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有良,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在这数九寒冬之际,却跟个小孩似的,趴在床前痛哭流涕。
“厂长…厂长!呜呜……厂长……你怎么就…厂长…呜呜……”
不止他,屋内的其他人也是黯然伤神,几名女眷在角落里偷偷地抹着眼泪。
红星工场排名靠前的几位,正排成排、站在谢有良背后,大多脸色严肃,偶尔看向彼此,隐隐有一丝火药味。
他们的年龄都不小,最年轻的那位也已有四十多岁,是红星工场的权利核心与技术核心,要么是擅长拉拢人心、管理人员,要么就懂不少技术、会自己造枪。
眼下,厂长连舒麟将要撒手人寰,他们便是下一任厂长最有力的竞争者。
几乎每个人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即使连舒麟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他们仍然想‘表现表现’自己。
除了张栋梁,很早就在人生前途上‘躺平’了的老张。
这位老工人跟其他人一样,挺直了身子站着,面带忧愁之色,只是一只右手伸进棉裤兜,攥着一杆老烟枪。
作为一个老烟民,从学徒工一直到今天,他兜里总是有烟,年轻的时候是纸烟,待到年龄一大,就迷上了劲更大的旱烟,心情一不好,就想抽烟,但眼下显然不是抽烟的时候。
老张心里的忧愁无处排解。
无论是哪方势力,下一代的继承人总是个问题。
想到这,他看向气若游丝的老厂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说来也是没办法,人啊,年龄大了就是这样,冬天一来,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可说实话,身边的这些人,包括他在自己在内,都不是什么合适的新厂长人选,没一个能让其他人服气的。
就跟其他小型聚居地一样,红星工场‘池浅王八多’,老厂长一死,怕不是就要乱起来咯。
老张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他越来越想再抽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