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直播间的人气飞速上升,近五千人观看,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凝神望着屏幕中令人胆寒的画面
耗子最爱躲在阴暗的地方,让我看看这底下有没有
那双布鞋正对床底,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郁燃屏住呼吸。
哒、哒、哒、哒哒。
忽然,一阵清脆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沿着陡峭的木梯缓缓地弹起,落下,弹起,再落下,震颤着做出不停歇的弹跳运动。
良久,声音终于在一楼小厅消弭,留下寂静中恍惚的回音。
郁燃捏着从木箱中拿的玻璃弹珠,死死盯着外面的动静。
那双脚顿了一下,滞缓地转身对着门口。
啊,原来在外面,可算找到了,小耗子们
这时,郁燃耳边忽然贴近一道炽热的气息。
燕时澈低声道:我数三声,一起出去。
三。
那双脚向门口探了一步。
二。
它踩过凸起的门槛。
一。
两人瞬间翻滚出床底。
在木匠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郁燃迅速关上房间门,燕时澈接着他的动作,单手拖过窗前的桌子怼了过去,抵住了门。
郁燃眼睁睁看着至少两百来斤的实木长桌被飞速甩到门前,发出嘭地巨响。
他对这位保镖先生的实力认知从纸面合同跃上了现实。
燕时澈再次来到窗前,毫不犹豫地抬脚,踹断一条窗柩上钉死的厚木板,铁钉和木屑飞溅,刺眼的光线瞬间落入阴暗的房间。
但仅仅这样还不够,木板的空隙根本无法容纳一个成年男子穿过去。
门后的木匠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老鼠戏耍了一顿,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
一声巨响随之而来。
糟了。郁燃低骂。
脆弱的木门被瞬间劈开一条裂缝,半只斧面嵌入木头,露出一道锋利的刃。
同时燕时澈蛮力搞掉了第二块木板,日光把房间照得透亮。
满天乱舞的灰尘散成无数纷杂的线,像素描中的黑白灰,把屋内屋外切得泾渭分明。
破碎的门洞里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球,上下左右缓缓打量。
木匠似乎嗬嗬地笑了两声,锋利的斧头再次袭来。
木门发出寿终正寝的哀鸣,更大的裂缝沿着之前的洞口,像蜘蛛网一般,迅速向四周攀爬。
快一点。郁燃催了一句。
燕时澈觉得自己年轻的雇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嘶得转了转脚腕,最后一脚把木板连同锈迹斑斑的窗柩一起踹飞出去。
小耗子此时一张可怖扭曲的人脸出现在门后,再次举起了斧头。
燕时澈掰断一截遗留的长钉,从二楼一跃而下。
五米多的高度让郁燃拧起眉头,村中房屋没有落脚的窗台,从这高度直接跳下去普通人都得崴脚。
跳,我接着你。
燕时澈看穿了郁燃的犹豫,又喊了一声,跳。
郁燃最后向门外看了一眼,木门被完全劈开,木匠扭曲的脸已经不像人类,他高举着斧头咆哮着向郁燃劈来。
他不再犹豫,翻窗跳下。
燕时澈稳稳地接住了他。
被人环抱的不适再次袭来,郁燃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他拍了拍燕时澈,示意对方放手。
燕时澈放开他的时候,唇角正好勾起,紧张什么,我说我会接住你的,老板。
郁燃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转头看向二楼,破开的窗后仍然黑洞洞的一片,一个面目扭曲的身影立在窗前,死死地瞪着逃脱的两人。
此时,直播间弹幕五彩缤纷地飞窜起来。
【家人们我没想到】
【哈哈我也懵了,帅哥竟然都这么猛的吗,徒脚破木板】
【这叫夺窗而出2333333】
【刚才我连弹幕都不敢发,第一次在直播里遇到这么莽的】
【第一次遇到+1,给我看得心脏骤停,这俩新人胆子好大!】
【前面骂弱智的可以道歉了,在真正的实力面前,NPC都是垃圾哈哈哈哈】
***
回到小院已经过了午时,其余三个人从房间里出来,虽说是休息补觉,但除了沈同宇,程希佑和曲蕊都没合上眼过,毕竟亲自目睹死亡的心理阴影在短时间内很难消除掉。
郁燃提议他和燕时澈今晚去守祠堂,意外地被程希佑拒绝了。
算了哥,还是我去,反正我今晚估计还是睡不着。程希佑的眼下青黑一圈,往常的咋呼劲都没了,熬过24小时就好,我原来通宵熬夜惯了。
郁燃没有强求。
对了你们去了木匠铺吗,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沈同宇问了正事。
有。郁燃从背包里掏出半本撕裂的笔记,新娘屋里发现的。
他几乎把木箱里的所有东西都塞进系统背包里顺走了。
众人闻言立刻围了上去。
说是笔记本,其实就是白线缝订的一叠草纸,缺了很多页,里面的毛边粗糙,像是被人匆匆撕下的。
翻开笔记,里面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记,连书写的压痕都没有。
沈同宇皱起眉,什么都没有,这个线索怎么解开?
郁燃道:没说这一定是线索,只是我随手顺出来的。
不过,他顿了顿,这笔记可能是一个提示,提示我们要找的线索就在丢失的那几页笔记中。
你说的不错,沈同宇沉思片刻,拿定主意,那我们下午就去搜寻一下笔记的残页,既然有提示的话,那一定能够找到。
郁燃随口附和:是啊。
青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一直垂在地上,思考一些新的发现。
他白玉色的皮肤被日光照得发亮,即便低头也难掩整个人矜贵的气质。
模样冷极了。
沈同宇:
虽然他一句话没说,但总觉得在讽刺我什么。
他重新清了清嗓子,号召道:既然村民都对我们有了戒心,在外可能搜不到什么,还容易打草惊蛇,我们重新把厢房里搜查一遍,现在有了思路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在沈同宇的引导下,众人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进行新一轮的搜查。
东厢房内。
我看见你拿的不止那个本子。燕时澈直言道。
嗯,观察得不错。
郁燃毫不走心地赞美了一句,从背包中取出几张草纸,从边沿的碎屑来看,是刚刚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不久。
没来得及看,现在只能判断这些信息并不连贯,在我撕下来之前,纸页中间也有被撕扯的痕迹。
这是几篇日记。
虽然说看人日记天打雷劈,但涉及到解密的事情,郁燃毫无道德可言,他把纸张摊开在床上,与燕时澈一起仔细研究。
【己未年,十月初十 】
【这天越来越糟糕,唯一开心的是阿娘给我和廿三做了裙子,靛蓝的,带细绒花边(细绒条是从我爹破了的旧衣服上裁下来的)。】
【廿三很喜欢裙子,一整晚都笑咯咯的,我真希望她能永远这么开心。】
【己未年,十月十九】
【今天带廿三去田中扯野菜,地都干巴巴的,什么也没有找到。】
【五叔家的儿子一直瞪着我们,就像我们要去偷他的草,我抓着廿三赶紧走,这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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