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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如影随形的血臭味终于不见了,取之而来的是一种朴素的皂角香,说不清什么味道,就像是被太阳晒过的棉被,让人觉得干净。

燕时澈偏过头,让那股味道离自己远一些,托他灵敏嗅觉的福,这玩意阴魂不散地萦绕在他鼻尖,与暖和的水汽夹杂在一起,搞得人口干舌燥。

郁燃从地上那摊彻底不能穿的衣服里掏出一根十字架项链,在清水里涮了涮。

就在他起身的那刻,熟悉的眩晕感袭来,虽然只是几秒的停顿,但在郁燃的脑海中瞬间挤入了长达二十四小时的回忆。

死亡演绎法,被动技能触发。

他被迫与江罗春共享视角,望着镜子中女人美艳的面庞,丹蔻纤指捏着笔细细地描眉。

郁燃听见身后的门响了,回忆中的自己沉默地站在门口,女人的目光透过镜子打量着身后的青年,手中却还在不慌不忙地涂着胭脂。

郁燃被困在这纤细的身躯中,原以为和以前一样只是简单的走马灯,可随着江罗春的视线流转,一股难以名状的慌乱席卷了他,所有的镇定和冷静随着视角的转变分崩离析。

女人道:山青花欲燃,名字倒不错。

郁燃感到丹蔻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手掌。

女人道:你让我想起我的儿子。

郁燃听见她胸膛里急促的跳动,和憋闷的呼吸。

直到回忆中那个自己离去,江罗春的视线还始终停在紧扣住的门上,半晌都没有挪开。

转瞬,画面变换,黑暗散去,他见到了被束缚在船头的自己,女人在人群后来回踱步,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被动技能让郁燃完全感同身受,女人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双手发抖,目光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远处的青年。

终于,她在餐厅靠窗的小桌上看见了一把尖锐的餐刀。

郁燃不能动也不能出声,视线中只有那把刀,刀刃上的寒光锐利闪烁,在他酸痛的神经上跳舞。

不要。

他眼睁睁地看着纤细的手将刀紧紧握住,义无反顾地袭向了人群。

郁燃几乎无法思考这代表着什么,好像一切剧情的发展都有了缘由,前因后果混乱地交织成理不顺的线头,紧紧地纠缠着他的大脑,让他几乎窒息。

尖锐的疼痛从脖颈处传来,他的意识也随着女人的身躯重重倒地。

他能感受到滚烫的鲜血从伤口中涌出,女人的视线望向了那个郁燃,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喉咙里早已溢满了血水,破漏的呼吸也被堵住。

不要哭,小燃。

女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无声地被抑在喉间。

画面逐渐黯淡下来,风和浪都凝固了,所有场景都停滞在最后死亡的一幕。

等郁燃从死亡演绎里回过神来,燕时澈紧紧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所以,这算什么?

青年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十字架。

郁媛亦,是因为他死的?

是因为他的进入,导致了郁媛亦的死亡,还是他妈的死,促使了他接受了剧场的邀请?

郁燃无意识间紧紧抓住了燕时澈的手腕,就像握住一根救命稻草,指尖贴在对方沉闷缓慢的脉搏上,努力地梳理着这之间复杂的联系。

男人沉稳熟悉的气息包裹在周围,缓缓地安抚着他的神经,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起来。郁燃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将最可怕的选项从答案里删去。

剧场的时间线达不到这种程度的颠倒,剧本时间一日等于现实时间一小时,这是最大限度的跨弧。

郁媛亦是在八年前去世的,不可能与他现在经历的剧本有着时间线的重合。

那么最有可能的猜测就是,恐怖剧场真的只是单纯地选材了《翩翩蝶舞》那段未拍摄完毕的续集,郁燃的进入同样也仅仅是一个巧合。

这么看来,江罗春所做出的不符合剧情人设的举动就显得引人深思。

究竟暗处有什么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调查他的过去不说,还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威胁他,或者警告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偏偏是这种方式

一种无名的愤怒涌入郁燃的胸口,不知道该往何处发泄,江罗春的死亡再现就像一个引子,将他郁积在内心深处,多年未被纾解的阴暗想法全都炸了出来。

青年的睫毛掀起小片未散的水汽,眼眸比寒冰遍布的湖面还要深邃。

燕时澈。郁燃抬起头,他目光在生着霉斑的天花板上顿了顿,指尖划入男人温暖的掌心。

细碎而轻柔的触感让燕时澈后背发痒,直播分镜头正对着他们,但再怎么敏锐的镜头也无法录制出贴合掌心间微妙的字迹。

郁燃蹭了蹭燕时澈的手腕,划下了最后一笔、

我要拿下第一,把这傻逼地方彻底毁掉。

好。燕时澈轻轻笑了起来,凑近青年,揉了一把湿润的卷发,我陪你,老板。

*

作者有话要说:

虐心部分到此为止,后面不虐了,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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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 翩翩蝶舞 听说过童谣杀人吗?

洗完, 郁燃和燕时澈先回了房间,床铺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床上都是凌乱的鞋印, 一看就是被洗劫了一番。

燕时澈找了找, 在门后发现一颗踩扁了的蝶蛹,黄绿色的浆液从壳里炸开,散发着微妙的臭虫味。

我的剧情线里没有蝶蛹,有人在故意陷害我。郁燃退后一步, 远离那滩恶心的液体,你昨天给我的蝶蛹,是在哪里发现的?

燕时澈道:下层甲板你单人宿舍的床底下。

这么说, 在我们互相搜查房间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下层甲板人来人往, 宿舍在走廊边, 管事的监督也会时刻巡查, 盯着佣工们不让他们偷懒, 光天化日不会有人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潜入郁燃的房间。

更何况在被列入怀疑的四名演员中, 也只有郁燃一个人在下层甲板工作, 其他人一旦下楼, 就会立刻被走廊上忙碌的工人注意到,得不偿失。

唯一的机会就是在所有人都开始怀疑彼此, 并搜查对方房间的时候。

这时候所有演员每个人的人设背景都有作案的动机,只要趁此机会将证据留在别人的房间里, 就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

他当时就想把罪行钉在我身上, 没想到你注意到了蝶蛹, 还把这玩意捡走了。郁燃说到这里忽然轻笑出了声, 含笑瞟了一眼燕时澈, 就差一点点, 可真是可惜。

不过我被调到上层甲板工作,就是给了他天然的下手机会。青年思索半晌,昨天我从下面搬上来后,就一直待在起居甲板的小餐厅帮忙,直到晚上才回来,应该就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内,让他抓住了时机,溜进我的房间,将蝶蛹藏了起来。

而要完美地搞定这套流程,并且不被其他人发现,他必定非常了解三等舱佣人的换班时间,以及明确知道我不会在大白天回到房间里,也就是说他对小餐厅的人员安排和工作量也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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