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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小周也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这麽窘迫的家庭, 难民似的孩子，死死皱眉。
对方看不见, 应该是在移动过程中碰到了什麽，手臂划开了一条大口子, 还有烧伤的痕迹。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火灭得及时，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时瓷盯着那条血流不止的口子，以及周围陈旧的伤疤，然后擡头看着受困者眼睛，配合消防员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我们是来救你的。”
他的声音清脆，普通话标準，明显区别于带着些口音的其他糙汉。
听着年龄也不大。
盲眼女生一愣，慌乱道：“不需要你们救，快点走，一会儿火就烧过来了，那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说话的消防队员站在门边不敢靠近，但多了个心眼，没说现在火情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只是劝阻道：“我们怎麽可能放你一个人困在这里，要走也是一起走！”
距离越来越小，消防员正要扑过去把人拉回来，盲眼女生却翻身站在了阳台外的落脚处。
她看不见，身形摇摇晃晃的，差点踩空直接坠下去，命悬一线。
这里楼层不算太高，但底下杂物堆积，这麽掉下去被散落坍塌的铁架刺穿胸膛，都没有抢救的机会。
也是因为这个情况，云梯和充气垫都没法用。
扑人的消防员一头冷汗，知道这个姑娘早就听出自己在靠近了，连忙停住身形：“别别别，我不动了，你也别动，小心掉下去，掉下去可就真的没命了。”
她的神情反而很平静，不带一点歇斯底里，平静得早就已经想好了一切。
“其实我之前就想跳下去，听说被烧死会很痛苦，但我又担心跳下去死不了会变成残疾。”
她又问：“火是不是已经没事了？我再待下去是不是也不会被烧死了？”
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等等，别啊，你有什麽想不开的我们都可以谈！有什麽不高兴的你跟叔聊聊！”
女生不说话。
小周刚才能力使用过度，现在还没恢複，想救人也有心无力，小声焦急道：“她爸妈呢？”
“他们儿子受伤了，这会儿已经去医院了啊。”物业男人看出这不是小姑娘在闹脾气也急了，人要是真的跳下去，事情闹大了，以李家人的品行，他还不被讹死？这工作还能保住？
小周现在也想起来，他们刚才上来的时候，跟一家三口擦肩而过。
那男童长得颇胖，腿上磕了一块嚎得很大声，完全不顾其他人的各色目光。
那对夫妻也在跟现场的医护人员吵架，急着要安排只有危重人员才能使用的救护车。
这个女高中生的长相，跟那一家三口好像有相似之处。
小周：“这是什麽父母，赶紧打电话把人叫回来！”
时瓷抿唇，视线没从那女生身上移开，眉头皱着，说：“叫回来也没用。”
物业男人还是去拨电话了。
自杀和意外身亡，那区别可大了。
跟过来的几个消防员嘴皮子都说干了，女生无动于衷，换了个姿势坐在窗边，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苍白。
摇摇欲坠的身影看得人心惊担颤。
小周看着迟迟没有动作和反应的少女，试探道：“你在等你父母吗？他们马上就能回来。”
女生平静地点头：“那就好，谢谢你。”
闻言，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怕刺激女孩，一直没敢提家庭有关的话题，原来破局的关键点还是在这里。
果然还是孩子，是渴望家人的关注的。
这家人也太伤人心了，怎麽能就把这麽一个盲人女孩丢在火场里自己走了。
时瓷的表情没有放松。
小周的通讯器震动，是组长的讯息。
因为灾害被吸引过来的各种媒体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已经开始关注新的新闻。
小周皱眉搜索了下关键词。
有些个人账号上传了李建妹站在阳台上的视频，好在距离远，模糊得看不清人脸。
零星几条评论。
“这个女娃也太不懂事了，这不是给人添乱吗”
“浪费公共资源，有什麽事不能跟父母好好说！”
作者回複：“不了解就别说话，这女娃可乖了，是家里人太造孽了！”
词条还带了怪谈异象，视频关注度越来越高。
时瓷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女孩没有马上跳下去，不是因为还在犹豫，而是在等待。
等足够多的人发现这里的情况。
时瓷：“唉。”
他上前一步：“他们不会来了。”
小周愣愣地睁大眼，没来得及拉住时瓷，听到他说的话更是一愣。 ', ' ')