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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疏被看得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同时脑中闪过一句诗句,便笔锋款款地在宣纸上写了一行字。
“落花无言,人淡如菊。”
是清秀端正的楷书,谢云那一身的淡雅出尘让她想到了这诗句。
离疏刚一收笔,便听一旁有人拍手叫好:“好字!好字!”
叫好的是那个叫追月的侍女,她一边继续拍手,一边继续说道:“牛公子真是一手好字啊!您这手书字体奴家看着倒是还有几分眼熟呢!”
离疏搁下笔,谦虚回礼,“随便涂鸦而已,见笑了!”心里想的却是:“本魅这一手好字,赏脸写给你们瞧瞧。至于眼熟,那不是废话吗?谁练字不是从临摹拓本字帖开始的?看着眼熟有什么奇怪?”
谢云从离疏动笔后,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张宣纸,此刻,视线从那一行字上游移到写字人的脸上,眼中忽明忽暗似有光波流转。
离疏再一次不得已对上谢云的目光,这一回他眸色中似有锋芒闪露,更加犀利地直射过来,像是看穿了什么秘密一样。
她感到有些招架不住,尽量不去和那针尖一般的眼光对视,谁知越是刻意越是心神不定,最后慌乱中还是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正正地对上他那深邃莫测的眸子,心里莫名地一阵紧绷,神识赶紧从牛二眼睛上撤退。
牛二似是感觉到躯体中另一人的慌乱,“姐姐,你心虚个啥?读书人就是胆子小,作弊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离疏:“……”
果然是脸皮厚的人心也大!
“对了!姐姐你写的这句诗是啥意思啊?谢云哥哥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来?”
离疏也有些莫名所以,“是不是因为我借这句诗夸他,他领悟后十分感动?才会如此?”
牛二的心声中似是带着兴奋,“姐姐,快说说看!你是怎么夸谢云哥哥的?是夸他像菊花一样好看吗?”
肤浅!离疏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我就是用那句诗隐喻他如菊花一样有气质。”
“姐姐,你可真会夸!夸得好!夸得好!”牛二求人办事自然是要卖力地表扬,更何况给谢云留下好印象,也是她的愿望。
离疏被她夸得还真有点飘飘然,心中带着几分得意,神识又回到丫头的眼睛上,想要再看一眼那被夸之人的反应,然而,她看到的是,谢云那阴魂不散的目光压根儿就没有离开过。
这这这,这位仙门贵公子好像也不太知礼数,跟叫花子出身的牛二丫头半斤八两啊!
哪有这样盯着人家看的?就算不知道是大姑娘,这样盯着大老爷们儿看也是不妥啊!
离疏觉得,牛二作为一个情窦初开年纪的小丫头,喜欢看美男子还属正常,但美男子喜欢看她就有点不太正常了,更何况这牛二还是一副儿郎打扮。
不过,这两人你看完我,我就回看的做派,倒还挺般配的。
这样想着,离疏再一次遁了。把继续收获赞许眼光的机会让给牛二,做了好事不求回报是美德。
牛二虽然脸皮厚,但被一个大美男子这样盯着,也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的,最终害羞地低下了头。
谢云察觉到牛二那样的反应后,立刻回了神,收敛起忘形的神色,换上了带着歉意的微笑,同时夸赞道:“牛公子的字颜筋柳骨,好书法!好书法!”
紧接着,彩云和追月也附和地夸了两句。
田七察觉出了二人的“眉来眼去”,有些愕然,不明白这样两个天差地别的人之间能传递什么样的灵犀?
他不识字,不知道那只鬼帮着牛二写了句什么诗,引得仙门公子眉目传情,难道是情诗?
看见大家都夸好,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叫好,与有荣焉的同时,还夹带了些怅然若失——“我为什么是个文盲?”
待宣纸上的墨迹干了后,追月小心翼翼地把牛二的墨宝收了起来。
谢云彬彬有礼地向牛二表示了感谢,丫头带着一脸劫后余生的傻笑赶紧回谢。
为进一步表示谢意,这位仙门大世家的公子郑重地邀请兄弟二人一起去芷阳山脚下的长安城游玩。
牛二听后开心得合不拢嘴,满口应下了,但离疏总觉得友情进展得太快,田七云里雾里地就受邀作了陪。
双方约定好明天会面的时间和地点,便互相告了辞。
两人一鬼回骆宅的路上,两个人之间开始讨论了起来。那只鬼在一旁听着。
“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谢公子一个仙门贵公子,为何对我二人这般热情?他明明知道我们就是两个小叫花子?”田七冲着牛二发问,其实也是想听听那只鬼的意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