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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路向上还是自甘堕落,纵使出身卑微,也该有选择的权力。而不该是被利用的一生,直到死去也依旧以为是自己生来低贱,寿命只允许他们活到如此。
逝者已矣,但还活着的Beta,他希望他们的未来无需再为这些所困。
他能做的不多,也只有这些而已。
一番话说得弥隅沉默。尽管恨云峰入骨,但亲眼看到云落指过去的枪口放下那一刻,他的那些仇恨似乎也被放下。
如果说是为了他,云落的牺牲未免太大了些。
却不必劝,也不必讲明这样做要面对什么样的压力和后果。他只是说:“你要做什么都好。反正还有我。”
后来,云峰的罪状被一条条揭露在全联邦的人民面前,那些自诩上层的大家族再是满腔怨气,面对着星际法庭的官方文件,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对于去M国这件事,控诉方和被控诉方似乎都很满意。背井离乡,在S区待惯了的显贵们当然觉得这无异于流放,想想要让他们离开S区就像要了命一样难受,就觉得这样对云落也足够解气。
而和云落一起被“流放”的另一个主角的原话是:“联邦里待腻了,去个未知的地方度度蜜月,新鲜得很。”
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
临行前,云峰只是将他们送出办公室,没再多行一步。
他望着云落,嘱咐道:“在我彻底变成一个Beta前,记得回来接我的班。”
云光启随身揣着的那条帕子愈发频繁地被鲜血染红,时常不过半日就要换一条新的。谁都知道这是年轻时克洛索留下来的后遗症,虽不致命,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却不言而喻。
原本有根治的可能,却为了瞒下那一次波及破庙的爆炸,错失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云落沉沉地点了点头,喉咙堵了千言万语,却终究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颜言和陆安歌送他们到离开的飞行器前。以前说多了离别的话,即使知道未来两年或更久的时间里鲜少能见,却无人觉得这是离别。
陆安歌站在二人面前,似是犹豫了许久要不要说,反复再三终于开口:“云落,颜言他...找到了腺体治疗的方法。如果顺利的话,下次再见,我就能恢复成为一个Alpha了。”
旧时的伤处再被提起,云落脸上化开释然的笑意:“恭喜,陆中校。”
“诶?这可是早上才下来的调令啊,”颜言惊道,“你怎么提前知道了,还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云落却只是看着陆安歌说:“以后交给你了——照顾好颜言。”
陆安歌的语气里藏着隐隐的担忧:“那你...”
“我?你是腺体受损,还有修复的可能;而我是基因异变,早就和成为Alpha无缘了。我都放下了,怎么你们倒是比我还紧张。”
云落清楚,陆安歌所指的是身份的事。话说到这份上,却突然觉得,前二十几年所执着的东西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Alpha和Beta,不过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那些曾经指指点点的,不照样被我们收拾得服服帖帖。”他想了想,又看了看弥隅,才说,“我了解Alpha,而他了解Beta,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用这样的身份和弥隅相爱,像是在爱他的同时,又在爱着自己。云落自觉恶劣,他鲜少因为Beta的身份快乐过,最有成就感的时刻,竟是弥隅每次亲近时,因为无法完全标记而患得患失的闪烁神色。
弥隅的信息素的确可以压制他,而他目前看来,也并不输。一个将爱具象化,另一个将爱握在手里,相得益彰,没有什么比现在这样更好了。
他觉得他现在是一分的瑕,和一百分的瑜了。
那一分的瑕是弥隅本身。爱让他拥有了软肋。
弥隅迈上飞行器,倚着舱门,对颜言晃晃无名指:“等我们回来,把这玩意儿换个好看点的吧,颜医生。”
颜言又在原地跳脚:“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医生,不是工匠!”
“就当随份子了,”弥隅胳膊慵懒搭上云落肩膀,朝颜言支支下巴,“你不亏啊。”
颜言想了想没再反驳。反正随份子嘛,弥隅和云落那份也迟早要随回来的。说不定,除了结婚,他们还要多随个满周、满月、满岁给自己——不亏,一点都不亏。
于是他笑着挥别,大概是想着交换份子的事,直到飞行器在天际消失看不见了,嘴角扬起的弧度都迟迟没有消失。
弥隅靠住舱门,望着地上的人变成两个黑色的小点,才转向云落,说:“云少校,之前我们说过的,什么时候兑现?”
云落躲闪,被人揽着腰扯回去:“兑现什么?我们说过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