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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现在还没有太晚。
幼儿园部的办公大楼下面有个小池塘，孩子面试的全程家长不能陪同。
小家伙被老师带进去的时候，方洛昀就坐在池塘旁边发呆，看里面膀大腰圆的金鱼慢吞吞游来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方茗祉被送出来，主动跟老师再见，手里抓着一张纸乐颠颠地跑过来。
小孩子是种神奇的生物，相处几天，带她吃好吃的、玩好玩儿的，便能交付信任和笑容。
方茗祉双手把那张纸举得高高的：“Daddy，Miss Morgan夸我画得好！”
方洛昀把画儿接过来，有太阳和房子，还有几个小人。
做大人的要明知故问：“祉儿画的是什么？”
“是家。”小孩煞有介事指，“这是Freya，这是grandpa和grandma，这是daddy。”
但画里有五个人。
方洛昀指着多出来的那一个：“这个呢？”
他以为会是家里的保姆，但方茗祉回答的不是nanny，是mommy。
单词念得极为清楚，不会听错。
方洛昀手一抖，画折出来一角。他心虚地把它展平，脑子乱乱的。
是父母跟她说了什么吗？
还是方茗祉已经到了要问“我从哪里来”的年纪了？
他根本没有想好、或者说一直拒绝去思考，当方茗祉问他“mommy在哪里”和“我从哪里来”要怎么回答。
以前同父母商量的措辞，是告诉她“mommy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但她会一直爱着Freya”，这种纯纯骗小孩的话。
可小孩很快就要长大了。
好在方茗祉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画的mommy看起来跟动画片上的女主人差不多，比起真正的mommy到底是谁，她更关心别的。
“Daddy，”她仰起小脸，充满期待，“我喜欢Miss Morgan，我会来这里上学吗？”
方洛昀松了口气，揉揉她的头发：“会的。等星期一，你就可以来这里了。”
小孩子的快乐总是那么简单，她得到这个答案，欢呼起来。
方洛昀原本打算回家做饭，做点儿方茗祉喜欢吃的，但手机响了，Amber打来的。
“那个，昀哥，我先道歉。”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忐忑，“我、我就是不小心说漏嘴，但是他们太热情了我实在招架不住——”
方洛昀风格一贯简洁：“说。”
“哎呀就是那什么，咱以前最常搭的，就约兰—蒙纳地尔的机组听说你回来了要请你吃饭，昀哥你今晚有空没？小公主也带上。”
方洛昀低头看方茗祉，他知道她还挺喜欢这个闹腾的邓叔叔；以前带的那些小孩儿是好几年没见了，吃顿饭也没什么，就答应了。
“那太好了！”Amber道，“但，但是还有一个事儿，就是，怎么说呢……”
方洛昀不想听废话：“讲。”
“今天正好尚霖那边派人过来视察，听说你回来，主动要请客。”Amber咽了咽口水，“是那个贺……贺总。”
“小邓啊，你在跟小方讲电话吗？”一个声音插过来，“来，手机给我，我跟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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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严格来说不该叫贺总，是贺董才对。
方洛昀的心在短短几秒钟内坐了趟过山车，拎至最高点再回落，然后又重新拽上去。
尚霖资本的董事贺荨，从姓氏就能看出来，和贺重闻是一家人。
她是贺重闻的大姑，贺重闻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一直忙，没时间，他懵懂的童年到叛逆的青少年基本都是这个大姑一手管的，对她又敬又畏。
贺荨自己没结婚，贺重闻就跟她半个亲儿子差不多。
家大业大的贺家这一代居然就贺重闻这么一个独苗，她和所有人一样，很是看重。
方洛昀见过她，不止一次。每次都没什么好结果。
或者说糟糕透顶，以至于到现在都不想回忆。
如果不是Amber极力证明真的是机组想念他，他会以为这是贺荨设的鸿门宴。
有那么一会儿他迟疑要不要带方茗祉去，某种意义上跟送羊入虎口差不多。
可转念一想，他这样的状态看在贺荨眼里，恐怕算是在国外结婚生子，步入“正常人”的生活。也不失为叫她放心的好办法。
反正，她也不可能让自己见到贺重闻。
当年的岱航和国内其他成熟的航空比起来太过年轻稚嫩，发展势头足是足，可大多数人还是观望。
航空业毕竟不比其他，每一架都载着上百的人命和上亿的资金，谁都不敢轻易蹚进去。
贺氏的尚霖资本是最先注资的，尚霖也算是业内的风向标，它投了，许多原本还在嘀咕的人也就有了信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