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再度打开，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风尘仆仆踏进诊所，他的眉眼温和，给人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榆泽，你还在啊？」他眼角余光也发现角落的关灏，「关灏，抱歉，我迟到了。」
关灏站起身，缓缓点下头，「没关系，我不赶时间。」
陈达生带着关灏进去另一间会谈室，两人按以往的习惯坐定位。陈达生倒了两杯热茶，分别置於桌沿两侧，然後浅笑道：「关灏，要先跟你说声抱歉，最近我家里有些事情，原本的时段会暂时休诊。正好你也上高中了，你父亲专程打电话给我，希望我重新帮你安排时段。」
关灏对调动其实没什麽意见，但他还有别的考量。关悉年纪还小，虽然自己搭公车上下学已经不成问题，他还是担心……
「我想要调整到假日时段。」
陈达生抬起头，「最近诊所内有新加入的医生，他负责周六上午的时段，就是刚刚外面你碰到的那位席医生。你放心，他从国外进修回来，相当专业。」这并非陈达生夸自家人，受聘於诊所的心理师都是在国外拿了心理医学博士学位回来的，所以在这里执业的心理师称为「医生」并不为过。
况且席榆泽一路跳级，不费力直接跳上了国外顶尖的大学，还双主修犯罪心理，年纪相当轻就拿到了博士学位，在业界里是另一则传奇，家庭背景也相当雄厚。正因年纪轻，外貌跟资历有种不符的超现实感，所以被病人质疑专业度也是常有的事。
关灏心想：就他那个眼神算专业吗？
像是要把人从里到外剖开来一样。
即使内心本能有点抗拒，关灏仍没有表示拒绝。他在国小毕业搬家到这附近後，经由父亲认识的人脉介绍，半推半就b到这里进行心理治疗。陈达生算是相当有耐心，看过他最尖锐带刺的模样，却没有因此放弃他。
三年时光不能说完全没有进展，至少他学会该怎麽在像学校那样的场合控制自己，也变得b较像正常人一般生活。
可是，他不觉得自己会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灏完全不能接受同X的触碰，但坐着面对面说话还是没问题的。一个小时的心理治疗费用昂贵，关志康愿意花大钱让他来这里听陈达生唠叨，偶尔穿cHa他的简短回应，他也不想卸了对方想当一个「好爸爸」的面子。
敲定下周开始更换治疗时段以及心理师後，这是他最後一次跟陈达生在这个地方说话了。
距离结束还有最後一分钟，他说：「陈医生，谢谢你。」
陈达生看着眼前年轻的面孔，算起年纪，当他孙子都绰绰有余。想起他的遭遇，内心也觉得不舍，「关灏，你是个好孩子。我跟你说过，伤口或许永远不会消失，但是它总会结痂，并成为你的一部份，而你要学习与它共存。」
关灏浓长的眼睫低垂，陷入沉默。
陈达生x1了一口气，朝他伸出手，「最後，有机会握个手吗？」
关灏扬起眼眸，双眼牢牢盯着那只已有皱褶痕迹的手。
他其实是想鼓起勇气试试看的，偏偏指尖隐隐发抖，但他学会藏得很好，从陈达生的角度只看见他定格不动如雕像罢了。
「没关系，我不勉强你。」他笑了笑，像是最和蔼可亲的隔壁老邻居，「我等你能主动来跟我握手的那天，只要我还没躺进棺材里。」
听见他的自嘲，关灏的唇角扬起一个非常微小的弧度，「我会努力看看的。」他从不给保证，因为他在心里认为自己没办法做到。不过也不能让对方太失望。
走出会谈室，关灏刚进入电梯，另一个人影跟在他身後进入，淡淡的木质调香传入鼻间，特别好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到几楼？」
「１楼，谢谢。」
席榆泽按下电梯楼层按钮，目光便不再放到他身上。关灏自然将身T贴在最角落的位子，一时之间，电梯内b坟场还要安静。
电梯门打开，关灏迈步走出去，背後突然传来：「关同学，下周六见。」
关灏脚步一顿，没回答他，迳自离开大楼，往公车站牌的方向去。
回到家後，已经是晚上八点。家里聘请的家事阿姨下午帮忙去接关悉放学，将公共区域打扫过就会准时离开。此刻关悉应该也差不多睡了。
关灏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灯，房间内乾净得一尘不染，名面上几乎看不见任何私人物品。唯一能够透光的窗户紧闭，深sE窗帘也拉上，还用胶条黏住，像是要阻隔从外面暗处窥探的目光。
他放下书包，瘫坐在滑椅上，疲倦尽数上涌。
缓缓闭上眼睛，他心想：一天又结束了。
他多活了一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结果还不到下周六。关灏无预警再次看见席榆泽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不得不说，这是一张外貌分数很高的面孔，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乍看之下有点混血儿的感觉。
席榆泽穿着偏休闲感的米白衬衫搭配黑sE西装K，是很日常的打扮。但他身形修长，粗估至少将近一百九，格外引人注目。他缓步从停车场穿过校园C场直往行政大楼过去，引发一群高中nV生群聚在窗边狂热讨论。
关灏的座位靠窗，也把来人看得清清楚楚。
「欸！那是新的老师吗？」
「好帅喔！快去查查他教什麽！」
方宥翔好奇凑到窗边瞧了一眼，低声跟关灏闲聊：「这时候不会有新老师吧？说不定只是来学校找人的。」
关灏心想：嗯，会去找席榆泽的人，八成有病。
他就是其中一个。
果不其然，在中午休息时间，关灏被叫去办公室，大家以为是班导有事情找人，其实他是独自来到谘商辅导室。学校在注重学生yingsi这块做得还不错，起码不会让人特别注意到哪些学生时常进出这里。
拉开滑门，席榆泽一抬头，露出一抹浅笑，「午安，关同学。真巧。」
巧你个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达生以前有在帮昇南国中执行巡回心理服务，高中也有这项资源根本不意外。如今陈达生连诊所的诊都停了，自然也不可能过来学校。
关灏坐下来，双手环x，似在等待席榆泽发话。
「你不用这麽紧张，我今天只是过来学校看看，顺便聊聊。」他绕过办公桌，坐到关灏对面，将一份表格放上茶几，推到他面前，「这是制式表格，你想填的就填，不愿意写也没关系，我们先彼此认识认识，这学期还得碰好几次面。」
闻言，关灏才放下手，拿起表格开始写字。
过程相当安静，除了笔尖摩擦的声音，再无其他。但关灏能够清楚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从来没有移开。
「写好了，我可以回去教室了吗？」他的语气十分冷淡。他清楚自己压根没有接受更换心理师这件事，彷佛一切又要从头来过。内心隐约希望对方受不了他这个态度，直接叫他不要再来最好，这样他就可以跟关志康交代了。
可是，席榆泽态度依旧平和，「可以。」顿了顿，他又问：「周六会准时出现吗？」
关灏面sE凝滞片刻，随後闷闷吐出一句：「都约好诊了就会去。」
「很好，我会等你来。」他微微前倾，朝关灏伸出手，「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席榆泽。」
关灏盯着那只手，顺势将手上的原子笔尾轻轻戳了一下对方的掌心，算是握过手了。
看着关灏离去的背影，席榆泽m0了m0刚才被戳中的点，轻轻笑了出来，喃喃自语道：「还是个戒备心很重的小朋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收拾好东西，他和辅导老师一边聊天，一边走出辅导室，恰巧看见一名外型亮眼的漂亮少nV从通往顶楼的楼梯间走下来。这时间会出现，绝对是翘了午休偷偷跑去顶楼。
或许是一种出自本能的直觉驱使，他偏头问：「杨老师认识那位同学吗？」纤瘦身影一路转向教学大楼，直到进入某间教室。
年近五十的辅导老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摇摇头，「那排是高一教室，应该是刚入学的新生，我还不太熟。怎麽了吗？」
席榆泽一顿，「如果方便，希望能够透过班导请她过来一趟，额外服务，不算在时数里。」挖掘一些潜藏的问题人士也是他的工作范畴之一。
杨政忠点头，「没问题，席医生，之後请你多多帮忙了。现在孩子碰到的压力五花八门，学业功课、谈恋Ai、网路成瘾、X早熟等等，唉，真难带。」
席榆泽眉眼带笑，周身散发出的气质总有办法让人跟他淘淘不绝倾吐心事。做这一行的，除了熟知复杂理论，临床实务应用，气质也占了很大成分，彷佛他天生就该做这份工作。
关灏默默回到班上，下午的课过得很快，放学钟声响起，大家三三两两道别结伴回家。关灏前往门口警卫室，轻轻敲门。
警卫看见新面孔，爽朗问道：「同学，有什麽事？」
关灏先点个头，然後说：「我是一年三班的关灏，想拜托您一件事情。如果有人寄信到学校给我，可以麻烦直接拒收退回吗？」
学校信件是统一由警卫室签收再分发到各处室，要拦截只能从这里开始。
警卫听见这个前所未有的诡异要求，面露不解，「谁寄信给你？」还要拒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灏SiSi抿着唇，最後淡淡开口：「SaO扰信件。以前曾寄到国中部，我不想再收到。」
闻言，警卫不免上下打量关灏。好半晌，他才点头答应，「好吧好吧，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就有粉丝喔？年轻又长得帅真好。来，名字写一下。」他随意cH0U了张便条纸给关灏写下资料。
关灏迅速写完，道谢後就离开了。
他一路走到国小门口，不远处有一个背着粉sE小书包的nV孩跟着同学蹦蹦跳跳，神sE雀跃地往公车站牌靠近。倘若两人站在一起仔细观察，眉眼间有几分相像之处。
关灏默默站在角落等候公车，与小nV孩保持微妙距离。
上车後，他坐靠近车头的位子，小nV孩则是跑到车尾。快到站时，关灏先一步按了下车铃，小nV孩动作很快，停车的那瞬间就跳下车门。
两人慢慢并肩行走，却仍保持一公尺的社交安全距离。
「晚上要吃什麽？」
「g嘛，你今天要煮喔？」
两人的对话明明很日常，语气却活像在寻仇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吃自己去买。」
关悉扁起嘴，「要啦要啦！我要吃面！」
关灏的冷淡神sE并未因为她可Ai的外表而变得柔和，而关悉也习惯了从某天突然变调且维持至今的互动方式。如果哪天关灏好声好气跟她嘘寒问暖，她肯定会吓到吃手。
两人去邻近的超市买了食材，关灏飞快地处理好晚餐，顺便告知：「周六早上我有事会出门。」
「喔！」关悉簌簌x1着面条。虽然关灏对她冷淡，可是好吃的食物能够将功抵过。
接着，兄妹俩再无其他对谈，各做各的事情。又早熟得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关灏回到房间，打开cH0U屉要拿备用文具时，蓦然看见一叠被书本压住的信件。那些信从未拆封，没有特别署名寄信人。收信栏是用打字列印再贴上，地址是昇南国中。
唯独三个字是用手写，寄信者像是十分用心描绘出这三个字，既工整又用力，墨水痕迹鲜明。
「关灏收。」
他用力关上cH0U屉，觉得自己要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周六很快到来。关灏出门前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见远方有浓厚云层，但yAn光依旧灿烂照得整片街区明亮。天气预报说下午会有雷阵雨，他心想中午前应该能回到家……
计画好後，他背起随身背包走到玄关处，轻轻关上门。
他搭乘跟平常上学反方向的公车前往心理诊所，坐到一半，乌云活像跟他作对般以异常速度涌动变化，逐渐覆盖住蔚蓝天空。关灏的脸sE微微变化，但既然出门了，他不想半途而废，临时请假。
才刚踏进大楼，外头传来细微的滴答声音。关灏当场表情凝固，他深x1了几口气，才搭乘电梯来到五楼。
他推动玻璃门，正巧席榆泽就在柜台。
关灏对上他的视线，有些yu言又止，最後什麽话都没有说出口。
席榆泽笑道：「你提早了十分钟，那我们先开始吧。」他回过头跟柜台人员嘱咐：「外面天气不好，晚点可能会下暴雨。结束後我会锁门，你就先下班吧。」诊所采预约制，关灏是早上最後一个预约，接下来也不会有人来了。
闻言，柜台人员点头，能够提早下班，薪水照算，只要是正常人都开心。
席榆泽迈步进入会谈室，就看人定定站在桌边，显然在等自己指示。
「随便坐吧。」他倒了两杯热水，放在桌上。
关灏坐下後，看着桌上的水杯，表情镇定地问：「你们心理师是不是有个标准流程叫倒热水？」陈达生也是次次不离这个步骤。
席榆泽笑了一声，「你要说是前置步骤也没错。重点是我想让你感觉，我没有恶意。」他的嗓音非常轻柔，犹如羽毛在周身轻抚发痒，「你今天的状态不太好。我想，是因为下雨？」
深邃眼眸蓦然瞠大了点，手指跟着微微蜷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灏，言语是一个非常好用来骗人的工具，但肢T动作或微小习惯却很难骗过人。你踏进门的时候看起来相当勉强，显然有些事情超乎你的预期，加上你有话想对柜台人员说。我猜……你是想取消今天的会谈。现在的你应该很想回家，待在你的房间里，那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关灏觉得自己的呼x1开始有些急促。
「但是你想过吗？雨天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它是个自然现象。」席榆泽淡淡点出事实。人类害怕打雷，是因为加上声光刺激。相较之下，雨天除了可能让人烦闷焦躁，极少有特殊的厌恶反应。
错误的认知连结会导致不适当的生理情绪反应，现在的关灏就是个例子。
忽然，窗外闪电一划，紧接着是轰隆巨响。
关灏下意识闭上眼睛，恍惚之间，他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下雨天。
好Sh、好冷，还有……还有瞪着他的那双眼睛。
「关灏。」对方轻声的呼唤，不知不觉把他从那个雨天拉扯回来。他感觉到有东西覆盖住双耳，似是要阻止外面的恐怖声响重新挖掘出他的Y暗记忆。
他旋即睁开眸sE偏冷的眼睛，赫然发现触碰自己的不是人手，而是一个白sE的全罩耳机。
席榆泽单膝跪地，双手牢牢贴在耳机壳上。
没有音乐，相当安静。连带所有雷雨声都跟着消失不见。
关灏愣住了。
席榆泽稍微加大音量，以防关灏听不清楚：「我知道你有肢T接触障碍，用些替代方式，看起来效果可行。」他笑了笑，「你戴起来挺好看的，先别拿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瞬间，关灏很难阐述自己的复杂心情。他居然在这个地方感到了另一GU莫名的安心。
席榆泽收回手，拉开距离。不得不说，他很能及时调整和不同人之间的社交互动，给予谈话对象满满的尊重友善包容，b政府单位喊的口号还要带感。接着两人进行些日常闲聊，跟和陈达生会谈时没有太大不同。可是关灏却在这个耳机壳保护下降低了对新事物的抵触。
会谈时间结束，席榆泽看了一眼窗外。
「你没带雨伞，对吧？」
关灏诚实点头，他刚想说自己没问题，席榆泽更快开口：「我开车送你回去吧，风雨太大，公车可能会停驶，开车的人变多也容易塞车，你是为了来见我才踏出的门，我自然应该负责到底。」
「……」对方把所有台阶都架好了，他不走下来都说不过去。
收拾完东西後，席榆泽检查门窗并一一上锁，然後带着关灏来到地下停车场。
「你给我地址吧，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而且万一再碰上这样的下雨天，我顺路或许还能载你一程。」这理由听来特别冠冕堂皇，挑不出半点错处。
关灏给出地址导航後，车子开出地下室。这场暴雨来得急切，水珠啪搭啪搭不间断地用力拍打在车窗上。他闭上眼睛，忽然，耳机放出轻缓前奏，犹如一种温柔的安抚。
是席榆泽做的。
关灏依旧闭着眼睛，双唇微启：「是《ChasingCars》。」
正巧碰到红灯，席榆泽偏头看向乖乖戴着耳机的淡然脸孔，「是，我很喜欢这首歌，很高兴，你看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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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灏知道他在给自己下一个目标，下意识反问：「如果我这辈子都需要呢？」
席榆泽笑说：「那就送你，等你有能力了，买个同样的还我就行。」
闻言，关灏一顿。他对高级耳机品牌有一定的认识，戴在他头上这个单价起码超过五位数，甚至b近六位数。以他一个尚未出社会的学生而言──天价。不过席榆泽没有如他所想说出正向鼓励的话，反倒是和他谈起对等条件。
没有特别可怜他。
席榆泽像是偶然想到，出声询问：「对了，你愿意跟我加个好友吗？」
关灏侧目看向那张深邃好看的面孔，「你们这种工作能够随便加病人好友吗？不怕半夜被吵得睡不着？」他出入身心诊所多年，不是没看过躁郁症发作的人，疯起来有骇人之处。
席榆泽相当坦承，「其他人会用工作手机联系，但我想跟你用一般的方式。会谈时，你把我当作心理医生；其他时间，我就只是席榆泽这个人。像是交个朋友，如何？」
关灏沉思几秒钟後，把手机交给席榆泽。
输入联络资讯後，他立刻还给关灏，温声道：「你想找席医生的话，就用诊所的官方帐号；若是找席榆泽，通讯栏里有张挂着Arvin照片的就是我。」
「Arvin？」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边境牧羊犬。牠有受过训练，是现役治疗犬。下次有机会，我带牠过来给你看看。」
关灏滑开好友列表，的确在新加入好友列看见了一只黑白sE的边境牧羊犬，牠乖巧坐在海岸边眺望大海，咧开的嘴显得很开怀。
「牠几岁了？」
难得关灏主动接续话题，席榆泽自然不急着赶人下车，「一岁半。」
「你养的？」
席榆泽把语速不自觉放慢，「对，牠在三个月大的时候被弃养。我接手後让牠成为我的工作夥伴，才不会浪费牠与生俱来的智商。」
关灏的目光柔和了点，「那也好，虽然曾被抛弃过，但牠遇见了你，就不再是这世界上多余的东西。」
席榆泽黑眸一沉，而关灏也发现自己不自觉说了负能量极强的话，果断结束话题，打开车门下车。
看着关灏进入电梯大楼，席榆泽歛眸沉思。好半晌，他忧喜参半地叹了一口气。忧的是关灏的问题b想像中需要花更多心力导正，喜的是今天算有进展。
或许，他该换个方式进行。
第二次进入昇南高中，席榆泽正面见到了上次惊鸿一瞥的少nV。她会这麽快就愿意过来着实令人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填写完心理评估表格，白雪澄盯着面前的俊秀青年，不发一语。
席榆泽的姿态温和且语气平稳，「雪澄，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状态很危险？」
她眯起眼睛，非常直接：「你是说我有病吗？很多同学都这样说，你是JiNg神科医生？功用应该是开药给我吃，不是给我灌符水吧？还是你觉得我应该要被关起来？」
席榆泽并不因为她的尖锐言语产生情绪波动，眉目依旧温和：「严格来说，我并不是医生，而是临床心理师。在这里的T制，我没有开药的权利，也不能给你下达诊断，这是JiNg神科医师的范畴。如果是在国外的话，有些地方我是可以合法开药。不过你的情形……并非靠药物能够解决的。」
这是第一个跟她说自己不是被恶鬼或邪灵附身的家伙。於是，白雪澄出乎意料产生耐心，双手环x，纤细长腿交叠，倚靠在椅上听他继续废话。
席榆泽看她一副防御姿态，笑了笑，「人的一生分成好几个阶段。初期是一个解离的过程。没有人出生就能达到人格完整。你会用不同的自我状态和你所看见的世界进行互动。在六到九岁之间慢慢整合出一个完整的人格。」他顿了顿，接着说：「经历童年创伤的人，整合过程中出现障碍，随时处在一个分崩离析的状态。」
席榆泽从资料夹拿出一张纯白的Ａ４纸，将它随意撕成好几块，四散放在桌上，「你可以想像自己本来是张完整的白纸，却在碰到创伤时被分割，每张碎片虽然看似──」边说，他将所有碎片重新拼回Ａ４大小，「其实，它们都还是你。」
解离并不是一加一等於二，而是所有分数加起来後仍旧等於一。
「我能帮你的的方式有两种，第一个是把这些人格进行融合，将不同人格合并成为新人格，直到所有人格合并完整；或者是整合人格，所有人格依旧存在，但你们之间能够相互共存，知道彼此的记忆还有生活资讯。毕竟失忆这件事情……不只你，哪怕是我，都觉得可怕。」
语毕，席榆泽递给她一张名片，绅士有礼貌地笑道：「这是我工作的诊所，虽然说欢迎你有点不太好，不过我希望你想清楚後能过来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雪澄盯着名片，倾身向前，纤细手指夹住那张名片，前後翻看。
「你说这些都是为了要赚钱吧？」她一声冷笑，「如果我没钱，你还会帮我吗？」
席榆泽也不生气，坦诚道：「赚钱自然是目的之一。人活在这世界上就是为了生存，赚钱则是其中一种手段。赚钱之余，我还能帮助你，这样不是很好吗？当然，如果你经济上有困难，我可以帮你申请相关的社会福利资源，减轻你的负担。」
白雪澄眼眸一扬，「你怎麽不是先去找我的父母？」
席榆泽对上她的漆黑瞳仁，「这世界上很多有童年创伤Y影的案例，有很大部分来自於身边的熟人或至亲。这些加害者可能是邻居、亲戚、手足，又或者父母。如果你有希望陪伴你的人，可以一起来诊所，我的会客室够大。」
白雪澄神sE一顿。
恰巧，上课钟声响起，她蓦然起身，连礼貌用语都没说，直接走回教室去了。
席榆泽收起资料，叹了一口气，「现在的青少年啊……」他似乎忘了，他也没大青少年们几岁，只是天资优异，所以极早爬到了金字塔顶端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关灏在出发去心理诊所前，收到了席榆泽的私讯。
「下午有空吗？」
关灏思考了几秒钟，打字回覆：「有事？」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需要用到铅笔，你没有的话，我这边很多。」席榆泽说得直接，似是打定主意关灏不会拒绝。
内心在拒绝与妥协中来回摆荡。最後，他认为自己得先知道更多资讯才能决定，「我想知道要去哪里。」
「公园，写生。」
关灏：「……」这心理师靠得住吗？闲闲没事带病人去写生？
「不用担心画功问题，写生写的是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