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门被关闭锁住,视力失去了作用,门窗紧闭,没有透出一丝的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我嗬嗬的喘气声:青青木,怎么办?
我问手的主人,出声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脸。
他缄默着,在黑暗里除了那只紧紧扣住我无伤的手,就再也看不见他其他的部分。
门口传来一众人的脚步声,他们似乎并未看见我进来,于是依旧朝前奔跑。
我捂住嘴巴噤声,却感觉到手掌的血腥味,疼痛感迟来地传递,我就没有捂紧。
等外面没了声音,我才继续喘息。
我跑得脱力,再加上心情的紧张,腿软得一下子跌坐下来没有跌在冰凉的地上,在我脱力的那一刹那,一只手从身后揽过我的腰,我软软地跌倒在青木的怀里,他顺势坐下,双腿岔开,于是我便躺在他怀里。
警察来之前能行吗?一定能行的吧?对吧?我越说越想哭。
能。青木的声音异常的冷,带着极度的平静。
那一刻他的情绪已然爆发到无法通过言语表露,反而收敛了一切,将危险翻腾的思绪藏在表皮之下。
我情愿相信他。
我问:学校后门呢?
青木:也锁住了。
安静下来以后,我总觉得这里也无比的诡异,也许是黑暗带来的未知,那些周身无法看见的地方总是有种被某些视线注视的悚然。
空间内只有我的喘息声,甚至剧烈的心跳声。
青木忽然抬起手,冰凉的手掌盖住我湿润的眼睛。
不要看诗绪里。
我不明所以,下一秒,轻微的开门声响起,我吓得屏住呼吸,眼泪不住地流淌。
声音细细若蚊:谁
别害怕。青木再说道。
什么?
直到门关闭,空间内依旧无第三人的声音,我意识到什么。
刚刚这里有第三个人?
青木:诗绪里,不要想。
没有在运动,我胸口的起伏却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急促,眼泪很快浸湿了青木的手掌。
他另一只手拿起我受伤的手心,看了许久他似乎在黑暗里都能看得见。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尖叫声。
门再一次被打开。
又是一个人出去。
我不想探究什么,虽然内心的猜想一个比一个可怖,浑身在颤抖着,拘束着。
明明不该探究,就像以前一样躲过去就好了啊!
但是这次又是关于青木的杀戮,我又被牵连其中。
在恐惧中我头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我必须要向前了。
至少至少下一次得提前规避掉。
至少这都是帮助我们的人,没有危险。
我想的是空间内可能都是青木指使的其他人,于是仅仅做了片刻的心理建设就抬手想扒开青木的手掌。
诗绪里青木喃喃一声,真的要看吗?会污了你的眼睛的,他们不配被你看见啊。
对那些人侮辱的态度更让我对那些人身份的猜测深信了一分。
警察等会儿会来万一你们做了出格的事会被逮捕的我们得找一个新的方法。我以为他们是以暴制暴,毕竟青木那些追随者们都是如此。
他的手掌被我坚定不移地挪开。
青木并未阻止。
他虽然一直一副极力想隐瞒的模样,但只要恋人察觉到端疑,想要看的时候,他却听话地不会拒绝。
青木对这次诗绪里的受伤感到极度的愤怒,以至于想要彻底放开限制的欲望冲破了围栏。
以前不能同时出现,导致出危险时总是处处受到限制,即便其他赝品能发挥最后的余热也只能躲着藏着。
虽然很快意但还是保护诗绪里更为重要。青木看着那手掌的鲜红想到。
他的确嫉妒其他人也能保护诗绪里就像雪山的那次,嫉妒宛如藤蔓疯狂生长,但只要真的对诗绪里有利,当时的青木却又能主动释放出信号,期望通过他的眼睛能让赝品知道如何拯救她。
如同一个矛盾体,一边嫉妒,一边又不得不放手。
一边恶毒地想那些失败者最好不要出现,一边在此种情况下不得不利用他们。
所以他情愿诗绪里知道真相,然后才能毫无顾忌地让那些赝品们付出一切去保护她。
我的眼前显示出光亮。
一个人恰好打开了门,阳光倾泻,那人的背影修长如竹,他意外地回头看过来那双黑眸,还有一张完美的脸。
是青木。
但青木还在我身后啊。
我思维凝滞,几乎是瞬间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无法思考,只能呆呆地看着。
那和青木一模一样的少年皱起眉:你在干什么。
我身后的胸腔因为说话而轻微震动:关你什么事。让诗绪里看见你,你就感恩戴德吧。
那人啧一声,看向我时又微弯了眸,笑道:诗绪里。
他喊了我一声,我愣愣没有应答。
快走啊!老爷爷吗这么慢!一个声音从身侧传来。
我僵硬地扭头。
四个一模一样的青木,或坐在篮球推车上晃腿,或直接坐在垫上,或者站立一旁抱臂。
全都无一例外地离我很近。
下一秒,他们的视线转过来,顷刻间与青木一般无二的眼神齐齐装满我的身影,宛如蓄势待发的野兽角逐。
你们看什么啊!身后的青木怒道,只是让诗绪里看一下你们,你们除了保护诗绪里外就毫无用处!
我才是青木富江!一人道,你这个赝品!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
丑八怪。
安静,蠢货吗,你们想别人发现这里吗?
他们安静下来,那一张美丽到失去性别的脸已经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美貌,此刻我的面前就有整整四个。
难以形容看见那些复制粘贴一样的美丽少年同时出现在眼前,表情鲜活地吵吵闹闹时,那诡异的场景带给我的奇怪情绪。
我凝固的思维慢吞吞开始转动。
呆滞的神情恢复一点,但是那每一处都相同的精致少年们依旧让我下意识骇住。
门口的那个少年沉默地看我一眼,彻底出去,关上门时,随着最后一抹阳光被阻隔,身后的青木立刻捂住我快要尖叫出声的嘴部。
呜呜呜呜我发出近似呜咽的声音,咬住他的手掌,眼泪流下,滴入他的指缝。
空间重新陷入黑暗。
他们既然被看见,就肆无忌惮起来,一人捧起我受伤的手像小狗一样仔细地舔舐掉血液。
很痛吧诗绪里那群人真该死啊。
还有一只冰凉的手在按我的小腿肚:都脱力了诗绪里,别害怕,当然了除了我其他人都看成劣质的复制品就好!
另一条小腿肚也有人在轻轻的按摩:闭嘴,我才是青木富江。诗绪里诗绪里,你不要信他们。
那个坐在推车上摇腿的青木似乎跳下来,在黑暗里他准确地摸上我的眼睛下方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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