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见了傅柏这高兴的样子,若有所思。
傅柏仍犹自兴奋着:我那么喜欢《回到地球》这个节目,为它忙前忙后,连着三季一点没落地参加了
其实不单单是因为你们,傅柏的双眼从未有过的亮,其实更大的原因,是我喜欢这里啊!
吸引傅柏的从来都是地球吗?
江冉不由开始回忆首都星的情景。
首都星像是一台严密运转的机器。
它的原生环境并不如地球优质和宜居,之所以能成为整个联邦的中心,最大的原因是它常年笼罩着最精尖的防护罩,那几乎隔离了所有可能危及人体的宇宙射线
同时,也隔离了光。
隔离罩下的首都星本是没有光的。
因着太过冰冷黑暗的环境会让人受不了,所以在科技高速发展后,人们成功制造出了一个人造太阳,它严格按照每天十二小时的频率出现在天空中,所以首都星上从来是不分冬夏令时的。
人造太阳模仿得精准又到位,可各种自然生态,雨水、乌云、霜寒都渐渐远离了人们的生活。
像艾隆那样对住房有各种各样需求的人,是少数中的少数。
在绝大多数居民区内,所有的房子都是同一个建制,一摸一样的装修,美其名曰为了美观。
街道是很窄的。
密集的人口占据了大片土地,没有太多空余的地方能留给行来过往的车辆,街上的道路都修建成了狭小的一条。
悬浮车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运而生,它能够让宽敞的天空成为新的交通航道,因此甫一面世就大受欢迎
江冉不由联想开去。
星际时代里,联邦民众们越来越懒,越来越不爱出门,或多或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吧?
当每天出门都没了期待,看到的风景永远是同一种模样,谁还会愿意出门呢?
在《回到地球》第一季播出时,它就是响应联邦政府号召而生的一档节目。
当时的说法,是通过荒野探险的形式吸引联邦民众外出、行走、运动,现在想来,更多却是加重了他们对地球的向往。
傅柏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地分析着他喜欢地球的各种原因。
江冉粗粗听了一些,就发现那这几乎完美印证了她的猜测。
江冉说:如果所有人都抱着和你一样的心思,以后地球上就可以开发旅游业了,肯定会有很多人来的。
旅游?傅柏细细咀嚼了一番这两个字,双眼登时一亮,靠!我怎么没想到?
你真觉得这能做起来?
江冉原本不过是随口一说,也没想到傅柏的反应那么大,一时间有些犹豫:地球毕竟距离首都星太过遥远
哎,那都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傅柏摆了摆手。
那你要考虑什么?
考虑该怎么把这件事和我哥提啊!傅柏理所当然道,你该不会以为那么大的事情,我打算自己干吧?
呵呵,江冉微笑着,是我高估你了。
他们在大海上悠闲地游荡,有时升到云层密集的高空,有时又落到海面上,伴着低空捕食的海鸥一道掠行。
虽然吹不到海风,但透过车厢顶部的孔洞,也能听到海风簌簌而过的声响,很是令人心神宁静。
江冉只租了一个小时的悬浮车,并不算太长,来回转悠几圈,时间很快就没剩多少了。
在时间将近时,他们操控着悬浮车往回赶,路过岛屿附近的一片海域时,傅柏突然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海面。
那个白花花的东西是什么啊?
江冉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大片垃圾,可仔细想想,人类都离开地球几千年了,海洋上还会漂浮着那么大堆的垃圾吗?
还全是纯白色的。
这显然不合理。
驾驶着悬浮车凑近了一瞧,江冉才确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是座头鲸!她喊出声来。
座头鲸?傅柏困惑地抬起头,它喜欢坐在头上吗?
江冉无奈地捂着额头:那是一种鲸鱼,座头鲸是它的名字。
鲸鱼?傅柏面露疑色,你别想骗我啊,这几天我也不是没见过鲸鱼,它们哪儿有白色的?
你仔细看看,江冉更无奈了,白色的是它的肚皮,它是躺在海面上晒太阳呢。
傅柏闻言,将信将疑地瞧了瞧。
诶,好像还真是,傅柏摸着脑袋说,不过这种鲸鱼好懒啊,竟然大白天晒太阳,简直和边昭有的一拼。
江冉一听就笑了,刚想说话,悬浮车的操控台上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金属音。
我、听、到、了。
这显然是边昭的声音。
甚至还久违地带上了卡顿音效。
傅柏、江冉:
好半晌后,眼见着傅柏整个人都傻了,江冉只好叹了口气。
她主动和边昭打了个招呼,然后问:你是在悬浮车上安了窃.听设备吗?这应该不合规矩吧?
边昭还没说话,傅柏一听窃听两个字,整个人突然活过来了似的:对对对!根据联邦律法第一千零二十一条,未经他人许可私自窃听隐私内容,起步赔偿三万联邦币,上不封顶!
江冉一听,立马朝傅柏比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联邦大学法学系高材生,关键时候还是有点用处。
有了法律根据,江冉顿时更有底气了。
她颇为硬气地和边昭谈判:这样吧,好歹算是朋友,我也用不着你赔偿大几万联邦币,你就把我这一趟的租金免掉好了,多的我也不和你计较。
傅柏顿时叫得更欢脱了:免租!免租!免租!
江冉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我让边昭免我的租,可我没说要免你的啊。
傅柏:奸商!大奸商!
然而下一秒,边昭也发出了硬气的金属音。
谁说我放了窃听设备了?你有证据吗?
别垂死挣扎了。
江冉很有底气:你刚刚说你听到了,这不就表示你窃听了我们的谈话内容吗?
我的确听到了,边昭半点不慌,因为我在悬浮车上安装了智能系统,只要车辆中的乘客提到了我的名字,它就会自动把前后十秒的谈话内容传输给我。
联邦律法第一百二十七条规定,若任何一段对话或其他内容提及第三方名字,则第三方具有知情权。
说到这里,边昭发出了一声冷冰冰的哼声:该学的东西没学好,就不要随便在外面显摆,否则丢了人多尴尬,你们说呢?
江冉和傅柏都沉默了片刻。
谁能想得到边昭那么丧心病狂,还专门安个智能装置,就等着听别人提到她呢?
好一会儿后。
江冉对着傅柏说:听到没有?没学好及别乱显摆。
呵呵,傅柏冷笑一声,把手垫到了脑袋后面靠着,反正免不了租金的是你,又不是我。
江冉:
自己造的孽,还是得自己受着。
恕我提醒一下你们。
边昭的连线还没有被切断,她徐徐说:你们的悬浮车租借时间还剩下六分钟,如果到了点还没有回到指定地方,延时费用将会以每分钟两千分的方式扣除。
每分钟两千分?
抢分也不是这么个抢法吧?
别说江冉了,连傅柏听了都很慌张。
到了这时候,他可再清楚不过,如果真的要付延时费,江冉绝对不可能一个人独自承担了。
两个人慌慌张张地调整好悬浮车的方向和速度,快速向着营地赶去。
【距离目的地的直线距离为三千米,预计四分三十秒后到达】
直到操控屏幕上跳出这一行字来,江冉和傅柏才齐齐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勉强能够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