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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大宅透着一股邪气。
玄月自进门就皱起了眉头,毛小桃则是四处留心,石淮本打算到了朱家就找人问问船上巫师的具体情况,可遇上的人个个眼神冷漠,让他找不到搭话的机会。
中术的人躺在床上,只看到露出来的一颗脑袋在枕上挣扎着晃来动去,灰白相间的头发已经蓬乱不堪,身形样貌无法看清,因被用力按住他两只胳膊的几个青壮汉子挡住了大半。
“先放开。”朱二爷吩咐那几人。
几人起身未等离榻,躺着的人已迫不及待地将松开的胳膊猛地伸向了自己的脖子,双手卖力地掏着衣领,下手十分重,戒指上的玉石撞得叮当响,露出来的脖子处血痕斑斑。
“快!”朱二爷赶紧又吩咐。
玄月比他更快,已经凝水为绳将床上那人的两条胳膊拉开并紧紧绑在了床沿。
几个汉子全部一副欲上前又不敢上前的犹豫模样,一人斗胆道:“还是让我们来吧。”
玄月疑惑问道:“难不成怕我弄疼了他?”
“这不是普通的绳子,不会断的。”毛小桃向朱二爷解释。
朱二爷这才让几人退下。
毛小桃问:“今天什麽时候发现中术的?”
“两个时辰前,家里人说他突然倒地口吐白沫,双手不停要去抠脖子。”朱二爷回答,想想又补充道:“当时我出海不在家,大哥的一些巫师朋友也随我一起出了海,等回来后,才知道大哥的情况已经很严重,那些朋友合力试过,可是依然破不了他身上的术法。”
玄月问:“你们出海捕鲛吗?”
“这与此事有何相关?”
石淮问:“随你们出海的巫师可还在?”
朱二爷猛地转头看他,考虑一番后叫来了随从去查看。很快,便有人疾步沖进来,正是之前跟在朱二爷身旁打圆场的年轻人,进门就对着朱二爷摇了摇头,道:“大伙儿被大爷的事吓得乱了阵脚,一时没看住叫她逃走了。”
“逃走了?”朱二爷冷哼一声,厉声道:“派人去找,把红景翻过来也要把她给我找到。”
那人应下正要转身出去,又被朱二爷喊住了,“朱宇!”
朱宇停步,立即领悟了喊住他的意思,道:“东西都在,她什麽也没带走。”
朱二爷点头,挥手让他出去。
毛小桃与石淮快速地交换了一下视线。
玄月问他:“现在愿意说说捕鲛的事儿了吗?”
“我们朱家当年靠意外得来的几颗鲛珠发了家,后来又在海上寻得了人鱼油,从此大哥便立志要寻找鲛人,请巫师学巫术,脑子里除了鲛人别的都不管不问。鲛人又哪是这麽容易好找的,”朱二爷说着叹息一声,拎了把椅子坐下继续说道:“这麽多年,花费金钱无数,造了一艘接一艘的船,找了一波又一波的巫师,出海都不知道出了有多少次,可找到鲛人不过也是这两年的事。自从两年前大哥最后一次出海时碰到鲛人起,他就更是着了魔一样要捕鲛,旁人怎麽劝也不肯听。直到大半年前他儿子我侄儿出海时送了命,才让他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段时间。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不知道他这次从哪里找回来一个小女巫,非说能帮他捕到鲛人,谁曾想鲛人没捕到,他自己又变成这副模样。”
“这小女巫什麽来历?”
朱二爷摇头,“我不知道,我向来对什麽巫师巫术没有兴趣。大哥要是懂得见好就收,不去沉迷什麽巫术,绝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毛小桃这就懂这位二爷对他们态度不善的原因了,心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再多信息估计也不大可能,便对着玄月说道:“我们看看有什麽能帮到忙的。”
玄月点头,走到塌前仔细查看床上的人,只见他面色发灰形容憔悴,两眼一阵阵翻出一片白,一看就是被施了狠毒的黑巫术。再看他刚才抓挠的脖子,四五圈红到发紫的勒痕清晰可见。
毛小桃见状,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起来,担心若真是小林香使的巫术可怎麽好,她问玄月:“看出什麽名堂了吗?”
“简单。”玄月向前一步揭开被子,一阵强烈的血腥味急涌出来,膝盖下方的衣服被褥上全是血迹。
石淮惊道:“他的腿!”
玄月施术拉起裤腿,尚未愈合的新鲜伤口左一道右一道地布满了两条小腿,十分骇人。玄月自言自语道:“果然除了绞杀还有……”
“衣降。”毛小桃脱口而出,心下已经不是不安这麽简单了,绞杀术,衣降术,把这样两种阴毒的杀人巫术结合到一起,真的会是小林香所为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