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能把邵也控制在国外就能看出,他对温哲尔肯定比对自己儿子更狠。
温哲尔在西区住了半个月,保研申请就下来了,港城大学金融系的一位著名教授愿意收她,并且提供全额奖学金。
前几天她多年未见的妈妈来看过她。
温哲尔的姥姥去世前给她留了一笔遗产,这笔钱不多,姥姥攒半辈子也只攒了三万块钱。
妈妈告诉她,姥姥临终前希望她用这笔钱好好读书,她从辅导员那里听说温哲尔要去港城留学,不知道是出于良心发现还是对女儿的歉意,把藏进口袋的钱又掏了出来。
温哲尔没说谢谢,收了钱没聊两句就把人请出去了。
傍晚的时候,她带着一束向日葵去了姥姥的墓地。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点点星光隐约显露在云絮间,晚风温和地拂过落了尘灰的墓碑。
温哲尔蹲下来,平视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老人慈眉善目,温和地望着她,就像小时候把她抱在怀里哄着睡觉时的表情一样。
姥姥,我要去港城了,我好不容易离开了西区,却发现东区没我想象中那么好,也不知道去港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温哲尔抚摸着石碑:我喜欢了一个特别耀眼的男孩,但是我没有勇气抓住他,你看,我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胆小,这么多年都没点儿长进。
温哲尔说着说着,眼泪就涌了上来:如果你还在的话,是不是就不然会放任别人这么欺负我了?
回应她的,只有温和拂面的晚风。
温哲尔往回走的时候,天色基本暗淡下来。
西区的廉价霓虹灯纷纷亮起,照亮了回家的路,雨后潮湿的街面反射着红艳的灯光,俗透的质感却又那么亲切。
她还没走到家时,天空又飘起了雨丝,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温哲尔没带伞,脱下外套遮在头上一路小跑。
倏地,她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刚要道歉,熟悉的木质香混着罗勒味就钻进了她的鼻腔。
她没忍住,豆大的泪珠直接滚落脸颊。
那人捧着她的脸颊,唇瓣火热地贴上来,混着眼泪含进嘴里,苦涩得难以下咽。
作者有话说:
案件原型来自《洛丽塔》,或许有人还记得第一章 的广播:D
心疼乖兔子呜呜呜
第20章 引你
温哲尔感觉胸膛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那份辛酸和思念简直让她疼得想蜷缩起来。
邵也比之前瘦了很多,满身都是风尘仆仆的疲倦,她知道自己的牺牲可能会换来他的痛苦, 但是她必须这么做,就算她再留恋邵也的气息,都必须将他推出去。
温哲尔双手抵在胸前, 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这举动落在邵也的眼里,像烈火撩到了他的睫毛,心脏泛起阵阵闷痛。
他从邵荣宪的那里看到绑架案的照片时,胸膛里传来的绞痛几乎凝滞他的呼吸, 他那么珍惜的宝物, 曾经被人锁在那血迹斑斑的水迷宫里。
他不敢想象温哲尔当时该有多绝望, 可那些人竟然还要掀开她的伤口舔血。
邵也气得嘴唇颤抖, 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怒火快要把他的理智烧净了。
见状,邵荣宪在一旁轻笑问:如果不是我, 这些照片今晚就会跟她的照片一起出现在微博头条,冷静点吧邵也,你愤怒只是因为你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甚至连反抗我都做不到,迄今为止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你的特权都是因为你是我儿子。
每个字都像刀子扎穿邵也的心。
邵也动情地吻着温哲尔,感受着怀中女孩的呼吸和温度, 好像松开手她就会像指间沙一样溜走。
一吻结束,温哲尔眼圈红红的, 嘴角有些破皮。
邵也她轻轻地唤他的名字, 染着哀伤的尾调。
邵也深吸了口气, 问:温哲尔,你还要我吗?
耀眼的少年双眼通红,薄薄的眼皮轻微颤动,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贴着脸颊滑落下颌。
他站在霓虹灯下,俗艳的红光勾勒出天际暗淡的边缘,身后的星光正在一点点消沉。
温哲尔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狼狈的邵也,满心的无力和无奈。
你还要我吗?
他说过除非她不要他了才会离开,温哲尔以为不过是开玩笑,可事实上,邵也从来没哄骗过她,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承诺。
对不起邵也,我们好聚好散吧。温哲尔哑声道。
邵也看着她隐忍痛苦的表情又气又心急,他不能再责备她,哪怕一丝伤害都不能是他给予温哲尔的,可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挽救这样的局面?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邵也把自己的尊严碾碎在地上,牙槽咬得脸颊生疼,他压低声音:可以不分手吗,温哲尔我喜欢你,我可以退居幕后,我也能保护你,你给我点儿时间好不好,我不会再让我爸伤害你了!
说到后面,他如鲠在喉。
邵也咬着牙平息上涌的情绪,他几乎不敢看温哲尔,他知道温哲尔的表情一定会让他心痛。
温哲尔淡淡地开口:邵也,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但是我不想跟你了。
冰凉的雨丝模糊了她的视野,今天真的很冷,冷得情人的心脏都结冰了。
她清楚地看到邵也那双玻璃似的狐狸眼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熄灭,一点点被漆黑的天幕笼罩。
邵也缓缓勾起唇瓣,眉宇间流露着她陌生的冰冷,他用舌尖舔了下尖牙:行,你等着。
话里透着股狠劲儿,邵也转过身,迈开长腿朝街角走去。
那里停着辆黑色悍马,周嘉彦正探头往这边看,从他焦急的脸色上不难看出是他帮着邵也逃出来的。
车子从温哲尔面前呼啸而过的时候,她仰着头任凭雨水划过脸颊。
她知道,从此,她跟邵也将会成为两条平行线。
那个光辉灿烂的少年,终于要回归原本属于他的炙热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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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出租屋内,温哲尔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她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薄薄的睡裙被汗水打透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捂住眼睛,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噩梦。
五年前的事情了,她竟然又梦见了跟邵也分手的那个雨夜。
窗外的雷声凭空炸起,闪电把房间映得如同白昼,劈里啪啦的雨点溅在窗户上。
温哲尔起身倒了杯水,抿了抿嘴唇,心脏还扑通扑通地跳。
滚滚的雷声并没吵醒室友,挂钟的时针指向四,估计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
温哲尔昨晚被梦缠了一晚上,现在脑后细细密密地发麻,虽然今天是周末,但她七点钟有个线上晨会要开,没时间睡回笼觉。
她去卫生间洗漱完,坐在桌子前化妆。
镜子里的女人五官明媚,脸蛋白皙动人,温婉的气质沉淀出几分越发成熟的风韵。
化完妆后,温哲尔闲来无事地摆弄手机,微博开屏第一条不出所料是邵也的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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