慎的和男人保持着不远不近、不会被伤害的距离。
“琳儿,琳儿你在哪儿?对不起!对不起!你出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出来。让我再见你一面,哪怕一眼也好!琳儿......”
发了疯的男人从路的一头转进另一条路的另一头,兜兜转转,来来回回。除了同样疑惑质疑的路人,再没有其他。
她消失了,就好像从来都未曾出现过一样。除了胸口那冰冷到发麻的触感,整个世界,连她的一丝影子都无法找寻。
“王青,我恨你,生生世世,都会恨你。所以,你必须带着我对你的恨,带着关于我的记忆,对于我的亏欠,活着。活着。”
捂在胸口的修长指尖冰寒入股,一点点,冰冻着齐欢失了频率的心跳。七月惨白的面容并没有什么表情,赤红的眸子亦如她的体温,冷冷的看着齐欢含泪浮肿的眼睛。
一道道的闪电仿若闪电雨一般降落在两人的身侧,却始终没有一道打在七月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儿,当初你将她捡回来已经是大大的不妥。连她自己父母都不要的野种,能是什么好东西?可你偏要将她带回家里来。好吧!不过是多养活一张嘴,一个村子养一个女娃娃倒也还养得起。可你要知道,咱们万圣村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成为圣女,是她进入万圣村唯一的条件。嫁给山神,是她这辈子唯一要为我们做的事情.我们养育了她十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你可不能一时妇人之仁,毁了我们全村人的未来啊“
“青哥哥,给!吃梨!“
“青哥哥,等等我!等等琳儿!“
“青哥哥,你会一直陪着琳儿,永远不会抛弃琳儿的,对吗?“
“我就知道,青哥哥最好了!哈哈~“
耳边一会儿是族老们的谆谆教诲,一会,又变成了琳琅婉转清丽的笑语.眼前的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似真似假,如梦似幻.
齐欢甚至有些怀疑,此时此刻的自己,是不是才是身处梦中?待到噩梦醒来,眼前依旧还是那个娇俏可爱的小琳儿,自己,还是那个深山中无忧无忧的王青.此刻的世界,只是一场光怪陆离、可悲又可笑的梦境。
“阿青,你要想清楚。是为了那个臭丫头背弃生你养你,有你父母双亲的万圣村。还是放弃那个丫头,重新选择而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娃娃。”
“族老们,族老们,不好啦!圣女,圣女不见啦!”
“什么?不见了?这么晚,她能去哪儿?快去找。千万不能让她下山。她要是下了山,不止她活不成,咱们全村人的性命,也有可能不保。快,快去追。”
“阿青,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真的要为那个毫不相关的臭丫头,放弃全族人的性命不成吗?啊?你个逆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族老们几乎快要戳着脊梁骨的指责让王青崩溃,更让他崩溃的,是女孩儿泣血的指责:
“青哥哥,青哥哥你骗了我,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阿青......”
“青哥哥”
“阿青,你这个逆子,还不快给我回去?”
“青哥哥,青哥哥,我要找青哥哥。青哥哥......”
耳畔的声音嘈杂不休,齐欢捂着痛到几乎要炸裂的脑袋,迷蒙的双眼甚至根本看不清前路,可他不愿停下,不敢停下来。
脑袋像是被生生劈成了两半后,胡乱塞进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记忆,纷纷乱乱犹如几十部嘈杂的电影同时在放映,纷扰杂乱。
“青儿,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爹娘和全族上下,为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丫头陪葬吗?啊?”
“青儿!她只是你捡回来的一个没人要的野种,连她爹娘都不愿要的野种啊!难道在你心里,竟然比你的亲生爹娘都要重要吗?你这个不孝子,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不要!呃啊~~别再说啦,求求你们,不要再说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死死抱紧脑袋,齐欢双膝跪地,对着空空如也的四周嘶声厉吼。脑海中翻涌着的声音如海浪一般,几乎快要淹没他唯一仅剩的那么一点点理智。
人来人去的街角,纷纷乱乱的人群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如浪涌一般反反复复不绝。只有那个跪倒在街角的狼狈身影,如雕像一般跪着。
“王青,我恨你,生生世世,都会恨你。所以,你必须带着我对你的恨,带着关于我的记忆,对于我的亏欠,活着。活着。
“欠我的,该还回来了。”
“见过地狱吗?”
冰冷的声音如一把把尖利的钢刀,稳稳的一次又一次插进齐欢心里。
见过地狱吗?见过吗?齐欢不知道地狱到底什么样?但如果真的有地狱,齐欢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毫无血色的苍白的唇角无力勾起,惨然一笑。
那么此刻,大概也不过如是了吧。
“这,就是我要偿还的方式吗?琳儿......”
灰暗晦涩的天空给不了齐欢答案,冰凉凉的风,裹着刺骨的寒,尖锐的擦身而过,带起心上的一大片血肉,呜呜咽咽的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黑色的雪,被堆成了一个硕大的雪人。黑漆漆的身体上,装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赤红的唇角像小丑一般几乎蔓延到整张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看着这个灰沉沉的世界。
“你折腾了这半日,倒也不算全无所获。只不过,唔,这,到底是个什么?”
忘尘看着越看越觉得别扭、几乎与他齐高的雪人,想要赞赏一番的话,滚到嘴边却实在没办法说得出口。
“这,难道看不出来这是个雪人吗?”
“雪人?”
“嗯!地狱牌雪人。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个做出这样雪人的。如果是的话,应该也算得上是个小小的创举了吧?”
“唔,确实丑的很有新意。”
“哎,对了,阴间聚集了那么多的发明家、创造家,是不是也设了什么专利申请之类的管理机构啊?你说我能不能去申请个专利?或者阴间吉尼斯纪录什么的?就我这......”
......
灰暗昏沉的世界,只有如月的那一抹灿笑,让这片冰冷微微有了一丝丝的温度。忘尘眉头微挑,抬头略带诧异之色看着如月。随即敛眉轻笑微微摇了摇头跟在七月的身后,向着那道旋转的气旋走去。
是啊,早都已经不是人了,却还总留着‘人’的思想。确实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闹了一个怎样的笑话,七月仿佛被冰冻住的身体一点点回温,渐渐敛起凝固在脸上的笑意,苦涩的扯了扯唇。右手轻轻一握,身后的雪人霎时炸裂四散,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地面。
雪,停了。
熟悉的风铃悠悠扬扬的传出一阵清亮悦耳的音调,又来客人了。
“这段时间,似乎客人来的比之前频繁了不少。”
如月调侃一笑,抬起的步伐在下一秒缓慢停住。漆黑的店内,突然赤色炎炎,仿若瞬间置身地心。
滚烫翻涌的岩浆就在身侧如翻涌的浪潮般上下翻飞,不时还会有黑黢黢、焦炭一般的骷髅或焦尸僵硬缓慢的从岩浆里伸出一条胳膊半条腿,随即又快速被翻起的岩浆再次淹没。
头顶不断传来咿咿呀呀的诡异怪叫,三不五时的乌鸦嘎嘎叫着窜过头顶。漆黑殷红的空间还在继续不断扩大。
如月抬眼望去,刚才还只是黑乎乎一团黑雾的不远处,此刻已然堆起了一座尸山。发黑发臭的尸体一个堆一个的堆叠着,一直蔓延到那已经不能算是矮的‘山顶’。
那里,正站着一个人。一个手足无措,浑身颤抖着正无助哭泣的男人。
“你的心,已经活在地狱里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盯着男人轻声呢喃,如月随即勾起殷红的性感红唇,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欢迎来到,愿望茶铺!”
“啊~~”
陌生女人的突然出声将元洪狠狠吓了一大跳,身体几乎已经跳了起来,不由得高声大叫:
“你,你是谁?我,你,这里是哪儿?我,我刚才不会走进了一间很破的茶铺吗?怎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
“欢迎来到,愿望茶铺!”
脸上的笑容不曾落下,如月脚踩虚空,径直走在赤焰炎炎的滚烫岩浆上方,一步一步,缓步走向元洪。
一身旗袍,身形曼妙的女人杨柳扶风一般款款向自己走来,元洪却分毫觉不出半分的喜悦。
这个诡异的地方,再加上更加诡异的女人,元洪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已经死了?
“你,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转瞬间突然‘走’到身前的女人,元洪狠狠咽了几下干涩的嗓子,声音里带着恐惧的颤抖沙哑。
“你是谁?”
见女人不但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反过头来问自己。元洪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语塞。他从不是个精于口舌的人,平日就总是口拙舌笨、不善言谈,此时此境,再加上紧张恐惧,越发连理智思考也不能。只讷讷的顺着女人的文化回答:
“我,我叫元洪。我,我刚才看见外面旗杆上写着愿望茶铺四个字,很好奇哪个老板这么大口气,居然敢起这么个名字?顺便也想喝口茶,许个愿......我,不知道.....这,外面看没,没这么大呀。里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
看着几乎望不到边的赤红烈焰以及黑漆漆的天际,元洪很想问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可心里又像是被什么扯住了脚,就是不愿将那个死字说出口。
“你是不是想问,这里怎么阴森可怕的跟地狱似的?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七月再次缓缓勾起唇角,右手轻轻拖着腮,妩媚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元洪,随即将视线转移到身处的环境:
“你的身体可能还没死,但你的心,却似乎已经死了。哦,不对。应该说,已经住进了地狱!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居然自己,将自己放逐进地狱里。”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元洪摇了摇头,变得有些昏沉的脑袋像是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不疼,只是不觉有些发蒙。心里像是吹的即将炸裂开的气球被针戳了一个小小的洞,正在疯狂的向外漏气。女人的话,乍听起来不明白,却又觉得似乎又是明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要问明白了什么?元洪却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你不是进愿望茶铺喝茶的吗?那就请吧!”
见笑容诡异的女人再次直接忽视了自己的问题,径直向自己伸出了手。元洪下意识想要躲闪,身体却颤颤巍巍几乎动弹不得,任由那只手稳稳的抓在了手臂。
那是,一个正常人不可能会有的体温。元洪瞬间瞪大了双眼,满眼惊恐盯着正定定笑看向自己的诡异神秘女人: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我,我是不是已经......”
男人的欲言又止让如月觉得分外好笑。一个分明心都已经住进了地狱,却又对死亡讳莫如深的男人。还真的是,可爱的紧!
“你的心,到处都充斥着绝望和死亡,却又为什么,对这么简单的东西如此讳莫如深?”
“你,你怎么会知道?”
元洪后知后觉的发现,打从进来到现在。自己问的问题,眼前这个面容异常美丽,存在绝对诡异的女人一个字都没答。而自己压根没说的话,她反倒是全都一说一个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些绝望,是不动声色的极致疯狂。
“乖,闭上眼睛!”
轻柔魅惑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魔力,所剩不多的理智告诉元洪这里很危险,快逃。可这副已经脱离自己掌控的身体却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跟在这个诡异的陌生女人身后迈开了步子。
手腕上冰凉凉的触感在一阵似风似雾中逐渐变得越发飘忽朦胧。耳畔渐渐响起了清脆的鸟鸣和叮咚的山泉声,还有,那似有若无,恍若天籁的琴音。
一阵阵的沁人心脾的幽香传入鼻翼,很淡,却与那琴音难得的相得益彰。元洪原本惊慌恍惚的神魂,逐渐变得异常沉静、安详。
那是,元洪已经多年不曾感受到过的平和、惬意。
仿佛整个世界的纷扰繁杂一瞬间都变得虚无缥缈的遥远,整个心神像是被浸泡在了柔和温暖的阳光里。手腕的冰冷早已消失不见,整个身体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能飞起来。
微风调皮的吹动着发梢,几根被吹乱的发丝撩动着眼帘,元洪不自觉的缓缓撑起了唇角,多年来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了。
“还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家伙。一面是绝望至死的地狱,一面,却又是生机盎然的天堂。你的心,到底是生,还是死?”
女人冷冷的声音再度传来,元洪下意识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他忍不住微微皱眉,但很快便适应了突然出现的光亮。
诧异的看着这四处的鸟语花香,元洪一时间想不明白,眼前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他们分明还身处在一面满是尸山、岩浆的暗黑地狱,怎么突然间就换了个场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这里又是?我,我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唔,如果是梦的话,现在,也该是场美梦吧。还真是,很少见到这么美的意境呢。”
一身红色旗袍的女人袅袅娜娜的扭动着纤细的杨柳般的腰肢,脸上带着标准的职业假笑,脚下生莲,看似缓慢却又极其快速便到了元洪的跟前。
长长的睫毛几乎快要扫到元洪的脸,细腻的皮肤在背光的阳光下仿佛透明的一般,妩媚的红唇轻轻勾起,略微谙哑的声音里透着有意的魅惑:
“你,还真是个极有趣的灵魂。”
“如果我是个异性恋,我想,我一定会迷上你。”
面对几乎与自己鼻尖对着鼻尖的顶级美女,元洪澄澈的眸子里没有一分一毫的动摇。挺直的身体向后大踏步后退两步,与如月拉开距离的同时,脸上跟着换上了一抹疏离的笑意:
“只可惜,我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略一挑眉,如月没想到,自己这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美貌,今天居然遭遇了史上以来的第一次滑铁卢,还是败给了完全没有料到的‘对手’。
“没错!”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元洪故作轻松的道:
“我是个同性恋患者!你也可以说我是神经病,反正,随便你怎么称呼都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帅气的面容灿笑依旧,只是眼中刚才透出的那抹光亮,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
“同性恋?患者?同性恋就是同性恋,为什么要是患者?homesexual什么时候成了病了?”
“什、什么?”
元洪发现,这个诡异的女人永远都不会按照他所设想出的牌理那样出牌。无论是对牛谈情的答非所问,还是此时这完全超出他大纲的反问。
元洪抬头,第一次想要认真去认识一下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人是鬼的漂亮女人,却在抬眼的瞬间,就被如月身后突然出现的黑白影幕里的画面死死定住了身形。
那黑白影幕里放着的,怎么,好像,似乎,就是他呢?
“阿洪啊,他们说,性取向也是可以改变的!这其实是一种病,一种,呃,心里疾病,是可以治疗的。他们说,只要通过这种电击疗法呢,很快你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了!你就乖乖地在这里配合医生的治疗,等你好了,妈妈就来带你回家......”
元洪看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绑在病床上的自己,无论怎样挣扎,怎样哭求,这世上对他而言最最近亲的父母却依旧无动于衷。只当他是个精神病人,一个,连自控能力都没有,必须得要被强行控制住的疯子。
被牢牢堵住的嘴根本无法开口说话,虽然他很想高声告诉他们选择无罪,取向无罪。这不是病,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精神病,这只是每个人生下来就各自具备的不同特性而已!
可他没办法开口,被死死绑住的身体动弹不得,无论影幕里元洪如何努力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功。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早已经痊愈的手腕处,元洪依旧清晰的记得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时的痛楚。就算此时此刻,那痒痒麻麻、钻心刺骨的痛似乎还深深刻印在脑海里,只消片刻回忆,就能立刻鲜活的从脑子里跳出来。
“好了,走吧!元洪我告诉你,你给我在这里好好的接受治疗,如果你不能把你的这个毛病给改过来,你就给我死在外面,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影幕中的父母彼此搀扶着离开了,只留给元洪一个坚定远去的陌生背影。
“告诉我,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身穿白大褂的所谓医生恶狠狠的质问着被绑座在电椅上恐惧战栗的男人,逼他说出心底最真实的心声。
“男,男人。”
话音未落,被电击下的元洪全身都在紧绷抽搐着不停颤抖,直到这波电击彻底结束,才终于彻底瘫软下来。
“现在呢?现在还喜欢男人吗?啊?”
“我,我没有病,你们放开我,我没有病。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们,放了我......谁来救救我,谁来,谁来救救我?”
任凭坐在电椅上哭到泣不成声的元洪如何苦苦哀求,周围除了麻木冰冷的视线,连一束最最简单的光束都没有。
影幕中的黑白画面突然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滴墨水般的黑点,彻底消失不见。
死死攥紧的裤腿被扯到变形,元洪盯着那已经无法看见的黑点,许久,僵硬的脸上勾起一抹艰涩的笑意。干涩的喉咙微微有些嘶哑,讷讷的声音如梦呓一般:
“我是坐在泡沫摩天轮上俯瞰世界的阳光,自以为可以温暖世界。实际上,连拯救自己,却都是一种奢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来,有些所谓的爱,也是可以致命的。
“我这么辛辛苦苦的挣钱养你,就是为了让你考个中等成绩回来吗?你看看人家何浩,你再看看人家陈鸣,我是少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你就这么报答爸爸妈妈的辛苦养育吗?”
女人厉声的嘶吼伴随着碗筷碎裂的声音在陷入一片漆黑的影幕里跃然而出,一旁站在门口低头抠着指甲的小男孩大气不敢出,只偷偷的擦拭着眼里不停涌出的泪水。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一个大男人,一点刚性都没有,遇到点事情就知道哭天抹泪的。要是眼泪有用,那还需要奋斗做什么?都学林黛玉眼泪汪汪的得了。”
长成了少年的男孩依旧站在那个熟悉的地方,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死死压抑着心里的彷徨、无助和心酸。
元洪记得,那是他开始朦胧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更不知道可以跟谁去说?他很害怕,很无助,他只能哭,可是,正如父亲说的那样,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我们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的,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你恨我们吗?为了让你这样气我们吗?为了让你,让你去喜欢一个男人吗?”
“阿洪,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呀?你从小到大不都是最听话懂事的孩子吗?你不是一直都是爸爸妈妈的骄傲吗?你怎么,你到底是怎么了呀?”
“对不起......”
还是同样的位置,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孩跪在地上,深深弓着头,任由老两口对他捶打谩骂。紧握的双拳一直死死握着,始终没有松开。
“你还要不要脸?啊?还要不要脸?你居然还把那东西带到家里来,你是想诚心气死我们是吗?我们这么辛辛苦苦的养育你长大,培养你成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啊?滚,给我滚!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洪,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这么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呢?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瓢泼的大雨铺天盖地的砸下来,依旧站在门口熟悉位置的元洪就那么直直的站着,望着那扇此刻紧紧关着的门,怔怔的出神。
被大雨冲刷的面颊苍白如鬼,胡乱堆砌的凌乱头发一缕一缕贴在脸上,让原本显得有些可怖的面容只看起来无比的狼狈滑稽。
看着看着,漫天的雨幕下,元洪突然咧开同样苍白的唇角无声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将纠结到了一起的面孔再次深深的低了下去。漫天的雨幕下,只有那蹲身抱着自己的颤抖身影,发出一阵阵无声的悲鸣。
“从小到大,我其实都有一种错觉。那扇门里,不像是我的家,倒像是一座关着我的牢笼。无论我飞的多高、多远,我的脚上始终被绑着一根铁链,只要笼子里的人稍微一拉,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被直愣愣的摔回笼子里。”
谙哑的声音幽幽传来,如月看着身旁这个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的男人,眨了眨眼,用情深义重的声音,说着毫无人道的宽慰:
“别笑了,你现在笑起来的样子,真丑。”
闻言,元洪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些,边说边转头看向身旁的如月:
“你知道,被这世上自己最爱的人痛恨,是种怎样的滋味儿吗?”
没打算等来如月的回来,元洪转回头,看着枝头上正欢快鸣叫的飞鸟,深呼一口气:
“我觉得自己不像是他们的儿子,更像是他们为他们自己做出来的一件工艺品。一个盆栽,一个,雕塑。哪里不好了,就捏一捏,哪里长斜了,就剪一剪。不可以旁逸斜出,不可以有自己的个性和思想。比起人,我更像是个按照他们的理想程式设计出来的机器人。所有的言行举止,甚至喜怒哀乐,都应该按照事先设定好的程式进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顺着元洪的视线看去,如月没有继续元洪的话头,开口问道:
”后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没有逃,我只是,同意结婚了!和他们替我物色好的一个姑娘。据说是个知书达理、明辨是非,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姑娘。是一个非常好的妻子人选。对了,明天就是我和她的婚礼日期呢!”
“这么忧郁的新郎,还真是少见!”
如月嗤声一笑,右手轻打了一声响指,两人瞬间移动了方位,站进了一个草棚搭建起来的凉亭内。
悠悠扬扬的琴音自那无人自成曲调的古琴中传来,轻柔飘散的香烟淡淡的向四周缓缓飘散开。元洪看着突然摆到身前的茶盏,总是大脑再如何混沌,他也没办法再把眼前这个诡异到了极致的女人和‘人’混为一谈了。
元洪没有开口,他知道,女人不想说的,纵便是问了,她也是不会说的。那又何苦费那番唇舌?
看着远处深沉如海的太空,元洪轻声的呢喃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只是,突然开始疑惑自己这一生存在的必要,以及,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了。我好像是活着,又似乎,早就已经死了。我很努力的想要回想起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死去的?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原本以为,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只要委屈一点自己,只要压抑一点自己,只要能够圆了所有人的期待和需要,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又开始变得特别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活下去,不愿意这么耽误一个美好的女人的一生,不想,这么无滋无味的活着。”
“他们总说对我所做的一切全是出自于对我的爱!总强调自己为我付出了多少多少。可悲哀的是,那个被爱的人,那个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智能被动接受的人,如今却连一点点的幸福都感受不到!我曾经因为自己的‘麻木’和冷漠心生愧疚,然后更加极力的讨好。可是渐渐地我发现,原来,有些所谓的爱,真的也是可以致命的。那就像是发了臭的食物,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说,它可以果腹,可同样也会腐蚀肠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活得太通透的人,是没办法幸福的。尽管,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渴望幸福。
“你知道,被人整天在背后指指点点,被当做怪物看,是种怎样的滋味吗?你知道,害怕这个世界,恐惧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多么孤独绝望吗?我想把自己死死藏进黑暗里,可人们却总爱拿着探照灯将我暴露在强光之下,一遍遍的,用他们的道德标杆将我定死在耻辱柱上。”
幽如深海的天空中映射出一个独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抱着头颤抖的身影。他紧紧的蜷缩着、蜷缩着,努力把自己缩到最小,缩小到,最好全世界都看不到他。
黑暗笼罩在瘦弱颤抖的身体周围,光影里的男孩像个挣扎在地狱里的干尸,鸵鸟一般将自己埋进黑暗里,暴露着最最脆弱的心脏。
扑通~~扑通~~扑通~~
如月眨了眨眼,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似乎真的听到了那颗心的呼救: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所有人都说我有病,所有人都说,我是个疯子。呵!可这个世上,除了天真的孩童,谁又不是疯子呢?有些人疯于算计,有些人疯于争抢,有些人疯于八卦。有些人因为功名利禄疯了,有些人因为财富利益疯了。他们看不到自己的疯狂,却总爱指责别人的坚持。你说,到底是我更疯一点,还是那些好为人师、爱随意指点别人人生的人更疯?”
挂着淡笑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悲伤,淡淡的提问也似乎并没有想要得到如月回应的意思。天上那硕大的影像开始如斑驳的墙漆,一片片剥落,破碎。
“我曾无数次想要逃离,躲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一个,没有批判、没有流言,没有指责、没有嘲弄的地方。我把那里叫做彩虹王国,那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国度。在那里,没有亏欠,没有责任,没有迎合。在那里,我就是我,一个最最纯粹、最最独立的我。不是谁的儿子,不是谁的希望,不是谁的寄托。我,就只是我。可是,它就快要碎了,我保护不了它了。”
风,安安静静的从耳畔吹过,轻柔的,像是母亲温柔的抚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望着天空那斑驳破碎的影响,元洪自始至终没有问过为什么。眼前这个诡异神秘的女人大抵应该并不是人,可他,又何尝不是一个游离于阳光下的鬼呢?
“他们总跟我说,你是个男人,要坚强,要勇敢,要独立。可是每一次当我鼓起勇气想要勇敢独立,那点坚强都会被他们亲手粉碎个干净。然后,再看着他们一脸遗憾和失望的对我说: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没用?为什么,就是不能和别人一样?呵!他们总是要我坚强,却从来不教我应该怎样坚强?”
如月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年岁并不大的男人?男孩?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地再也撑不起来。
疯子!这世上的人,又有几个是不疯的?只不过因为疯的不太一样,就成了大多数人嘴里疯子。
世间的痛苦纷繁多样,带来的苦痛煎熬,却又如此的惊人相似!他分明一心想求死,却又何尝,不想好好的活?
如月想起有谁曾说过:这世上没人真的想死,只是有人害怕活着。
这个满眼死亡却又满心求生的男人,他找不到他的路,而自己,何尝又能找到自己的?
那些所谓的报复,所谓的放下,不过都是茫然无措的迷惘蹉跎。那些痛的伤的,到底还是在心底,在灵魂上落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
所以痛,所以放不下,所以,超脱不得。如果当真可以放下,自己又何至于依旧徘徊在这生与死之间不得轮回。七月,她从来没有真的强留过自己。
滴~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在叶上滚动的水珠歪歪斜斜的自叶边滚落,低落的声音将陷入沉思的如月惊醒。
将桌上深蓝色点缀着腊梅的茶盏缓缓推到元洪面前,这次,如月破天荒的正经:
“说得久了,喝口茶吧。”
“好苦......”
男人的脸苦的皱成了一团,却并没有想要吐出来的意思,反而将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茶?怎么又酸又苦?”
得到的,依旧是答非所问的提问。
“你,想要什么?”
幽幽的声音像是催人入眠的魔咒,耳畔鸟鸣声隐隐,瀑布蹿下的水流声清脆悦耳,一切,都美的那么的不真实。像是一场梦,也许,真的就只是一场梦罢。
元洪努力抬着越来越觉沉重的眼皮,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世上的人,好像除了我之外都挺幸福的。对别人来说那么容易的幸福,为什么对我而言就那么难呢?”
“幸福!你见过天上的彩虹,可你,真的可以碰到它吗?”
轻声的质问更像是无奈的叹息,幽深的眸子仿若一阵阵翻涌而来的浪涌,冲刷着大脑中那根最最脆弱的神经。
元洪看着如月深如幽海的眸子,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竟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哭了出来。
心,像是被那琴声切开了一个口子,汩汩的往外涌着漆黑的污血。酸酸的、涨涨的,并不算痛。元洪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会让他如此笃定她能懂他?为什么,他可以在这个甚至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面前,如此开诚布公的敞开心扉?
许是因为真的憋得太久了,许是因为,他真的太想要一个愿意倾听他的人。泪水阻隔了视线,元洪大大的扬起笑脸,颤抖的鼻翼不停翕合:
“我想要被爱,想要幸福,想要,认认真真的努力活着!可是这个世界总是不断的告诉我,我的选择是错的,我的努力是错的,甚至我的存在,也是不被祝福的。我只是想要活着,只是想要好好的、认认真真的活着。为什么,为什么却这么难?”
“我真的,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我努力表现的和所有人一样,努力的学习,努力的工作,努力地讨父母的欢心。无论心里有多排斥、多厌倦、多恐惧,我努力地对着这个世界释放善意,努力的微笑,努力地善良。可是,可是我所有的努力换来的就只是大家心安理得的理所应当。没有人看到我的疲惫,没有人看到我的痛苦,没有人看到我的不甘。他们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我的退让,我的沉默,我的屈服。”
“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明白,为什么那对别人来说那么简单轻易的幸福,为什么对我而言就那么那么的难?为什么不论我怎么追,怎么努力,却就是没有办法追上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唔......幸福!”
哒~~哒~~哒~~
涂着红丹蔻,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女人看似烦难的皱了皱眉,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笑意。眼里,依旧是至死的冰冷:
“呵!这个茶铺里,有怨恨、有不甘、有愤怒、有嫉恨,有,咒怨,却独独没有你要的幸福。要不,还是换个愿望吧!嗯?”
女人的笑很冷,却又诡异的让他觉得亲切。元洪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初次见面,很大概率可能都不是‘人’的陌生女人感到亲切?望着女人那双仿佛深海一般的眼睛,元洪恍惚间隐约明白了什么。那样的一双眸子,那样一双了无生机、毫无波兴的眸子,他也曾在无数次在镜子里见到过。
“那就,杀了我吧。”
敲着桌面的手指重重点在了桌上,如月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毫无波动的眼底,隐约汹涌起了一阵陌生的波涛。
“为什么?”
如月问的很急促,很冷硬,不似一直以来冷冰冰的慵懒魅惑。这次,淡漠无绪的人换成了元洪。微微扯了扯无力的嘴角,元洪笑得惨淡悲凉:
“如果生命只剩下挣扎和煎熬,只剩下背负和罪孽,似乎,也就没有太多值得继续执着下去的意义了!我也曾想过为了这个世界上的某些人认认真真的好好活着,可回头想想又觉得,也许彻底的离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我死了,他们的不堪,他们的背负,他们的难以启齿,也就全都结束了。我死了,一切的风言风语,一切的纷纷扰扰,也就都可以跟着尘归尘、土归土。多好!我,也许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的存在本身,许原就是一种罪孽吧。”
“没有谁的存在是罪孽,没有谁,是因为罪孽而存在的!这句话,你给我永永远远的记住,听到了吗?”
元洪不明白女人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多年形成的逆来顺受的性格还是让他乖乖地点了点头,不明所以的答应着如月半是劝慰的威胁。
“我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能想到的愿望,就只有伤害你自己吗?”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如月将身体微微后撤,将整张脸隐在了忽明忽暗的烛光里。脸上重又挂上了暧昧不明的冰冷笑意。
“我的确厌倦这个世界,可我最最憎恶的,是我自己!”
周围的场景不知不觉再次发生了转换,重又回到了漆黑不明的房间内。只是这次,元洪却并没有分毫的诧异或惊奇。平静的看了眼忽明忽暗的烛火后那张辨不出任何情绪的脸,元洪低头苦笑,两个大拇指无意识的扣来扣去:
“如果我不是同性恋,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如果我能把一切都隐藏的很好,如果我可以做的再好一点,再让他们满意一点。是不是,是不是他们的人生,就不会因为我而那么痛苦?是不是,这了无生趣的一生,多多少少也还能生出一点点意义来?”
“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别人对你的不理解是你的错,别人对你的刁难辱骂是你的错,别人对你的刻薄挑剔是你的错,别人对你的欺辱蔑视还是你的错?那那些人,那些伤害你的人,那些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人呢?那些心硬如铁,麻木不仁的人呢?为什么分明错的是别人,你却那么轻易的就把别人的错误统统归结到自己的头上,然后心安理得的帮助那些人挞伐你自己?”
“我,我的存在本身......”
“你的存在怎么了?我说了没有人的存在是错误的!你也一样!你喜欢男人犯法了吗?杀人放火、危害一方了吗?你伤害到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了吗?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拿着不知所以的所谓道德标准去强行要求别人,用自己狭隘短视的目光去评判别人,用无知且愚蠢的标杆去衡量别人,那些人都没有错,你反倒错了?”
“我......”
女人幽深的眼里此刻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原本漆黑不明的店里突然红通通的似着了火的一般,映衬这女人苍白的面容反倒多了几分桃色。
“想死还不容易吗?你看看你的胸口,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吗?”
“什、什么?”
下意识的依言低头看了眼胸口的位置,元洪不明白,接近心脏的位置,为什么竟突然插上了一把刀?可这刀,又是何时插上的?他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这是什么?我,我什么时候......我,我死了吗?我是,我......”
“你的灵魂还有几许生机,只是,离死倒也快了。怎么,刚才还嚷嚷的想要别人杀了你,如今见着自己当真心上插了把刀,也知道害怕了?”
女人的讥诮笑声中,身前的桌子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踪影。汩汩的血水,自四处看不清的黑暗里涌了出来。
像是灰白色的世界里独独涌进了一股红色,那刺目诡异的血红快速的在脚下汇聚,很快便淹没了脚面,向着小腿爬去。元洪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整个身体像是被刻进了椅子里,分毫也动弹不得。
“怕了吗?怕死吗?你怕吗?怕吗?哈哈哈哈~~”
飘飘荡荡的回声不停的在耳畔回旋,像询问,更像是一种魔咒。原本站在不远处穿着血色旗袍的诡异女人消失了,亦如那些接二连三消失的事物一样,悄无声息。
再三尝试移动身体无果,元洪终于彻底放弃了挣扎,看着已经淹没了小腿的赤红血色,脸上反倒露出了释然的笑:
“我,从来都是害怕的!只是有时候更害怕活着,所以,死也就不再显得那么的恐怖罢了!”
低头看向胸口插着的那把还在滴着血的刀,脑袋里一阵嗡鸣作响。
“爸、妈,儿子不肖,对不起二老的辛劳培育。下辈子,如果还有下辈子,儿子一定不再打扰,只远远地,看着你们幸福。这辈子,终究只能对不起了!”
元洪突然想起,那把扎进胸口的刀,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扎的。而且,还是在父母给他安排的婚礼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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