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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桃见状,心知这香囊十之八九是俞绯送给他的旧物,她道:“二公子如此悲伤,想必此物是先夫人所赠?”
曹二公子一愣,追问道:“长老从何处得知小绯的事情?没想到家里还有其他人一直记得她……”
这话说得毛小桃疑念四起,细细一回想,从她还未踏入曹府时起,就开始听曹灵儿提到俞绯,再到四少夫人再到红姑,她们都有意无意地说起俞绯这个人,可曹二公子这话听着,像是他们家人在一起时是绝不提起俞绯的。
如此看来,这连番的怪事似乎真与俞绯很有关联。
毛小桃问:“我听说先夫人是南方人?”
曹二公子点头道:“小绯家乡在南方新野,她十五岁时随父亲调任乌有县令才来到此地。我与她相识是在新年的赏雪宴上,那是我祖父组织乌有几家商户一齐举办的宴会,特为南方来的县老爷而办。赏雪宴连着办了三天,到了最后一天,家眷也受邀参加,我便是在那时第一次遇见小绯……”
她披着身石榴红的斗篷站在雪地里,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到她的衣服上头发上,她掸也不掸,就那样笑盈盈地站在雪里,红衣,乌发,白雪……
他沉浸在回忆里,良久不出声。
石淮与毛小桃交换着视线。毛小桃看到石淮眉头皱起很是困惑的样子,不知道他因何而困惑。
“一时说开了头就……长老怎麽突然问起这事?”
“我曾听七小姐提过先夫人在世时最喜欢看一些奇闻故事,正好我对这一类书也很有兴趣,不知道二公子还有没有留一些先夫人的收藏?”
曹二公子略有一瞬间踌躇,“只勉强留下几本,二位在此稍候,我这就去拿。”
石淮直到听不见曹二公子的脚步声,才对着毛小桃低声说出他的疑惑,“时隔多年,二公子对俞绯夫人一直念念不忘是真,可我看他为人温和也是真。说他会干出弑母弑亲这种事,我有点……不能相信。”
“我们不猜了,只管一步一步朝前走,到最后总会发现真相。”
曹二公子回来时手里抱了个素面的小木箱,他说:“小绯留下的东西不多,全在这箱子里了。”
箱子里只有一支玉钗和四册书。曹二公子小心翼翼地拿出玉钗,朝后退让道:“这些便是小绯生前爱看一些书,长老请看。”
四本都是薄薄的册子,书名均是《海内逸闻集》。毛小桃将四册书摊在桌上,才看到书名下面分别以小字标注了“东”、“南”、“西”、“北”四字,这集子是按地区分类的。
毛小桃依次翻了翻,发现除“南”一册外,都有详细的朱笔批注。
曹二公子解释道:“这一本原不是小绯所有的那本,这是我大哥的。大哥走后,红姑把大哥留下的几本书送给了小绯,小绯发现其中有本一模一样的书时很开心,她说这书很不好找。小绯走之前那两三年里日日翻看的就是这册南卷,我想那时候她是想借这本书思念故乡,她后来常常提到想回南方,我本打算等孩子过了周岁陪她们去新野,没想到……小绯走后,我生起病下不得床,这四册书还是小四嫂及时藏好保留下来的,只是她说小绯作了批注的那本如何也找不到。”
“这本书可否借我看一晚上?”
曹二公子并未犹豫便同意了。
毛小桃得了书便辞了曹二公子,拉着石淮迫不及待地回去準备看书。
书刚翻开还没等看上两行,一只身形极小的灰褐色的兔子一蹦一跳地出现了,石淮赶紧摊开毛小桃早先拿回来的乌有地图平摊在地上,兔子準确地跃上图中曹府的方位。
两人大气不喘地盯着兔子跳跃的路线看,看它由西向东再向南,看它穿街走巷跨桥过街。
待到兔子停下,石淮瞧着那地点,简直连呼吸都要忘了。
那役灵一蹦一跳的终点,正是乌有县衙,陈大人的府上。
县衙
毛小桃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役灵化为一抔混着树叶的尘土。
“这事与陈大人有关?”石淮难以置信地问道。
“昨天我们在茶馆,陈大人故意打翻茶杯就是在四少夫人提到俞绯时,是吧?”毛小桃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以求证的心态问道。
“陈大人与俞绯夫人也许是旧识……可赵大哥去御云就是陈大人安排的啊!”
“役灵的消息应该不会错。偶人最后一次来到曹府,居然是从县衙出来的……这到底是为什麽呢?”毛小桃一对秀眉拧得死紧,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展眉释然道:“老规矩,明日一早我们上县衙问问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