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急着问他事情的后续,躺在病床上实在是没力气。已经安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休养。勉强吃了些面,肚子不饿身上也不那么难受了,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于解放领着小家伙们进来的时候丝丝刚拔了针,她依旧在睡,孩子们围在床边谁都不敢出声。
妈妈脸色苍白,嘴唇都没有血色。石竹心疼的掉眼泪,站在床边瘪着嘴。看妈妈睁开眼睛了,弯腰先亲亲妈妈。
妈妈你疼吗?
丝丝抬手摸摸闺女的小脸:不疼。不哭啊,妈妈过几天就没事了。
石燕也过来拉住妈妈的手:妈妈,是哪个大坏蛋把你抓走的?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这想法得到石勤石俭的认同,俩小子齐齐点头,开口说要给妈妈报仇。丝丝抬头看于解放,男人跟她说后续的情况。
大部分全被抓回来了,在返程的路上。不过,这里头没洪敏,到目前为止没她的踪迹。
孩子们都在,丝丝没具体问。吃了药跟孩子们说了会儿话,于解放打发孩子们都回家。石勤石俭临走问妈妈想吃什么,丝丝想想说喝小米粥。
四个人里最会做饭的石勤点头:妈妈,再加个鸡蛋。蒸包子,再给你切点儿糟茄子下饭好吗。
这样太麻烦了吧?食堂买包子就可以。
石俭这回抢先开口:不麻烦。我早起跟哥哥一起做,很快就好的。
石燕石竹也说:回家先把面和好发起来。
小家伙们踌躇满志的给妈妈补身体,出门了还在议论给妈妈做什么好吃的。又要买鸡,又说买鱼。
孩子们走了,屋里只剩他们两口子,丝丝开口问:章越霖呢?
于解放摇头:抓到了,在他身上还搜出了一些东西,具体情况还得等审讯结果。你失踪就是他的手笔吧?这人跟你同一届的留学生,他怎么把你带走的?
丝丝将那天发生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我没想到他会劫持我。一路上都在说我曾经救过的一位病人夫妻,我猜是美奈子觊觎我的针灸术和药方,国外的时候她就问过我很多。我讨厌她的国籍,所以什么都没说过。
于解放点点头,他媳妇太善良了。不对,是坏人太坏了。她一弱女子,若旁人生了心想害她,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可不要着了道。
动手将打来的鲜奶给她倒杯子里,伸手轻轻把她扶起来,将一旁床上的枕被叠好给她放身后。软乎乎的靠着舒服,一举一动都只为她得劲不难受。安顿她坐好,他在凳子上坐下喂她喝牛奶。
你加了多少糖?
太甜了吗?他自己喝一口,甜津津的很好喝啊。你说嘴苦,所以给你多放了一点儿。不好喝吗,要不给你冲麦乳精?
丝丝摇摇头,对他这矫枉过正的做法暗自偷笑。眼眸中那么明显的心疼,她说嘴苦,他就恨不能把她放蜜罐子里。刚才的水是甜的,此刻的牛奶也是甜的。
鲜牛奶加糖,甜津津的喝了一杯。身上的冷气此时彻底暖过来,嘴里的苦味也被压制住,再也无法泛滥。
孩子怎么样了?
不太好。
大脑会受影响?
男人点点头。医生说有可能会智力受损,以后智力弱。
就是可能会变弱智。这种情况丝丝有判断。觉得不对赶快就赶路,没想到还是这样。
洪敏真是这样的天气偷渡出境,自己的情况想跑出国,干嘛非要带着那么小的孩子。这下好了,给他们父子留这么个孩子,让他们怎么办?
孩子醒了哭的厉害,暂时青青在帮忙带。等你好一些了我通知老李,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你去过他那里吗,那里条件是不是很差?
于解放点点头。一帮人过着集体生活,几个人住一间房。
自己出事离婚了,儿子下乡了,如今闺女又这样,李大哥这是什么命?
洪敏、真她娘的
越是替这父子俩抱不平,越是恨洪敏这个始作俑者。不管有意无意,不管她自身如何,这样的后果都是她一手造成。
别想那么多了,你自己还病着呢。于解放说着伸手拽走她后背垫着的枕被想扶她躺下,丝丝推他胳膊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想上厕所,你先去把无障碍马桶擦一下。
男人点头,出去后很快回来。动手抽走枕被,抬手将她抱起。公主抱到外头卫生间门口,然后冲着女厕喊一声。
里头有人吗?
没人回答,他抱着她进了女厕。将她轻轻的放到马桶上,一手扶着她那只骨裂的脚。
丝丝一脸懵逼,于解放不解她看着自己干嘛。怎么了?跟我还见外什么,我帮你扶着脚,不然应地的话可能错位,以后要成瘸子的。
丝丝无奈一叹,这时候什么矜持都丢后脑勺,还管你看不看呢。关键是我裤子没脱,你让我怎么方便。
裤子。
简单俩字,于解放哈哈大笑。一手将她抱起腾空,一手飞快的将她裤子拽下来。丝丝伸着手本来是要自己动手的,结果无用武之地。
好了,尿吧。
老夫老妻了,说实在话哪儿没见过。可当着他的面解决个人问题,丝丝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我要大号,你先出去。
于解放扶着她的脚丫子:我不嫌。
我嫌。
丝丝噘着嘴,本来是烦躁的表情,在他眼里成撒娇了。男人哈哈笑笑,左看右看找安置她脚丫子的东西。
你脚不能应地,放凳子上的话也算应地了。媳妇你就将就一下,等明天我给你做个脚蹬一样的东西把它兜起来。
没关系的,只是骨裂而已。因为你一再的问人家,人大夫才说的多了些。其实根本没事,放地上照样走。
那可不行。骨头都裂开了还能没事嘛。你别介意了,就让我给你扶着吧。咱俩是两口子,本就是互相扶持的。这要是我骨头断了,你还能不管我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夫妻间如果不能接受这个,不能行动最需要照顾时不能照顾,那还结婚干吗,自己过多好。夫妻就是要相互扶持的,这种时候才最能体现夫妻情意。
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实在是于解放说什么都不走,她也没了办法。喝了牛奶润了肠道,顿时有些忍不住。幸好马桶被她坐的严丝合缝并没有多少气味跑出来,完事后反手先冲水。
从男人手里拿走卫生纸,于解放笑笑抱起她让她自己擦。等她提起裤子,再次将她抱回病房。拿盆打了水给她洗手,丝丝一时间好别扭。
如此坦陈相见,一点儿隐私都没有的感觉其实不太好。本来揽镜自照还觉得自己很美,他会不会非常受吸引。
如今好,一点儿美好的泡沫都没了。生孩子时好歹没让他看,如今腿没法正常行走,这最后的遮羞布保不住了。
怎么了不高兴?
洗了手换水洗脸,她摸摸温热的水开口:我想洗头发。
于解放点头,知道她爱干净。心肌炎不影响洗头,当然满足她的意愿。重新打了水进来,让她平躺在床上脑袋朝床边。
凳子上放着水盆,高度刚合适。伸手撩水,小心翼翼的。烫吗,水温不合适了吭声。我旁边放着凉水热水,可以随时调。
正合适。丝丝说完,他放心的给她洗发。一阵后她开口,好像跟他说更像自言自语。
初见时多美好,像是刚打开的画卷。如今揭开所有的装饰看到最深,一点儿幻想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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