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人只管哄着;“睡吧。”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来安就敲门进来催说:“大娘子,王妃娘娘出发准备进宫了。”
杜从宜身姿矫捷,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越过赵诚直接跳下床,给赵诚吓了一跳。
“你慌什么!不怕摔了!”,赵诚黑暗中扶了她一把。
杜从宜光着脚站在地上才清醒了,回头喊了声;“进来。”
赵诚一脸还没睡醒的样子,坐在床上看着地上两个女人聊天。
来安替杜从宜披上外袍,一边说;“周家来接咱们府的王妃,说是一同进宫去。大夫人也已经准备好了,各个院子里的女眷都起来了,我去看了眼,二房的大娘子都起来了。这就回来唤你们。”
杜从宜赶紧穿好衣服,简单梳了头发,和赵诚说:“你先睡,我去看看。”
赵诚听的笑起来,他太清楚了她了,她就不是那种操心的命,估计单纯好奇去看热闹,她不可能对君权,对天子有什么敬畏之心。
长在红旗下的小孩,只相信党,对阶级一无所知,之前遇上权贵子弟她都觉得受辱了,委屈的不行。
明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他也不拦着,嘱咐她:“小心些,没什么事早些回来。”
杜从宜急着看热闹,根本顾不上和他说话,跟着来安一出门,寒气扑面而来,冻得人根本张不开嘴。入冬的天气真的是遭罪,氤氲白气围绕着两个人,朦朦胧胧中两人穿过柳荫路,路上已经有女婢提着灯笼四处走动了。
等到了正院,老夫人已经穿戴好了,邹氏扶着婆母站在门口,刘氏也在,三个人正商量着什么。
见杜从宜来了,刘氏就说:“诚哥媳妇来了,正好,今天咱们两个守着家,剩下的你大嫂和三嫂是孕妇,可不能出乱子了。”
杜从宜皱眉没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和在场的女眷们说:“放心,我和二伯娘在家守着。”
邹氏和刘氏说:“这会儿进宫,什么时候能回来也没个数,这样吧,小五媳妇今日就守在正院里和你大嫂作伴,她有孕在身不方便走动,呆在这边有消息回来也不用走动。外面有什么消息就让你二伯娘应付。”
刘氏也知道轻重,赶紧说:“母亲放心,你们若是在宫中不能回来,记得让人传个消息,我们也要商量着想办法给你递些东西进去。”
刘氏其实比杜从宜有经验,尤其是这种时候。
老夫人点头说:“若是今晚回不来,我会给你消息。”
几个人送老夫人和邹氏出门上了马车,两人走后,刘氏看了眼天色,还是有些忧心问:“诚哥没回来?”
杜从宜冷的要命,这会儿已经后悔出来了。
“回来了,他还在睡。”
刘氏忧心说:“你三哥昨晚也没回来,也没个消息。不知道外面成什么样子了。”
杜从宜安慰她:“您放心,只要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天还没亮,您回去暖一暖,有什么事等天亮再说。”
刘氏点点头。两人这才分别,等杜从宜再回来,赵诚居然又睡着了,心真大。
杜从宜冷的要命,手脚冰凉,来安要给她起炉火,她催着说:“快别瞎折腾,你快回去被窝里暖一暖,我去床上躲一会儿,天就亮了。”
她冷的狠了,也忍不住直接把手伸赵诚脖子,赵诚缩着脖子也不推开她,闭着眼龇牙咧嘴说:“小女子是真难养也。”
杜从宜手触碰到他的皮肤,整个人都贴过去了,伸脚贴在他腿上,真刺客。
不得不说他身上是真的暖和。
赵诚问;“你怎么会冷成这样?”
杜从宜哪里知道,可能这个身体小时候是真的遭了罪,到了冬天,一双脚和小腿都是麻木的。
“外面这会儿正是冻的时候,我替你去送祖母,你居然嘲讽我。”
赵诚问:“祖母走了?”
“祖母和大伯母进宫了,这会儿进宫是哭灵吗?”
“大约是吧。”
赵诚也不清楚,按照林俊说的,太子必然不是今天中午殁的。
这会儿安排内命妇们进宫哭灵,那就是东宫该查的都查清楚了。
他还在想,杜从宜伸手将他脑袋掰过去,问:“你说实话,太子的死,是不是有猫腻?”
“不可能。”
杜从宜:“那也不该是这个反应,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我也不懂这些,但是总觉得怪怪的。”
赵诚心说,觉得怪就对了。你要是觉得一切正常,那才是出问题了。
“咱们府没权没势的,祖父被官家厌弃,众所周知。大伯父只是少监,大哥才中第授官。出这种事,随大流就是了。再说了真的知道那么多,那才会出问题。”
杜从宜听他解释,也是,那位老王爷很有脾气,官家不喜欢也正常。
“祖父什么时候进宫的?”
“大约是中午就进宫去了,毕竟是宗室,这种需要用人的时候,大宗正不会和他计较的。”
杜从宜想问他明天忙什么,但是觉得他不会说实话,也就不问了。
赵诚揭开被子把人都包进来,温声说:“没事,别慌。天塌了有别人顶着。”
杜从宜好笑:“不是你顶着吗?”
“不可能,我一个看城门的。肯定是不能顶天的。我这辈子只求富贵清闲到老,什么都不用愁。”
杜从宜真觉得他这个人有毛病。
这种鬼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赵诚见她不信,还特意解释:“我觉得咱们府里就挺好的,有恒产有爵位,长辈兄弟姐妹们和睦。小辈们有人奔前程,有人享富贵。再有几个知己好友,这日子多好。”
这句话是没问题的,一辈子这么短,太太平平过完,就是福气。
但是杜从宜不相信他。他是懒一些,但不是与世不争的人,相反很多时候他比其他人甚至更清醒。
窗外渐渐泛白,天亮了,赵诚自己起身穿衣服,也不催她。
成婚至今,向来他起的早,杜从宜大多时候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来的。
赵诚见她也跟着起来了,还问:“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杜从宜以前是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至少她的概念里,起床不用比早晚。
但是后来察觉,内宅的女眷都起得很早。
只是赵诚是个怪人,对她几乎没有要求而已。
“祖母让我今天呆在正院里,和大嫂一起。二伯娘负责府里的消息。”
赵诚停下系腰带的手,皱眉看着她:“祖母有说什么事吗?你能负责什么?这不乱来吗?”
“没说,只是周家那边来接人,说是和祖母相伴一起入宫去了。二伯娘说今晚不能回来记得给送回来个消息,到时候让人送些东西进去。你好好说话,什么叫我不能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