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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瓷想,花园里种的都是食人花吧。
魔术师的语气很轻松,把退休的S级副本描述得非常无害,但偶尔经过的会动的枯树、冒泡的沼泽、如果踩上去会被腐蚀的小草……都不是这麽说的。
而这个废弃的副本居然还有营业的酒馆。
老板是七个小矮……蘑菇。
带着啤酒味的灯光里,客人们五花八门地谈笑閑聊,有没什麽战斗力的普通居民NPC,也有刻意收敛低调的怪物。
今天似乎有什麽节日舞会,酒馆里响着快乐的音乐,空处的舞池里还有客人在跳着当地的民俗舞蹈。
有点类似踢踏舞,动作有难有易,踏步声和欢快有节奏的音乐声混杂成一片。
时瓷看着生活气息浓重的酒馆,都一愣:“它们……”
天和:“这里也算是它们的家,我无法让它们离开,总不能全杀了吧。”
时瓷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怎麽,不喜欢它们在这里?”
时瓷:“没有。”
今晚的天和,跟他印象里一边微笑一边斩尽杀绝的魔术师好像不太一样。
天和翻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个面具。
给时瓷戴的是一张白色狐貍面具、眼部勾红,自己戴的是一张红黑色的鬼面。
时瓷看了眼笑吟吟的魔术师,难得没有反抗地任由他带上面具。
就是睫毛生理性地颤了下,下意识闭眼。
像被细微动静惊走的蝴蝶。
华丽的声线靠近,少了轻浮,多了点低沉:“在魔术师面前闭眼睛,会被骗的。”
时瓷又本能地睁开了眼,只看到天和的后脑勺。
对方拉着他进了酒馆,热闹的木头酒馆中,其余人也不在意并不认识新加入的客人,热情地邀请他们两人跳舞。
热烈的气氛感染下,时瓷也不好拒绝,跟着邀请他的小木偶人跳动起来。
他学得很认真,很快忘了周围的客人们都是原本骇人的怪物,柔软的黑发跟着他的动作轻颤。
动作并不标準,但有的人长相比例出衆,就是随便扭扭都好看。
少年过了会儿就能跟上节奏,愈发像一朵慢绽放的花,染着酒气的醉人。
怪物们原本都没在意这个面生的人类,但他太引人瞩目了,收腰的衬衫掐出流畅纤细的弧度,泛黄的灯光下,皮肤依旧白得如珍珠莹润,嘴唇像酒馆外最鲜豔的蔷薇。
哪怕是不太喜欢人类的怪物NPC,都忍不住偷偷看他。
时瓷跳得出了一点汗时,忽然听见天和的声音,回头望过去。
魔术师倚在柜台上,一只手臂撑在身后正在看他。颀长身姿隐藏在暗处,融进黑暗中,又像是在黑海里沉浮翻腾。
只有脸上的面具有光。
看不清面具下的神情,大概能想象是魔术师标志性的似笑非笑,桃花眼戏谑。
天和:“过来休息会儿吧?”
时瓷的确有点累了,想了想,迈步走过去。
天和还给他调了饮品,很清爽的口感,很适合运动出汗后喝。
天和:“在聂承澜那吃了东西了?”
时瓷惊:“你怎麽知道?”他上一个约会对象是聂承澜。
天和:“秘密。他应该让你睡了一会儿吧?”
时瓷看魔术师的眼神变成了看算命师。
“他倒是体贴。”分不清具体语气的一句话后,天和说:“没什麽想问我的吗?”
当然有。
本来就不明白魔术师在想什麽,经过这半场约会后,时瓷更不明白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麽问也太怪了吧。
天和耐心等着时瓷纠结,冷淡的目光扫过还望这边看的怪物。
被针扎了般,那一片视线都默默地缩回去,不敢再觊觎。
时瓷一无所察,最终先问:“你之前说你的职业是医生,还睡过桥洞,这是为什麽?”
天和:“我以为你不好奇这件事,说起来其实是个很老土的故事。”
天和在自己的原生世界的职业的确是医生,并且是个极不通人情世故的天才,在象牙塔里长大,一腔热血认为世界非黑即白。
当时他的研究数据被学阀抢走,僵持对峙期间,天和实习参与了一台手术,病人最终死亡,家属看见了眼圈微红、神情憔悴的天和,坚持说是天和出错才导致病人死亡。
“如果不是你出了错,你为什麽要流泪。”
多方参与下,天和的导师也没能保下他,他在国内医学的上升途径已经看不见希望。
天之骄子被打断了傲骨,家人视他为耻辱。
天和的语气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没什麽波动,甚至说到有些地方会有些不屑无聊的微小动作,语气也是如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