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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难容!你将父亲视为心仪之人,他只会觉得你恶心!”
俞忱呆愣在原地,后来折返归峫殿时他都在思索这样一段话,宗无倦拽着他气沖沖的往回赶,也根本顾不上他发呆。
为什麽七仙女冒天下之大不讳下凡,能得到董永的倾心相待,而他却只会让父亲感到恶心?
一路上俞忱的心思都沉甸甸的,仿佛被钢丝绳勒紧,曳在颠簸的路上行立两难。
直到落定归峫殿前,何弃疗发来提醒:【俞宝宝,三点钟方向!秦悬大魔头马上就要出门了!】
俞忱脑海紧急运转,立马顿住脚步,随后右手柔柔地探出,抓住了宗无倦的衣摆:“宗大哥。”
“怎麽了?”宗无倦胸口不顺畅,只觉得鸡同鸭不可同语,俞忱的脑回路让他大受震撼,你与他谈情,脑子是一点转不开弯,他跟你谈父爱!
看着俞忱扭捏的作态,宗无倦压下那口烦闷,再次郑重重申:“不能心仪你父亲,不能与他倾心,更不能与他亲热。”
很上道。
俞忱顺着话就往下走,尽可能拖延对谈的时间:“那我可以心仪谁?”
他不懂,分明满足所有条件的人只有父亲。
宗无倦撑了撑鼻子,喘出一口粗气,双目充血地瞪着他,干净利落的回答:“我!”
“你只能心仪我,只能说爱我,也只能与我亲热,因为我才是那个能给你最好的人,你的功法是我教的,你的身体是我调养的,你现在所拥有一切舒适的吃穿住行都是拜我所赐。”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你的爱人。”
宗无倦一步一步贴紧了他的身子,俞忱这才发现他浑身升起的热气连同手掌心的体温一起涌了出来,那眼眸里是警醒还是恐吓的情绪钻进他的身体。
这算是意外收获。
“可是……”他对宗大哥没有想一直在一起的想法,他也没有想离他更近一点的感情,他觉得当大哥就很不错。
“没有可是!”
宗无倦几乎是扣紧他的脖颈,整个人俯身就朝他恶狠狠地吻去,眸子里再也没有以往端持着的谦逊有礼,刺骨的阴寒和掺杂着血丝的狠戾大片大片的流露。
他像只匍匐待动的野兽发现了猎物,粗暴而蛮横的想要去占有猎物的一切,包括那颗他掌控不了的心。
嘴唇的撕裂感在口齿间碰撞,俞忱吃痛,浑身战栗,连舌头都抗拒起来,试图抵制这场单方面的宣情。
但宗无倦像一座山,连同妖力将他桎梏,压抑着他动弹不得,最后他真的只好妥协,看起来毫无动容,让这个极具侵略性的吻持续太久。
以致于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当真像极了你情我愿之间的互动。
直到宗无倦看见归峫殿门口走出来的身影,他戏谑又自满的扬起眉峰,将唇拉开距离,露出一个讽刺十足的微笑。
俞忱颤抖着摆正身子,扭头一看,心虚与胆寒乍时间圄住心髒。
他哆嗦着看向那抹气质昂立,玄衣若墨竹朱景的男子,惊豔锐利的眉眼间满是嫌恶,却死死藏在暗无波澜的眸底。
“父亲……”
错子风云(7)
秦悬没有回应他的呼唤,视线淡漠的掠过俞忱血红的朱唇,那儿此时因为沾染了唾津而在暮色里亮得像烛火。
宗无倦砸吧了一下嘴,方才的嫉怒早已烟消云散,让秦悬亲眼目睹这一血脉膨胀的场景,诡异的满足了他扭曲的好胜心。
他早就说过,人会是他的。
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他张手就罩住俞忱的肩膀,扬眉寻衅:“魔尊这个时辰出门,是準备去寻花问柳吗?”
秦悬寒潭般的眸光看向他,幽灼的神情能将人烫出一个洞:“犬子不知风化为何物,妖王也不知?殿外行倡寮之事,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我们只不过是唇齿相依,又未有肌肤之亲……”
“他还未曾化角,你想与他如何肌肤之亲?宗无倦,这里是魔界荒冥岛,不是你肆妄寻欢的往生渊!”秦悬低压着嗓音,但狠厉下的怒意却响遏行云。
俞忱大气不敢喘,只觉肢骸惊颤,若残絮摇曳,在宗无倦的囿束下哽塞不言。
宗无倦听此非但不恼,反倒心情更好,化角象征着魔族成年,按常理而言,青忱还有一年,可就算秦悬再等上一百年,他这最讨厌的养子也化不了角。
毕竟这希灵独脉,可是他们妖族后裔。
他拉着俞忱就往殿中走,顾左右而言他,神色明媚如春光:“所以本王真的很感恩戴德,魔尊礼数周全,为本王尽满了地主之谊。”
秦悬周身的气温随着人越走越远而急剧下降,浓重的魔气攀着怒火沖上印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