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的手忽然好奇似的靠近,将我挤在围巾里翘起来的几缕头发用手指勾住,慢慢挑出来。
发丝在脖颈处的肌肤上摩擦,有细微电流经过的错觉,带来一阵痒意。
我掀眸看过去,刚好发丝完全被挑出,青木低眸时垂下的鸦黑眼睫根根分明,仿佛精致美丽的小扇子盖住一部分黑色瞳,一双眼既好奇又专注,在冬天他的唇色变得极淡,颜色浓重的黑发与雪莹清冷的皮囊构成色彩独一份的画面。
栗色的发在他微弯的指节处轻飘飘滑落。
青木一直看到它彻底贴上围巾表面,才反应过来似的看向我,眼眸一弯:诗绪里,我帮你整理了头发。
谢谢。
我们走入街道,雪地软绵,一踩,鞋就下陷了一点,青木忽然转头。
诗绪里,也要帮我整理一下。他把头低下来。
因为是他提着购物袋,所以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青木的黑发只是几分钟就落了许多细碎的雪白冰花。
早知道就带伞了
我可以预想到我头发的盛况。
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并不是把雪花拍走,反而将雪花拍融化掉。
到了家,我拿钥匙出来,想到上次给他的新钥匙:你是不是把新的钥匙也放在你说的什么地方了?
当然了,诗绪里的东西我都放在一个地方的!
什么地方?
隐蔽的地方。
?
我没有多问,进了屋。
我提醒他:我最近可能不会怎么跟你玩了,在我家你要安静一点哦。
为什么?!青木才把购物袋放下,闻言惊到。
因为快要考试了。我回答。
那又有什么关系?青木不能理解,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不考大学的吗?
这个啊不要,诗绪里,我早就上过大学了。
???
青木回忆到:几年前吧。
一般十几年就会有一个仿制品考上大学并且毕业,毕业证会被此[青木]的躯体分裂出来的无数分支[青木]通用。
????
几年前才十岁左右吧!?你这么聪明的吗?不对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上高中?
一开始因为好玩啊,青木理所当然道,然后邀功一样凑近,后面当然是因为诗绪里啦,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还行吧。
接下来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我们班级也不,完全没有最后冲刺的氛围啊!
每天只有我在孤独地奋斗,他们倒是很热衷于打探青木想要去的学校。
第一次青木笑眯眯说:就今年的那个综合排名第三名的大学吧。
第二次就说:第四名的。
第三次就说:关你什么事啊。
他也把上次我给的新钥匙找了回来,叹口气:诗绪里,你不知道[我]藏得有多隐蔽,找了好久哦。对了对了,还有你给我写的情书,也放在那里的。
我一阵羞赧:你还是忘记吧!
说起短暂喜欢青木的那两天,我就感觉到一种朦胧感,仿佛过了许久,中间存在的太多惊险刺激的事情让那段还算宁静的日子蒙上一层纱,隐隐约约。
递情书的前一天,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天我照常在学校的阅读室看书,手机静音放在桌面上。
但是屏幕不断亮起,信息一条接着一条。
在这里的房子是父亲给的租金,他当时可能出于愧疚之情,租的房子竟然是有客卧主卧之分的,面积比较大。
父亲一口气付到我高中毕业之后的两个月,而那边的父亲再娶的妻子的国中生儿子谷本晶夫前段时间知道以后,非要吵着闹着退还租金,租更便宜的,那个差价就用来给他买新看上的父母不给他买的游戏机。
他知道父亲即便是为了面子也不会答应,所以只是来打我的电话。
我给父亲说明过情况消停了两天,结果这几天他又来。
可能是仗着父亲不会对他做什么,就蛮横的背地里阴奉阳违,妄图躲着父母买。
我烦不胜烦,拉黑了一个号码又来一个,告诉他不可能退还租金,他就说他有办法,让我装可怜死皮赖脸就一定可以。
呵呵。
我走出阅读室,在学校池塘边接通陌生号码的电话。
谷本晶夫在电话里喊道:间织!你是不是非要扒着我们家吸血!赶快把那个房子退了,赖着收租金的人我就不信他不退!
我懒得理会这个根本不懂合同和社会险恶的混混:这是他应该给我的。别想了。
间织诗绪里!!
我准备挂断,忽然听见一声愉悦的笑,转头,池塘旁边的长椅上一个少年正侧过身,双臂搭在靠背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泪痣在阳光下仿若一颗坠落的星星,令人晕眩。
哦,是我们班的风云人物青木同学。
挂断电话,那边咒天骂地的声音瞬间消失。
这不是间织吗,间织诗绪里,好好听的名字呢,他微弯眼眸,黑沉的瞳色泥沼一般诱人深入,不过被刚刚那个讨厌的人叫出来,莫名不快。
青木同学。我点点头算打招呼。
他却是完全不顾任何人情世故,普通人看到刚刚的场景也应该知道不能多问,更何况关系一般只是普通同学,但青木无所忌惮,笑道:那是谁啊?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某个追求落空,恼羞成怒的失败者吧?
我:不是,是我父亲那边的孩子。
那你不骂他?
不会,我诚实道,骂不出难听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出声,间织间织,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大发善心地教你。你就直接说出最直白的心里所想就可以了。
青木同学的性格一如既往的恶劣呢。我木着脸想到。
不过也许是谷本晶夫纠缠太过,我内心烦躁得很,再次打通那个电话。
谷本晶夫:你还挂我的电话!
那一瞬间的恼怒能催生最恶意的念头,我说道:谷本,你要是还在惦记我的租金,那你离得再远我都要跑过来,趁你不注意让你彻底闭嘴。反正光脚的不怕湿鞋的。
谷本晶夫犹豫几秒:你你敢吗你?!那我也要过来揍你!
青木又捂嘴噗嗤噗嗤地偷笑,仿佛看穿对方外厉内荏的伪装。
我平静道:那你来吧,我们互殴。反正我力气小会随身携带武器。
嗯,比如圆珠笔。但这就不用给他说了。
谷本晶夫以为是刀具,声音一顿:你就不怕我给爸爸说?
我打架菜鸡,但言语要硬:只要是男人我一起打。你要不告诉你妈妈吧。
青木同学闻言笑成一团。
很快,欺软怕硬的谷本晶夫讪讪地嘴硬几句就挂断。
我还煞有其事地把父亲过来交租金买的车票给他拍照发过去。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