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邻居
凌晨两点四十。
玉恒青公寓书房里。落地灯昏黄。
玉恒青存了稿子，关上电脑，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边。
他起身开了窗户，又点了支烟。
公寓在二十层，楼下马路宽阔的双向四车道，路灯昏黄，一辆车都没有。
他把杯子里剩的白葡萄酒一口喝了。
自二十二岁从蜃城大学中文系毕业，就一直在报社杂志社做编辑。
二十五岁那年，他发誓，三十岁之前一定要写一部属于自己的。
三十岁，创刊《云裳服饰》。
三十一岁那年，又说三十六岁之前定要写一部属于自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十岁那年他不再说这种话了。
片段式碎片式的处理文稿已经编程在大脑里了，改不了。
两万字已经是他能处理的最长的篇幅……
再长一点，他就会忘记自己前面五千字写的是什么，返回去再看，又卡在二万字上下，无法跃过。
虽然现在仍然有其他杂志的约稿，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卡在瓶颈期五年了……
只不过他隐藏得好，没人知道。
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烟越抽越多，夜越熬越晚。
似乎不熬夜打上几千字，就对不起这一天。
他用这种方式逃避着，至少能逃避过杂志社每天上午的工作，下午，勉强还能应付。
情绪崩溃之前回家！
洗个澡，喝一杯，打开自己电脑发会儿呆，浏览一下所谓“文学界”的新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看一小时外网上“时尚界”的动态。
就已经接近午夜了，属于他自己内心的时间，终于到来。
他又抽了一支烟，烟盒里还剩五支，那么从今天中午起床到现在抽了十五支烟，不算多。
他把剩的烟跟烟盒一起揉了，扔到垃圾桶。
无论这一天过去，烟盒里还剩多少，他都会扔掉。
第二天中午起来，他又会拆一盒新的。
“因为烟丝接触空气之后会变味，只有刚拆开的当天是香烟，隔了夜，就变成臭烟。那种凋零腐败的味道，让我无法忍受。”
下一期杂志还差一篇艺术专栏，找谁约稿呢？
玉恒青翻了翻以往约稿记录，那些美术馆的馆长、副馆长、策展人、展览总监的稿费越要越高。
以前杂志销量高，他负担得起。
可是现在每月杂志销售额都无法负担编辑部的成本了，他只能找一些更便宜甚至免费的稿子来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忽然想起晚饭时，莫凯盛好像提到小羽新来的助理是艺术史专业的。
叫什么来着？
苏什么，倒是可以问问他。
如果能培养出来，以后省了不少事。
想到这里，似乎问题解决一半。
玉恒青觉得有点饿，到厨房拉开冰箱，只有两桶冰牛奶。“哎，说是照顾我。结果呢……”
以前家里这些吃吃喝喝，日用品都是玉大人买。
自从跟莫凯盛搬到这个阳华国际公寓，玉恒青就不再操心这些事情了。
他穿上运动服，到楼下Lawson买点吃的。
电梯往下走，又在十八层停了。
“怎么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大人！”苏方惊讶电梯竟然是玉恒青，他和白羽是邻居？！
苏方想起昨天在公司等电梯时遇到玉大人和莫总，被Fay拦住。此刻，苏方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进电梯。
“你不下去？”玉恒青在电梯里问。
“下。”
“进来啊！”
“哦，多谢玉大人。”苏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送小羽回家？”
“嗯。”
“他又喝多了？”
“没……”
电梯到了一层，苏方挡住电梯门，让玉大人先走，“玉大人这么晚是去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我刚写完稿子，去楼下Lawson买点吃的。饿吗？一起？”
苏方还真有点饿了，“好。”
Lawson的店员在柜台里打瞌睡。
苏方漫无目的地瞎看。
玉恒青问：“我记得你是学西方艺术史的？”
“是。”
“杂志下个月要增加的艺术专栏，你想不想写一篇试试。”
“啊？我？”苏方说，“可我是美术系，不是文学系啊……”
“没关系，你可以写一篇试试，我帮你改。”
苏方一头汗。自己除了写论文，没写过任何文章啊，可是这么好的机会也不能拒绝啊。
“好的。那玉大人想要什么主题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就按你思路写吧，写完我们再商量。”
“好！”
玉大人选了一个芒果班戟和酸奶。
苏方拿了一瓶饮料，日清杯面，店员加了水，打着哈欠，把面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两人站在店门口的台子上，吃着各自的食物。
玉大人说：“当年大学刚毕业，就经常写稿到半夜，那时候楼下还没有这么方便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我就经常吃泡面。”
“康师傅红烧牛肉！”
玉恒青笑，“对。你们这种小孩也吃过？”
“都吃过吧？”
“后来，可能是岁数大了吧，就喜欢吃这种甜的。”
苏方低着头，对着泡面的热气说：“玉大人看起来很年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羽怎么了？你刚才说他没喝多，那为什么要送他回来？”玉大人问。
苏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
“哎，这孩子。”玉恒青叹口气，像是在说自家小孩一样。
苏方忽然有些羡慕，文总和玉大人似乎都拿白羽当自家小孩一样，在温柔呵护着。
所以白羽有时会像个被宠坏的小孩，肆无忌惮。
可毕竟不是真的父母，白羽有时又会懂事得吓人。
“对方是什么人？”
“我也不认识。我过去的时候，白总已经挨了打，衣服也……我听见那人打电话叫人，我就想先把白总带走再说。也不知道给他惹麻烦没有……”
“嗯，明天我去问问吧。”
两人吃完东西，各自离去。
玉恒青上楼，洗了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他却不想回卧室睡，而是来到客厅沙发上，拉开窗帘，看着漆黑天边。
已经四点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又熬过一天。
江正允在睡梦中被电话叫醒，他满肚子不乐意返回酒吧取了白羽的衣服、手机、钱夹。
又打车来到阳华公寓，十八层1801门口。
他从白羽外套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门，进了屋就抱怨：“您不能老这样啊，我明天还有拍摄……”
他摸着黑找不到门口的灯，“您为什么会把手机和钱夹都落在酒吧啊？而且，您自己不能……”
灯亮了，他看见了白羽还红肿的脸，立刻将手里的衣服手机钱夹都扔在一边，把他搂到怀里，“谁干的？”
“别问。陪我一会儿，不影响你明天拍摄……”
“我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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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莫凯盛醒来，身边又没人。
他轻手轻脚来到客厅，他的玉大人果然睡在客厅沙发，还没关帘子，用毯子蒙着头。
莫凯盛刚要把玉大人连同毯子一起抱起来。
玉大人推开他，“我自己回屋。”然后像个阿拉伯人一样裹着毯子回到卧室。
莫凯盛跟进来，帮他把遮光帘拉好。
玉大人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莫凯盛轻轻退了出去。
玉大人却醒了，人仍然蒙在毯子里，睁开眼睛，一片漆黑。
他原本也爱熬夜，但是莫凯盛的出现，让玉恒青把作息时间调整过来了，甚至烟酒都戒了。
可是，是什么时候他又恢复了熬夜、抽烟、喝酒的恶习了呢？
他想不起来，或者是不想想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方周六下午才醒，翻起身第一反应就是玉大人让他写稿。
他打开电脑，找到自己硕士论文——《西方博物馆的发展及其对美术史的作用》。
“现代美术博物馆的发展可追溯到文艺复兴时期，特别是17世纪启蒙运动以后。美术博物馆与其他类型的博物馆有着明显的区别，它是历史和美的综合体，它的建筑多是历史纪念物，藏品多是经典作品，所关心的主题是作品本身的艺术价值，藏品首先要有经典的意义。美术史在19世纪作为一门刚刚成立的学科，从其他学科，特别是考古学上受益颇多，而考古正是收藏进至博物馆产生的有力动机。美术史学科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三十年代得到长足发展，它的工作重心和博物馆的发展紧密相关，时代的背景赋予它们独特的特性……”
没有读者会愿意看这种东西吧……
那么写什么呢？当代艺术，最火的就是安迪沃霍尔了吧。苏方开始打字：
“安迪·沃霍尔对当代中西方艺术的影响主要涉及三个方面：创作题材、创作理念和创作方式。对创作方式的影响表现在丝网印刷、装置艺术和复制手法……”
建健探头进来，“醒了？”
“嗯。”
“你是现在吃午饭，还是等会儿直接吃晚饭？”
苏方忽然想八卦他，“喂，你昨天几点回来的？跟那个模特……”
“你回来的时候，我听见了。”建健轻描淡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苏方想，所以自己回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屋里快活……苏方立刻觉得自己多余问这个事儿。
“所以好得很！问你呢，吃什么？”
“随便，吃什么都行。我等一下再审你跟你的小模特。我先捋一下思路……”
“什么思路？”
苏方得意，“玉大人让我给他写稿！”
“给玉大人写稿？为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走走走！”苏方推着建健出了房间。
周一，早上八点十分。
苏方就到了公司，又看一遍昨天晚上已经发到玉大人邮箱的文章。
还是不太满意，可是自己水平也就到这了。
八点二十五，Fay到了，“一八三，杯子洗了吗？咖啡做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白总到了？”
Fay问：“你来了没进去看啊？”
“没有，我来的时候才八点十分，我心想……”
Fay“啧”了一声，敲门看了一眼。“去吧！端茶倒水是你的事儿！”
“他是昨晚就来了吗？！”苏方嘟囔着，去茶水间给白羽做了咖啡，敲门进去。
白羽蜷着腿，在沙发上睡觉。
深棕色西服里穿了一件浅驼色高领针织衫……
苏方心想：“虽然已经入秋，倒也不用穿高领针织衫吧？有这么冷吗？而且，为什么每天都要这么早来公司睡觉？”
“白总，要白兰地吗？”苏方才不管他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不要了，上午有个会，给我咖啡行了。”白羽坐起身。
苏方看到他脖子上粉红色的痕迹，明白他为什么要穿高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午跟编辑们的改版会，开得白羽头晕。一直开到十二点四十才散。
“文叔，请我吃饭！”
“我在楼下日料，你下来吧。”
“好嘞！”
两点半，白羽磨蹭上楼，只有Fay在门口，“一八三呢？”
Fay说：“两点的时候，被玉大人的助理小艾叫上去了。”
“玉大人？他得罪玉大人了？”白羽惊讶。
“不知道。一八三没说，上去的时候看着有点紧张。”
“他回来让他进来找我。”
“好的。”
三十一层，玉大人办公室，苏方坐在办公台对面，玉大人把屏幕转过去说：“你发过来的稿子我昨天晚上就看了。但是太晚了就没给你回。这会儿把你叫上来，想跟你说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的。”
“立意没什么问题，只是你的文笔也太像写论文了。你看第一段，我给你改成这样：‘安迪·沃霍尔被誉为20世纪艺术界最有名的人物之一，是波普艺术的倡导者和领袖。他大胆尝试凸版印刷、橡皮或木料拓印、金箔技术、照片投影等各种复制技法。’是不是就好很多？”
“嗯，是。”
“后面这里……”
四点。
Fay桌子上座机响，白羽问：“一八三还没回来？”
“没有。”
白羽想不通了，一个多小时了，要是得罪了玉大人，办离职都办完了。
四点半。玉大人办公室。
玉大人：“这个你拿回去按照我说的，再改一遍。明天交给我。”
“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方下楼，还没走到座位，Fay就看见他了，指了指屋里，“找你呢！怎么去这么久？也不跟白总说一声？”
“哦。”
苏方敲门进去。
“白总。”
“玉大人找你什么事儿？”
“他让我给杂志下一期新开的艺术专栏写篇稿子。”
“让你写？！”
“嗯，他说我是学西方艺术史的，让我试试……”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刚过去的周六，我送你回家下楼遇到去便利店的玉大人。”
“你领着我部门的工资，给编辑部干活？！还不告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着三千字的稿子，我周末就写完了，而且玉大人也不一定用。我就……”
白羽打断他，“你是美术系修的是美术史，又不是文学系，写什么稿？”
白羽从办公桌站起来往外走，“就算是玉大人也不能公然挖我墙脚！”
“哈？”苏方不懂，“白总，我……”
白羽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你闭嘴！白什么总？你拿我当什么‘总’吗？！”
白羽气冲冲地直接走了楼梯间，都没按电梯。
苏方从办公室出来，跟Fay面面相觑。
Fay看着白总竟然气到都不想等电梯，问苏方：“一八三，你到底惹什么事儿了？”
“我没惹事儿啊。”苏方一脸蒙逼，“白总跟玉大人不是关系很好吗？还住上下楼。为什么这么介意我帮玉大人写稿？”
十几年前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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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一起已经第十三年了。
十三年前，玉恒青在酒吧遇到了莫凯盛。
那是《云裳服饰》创刊的第二年，纸媒黄金十年的开端。
玉恒青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克星，莫凯盛。
原本莫凯盛只是玉恒青在一个GAY吧捡到的一夜情。
莫凯盛一米九的身高，魁梧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脸，一眼就吸引了玉恒青。
虽然莫凯盛穿着土气，喝着最便宜的啤酒，玉恒青还是当晚就带莫凯盛回了家。
办完事，玉恒青没留他。凌晨两点把莫凯盛撵走了。
没有电话，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一周后的周五，同一个酒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恒青跟客户部的文一礼，市场部的李唯刚走到酒吧门口，就被莫凯盛拦住了。
“我能单独跟你说两句吗？”
玉恒青让他俩先进去，站在路边，点了支烟，“就在这说吧。”
“我们……你……是不是只是……我……是不是……”莫凯盛，低着头，一个完整句子都说不出来。那么高的男人，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能要你电话吗？”
“不能。”
“那，其他联系方式也行。”
“不方便。”
“那……我们……”
“我们只是一夜情。这样说够清晰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我不想一夜情。”
“那你干嘛跟我回家？”
“我……忍不住，想跟你认识。”
“认识？我们那晚说过的话一共不超过五句。你，可能连两句都没有。”
“可是，我们在……那方面……很……”
“好了。”玉恒青打断他，“不用强调。”
“我想认识你，想跟你交往！”莫凯盛突然来了勇气。
“交往？”莫凯盛的勇气让玉恒青更恼火，他扔了手里烟，看了看穿着寒酸的莫凯盛，说：“我要求很高的，你配得上我么？”
莫凯盛低着头，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来蜃城多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
“我猜不到一年吧？”
“八个月……”
“你看过《甜蜜蜜》么？”
“看过。”莫凯盛忙点头。
“里面有句台词，‘我来香港的目的不是为了你，你来香港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我。’记得么？”
莫凯盛不说话。
“你多大？”玉恒青看了看那张充满稚气的脸，“大学刚毕业？”
“二十七。”
“更失败！大学毕业三四年了才想起要来大都市奋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大学毕业后就想来的，可是我父母不让……”
“好了，我不想听你苦涩的青春。我们只是一夜情。你走吧。”玉恒青说完转身进了酒吧。
莫凯盛没有走，他执着地跟了进去，就在吧台，一直看着玉恒青。
这边，文一礼和李唯都察觉到了莫凯盛炙热的眼神。
文一礼用酒杯往莫凯盛的方向晃了晃，说：“很可爱啊。他明明就是你喜欢的类型，为什么不要？”
李唯也回头看，“不错啊。你不要我可过去了。”
“让给你。”玉恒青一脸嫌弃，“你看他穿的那是什么？我跟你打赌，他那双鞋不超过一百！”
文一礼看了看，“黑T恤，牛仔裤。是很普通，可也没多丑。”
李唯说：“文人都是刻薄鬼！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年纪轻轻就能穿得起三宅一生？”
“就算小孩子不会穿搭你教他啊。”文一礼帮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恒青说：“我哪有空带孩子？咱们杂志现在多忙？一夜情就够了。”
文一礼转一圈酒杯里的冰块说：“一夜情也很麻烦，比如现在。”
“啧，好。就算我势利眼，我就想找一个跟我生活水平、收入差不多的，谁也别拖累谁，不好吗？”
文一礼说：“好是好。可是你说的那种人，可不会这么痴情的看着你。”
“那更不能要！等我把他培养出来了，再被别人抢走吗？”
文一礼说：“悲观！万一人家一生痴情呢？！”
“呵。”玉恒青冷笑，“一生痴情？书里倒是有不少。真实人生里？听都没听说过！”
“我劝你啊，享受现在他对你的痴情。毕竟这年头，你能遇到一个愿意在酒吧外面等你一周的人，也不多！”
玉恒青突然就被这句话打动了。是啊，他们第一次相遇是上周五，中间他都没有来。今天刚到就被堵上，那个傻大个真的等了自己一周？
一直喝到快十一点，中间文一礼跟看对眼的人走了。李唯本来就是迁就他俩才同意来GAY吧的，自己回了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恒青刚从座位站起身，就看见远处吧台边的莫凯盛也“腾”地站了起来。
玉恒青心中觉得好笑，走到他身边，他像个被罚站的小孩子站得笔直，低头等着被训话一般。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来？”
“我不知道你哪天来。我每天下了班就过来等……”
“这么闲？”
“嗯，还可以，工作不太忙，下了班基本都是自己时间……”
玉恒青心里笑了，“还真是个傻的……”
“走吧。”
莫凯盛连问都不问就跟在后面，跟着玉恒青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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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情，变成二夜情，三夜情，多夜情……
他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他不说，他不敢问。每周五，他们都在酒吧门口相遇，回家，办事。
凌晨被撵走，从不让他留宿。
今日办完事。玉恒青点了支烟，极少有的陪莫凯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下周五还能看到你吗？”莫凯盛问。
“不知道。”
“为什么不给我留个电话？”
“手机号这种东西，说换就换了，还不是找不到人。”
“也对。那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不乐意叫我‘大人’？”
“不是。我只是想……”
“名字我也可以现在立刻编一个假的给你。”
“也是。”莫凯盛支着胳膊，侧躺在玉恒青身旁，卧室门开着，能看见客厅两面都是书架，窗户下面堆满了杂志。
书架中间环着一个巨大的书桌，一个双人沙发，说是客厅更像一个书房。“你很爱看书吧？”
“这不是很明显吗？”玉恒青失去了耐心，起身洗澡，“你一会儿洗完澡就走吧，我还要赶稿子。”
“哦。”
莫凯盛洗完澡出来，他已经坐在客厅电脑前，屋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屏幕映着他好看的脸。
他就是自己想象过的，梦里梦到过的男子的样子，吊眼角，总是微微皱着眉，对什么都透着不屑的表情。
莫凯盛站在卫生间门口发呆。
“还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莫凯盛开始穿衣服。
“你袜子破洞了你知道吗？”
“……是……今天刚破的……”莫凯盛尴尬地解释。
“门口换鞋凳上有一双新袜子，是给你的。”
“哦，谢谢大人！”卑微得像个摇尾乞怜的小狗。
“什么天气，只穿一件单外套不冷吗？”玉恒青一直都没有回头，好像在跟电脑屏幕对话。
“呃……还行。”其实莫凯盛是没有钱买一件得体的外套。
他只身来到蜃城，只有一箱简单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行李。
而他现在每周五从玉恒青家半夜打车回到自己住处，都是很大一笔支出……
“门口衣架上那件深蓝大衣，你试一下。”
“哦，好。”莫凯盛借着昏黄的灯光，摸到了大衣，羊毛的，很软，很舒适。他翻了领标，大G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恒青回头瞟了他一眼，“你穿着吧，我买大了，有点肥。”
莫凯盛在门口穿衣镜看了看，自己穿上正合适。又回头看着电脑前清瘦背影，他大概一米七四、七五的样子。而莫凯盛身高一米九，比玉恒青要宽上一倍，他至少买大了两号。
“这……”莫凯盛问，“很贵吧……”
“几点了？快走吧，我还要赶稿子。”
“哦。谢谢大人！”莫凯盛开门，关门。
玉恒青听见关门的声音，从电脑前站起来，来到窗边，看着楼下，点了一支烟。
楼下路灯映出莫凯盛高大的身影，忽长忽短。
那么可爱一个大家伙，像一只阿拉斯加大型犬一样，站在屋子里的时候，屋子温度似乎都升高了好几度。
莫凯盛回家路上，手指反复磨蹭摸着大衣的袖口，柔软的羊毛非常舒适。大衣领口往上飘着干燥剂的味道，他想：“明明就是专门给我新买的，又要说是自己买大了。总是冷着脸，对人做这种很暖的事。嘴上撵人走，每周又带我回家。口是心非！”
他们每周五在酒吧门口相遇，然后一起回家的陌生人游戏，玩了三个月。
玉恒青一直没有给莫凯盛自己的联系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莫凯盛已经像变了一个人，从内到外都是玉恒青给他买的。
可是他送不起他任何东西。
凌晨两点。
莫凯盛在洗澡，玉恒青把他刚才一进门就扔在地上的外套，裤子捡起来的时候，摸到了裤兜里有纸条。
“这年头，还有人写纸条吗？”玉恒青对所有纸质的东西有天生的好奇，掏出来看，是莫凯盛的工资条。
居然只有三千五，七七八八扣完，拿到手里才两千多。怎么负担得起这大都市的生活？
“我今天能不走了吗？”莫凯盛洗完澡，站在卫生间门口问。
“为什么？”玉恒青故意问，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莫凯盛揉搓着手里的浴巾，“我睡客厅沙发就行，我不去你卧室。”
“没钱打车回家？”
“你怎么知道？”莫凯盛惊讶地抬头看着玉恒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恒青朝他伸手，“手机给我。”
莫凯盛穿上玉大人拿给他的居家服，“裤子有点短……”
“嗯，看来得买3XL……你也太高了……”
莫凯盛把放在餐桌充电的手机拔下来拿给玉恒青。
“解锁。”
“哦。”
玉恒青迅速地按了十几个键，还给他，“这是我号码，给你存好了。”
莫凯盛高兴地接过来，“玉大人！原来你姓玉，好特别！”
“手机放在那一晚上，都没人找你？”
“我没什么朋友……”
“年轻人不都是朋友多到，每天约一个，一个月都约不完吗？”玉恒青忽然想听听他的故事，从冰箱开了瓶雷司令白葡萄，拿了两个杯子，放在餐桌旁边吧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凯盛在玉大人对面坐下，“我喜欢同性的事情，在老家被同事知道了。小城市没有秘密。我爸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我妈天天跟我哭。亲戚也打电话来劝，还要给我介绍对象，说结了婚就好了……这怎么可能结婚就好了……”
莫凯盛喝了一口汽油味很重的白葡萄，他很喜欢这种充满工业感的味道，像他的工作环境一样。
“我就直接跑来蜃城，老家的同事同学都不联系了。我的一个大学同学，他大学毕业就来这边打工，我现在就是跟他们几个合租。我也不敢跟这边公司同事走得太近，怕他们万一知道了我的情况，又丢了工作。”
“几个？”玉恒青问。
“啊？什么几个？”
“几个人一起租房子。”
“哦。三个，加上我四个。”
“几室几厅？”
“七十平左右吧，小两居，我和我同学一间。”
玉恒青问：“你这个收入，还敢去泡GAY吧？”
“我同学新交了一个男朋友，他俩最近常去。他看我消沉，就非拉我也去，他说带我多认识几个人就好了，说这里是大都市不是老家那种小镇子，没人在乎你喜欢同性还是异性。他劝了我两个多月，那天就去了……就遇见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次去就遇见了我？”
“是。”
“不可能！”玉恒青根本不信。
“我发誓！你要是不信，我现在给我同学打电话，你问他！”莫凯盛说着又把电话递过来。
玉恒青把他电话接过来，真的拨了电话，顺便观察莫凯盛脸色。他丝毫没有不安和慌张。
玉恒青自己的手机在书桌上震了起来，他挂了手机，还给莫凯盛。
“啊？你不问他吗？”
玉恒青心想：“真是傻……”
他又听了半瓶酒他的故事，“睡吧，困了。”
玉恒青把剩的半瓶酒放回冰箱，从卧室给他拿了枕头被子扔到沙发上，“睡沙发！”
“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恒青去刷牙，再出来，莫凯盛就已经睡熟了……呼吸均匀沉重，真的好像一只像阿拉斯加犬啊。
莫凯盛卑微地从可以留下过夜，到被允许住一个周末，周日晚上被撵走。
后来又被允许可以周一早上走。
再后来，一周有四五天都在玉恒青这里过夜。
半年后，莫凯盛已经几乎不回那个合租的屋子了。
他从头到脚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内裤袜子到皮鞋钱夹每一样都是玉大人亲自给他买的。
莫凯盛每天从发型到穿什么都必须问过他的玉大人才能出门。
玉恒青在遇到莫凯盛之前，从没有超过半年的伴侣。
因为对方在最初激情消退后，都无法忍受他傲慢的性格和刻薄的指指点点。
莫凯盛却对此甘之如饴。
他在最初几次的“一夜情”之后就发现，平日里傲慢清冷掌控一切的玉大人，在床上却是完完全全被自己掌控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什么体位都完全由莫凯盛引领着，玉大人毫无自主权。
玉恒青也习惯了身边有这样温暖人的大型犬，习惯了他的体温、呼吸和让人很有安全感的宽厚胸膛。
莫凯盛每次来，他都不再熬夜，而是两人一起在十一点之前上床，缠绵悱恻和谐无比的性爱之后一起相拥而眠。
唯一麻烦的是，早上玉恒青经常被拖在床上走不了，弄得总是迟到。
好在他可以借口熬夜赶稿子，再说他一个创刊人，别人又能多说什么呢。
莫凯盛就不一样了，迟到扣工资扣到下月初工资发下来，只剩一千多……
玉恒青无奈地看了看他的工资条后说：“搬过来吧。”
“真的吗？真的吗？我要和玉大人住到一起了！”莫凯盛像个孩子欢呼，“玉大人会不会嫌弃我？玉大人，我这个周末就搬，行吗？”
玉恒青扶额，觉得他吵得人头疼，“也太像个狗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21.Mr.L
玉大人和莫凯盛交往第三年。杂志社迎来了最大规模的扩张。
云裳传媒旗下期刊杂志已经涉及各个行业一共二十多种。
玉大人让莫凯盛辞掉了以前的工作，到集团市场部，交给了当时市场部总监李唯。
三十岁的莫凯盛完全换了一个行业，从零开始。他完全进入了另一种生活，打开了一个全新世界的大门。
李唯知道他和玉大人的关系，对莫凯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莫凯盛成长很快，可仍然不断地被玉大人训斥、指责、挑剔着。
同年，二十二岁的白羽，也被文一礼带入云裳传媒。
可白羽就没有莫凯盛那么幸运了。
他在客户部第二年就因为跟客户的丑事，被停薪留职。
白羽在家无所事事一个多月，差点再回夜店表演，人事部通知他被调到了创意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羽重新回到公司的第一天，韦谚怕白羽因为之前在客户部的事情被其他同事看不起，亲自带白羽到他座位。
“你的工位。”
“嗯嗯。”
“韦总，您有多高？一米八三？”白羽坐在座位上，双手撑着下巴，仰头看着身边的韦谚。
韦谚低下眼皮看看白羽，“瞧不起谁呢？我明明一米八三……点六！”
“韦总，您平时健身吧？”
“哪有空，这么忙。这是设计部门，跟民工差不多，可不是你们文总那种陪人吃喝玩乐的部门，你尽快适应吧，经常要加班的。”
“那为什么身材这么好呢？”
“鬼东西，油嘴滑舌！”
“真情实感呢！”
“马屁就省省吧。让你学PS，你学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学着呢，你看。”白羽从脚边书包里掏出一本书，“书我都买了。”
韦谚看了看那本崭新的，封面连折痕都没有的《PhotoShop实用教程》说：“用什么工具能把人物和背景分成两个图层？”
“啊？”
韦谚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又指了指自己手表，“现在九点十分，我十一点五十来检查。我不管你是看书还是请教别人，你要是学会了，中午请你吃饭。”
“吃什么？”
“学会再说吧！”
十一点五十，白羽盯着表。
韦谚准时从办公室出来，走到他旁边，“怎么样？”
白羽得意地给他展示自己一上午的成果，韦谚放大看，不光把人像抠了出来，头发丝都抠得很精细。
“套索工具，还有蒙版，图层蒙版！”白羽在一边得意。
“为什么用我的照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羽说：“这新电脑一张图都没有。我就从咱们自己网站上找，正好看到公司简介里有去年你们团建的照片，正好看到你的，就存下来用呗。”
韦谚笑，古灵精怪，公司网站是他亲自设计的，他知道那上面根本就没有团建照片。
“韦总，请吃饭！”
“嗯，好啊。走，叫大家一起去。”
白羽噘嘴，小声嘟囔：“不是单独请我啊……”
韦谚小声说：“下次。”
“嗯嗯。”
“韦总，今天中午吃什么啊。”白羽一到公司就在内网用私信问韦谚。
“不用叫我韦总。”
“那……韦哥也不好听啊……”
“你怎么叫文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叔啊。韦叔啊……你也没那么老啊。”
“他看着老吗？我俩是大学同学，而且我还是他学长，你说谁老？”
“那谚哥哥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保养的？”
“小滑头。你在客户部是不是也这样拍文总马屁？”
“才没有呢。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叫呢……”
最后这句双关过于明显，韦谚没有再回。
下班后，韦谚一直没走，白羽也没走，一边盯着韦谚办公室，一边在电脑上练习用软件。同事陆陆续续下班。
晚上十点。韦谚终于从办公室出来。
白羽没动，只是看着他。他果然走过来，问：“怎么还不下班回家？”
“等你。”
韦谚问：“有事情没做完？是不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早上都没回答我，要怎么叫……你。”
“大家都是叫英文名啊。”
“啊……你英文名字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韦谚点开他电脑上公司内网，打开通讯录，说：“这里，大家英文名字，职位，所属部门，楼层都有，以后找谁也方便些。”
白羽凑过去，离韦谚很近很近，“那你在哪里？”
韦谚把通讯录滑到上面，指给他看，“Lawrence。”
“这么长……我英文不好，二十六个字母都认不全，谚哥哥不要为难我……”
韦谚念了一遍：“劳伦斯。”
“劳伦斯。”白羽学了一遍。
“嗯。”
“那，劳先生还没吃晚饭吧？一起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劳先生。我回家吃，我老婆在家做饭了。改天吧。”
“哦……你老婆很会做饭？”
“还行吧，就是家常菜。怎么？你晚饭没着落？要不去我家一起吃？”
“不去！嗟来之食！”
韦谚像是对小孩子，揉了一把他头发，“哎哟呵，有文化啊！还嗟来之食！走了啊。”
“不就是会做饭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做饭，能有多难？”
这些年白羽什么都学，唯独没学过做饭。
他工作日学软件，用触控板练习画画。
周末在家学做饭。
白羽把以前在店里玩得不错的烧烧和九九骗来，说请他们吃大餐，其实是来试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九在来了三次以后，面对桌子上黑暗料理，终于忍不住说：“小羽，咱们这种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让来玩的男人开心。做饭这种黄脸婆做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学。”
小羽说：“你没听过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
烧烧说：“抓住男人的小丁丁就行啦，抓什么心？！男人哪有心？”
小羽：“滚，老色批！”
……
“韦公子，我今天中午带了自己做的可乐鸡翅。你要不要尝尝？”
“我中午约了人，改天吧。”
……
“谚哥哥，晚上我们小组一起聚餐然后KTV，你也一起嘛？”
“你们小朋友一起玩吧。我去该扫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谚哥哥，你看我这幅画怎么样？”
“构图不错，立意不明。”
……
此后在公司里，不管是小组一起午餐，还是晚上部门聚餐，甚至公司内活动，韦谚都没有再特别关照过白羽，大部分他都没有参加。
公司内网的私信，韦谚也不再回复。
聊天软件上勉强能回一两句，简直就像是在刻意回避他。
白羽失落极了，他还从没有被哪个男人如此无视过。
“不接招就是瞧不起我呗，我偏要样样都比别人做得好，让你不瞧我都不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22.流言
三个月。
白羽已经熟练使用常用的办公软件和作图软件。
韦谚在一次集团高管聚餐里，跟文一礼说：“眼光不错，小羽这孩子是可塑之才！”
那时，正是纸媒的黄金时代。
韦谚手下两个执行创意总监，以及视觉组，平面组，文案组，美术组，制作组，一共五个组长，每个组长下面各有十到三十人不等。
一个创意部门，顶得上外面一个专业的广告公司。
白羽发现这些人就擅长做内容，技术上一个顶一个优秀。
但是不善言谈，最恨跟客户沟通。
创意部所有需要跟客户沟通的事情，全部都通过客户部的同事传话。
效率低不说，还经常信息有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白羽跟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擅长跟人打交道。
不到半年，那些不好沟通的客户方案都转到了白羽手里。
论绘画功底白羽比不过这里任何人，但是他之前被训练出很好的品位和色彩感受，想法又多。
他很快就摸索到一条捷径，就是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先让美工给他一个雏形，然后他再在美工交上来的方案上改。
每当眼高手低技术上达不到的时候，就再返回给美工帮他做。
他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在周围精英中汲取着知识。
白羽调到创意部半年，就被韦谚从平面组调到了直属于韦谚的视觉组。
职位也从美工提到了创意设计。
白羽高兴，可心里明白，这里还有韦谚给文一礼面子的成分。
升职那天，他送了文一礼一对儿银质袖扣。
下午的创意会，韦谚手下两个执行创意总监都外出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几个组长一个比一个不会说话，韦谚正准备独自应战。
路过白羽工位，就听见他笑嘻嘻地跟什么人在打电话。
“哎哟，这怎么能是俗套呢，这叫人间烟火！”
“不行……”白羽语气绵软，拖着长音拒绝了客户，“这字体可不能再大了。我跟您说，现在这个字体就算再大0.5号，那就真的显得土了。小0.5呢，又不够大气。您想想是不是。”
“我们设计师全都是在专业美院七年学习出来高材生，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给您出的方案啊。必然是最优选择！”
韦谚站在那里听了十几分钟，对方愣是被白羽说的一稿都没改直接接受了！
看似浪费了二十多分钟在打电话，可是如果是改稿，一来一去至少半天，甚至一天就没了。
白羽挂了电话才发现韦谚就站在自己身后，赶紧站起来，“谚哥……”
第二个哥还没说出来，白羽就低头改了口，“Lawrence。”
“挺能聊啊？”
白羽听出韦谚是在调侃而不是指责，笑嘻嘻说：“嗨，客户嘛，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你给他A他觉得B好，你给他B他觉得C好，你给他ABC，他又想看看EFG。所以，审美这种东西哪有什么真的好、不好，只要能说服他相信咱们给的就是最适合最优的结果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韦谚点点头，看了看表，“正好，我两个执行总监都外出了。你跟我去开个会。”
“好呀。”
白羽跟在韦谚后面往会议室走。
“这次给H的提案，你看过吗？”
“当然了。兄弟们前两天加班加点赶的，天天弄到凌晨三点。我都在。”
“很好，一会儿你上去讲方案，可以吗？”
“就是说话嘛？我擅长。”
会议室，投影一开，白羽在明明暗暗中讲着方案。
他笑盈盈的语气不疾不徐，言谈大方，完全没了以往的严肃气氛，一场会议结束的时候把客户聊得十分开心。
对方市场部老大罗总，甚至破天荒地答应过两天跟韦总一起吃午饭。
这可是H集团的罗总，他以往从不跟自己下游供应链的合作方一起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后很多会议，韦谚也都爱带着白羽一起去。
他就是活跃气氛的跳跳糖，既不会抢风头，也不会让场面尴尬或者紧张。
到了酒局和KTV里，简直就是白羽的天下。
白羽又能喝，花样也多，大家玩得开心，还能不得罪客户地帮韦谚挡酒解围。
不管是招待客户还是同行交流，他都能轻轻松松地控制全场。
第二年，再签聘用合同时，韦谚提出要把白羽提为自己助理。
可是文一礼提醒他，“似乎不太妥当。小羽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咱们这一级别的助理最低也是本科，基本都是硕士，你这样做会给你和小羽招来非议和嫉妒。而且，兄弟劝你一句，最好跟小羽保持距离。”
韦谚却争取，“如果我让小羽拿到本科学历，以他的能力可就不是助理一职了，我要让他给我当执行总监！”
文一礼知道他现在手下两个创意总监，五个组长，都是各大美院的硕士，“行啊，你要真让小羽拿到本科学历，我就同意让他当执行总监！”
“好。一言为定！”
公司里没有秘密，这些话很快传到外人耳朵里就变了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了集团高层因为白羽争风吃醋！
说韦总要提拔白羽当设计总监，董事们不同意，甚至人力资源总监跟韦总大吵一架等等。
午休，同事们都下楼吃饭。美术组和平面组两个组长碰完工作，看周围没人就在座位上窃窃私语，“听说……前两天咱们韦总在人力资源大吵一架。文总把人力资源会议室的玻璃门都砸了？”
美术组组长：“全公司都传遍了，不就是为了那个牛郎店出来的小骚狐狸嘛！嗳，你去七楼人力资源看了吗？玻璃门到底砸没砸？”
“我没下去看过，又没理由，只为了看一眼玻璃门，也显得太八卦了。”
“他可真是有魅力，先是迷住文总爬出火坑进了公司，去年爬上客户床不算，如今居然把韦总也搞定了！”
“听说还要升他当总监？真看不出来，韦总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私下里……”
“我擦，咱们辛辛苦苦埋头画画十几年，人家屁股一摇，就跟咱们平起平坐了！妈的。什么世道！”
“韦总不是GAY吧？他有老婆孩子啊。”
“什么GAY不GAY的，就是找刺激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那个小骚狐狸确实漂亮，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你啊，职位不够高！人家不稀罕。等你升到总监，他立刻趴到你身下，给你嗯嗯嗯。”美术组长边说边做了一个下流的手势。
“牛郎店出身的活儿应该很好吧？”
“应该不止活好，那么一副样子，压在身下肯定是别有一番滋味……”
韦谚何时走过来的，他们都没看见。听了多久，他俩也不知道。韦谚平时那么文质彬彬的一个人，从没斥责过下属的一个人，照着对方下巴就是一拳！
“韦总，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人忙不迭地道歉。
打完，韦谚才发现原来打别人自己也很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23.渴望一个笑容
韦谚知道自己失态了，转身离开了公司。
很快，韦谚手机响个不停，是白羽打过来的。
韦谚没有接，他不知道要跟白羽说什么。
白羽也从没这么执着地给一个男人打电话。
他在会所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你越是想要一个人，就越是要等，放出信号，然后耐心等对方过来，等对方主动送上门。
你越往上贴，越不值钱，对方越不拿正眼看你。
他从来都是一副高傲又浑身散发出快过来爱我的姿态，等着对方走近他。
可是今天。他午饭后回到公司，听说了这件事，他坐不住了。他要问问韦谚心中是不是也如同他想的那样。
白羽一直打到手机没电，没了办法，回到公司找文总。
文一礼已经听说刚才韦谚动手打了自己下属的组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一礼把前几天跟韦谚在人力资源办公室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了白羽。
“你如果不想让韦总丢人，就认认真真拿个学历，堵住大家的嘴！”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可是，我现在很想跟韦总说句话，就一句。亲口问问他。”
“你们？”文一礼迟疑。
白羽快急哭了，“我们什么都没有！文叔，我是下三滥，他们怎么说我都行，我以前听过比这难听一百倍一万倍的话，我都不在乎。可是，您不相信韦总的为人吗？我俩连单独吃饭都没有过！更不要说别的！”
文一礼点点头，“我联系到他，告诉你。你先回去好好上班。别让人看韦总笑话！”
“好。”
下班后，白羽还是一直在公司等，等着文一礼找他。晚上十点半，文一礼发来消息：“ZCLUB。”
白羽用最快的速度下楼，站在路边拦车。
他又犹豫了，去了说什么，怎么说？
他没有任何立场问任何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是他任何人，而他只是他的上司而已。
白羽想起他认识这个CLUB的经理，他给经理打了个电话，“Eason哥！”
“小羽？今天是西北风啊？”
“今晚有演出吗？”
“十一点，小编乐队。”
“半小时后，后门接我！”
“好嘞！”
半小时，CLUB后门，Eason抽着烟。白羽在路口下了车，一路狂奔。
“Eason哥！”
“嗯。小羽要复出？”
“帮我个忙，让我唱首歌！”两个人从后门往店里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说，别说一首，十首都行。今晚交给你。”
“是我之前合作的许期他们？”
“是，他们已经上台了，正准备开始。不化妆吗？”
Eason看小羽空着手，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拿，“服装你也没带？”
“有黑色蕾丝半脸面具吗？”
“应该有，到化妆间找一下。要什么光？”
“一束追光。”
“头顶还是身后？”
“身后！”
“看不见脸？”
“对！高脚凳，落地麦。我先去前面看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找人，原来是借着唱歌表白！小羽，你现在走这个路线了？”Eason在夜场混了十几年，看小羽这神态，猜也猜到了。
文一礼陪着韦谚坐在卡座。离舞台不远，可以！
白羽回到后台，脱了西服外套，解开三粒衬衣扣子，从头浇了一瓶水，衬衣变成半透明贴在身上，抓乱自己头发，带上黑色蕾丝面具。
这原本就是白羽擅长的事情，做作，越做作越好，在灯光、酒精、音乐的催化下，甚至能催生出虚假的爱情！
十一点半，乐队中场休息。
再亮灯，白羽坐在一束追光前面。
白羽回头跟乐队说：“《花样年华》。”
“……渴望一个笑容，期待一阵春风，你就刚刚好经过……”
白羽红着眼边，看着韦谚，为什么他不懂，他不懂我多爱他。
还是他不相信，不相信我会爱，会痛，会伤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我狠狠想你，让我笑你无情……”
一首歌唱完，已经有五六个人送了捧花。
Eason在吧台朝他竖起大拇指，让他继续。
白羽一直盯着卡座，他知道韦谚已经看见他了。
“……痴人梦话，我钟情的依托，就像枯萎凋零的花朵……于是爱恨交错人消瘦，怕是怕这些苦没来由……”
鼓和吉他改成强劲的节奏，降KEY的《口是心非》，沙哑的嗓音，听起来竟然比抒情原版还让人伤心。
一首接着一首。
有客人给他点了一杯麦卡伦送上来。
白羽就坐在那里，握着杯子，静静地给一个人唱情歌。
文一礼走了，韦谚还是坐在那，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麦卡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怕相思苦，只怕你伤痛，怨只怨人在风中，聚散都不由我……”
舞台上已经被捧花摆满，杯里的冰块化了……
凌晨一点，乐队下班。舞台调暗了灯。
白羽走到台边指了指。
Eason让两个小哥上去把满台的捧花搬走，高脚凳，落地麦也都拿了下去。
白羽说：“背后那个聚光灯打开。最后一首，《Preparefordisappear》”
Eason朝他竖大拇指，亲自到DJ台，找到这首歌。
磁性的男性烟嗓唱起：“Ionlyneededasoul……”
灯亮，台上人只剩轮廓。白羽开始随着音乐舞动，一粒一粒，风流婉转地解衬衣扣子。
台下口哨响起，单只的花开始往上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忽然感谢把他捡回去的龙老板，是他请老师教会他如何用音乐和肢体表达自己，他现在才知道，言语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就在他脱掉衬衣扔下台，手从自己胸口滑到裤腰的时候……
韦谚冲上台，把他拽了下去。
白羽反而拉住他，将他带到后门，拽到后巷……
唇齿相抵，韦谚直接在后巷把他钉在墙壁上要他……
什么也不需要说，什么都不需要问，白羽在眼泪和欢愉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希尔顿酒店。房间里。
韦谚看着自己怀里熟睡的脸庞，那么不真实。
他手指划过他脸上的碎发，“你喜欢的不是我……”
雏鸟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会把第一眼看见的东西认作同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印象会直接印刻在雏鸟的记忆里。
雏鸟长大后会就会对第一眼看见被认作同类的有情欲。
所以，人工环境里饲养长大的雏鸟，对自己真正的同类毫无兴趣，甚至视而不见。
反而会对饲养员的手产生感情，还会站到饲养员的手上做出交配的动作和行为。
“我只是你跳出火坑时，第一眼看到的那个人。你爱的不是我，是你错误的第一印象。”
清晨六点，韦谚悄悄离去。
将近中午，白羽在希尔顿1223醒来，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床边放着一件崭新的白衬衣。
他自己的衬衣，昨夜扔在了酒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24.游刃有余的假面
白羽报了成人自考的课程。像是上了发条一般，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学习。
他和韦谚除了工作上的正常接触，没有任何私下来往。
他一如既往，在工作之余帮公司应酬，帮韦谚挡酒。就像那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三年，他完成了别人四年才能完成的课程。
并且顺利拿到了学历！他开心极了，他觉得自己终于有资格跟韦谚对话了。
文一礼也按照之前答应的，给他升了职。
晚上，文一礼请了集团高层在ZCLUB为白羽庆祝。
莫凯盛和玉大人也来了。
莫凯盛喝着酒，看着不远处一直被人祝贺的白羽，有些失落，“我去年当上市场部总监的时候，你怎么不替我庆祝？”
玉大人说：“你跟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小孩子比？幼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不能比？”
“我把你放在市场部就是要你有一天能独当一面的。李唯也是拿你当接班人培养，要不然谁有空天天手把手教你？！他去年升上董事会，你自然当上市场部总监，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台上一番火热表演结束，已经过了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