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二哥?
杨继西走过去。
你们今天上工去了?
嗯,去小坡山种毛豆,杨继西点头,见大花蹦蹦跳跳地堂屋出来,还招呼了自己一声后,便笑道,大花回来了?
大花点头,因为在姥姥家的这几天玩得开心,所以脸上全是愉悦,即便和何明秀回到家时,杨老汉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但杨老汉也只是问了一下何家老两口的身体,没有当着何明秀的面骂人。
你们的工分全部挪出去了?
嗯,杨继西继续点头。
杨继南满脸羡慕,可以啊,跟二娘他们搭伙自在吧?
见他没完没了,也不说重点,杨继西便反问道,是不是老四的日子确定了?
你知道?
彩礼都送过去了,日子也就能商量好了。
杨继西并不觉得意外,上辈子老四就是四月中旬结婚的。
这个月二十号,今天十四号,还有六天,爹的意思告诉你们一声,杨继西轻咳一声,扫了一眼堂屋,该帮忙的时候还是回来帮忙,不管家里怎么闹,外人面前得做出一副样子。
哦,杨继西没有点头也没有应下,只是平淡地哦了一声,我先去拿衣服洗澡,浑身汗,小坡山那边灰重得很,头发里都是。
说着,他还抬起手搓了一下脑袋,顿时有不少灰尘散在空中,杨继南往后退了两步,那你快去。
杨继西笑了笑,回房拿了他和孙桂芳的衣服后,便去那边了。
他怎么说的?
杨继南进堂屋,就被杨继东问道。
其实是替一旁抽旱烟的杨老汉问的。
应了一声,杨继南看向杨继北,杨继北满脸期待,像个傻小子。
这边杨继西先让孙桂芳去洗了澡,自己煮了饭菜,等孙桂芳洗好进屋时,饭就快好了,吃了饭后,杨继西才去洗澡。
二人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着话,并不是很明亮的油灯下,却布满了温馨,杨继西十分喜欢这样的气氛。
老四办事儿那天,我们就招呼客人,别的不管,老四一家运道好,不交恶也不巴结就是了。
这个好,孙桂芳点头,想到未来那个福运侄女,她就觉得神奇得很,你说像我们有这种别人看不见的空间,这世上有多少?
应该不多,特别是小侄女那种堪比小世界的空间,杨继西还是很羡慕的,不过他觉得现在这个也很好,奇遇不可求啊。
我们也是奇遇的人嘛,孙桂芳笑得很开心,杨继西撒了一点干净的水过去,被孙桂芳打了好几下,灶房里全是他们的欢声笑语。
石头过来便听见了,他站在灶房门口清了清嗓门,三堂叔,三堂婶,我爹请你们过去坐坐。
就是过去吹牛皮。
我们马上就过来,杨继西应着。
石头便跑回去了。
等他们过去时,杨继康便笑道,让你们过来吃也不来。
想着杨二奶奶他们不在,康嫂就说让他们过来吃饭,但被婉拒了。
这不是来了吗?
杨继西笑眯眯地坐下,叫了一声抽旱烟的杨大爷爷,大爷怎么不去姑姑那?
年纪大了,在家挺好不想转悠,杨大爷爷笑道。
见康嫂在做石头的衣服,孙桂芳凑过去看了看,这是给石头念书时穿的?
有些厚,还夹着棉麻在内衬,一看就是秋冬穿的。
是啊,这么大的孩子,又是在学校,穿一身新衣服去念书,劲儿大着呢,康嫂笑看着坐在杨继康身旁的石头。
石头耳根一红,也不是非要新衣服,我去学校是要好好念书的,又不是攀比衣服。
这话说得好,杨继西拍了拍他的小肩膀,石头能说出这话,我很惊讶,也很高兴,因为你知道自己去学校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好好念书,去大城市开开眼界,回来跟三堂叔和三堂婶好好说说外面的世界。
可别再夸了,再夸就飞上天了,杨继康笑着揉了揉石头的脑袋,石头小脸红彤彤的,他今年九岁了,但上学也不算太大。
一是这个年代送去上学的比较少,二是他们生产队到镇上并不近,孩子太小就需要人送,那又要耽搁大人上工的时间,像石头这个年纪,他完全可以自己去上学。
说到底还是时代不同。
就着石头上学的事儿说了不少话,接着杨继北便过来了。
杨继西便挨着孙桂芳坐,把位置让给他。
日子确定好了?
杨大爷爷笑问道,这下他们院子里最后一个单身汉也结婚了,是好事儿。
嗯,杨继北红着脸点头,这个月二十号,到时候还要麻烦康嫂过来帮忙做饭,还请康哥帮我招呼一下客人。
康嫂闻言笑眯眯地点头,不过你几个舅娘和表嫂也是会来的吧?到时候我就是想帮忙都挤不进去。
这话是说笑也是实话,因为家里办事儿,向来都是杨老婆子带着自己的娘家人在灶房忙活,交给别人她总觉得会偷吃,娘家人偷吃倒也是自己的人。
杨继北挠了挠头,反正到时候要麻烦康嫂了。
不麻烦不麻烦,康嫂连忙摆手,杨继康又问了一些事儿,这下没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了。
杨继北见杨继西夫妇没有开口的意思,又想到布鞋那事儿,便道,布鞋的事儿,是娘想当然了,三哥三嫂,你们别介意。
我们不介意,我们又没答应借,杨继西扑哧一笑,看着他道。
这话让杨继北没法接,他索性说还有事儿,便起身走了。
杨大爷爷抽了一口旱烟,扫了一眼对方离去的背影,对杨继西二人低声道。
再怎么闹,这也是兄弟,没大错,还是和好比较好。
爹,杨继康无奈叫住他,继西不是小孩子了,他们有自己的成算,您别掺和。
我也是好意,继西、桂芳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杨大爷爷连忙道。
我们都明白的,孙桂芳见他急着解释,也笑道,都是一家人嘛。
是是是,一家人啊,杨大爷爷连连点头。
杨继康与康嫂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杨大爷爷年纪大了,没多久便回了房,石头也被赶去睡觉,这下堂屋就四个年轻人坐在一起。
李叔那多少钱?
杨继康问起打床的钱。
这种找人干活儿或者是定做东西给钱,并不算违反什么,所以是可以放心的。
他说打好后再说价,杨继西又想起杨继康结婚时候的床和柜子就是请李叔做的,便问了问当时的价钱。
我们是实木的床,五块钱,柜子三块,三开门的。
这价钱很不错了。
杨继康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结婚时杨大爷爷他们一点都不亏待,能做好的家具就做了。
我那个做不了全实木,杨继西想了想拉过去的木料,也不是很大,不然我们的房间放不下。
他们的房间和杨继北那个房间本来就是一间,被隔开了的。
自然也大不了多少。
你们那房间有些小了,等老四媳妇进门,再都有了孩子,那可不好住,康嫂眉头微皱。
当初隔断那个房间的时候,她也是去看了眼的,两个单身汉住着没啥,这各自有了媳妇儿孩子,那可太窄了。
孙桂芳与杨继西对视一眼,二人的耳根一下就有些红了,不过他们闹的时候都很小声,老四.....应该没听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