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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做是郁燃自己,在仇人外出作死的情况下,如果能够在对方身上做一点手脚,引鬼来借刀杀人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在一块岩石上坐下,脱下鞋,抬手去摸,不一会儿,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纸。

纸张本是稳稳地黏在郁燃鞋底,因为轻薄,走路根本没有感觉。

红桃J?郁燃看不到,只能递给燕时澈。

嗯。

燕时澈目光凝在牌上,确实是一张红桃J,牌面上的小人眼珠僵硬地盯着郁燃,不管纸移动到何处,它的眼球也跟着转动,死死锁定目标,看起来十分诡异。

撕掉吧。郁燃淡淡地说道,再往洞里面看看。

好。

燕时澈捏住手中的纸牌,随手一撕,原本五官滑稽的小人猝然露出惊恐的表情,简笔绘作的脸在纸上猛然放大,咧开嘴尖叫,手中的斧头不断敲砍着牌面,似乎想从里面逃出来。

撕碎的裂痕贯穿纸牌,杰克的身躯也被撕裂,在纸上垂死挣扎,转瞬间,暗红的墨水溢满纸牌,再也看不清任何画面。

男人指尖稍稍顿了顿,但只是一瞬间,碎裂的纸牌就从他手中脱落,踩进了泥土之中。

他在前面带路,郁燃跟在后头。

葬洞是个喇叭形,开口大里边小,越往里走,洞穴两壁越窄,到最后只能容下一人低着头通过。

有发现什么吗?

郁燃皱眉问,里面的空气越来越浑浊,隐约飘散着动植物腐烂的腥臭。

很臭。燕时澈皱了皱鼻子,腐烂的味道。

又走了两分钟,岩壁稍稍扩大,能够让两人并肩通行了。

燕时澈闻见的臭味也越来越浓,到最后郁燃也忍不住捂着鼻子。

再向后,隐约有光,恍恍惚惚地颤动,拐过一个弯,郁燃眯起了眼睛。

等长时间目睹黑暗的眼睛接纳光线后,郁燃才看清,眼前赫然是一尊一人高的神像,神像前放了三只蜡烛,缓缓地灼烧着,底下堆砌着红色的蜡泪。

神像与祠堂中的那尊几乎一模一样,通体彩绘,左手持八卦盘,右手托九层塔,不过眼前这尊色彩艳丽,像新筑的一般。

又因为如此,神像红艳艳的唇从耳根拉到下巴,原本是威武严肃的绘面,此时看起来既诡异又骇人。

臭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燕时澈狠狠皱起眉头,说话时候喉结上的刀疤也颤动起来,看起来被腐臭的味道折磨得不轻。

这应该就是阴媒所说的,用阴沉木新打的神像。郁燃道。

说完他抬起手,划过神像的嘴唇,果然指尖留下了一抹红,新漆未干。

燕时澈看着郁燃的举动,眉角一抽,他发现自己这位雇主好像很喜欢用手去摸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简直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里面有东西?郁燃偏头问燕时澈。

有,要打开看看吗?男人问。

郁燃敲了敲神像,果然发出空心的沉闷声音,开吧。

两人把碍事的蜡烛挪开,燕时澈上去查看,在神像侧面发现了一条细缝。

他从腰间摸出漆黑匕首,沿着细缝划过,不知这匕首是什么材料锻造的,轻而易举就划开了木料,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腐尸味涌了出来。

郁燃紧抿双唇,背后毛毛地起了一层冷汗。

眼前的场景恶心得让人作呕。

神像体内镶着一只女尸,双手抬起摆出扭曲的动作,姿态诡谲,头部、颈部、身体、四肢都被手掌长的黑色打棺钉钉在神像体内,完全贴合在一起。

陈童。郁燃低声道。

神像中的正是陈童的尸体,死去不过两日,全身却腐烂得不成人样,只能通过熟悉的衣物来辨认出她的身份。

在场两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死去的同伴。

合上吗?燕时澈问。

等等。郁燃忍着恶心,想上前去看。

走了两步他忽然退了回来,对男人道,你去看看神像里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燕时澈认命地凑了上去,谁让他是一个市价八十什么都干的保镖呢?

他肉疼地拿着自己心爱的匕首,把陈童的身体向外撬开了一些。

啪。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是一只竹简。

郁燃示意性抬了抬下巴,燕时澈捡起竹简,用蜡烛照亮。

竹简正中刻着阴阳鱼太极图,周围小篆环抱,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

文首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1]

后面的古文字繁杂生涩,郁燃只能隐隐约约辨认出几句

【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五气顺布,四时行焉】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

【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2]

洞葬与冇有村、男棺与女棺这些阴阳鱼的图案与文中内容一一对应起来。

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

郁燃笑了一声,蜡烛昏暗的火光颤动,在他浓密的睫毛边缘上了一层金粉,他微微抬眸,双眼熠熠生辉。

我明白了多了一个,确实多了一个还差一个验证

空旷的洞穴里只能听见郁燃的自言自语。

他低声喃喃,忽然脸上迸发出与平常不同的光彩,兴奋到声音都有些颤抖,走吧,我们回去。

燕时澈的目光落到郁燃离去的背影上,静谧的洞穴里,无论是短促压抑的呼吸还是骤然加速的心跳,通通逃不过他的耳朵。

青年柔顺的卷发随着步伐愉悦地跳动着,男人看了好久,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完蛋,他好像摊上了一个麻烦制造机。

两人回去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一到小院,曲蕊和程希佑不知醒了多久,在院中来回踱步,模样很焦急。

程希佑脸色苍白,见到他们回来瞬间松了一口气,哭丧着一张脸,叫道:

郁哥燕哥,沈同宇出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1]引用自《老子》

[2]引用自《太极图说》

011 # 配骨亲 回答错误

程希佑说,昨天夜里,沈同宇帮忙守祠堂,自己和曲蕊困得要死,很快就睡着了。直到天快亮,他们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从梦中惊醒,赶到的时候,沈同宇就已经躺在了厕所门口,全身是血,左臂像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般,血肉模糊的,整个人几乎奄奄一息。

还好我们发现得早,用衣服把出血口扎死了。他叹了口气,唉,沈哥在房里躺着,虽然不出血了,但情况还是不妙。

四人边说边走,一齐进了厢房。

房间里仍旧暗暗的,曲蕊把所有的煤油灯都点上了,才亮堂一些。

沈同宇躺在正面的单人床上,他左臂从根部断掉,用撕下来的衣服紧捆着,堪堪止住了血,腥臭的血味弥漫在空气中,染了半张床单。

燕时澈一进门就皱起眉,似乎被熏得不轻。

对方面朝天花板,脸色惨白如纸,唇色也在失血过多后发青发紫,冷汗大颗大颗的,不断从额头脸颊上冒出来,头发被全部浸湿,一绺一绺黏糊糊地粘在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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