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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的思想斗争后,她决定回去看看清清的尸体,虽然知道这样走回头路危险重重,但那小家伙实在令她割舍不下,即便它已经不是个活物了。
这样想着,她那根本不存在的眼睛里似乎流下了几滴无形之泪。
随后,这团鬼火就顺着原路往回窜去。
当她循着原路返回到狐狸罹难处时,并未有看到那两个白衣男子的身影,反倒是一个熟悉的身形映入她的眼帘——那个救过清清的小叫花子。
少年坐在林子边的草地上,消瘦单薄的身形似一副竹竿架子,身旁放着一个竹篮子,肩头微微耸动着,嘴里发出低低的抽泣之声。
他怀里抱着一样东西,是小狐狸清清的尸体!
清清安静而祥和地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整个身子软弱无力地伏在少年的臂弯里,背上的皮毛光洁明亮,腹部的皮毛被血染红,这个小家伙应该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多日不来的少年忽然出现在这里,离疏猜想,他应是来林子里找清清玩,结果却寻到了它的尸体。
少年的抽泣声将离疏原本压抑住的悲愤再次激发而出,于是她憋着一股劲儿直直地冲向小狐狸的尸体……
恍惚中,这只悲伤的小魂魄像是冲进了一个陌生之地,那里犹如一间牢笼,四周水泄不通,她的“身体”竟然瞬时被关进了牢笼之中,出不去了!
紧接着,离疏感到面颊上似有水样的东西极轻地滑过,那东西还散着一丝温热,是顺着自己的脸颊滴下来的眼泪!这泪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似曾相识,但又十分陌生。
同时,幽咽的啜泣声钻进耳畔,这声音原来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小魂魄顿时感到哪里不对劲,猛然地低头一看,清清的尸体正稳稳地抱在自己怀里!
她又一次附身了,这回是个人!
其实,在小狐狸之前,离疏还附身过其他小动物,但那时的她意识非常孱弱,每日都像是处于一种昏睡状态,唯一能记起的事情就是,前一个身体消亡后,做为一丝魂魄会进入另外一具活着的躯身。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久,几次附身后,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一天比一天强大,就像小孩子长见识一样,对周围的事物从最初的懵懂无知到渐渐地能深入理解。
至于是如何附身的?怎么附身的?为什么会变成一只魂魄?以后会怎样?于她而言都是千古之谜、未解难题。
她头脑中混沌一片,如喝了孟婆汤一般,没有任何前世的记忆,之所以知道自己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动物的魂魄,是因为经常会做一些梦,梦里人影绰绰,语声缭绕,那应是她前世的记忆,但都是模糊不清的。
小叫花子在树林里用手刨了个坑,把清清的尸体埋了,随后便坐在小坟头旁,一边抹泪一边自说自话。
他就像个小话唠,对着小坟头说了许多话,把自己最近的遭遇和为什么这么多天没能来看清清的原因,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这一回,离疏藉着少年的耳朵把他说的话都听得个明明白白,不由心中感叹,自己终于能听得懂“人话”了。
原来他好久没来看清清,是因为跟着几个乞友出了趟远门,外出讨生活去了。
少年一边说话,一边从身旁的小竹篮子里拿出了许多鸭脖子和鸡爪子,把它们放在清清的小坟包上,然后继续说着些抱歉的话。
他在清清的坟边坐了很久,似是不舍离去,可能是因为伤心难过到精疲力竭,竟然趴在那小坟包上打起了瞌睡。
离疏亦是感觉到了这具身体中的浓浓困意。
眼看着天色已晚,她心里开始隐隐地担忧,这大晚上睡在林子里,夜寒露重伤了身体不说,若是碰到只猛虎野兽或是像刚才那样的杀生之人可如何是好?
思及此,她便集中意念唤醒了正在昏昏欲睡的小叫花子,暗示他赶紧离开此地。
说来也怪,这只魂魄自进入人的体內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变强了。
少年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暗示,使劲地晃了晃脑袋,揉了下惺忪的睡眼,渐渐清醒了过来。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正欲离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便鬼鬼祟祟地四下里张望了下,遂向林子深处跑去。
他进入林子深处后,在一棵大树下驻足,继续东张西望了片刻,便开始用手去解裤腰带。
离疏立刻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了——方便一下!
随后,离疏又明白了一件事。
这,这,这个小叫花子,她,她,她是个女娃子!原来她是女扮男装的!因为这丫头长得干干瘪瘪的,自己愣是没看出她是个女娃,还以为是个没长齐个子的少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